<h3>我的爺爺。拍于1953年。</h3> <h3>我的族譜。太爺太太的主案。</h3> <p class="ql-block"> 我的家史 </p><p class="ql-block"> 今日,正月初三,是家族上墳的傳統(tǒng)日子。一早,小女婿小劉開車送我回家給先人們上墳燒紙。上墳時,大家先到爺爺奶奶墳上燒香點紙,我們家的老墳在古莊地里,文化大革命時期,就被開了墾種地了,我的四世祖太爺王進財和太太韓氏(娘家陜西寶雞蔡家坡人)的墳塋就在古莊老墳地,可惜,早就平為夷地,改革開放后,我就記得族人再沒有到古莊地上過墳,每年,族人都集中到河灣爺爺奶奶的墳地祭祀,之后,不管輩分大小,順著河灣地向北依次進行燒香化表。父親和母親的墳塋就在距離爺爺墳地北向不遠的一塊地里。</p><p class="ql-block"> 父親和母親的墳地里長滿了蘆葦,蘆花盛開,在微風中搖曳,聽侄子進新說,墳里面還有一條長蟲,是“祥瑞之物”。借此物,但愿我家年年祥瑞,代代繁榮發(fā)展。</p><p class="ql-block"> 上墳結束,我和弟弟一起坐小劉的車去看望86歲的五舅母和表弟。又去門扇岔大姐姐家,看望老姐和近80歲的老姐夫。我小姑姑家的二兒子劉孝秀老伴癱瘓半年了,我們也趕到隆興堂蘇家灣去探視病人。</p> <h3>爺爺、奶奶的主案。</h3> <h3>我的奶奶。</h3> <p class="ql-block"> 我探視了害老病的王繼章四哥,他今年89歲了,一直一個人生活,自己做飯吃、洗衣服、填炕,活著也很累。但是,世界難離啊!為我的四哥祈禱。四哥是油大師,每年冬秋季,都在磨坊里蹲三四個月時間。穿著破爛的油衣服,來往于磨坊與家的這一段路上。受盡了苦楚。他用他的力量和技能養(yǎng)活了兩家人。他的孩子們應該記住他的恩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0多年前,我的老家住在寧夏隆德西南一座名叫桃花山的山腳下,祖上曾以清代嘉慶王的老師王藤而榮光過,但他的榮光與我們的現(xiàn)在的子孫們生活毫無關系。</p><p class="ql-block"> 我們家后來遷移到甘渭子河中游的曹務鎮(zhèn)下莊子。從我的祖太爺進財公算起,已發(fā)展到了7代。我的父親弟兄7人,他排行老小。我6個伯父只有我二伯父進過私塾,我的父親為小學畢業(yè)生,成為當時的名聲顯赫的秀才,我們這個殷實的農(nóng)家也設立過私塾學堂。7個老人生我們弟兄15人,姐妹15人。現(xiàn)在我們家共有人口近170口,一個老祖宗的子孫們,生活在新疆、銀川等多地。家門現(xiàn)有大專文化程度的40多人,但大都是土生土長的的農(nóng)民、打工者和貧賤的文化、教育人,沒有官吏和土豪,平順安然的生活是我們族人的格言。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的四哥王繼章排行老四,他的父親叫王向南,父輩弟兄排行老二。二伯父生于光緒二十九年(1903)十一月十日,歿于民國二十四年(1935)三月二十四日,享年33歲。母親杜氏,生于1907年農(nóng)歷十月二十四日,歿于1996年農(nóng)歷十一月初一日,享年91歲。四哥親兄弟二人,老大王煥章,他為老二,兩個妹妹,一個岳家,一個裴家,姊妹4人。四哥娶妻張氏,名建英。他們沒有女兒,兩個兒子,大兒子王新平,是木工出身,二兒子王新杰,中專文化,教師,已退休,現(xiàn)居銀川。</p><p class="ql-block"> 我的太爺進財公,娶妻陜西寶雞蔡家坡韓氏,她是從寶雞上來的一位逃荒者,太爺爺收留后,結為夫妻,生有一個兒子,名庭俊,他就是我的爺爺。爺爺庭俊公娶寧夏隆德縣溫堡鄉(xiāng)杜家堡子杜氏之女,奶奶小腳,是大家閨秀,14歲娶進了王家門,生了11個孩子,成活了10個,7男3女。我6位伯父,父親是弟兄們中最小的一個,為老七,我三個姑姑。嫁在隆興堂蘇家灣的是我的小姑姑,白家塬上是我的二姑姑,姑父在臨洮縣曾做過一任縣長,大姑姑嫁在前劉村劉家,殷實之家。</p><p class="ql-block"> 我的大伯父名諱敬南,二伯父向南,三伯父化南,四伯父守南,五伯父國南,六伯父耀男,我父親名諱爾南。 </p> <h3>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的主案。</h3> <p class="ql-block"> 1949年前后,我的家族在當?shù)厮阋粋€很大的、有影響的農(nóng)業(yè)家庭,因為家庭大,基業(yè)大,人口多,加之國家統(tǒng)購糧食,1953年,我家的糧食大部分被“統(tǒng)購”了,口糧成了一大家子的問題,家里只好分爨居住,減少負擔。</p><p class="ql-block"> 1954年父輩們分家的時候,已經(jīng)有53口人眾。祖母也出生在一個農(nóng)業(yè)為主的大家庭里,14歲是初適我家,共生了11個兒女。到分爨居住時我的奶奶已經(jīng)有7個兒媳和8個孫媳。我們的家族是一個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的家族,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文化的承襲是以口承文化為主要形式。所以我們這個家族是來自于多個農(nóng)業(yè)家庭的成員所組成一個大家庭。各種農(nóng)業(yè)文化形式匯集在一起,成為我這個家族的口傳文化特色。</p><p class="ql-block"> 奶奶講故事、媽媽們唱歌謠、嫂子們在一起說笑話。我就是在這種農(nóng)業(yè)文化的熏陶中成長的。一大幫孫子經(jīng)常爬在奶奶的土炕上聽狐貍精、狼老婆的故事。這些民間口傳文學,都為我后來的民間文學事業(yè)打下了堅實的基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們家的祖上在現(xiàn)在的寧夏隆德縣溫堡鄉(xiāng)桃山村,古地名叫紅崖王家。300多年前,紅崖王家三大家,即紅崖王家、坡上王家、腰里王家,我們家是紅崖王家一族。</p><p class="ql-block"> 我們?nèi)蠹易澹餐漓胍粋€老祖先。老墳在現(xiàn)在的桃山水庫北山上,一個叫“燈盞窩”的地方。傳說這個地方有一盞油燈,每天晚上亮著,直亮到天明。因此,“燈盞窩”的名字就這樣叫開了。</p><p class="ql-block"> 1960年,我的小姑姑遷移到了大北山,我看望姑姑的時候,沿著桃花山山頂?shù)囊粭l小路走過,路經(jīng)“燈盞窩”,看見過我們家的老墳,那是一個風水很不錯的地方,避風向陽,周圍桃樹蔭繞,野花盛開,綠草茵茵,多少代先人的幾十座墳堆淹埋在草叢中,一種神秘威靈的感覺。面山像一座大戶富有人家的大門照壁,掛滿綠茵,天然的“墳碑”,這座“墨玉”的“墳碑”,書寫著王氏家族世世代代在這一塊黃土地上勤勞奮斗的創(chuàng)業(yè)歷史。山下就是發(fā)源于六盤山的甘渭子河,清澈的河水慢慢的流過桃花山,年復一年的徑流不斷,它象征著我們王氏家族的血緣,世世代代,千秋不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七個父親生我們弟兄15人。</p><p class="ql-block"> 大哥名諱王蔚章,生兩個兒子新文新、新田(已故)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小名香香子、留子。</p><p class="ql-block"> 二哥王煥家章生四個兒子,名新義、新民、新社、新永,一個女兒,小名初來。</p><p class="ql-block"> 我三哥王漢章,生三個兒子,名新學(已故)、新成、新洲,一個女兒,小名能子,學名王蓮香(戶口本名字王竹葉)。</p><p class="ql-block"> 我四哥王繼章,生兩個兒子,名新平、新杰。</p><p class="ql-block"> 五哥王西章,生三個兒子,王林、王軍屬、王金平(沒有學名),四個女兒,名字叫女子、娃子(已故)、金珠子、平珠子。</p><p class="ql-block"> 六哥王勛章,生三個兒子,名新用、新忠、新軍,四個女兒錯子、文子、旦子、淑霞。</p><p class="ql-block"> 七哥王恒章生一個兒子,名王青春。</p><p class="ql-block"> 八哥王炯章家兩個兒子,名新賀、新樹,三個女兒,金珠子、銀珠子、愛愛。</p><p class="ql-block"> 九哥王孔章,生一個兒子,名王新亞,四個女兒,蕊子、旦子、隨香、列香。</p><p class="ql-block"> 十哥王來章,生兩個兒子,王正、王任,二個女兒,小云、愛武。</p><p class="ql-block"> 我為十一,王舉章,兩個女兒,王穎(進香)、王丹(愛香)。 </p><p class="ql-block"> 十二弟王鴻章,無兒女。</p><p class="ql-block"> 十三弟王永章,生一個兒子,名王志福。 </p><p class="ql-block"> 十四弟王社章,生兩個兒子,名新澤、新哲。</p><p class="ql-block"> 十五弟王省章,生兩個兒子,名新強、新剛,兩個女兒,燕燕、凍冰。</p> <h3>三伯父三伯母和四伯父四伯母的主案。</h3> <h3>爺爺、奶奶合影。</h3> <p class="ql-block"> 太爺、太太</p><p class="ql-block"> 我的太爺進財公,生于道光癸卯二十三年正月十五日,公歷1843年,今天是他的誕辰173年紀念日。歿于光緒壬午八年三月二十二日,公歷1882年,享年39歲。</p><p class="ql-block"> 我的太太韓孺人,生于道光癸卯二十三年十月初五,公歷1843年,歿于中華民國八年正月初四日,公歷1919年,享年76歲。</p><p class="ql-block"> 爺爺、奶奶</p><p class="ql-block"> 我的爺爺庭俊公,生于光緒庚辰六年正月初七日,公歷1880年,歿于公元1954年8月25日,享年74歲。</p><p class="ql-block"> 我的奶奶杜孺人,生于光緒七年五月五日,端午節(jié),公歷1881年,歿于1967年7月10日,享年86歲。</p><p class="ql-block"> 從太爺?shù)臍{日1882年算來,我爺爺生于1880年,可以知道,我的爺爺2歲上就離開了自己的父親,是太太含辛茹苦,一手把他養(yǎng)育成人。可知我的太太為了這個家,為了養(yǎng)育孩子,受了多大的苦楚,付出了多少辛酸。</p><p class="ql-block"> 大伯父敬南公生于光緒二十七年,公歷1901年,生月生日無法考究。歿于民國十年,公歷1921年,歿月歿日不明,享年20歲,少亡。 </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大伯父大伯母的生平事跡,在我們家族中一點也不清楚了。記得奶奶說過,大伯父人很老為,對家庭很忠實,因為是家里的長子,其他弟弟妹妹年齡都很小,因此,耕種收割,養(yǎng)牛放養(yǎng),割草墊圈,都是家里的一把手。他是家里負重的重要勞力,是爺爺奶奶的輕快幫手,弟兄中排行老大。</p><p class="ql-block"> 大伯母柳孺人,娘家寧夏隆德縣鳳林鄉(xiāng)薛家岔村,她名諱不詳,生卒年月不詳。生一兒子,名蔚章,我們弟兄排行中他為老大。我們都親切的稱呼他“大哥”。</p><p class="ql-block"> 我的二伯父向南公,生于光緒二十九年十一月初六日,公歷1903年,歿于民國二十四年三月十八日,即公歷的1935年,享年32歲。弟兄排行老二。</p><p class="ql-block"> 二伯母杜孺人,娘家寧夏隆德縣溫堡鄉(xiāng)杜家川,生于1907年十月二十四日,歿于1996年十一月初一日,享年91歲。</p><p class="ql-block"> 二伯父讀過私塾,我幼年聽父親說,我們的家里曾經(jīng)辦過私塾,二伯父任私塾先生,我們村子周圍的白家垣、裴家岔、隆興堂、前劉、李家嘴、莊科、壑峴、大彎等村,好多村子里的富有人家的孩子都進我家私塾讀書,成為他的學生。二伯父和我的父親爾南公,是他們這一代人里面唯一有文化的兩個人。</p><p class="ql-block"> 1935年前后,正是六盤山地區(qū)土匪盛行的年代,加之國軍與軍閥,軍閥與軍閥的戰(zhàn)事頻繁,百姓處在戰(zhàn)亂之中。莊浪靜寧隆德也是如此,百姓遭受匪患,苦不堪言。二伯父就是遭受土匪的烤燒而死亡的。</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我一直陪在奶奶身邊,是在奶奶的懷里長大的,懂事了,會聽話了,每個晚上奶奶給我講家世,講太爺,講爺爺,講發(fā)生在父輩身上的故事。我依稀記得奶奶講述二伯父被土匪燒烤的慘烈情形。一堆熊熊大火,幾個猙獰的土匪,用烤紅的烙鐵和氤氳煙霧的香瓣,一遍又一遍的烤炙著他的身軀,二伯父的慘烈叫聲撕破了王家下莊子的黑暗上空。土匪要他說出我家銀子藏匿的地方,他堅決不說,只是一個字:“沒!”炙烤了半夜,土匪什么也沒有得到,準備把二伯父掀入火堆時,被四伯父領的神團用鑼鼓聲嚇跑了。二伯父得救了,但是,他的全身被大火烤焦了,爺爺奶奶痛苦不堪,一家人極力搶救,可是,由于燒傷面積太大,無法治療,二伯父忍受著極大地痛苦,一月后,終于離開人世。</p><p class="ql-block"> 二伯父生煥章、繼章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大女兒名叫磨磨子,因為跑土匪,藏在河灣里的一座水磨坊,二伯母要丟掉她,三伯父抱回來,就安了個磨磨的名子。小女兒小名秀秀,大名王金花,出生1934年10月11日。出嫁莊浪縣岳堡鄉(xiāng)岳堡村,丈夫岳秉武已故,出生日1927年11月27日,去世是2011年10月25日享年84歲。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我的三伯父化南公,弟兄排行老三。生于光緒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公歷的1905年。歿于三年災害最嚴重的1960年四月初十日,享年56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三伯母田孺人和三伯父同年生,也是光緒三十一年,生日為四月十四日。歿于1968年5月十五日,享年63歲。</span></p><p class="ql-block"> 四伯父守南公,弟兄中排行老四。生于1908年農(nóng)歷2月24日。歿于1992年農(nóng)歷11月28日,享年84歲。</p><p class="ql-block"> 四伯母馬孺人,生于1914年古歷5月22日,歿于1993年4月初8日,享年79歲。</p><p class="ql-block"> 四伯父生2男2女,男炯章、社章。兩女為平?jīng)隽遍T下面的韓家。一女嫁與古城鎮(zhèn)曹記家。</p><p class="ql-block"> 我的五伯父國南公,弟兄排行老五,生于1910年古歷7月初10日,歿于1993年3月初4日,享年83歲。</p><p class="ql-block"> 五伯母羅孺人,生于1911年古歷6月13日,歿于1990年古歷2月初4日,享年79歲。</p><p class="ql-block"> 五伯父生3男5女,男西章、恒章、永章。5個女兒排行是,大女兒名,二女兒名,三女兒名,四女兒名,五女兒名夢夢子</p><p class="ql-block"> 六伯父耀南公,弟兄排行老六。生于1915年,生月生日不詳,歿于1988年,古歷正月11日,享年74歲。</p><p class="ql-block"> 六伯母甘孺人,生于1914年古歷11月,生日不詳,歿于1984年9月初6日,享年70歲。</p><p class="ql-block"> 六伯父生1男3女,男鴻章,大女兒菊蘭子,小女兒垂子和小女兒牛鈴子。牛鈴子屬牛的,10多歲就糟蹋了。現(xiàn)在六伯父一家人都已經(jīng)過世了。鴻章兄弟小時候因右眼失明,娶寧夏隆德溫堡鄉(xiāng)后劉家一劉姓女子為妻,結婚不幾年就離婚了,他跟前沒有留下兒女。</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親爾南公,弟兄中為老小,生于1919年古歷2月13日,歿于1988年2月初4日,享年70歲。</p><p class="ql-block"> 母親柳這花,生于1920年7月16日,歿于1998年古歷正月12日,享年80歲。</p><p class="ql-block"> 我弟兄三人,大哥孔章,我名舉章,字兒知三,三弟省章。親堂弟兄中,只有我有字兒,家庭兄弟姊妹中,名字多為父親安的。因為父親是小學畢業(yè)生,是當時家里的秀才。 </p> <p class="ql-block"> 我是1946年古歷十一月初十日降生,常言說得好:“三歲記老。”我記不起我三歲的時候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任何一點事情,很小的時候,只記得我家住在老院的高房上,這座高房在上世紀70年代莊子里大搞新農(nóng)村建設時拆除掉的。大哥那時候十幾歲,和奶奶爺爺住在上房里,高房里住著我們一家,姐姐(1942年生)、我和妹妹(1949年生),5口人擠在一眼黃土炕上。那時候,我一大家50多口人,在一個鍋里吃飯,每天吃飯時,7個小家庭都用一只大瓷盆,舀上飯,端到自己家住的房子里去吃。奶奶管家,很嚴,動不動就訓斥幾個兒媳婦和孫子媳婦(奶奶引進門的嫂子由大嫂姓劉、二嫂姓溫、三嫂姓楊、四嫂姓張、五嫂姓楊、六嫂姓催)。我們家1953年“購了大糧”以后,家里再繼續(xù)維持下去了,爺爺、三伯父(當時是全家的大掌柜的)主持分了家,父親弟兄7人,當時分了6家,四伯父和大伯父(英年早逝),為了照顧大伯父一家,四伯父就和我的大哥王玉章一家子分在了一起。爺爺奶奶為照顧他失明的小兒子(我的父親),隨我家一起生活。</p><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一次,我們一家在高房里吃了飯,吃完飯,一盆子碗筷,由姐姐端到廚房里去洗涮,姐姐從高房臺子剛下來,不知道腳下什么東西一擋,把姐姐一下子絆倒,盆碗摔出了老遠,全都摔碎了,姐姐嚇得直哭,母親下來一邊收拾破碎的瓷盆碗和筷子,一邊責怪姐姐不操心釀下大禍。</p><p class="ql-block"> 我們一家在一起的時間,我經(jīng)常和我同歲的幾個兄弟、侄子在一起玩耍。有三伯父的小兒子昌來(乳名,狗相,1946年生)、田子(王新田,我大爹的二孫子,玉章哥的二兒子,狗相,少亡)、亥子(王新義,二伯父的大孫子,我二哥的大兒子,豬相)。因為我們同歲,也就常常鉆在一起,藏馬馬虎、連狗娃、跳方子。冬天,偷上自家的毛線和棉花搐毛蛋,鉸上羊身上的毛載尖子;夏天,用大黃的粗桿子,做成水槍,吸上門前澇壩里的水,打水槍。常常上山采野花、鉆洞子(村子里有先人們?yōu)榱硕阃练舜虻拈L洞子)。</p> <h3>五伯父五伯母、六伯父六伯母的主案。</h3> <p class="ql-block"> 土地改革運動是指新中國建立初期在新解放區(qū)開展的土地制度改革斗爭。沒收封建地主階級的土地歸農(nóng)民所有,是中國民主革命的一項基本任務,土地改革徹底的摧毀了地主階級制度,農(nóng)民正式成為土地的主人。</p><p class="ql-block"> 從1950年冬季開始,一場大規(guī)模的土地改革運動在新解放區(qū)農(nóng)村廣泛展開。在土地改革運動中,中共中央規(guī)定的土地改革的總路線和總政策是:依靠貧農(nóng)、雇農(nóng),團結中農(nóng),中立富農(nóng),有步驟地有分別地消滅封建剝削制度,發(fā)展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p><p class="ql-block"> 我們村子里只有一戶地主,地主分子只有我的堂哥王受章和他的老婆(姓卜),我的嫂子。我家是富裕中農(nóng),是團結的對象。</p><p class="ql-block"> 沒收地主王受章家財產(chǎn)的情形,在我的腦海里還有模糊記憶。</p><p class="ql-block"> 王受章家和我家老院緊挨著,都是四合院建筑形式,東邊灶房,西邊廂房,北面是上房,前后兩道院落。</p><p class="ql-block"> 1950年,我才5歲,爬在我家住的高房土墻,就能看見王受章家的前院,居高臨下,他家前院的什么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大概是冬天的時間,天氣很冷了,我在高房里聽見人聲鼎沸,就出來爬在高房土墻上看他家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他家大門里不停的人出人進,好多的東西都搬在了前院里亂七八糟地擺放一地。有桌椅,有牲口的耕件,盆盆罐罐、木箱子,被子毛氈等等,有5個翻穿羊皮襖、戴著氈帽的漢子,手握紅纓槍,端律律地(直直)站在當院,大概是當時執(zhí)行治安任務的民兵在站崗。</p><p class="ql-block"> 我嚇壞了,趕緊回到高房里,心驚膽戰(zhàn)地聽著外邊雜噪的聲音,時而傳來呵斥聲和謾罵聲。</p><p class="ql-block"> 長大了,才知道,那是在“分化”堂哥家的家產(chǎn),他家的300多坰土地都被上下鄰村(白家塬、莊科)的貧農(nóng)、雇農(nóng)分走了,家里的財產(chǎn)就在那次也被他們分化了。</p><p class="ql-block"> 我家是上中農(nóng)成分,爺爺置買的300坰土地沒有遭“分化”的災難,后來在合作化運動中全部歸生產(chǎn)隊所有了。</p><p class="ql-block"> 我家上房里一直放著一副做工細致的木質衣架,平時我們搭衣服很是方便,聽父親說,這個衣架就是堂哥家的東西,他家財產(chǎn)被分化時,分給了莊科一家張姓的貧農(nóng),因為他家沒有地方擺放,叫暫時寄放在我家,后來,張姓人也一直沒有抬去,父親說,不知道是他放下忘了,還是土改運動過了,不好意思再來拿,反正我家一直用到了上世紀70年代,村子里進行新農(nóng)村建設,爺爺修的大上房拆了,也沒有地方放了,最后放在后窯了,現(xiàn)在不知道哪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今早電話問兄弟,才知道最后全朽了,好多地方都叫蟲子腐了。弟弟說,現(xiàn)在還有兩個座子放在后窯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關于“購大糧”的一點記憶。</p><p class="ql-block"> 關于購大糧的歷史背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大規(guī)模的經(jīng)濟建設開始后,出現(xiàn)一些新的情況,并由此帶來一個突出問題,就是全國糧食嚴重緊缺。新中國成立之初,糧食的產(chǎn)需矛盾、供求矛盾就很尖銳。1953年我國經(jīng)濟規(guī)模迅速擴大,基本建設投資比上年增長83.7%,工業(yè)總產(chǎn)值增長30%。這樣的快速發(fā)展,帶動城市人口和就業(yè)人數(shù)大幅度增加。1953年全國城鎮(zhèn)人口達到7826萬,比1952年增加663萬人,增長9.3%,居民消費水平比1952年提高15%,其中最重要的消費品是糧食。一方面,工業(yè)、外貿(mào)、城市消費用糧數(shù)量大增;另一方面,為工業(yè)所需的經(jīng)濟作物的種植面積擴大,糧食的種植面積相應減少;當?shù)剞r(nóng)民也需消費商品糧,使國家在農(nóng)村的糧食返銷量大增,比1952年增加1.3倍。此外,經(jīng)過幾年的經(jīng)濟恢復,一般農(nóng)民的糧食消費量也增加了,不僅要求吃飽,還希望家有余糧。這些情況,導致糧食供求緊張的矛盾更為加劇。</p><p class="ql-block"> 在國民經(jīng)濟恢復時期,國家需要的糧食,除了公糧(農(nóng)業(yè)稅)有保證以外,其余要從糧食市場上購買,而糧食的供求關系是由市場調節(jié)的。供方是非常分散的上億農(nóng)戶,購方是國營公司,還有供銷合作社和私人糧商。國家通過制定牌價在糧食市場上控制和保持糧價的穩(wěn)定。可是,1953年糧食市場的需求明顯大于供給,一方面糧價看漲,農(nóng)民普遍有惜售心理,國家無法按合理價格大量收購到糧食,以平抑糧價;另一方面,糧食市價高于牌價較多(在主要產(chǎn)糧區(qū)高出牌價30%―50%),私營糧商見有利可圖,大肆搶購、囤積,有些地區(qū)的稻谷幾乎全部被私商買走。部分城市居民見糧食供應緊張,價格看漲,也參與搶購增加儲存。這些因素匯集起來,致使1953年夏收后國營公司的糧食銷售量遠遠高于收購量。盡管國家動用了大量庫存,仍然供不應求。</p><p class="ql-block"> 這種緊張狀況如果任其發(fā)展下去,就會出現(xiàn)糧食供銷嚴重脫節(jié)的混亂局面,有可能牽動物價全面上漲,使幾年來國家努力實現(xiàn)物價穩(wěn)定的成果付之東流。尤其是當年7月至9月,各地出現(xiàn)糧食危機。</p><p class="ql-block"> 新糧上市后,總的形勢還是收購的少,銷出的多,供求關系日益緊張,不少地方開始發(fā)生混亂。北京、天津等大城市也出現(xiàn)面粉供應緊張的情況。這一狀況引起黨中央的嚴重關注。</p><p class="ql-block"> 9月間,陳云連續(xù)十天召集中財委有關負責人開會,專門研究糧食購銷辦法。鑒于糧食不充足,是我國較長時期內(nèi)的一個基本狀況,經(jīng)過逐個比較多種解決糧食問題的方案,反復權衡利弊,陳云向中央提出在農(nóng)村實行糧食征購,在城市實行糧食配售的建議方案。(根據(jù)網(wǎng)絡資料)</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我這里所說的“購大糧”背景。</p><p class="ql-block"> 我們家是當?shù)卮髴簦瑩碛?3口之人眾,吃糧是個大問題。當時,人和區(qū)政府駐地設在白塬村白家堡子,地主白含瑞、白含章家堡子沒收后作為人和區(qū)區(qū)政府的辦公地址。</p><p class="ql-block"> 那時,我記得我家上房里常常來一個穿著馬褲的工作組,因為馬褲胯大,褲口袋處兩個尖包包,腳腕處又細小緊緊地裹住腳腕子,我們家?guī)讉€孩子就叫“劉細拐子”(這人姓劉,外地人,聽說是山西哪里人),一到我家,就坐在奶奶爺爺?shù)目簧喜蛔吡耍蛔褪且惶欤槟棠痰乃疅煟葼敔數(shù)拇u塊茶,兩頓飯都在我家里吃。</p><p class="ql-block"> 他就是動員當?shù)卮髴艚o國家購買糧食的工作組。我們家是大戶,他天天來我家動員三伯父和我的父親,要我們家給國家多買余量,支援國家建設和城市人口吃糧問題。</p><p class="ql-block"> 天天來家里動員爺爺奶奶和當掌柜的三伯父和拿著半個家事情的父親要拿出糧食來。后來,我的父親還被叫到區(qū)政府,扣留著,吃住在區(qū)政府,區(qū)政府的區(qū)長當時是李久利,他和區(qū)干部分時間段來動員我的父親,要他說出家里的糧食數(shù)量,鼓勵我父親要以國家利益為重,認購糧食給國家,支援國家建設。</p><p class="ql-block"> 當時,我三伯父的大兒子,我們排行老三,在區(qū)政府做秘書工作。也來看我父親,他十分難為。從我家大家族利益,我父親沒有認購一斤糧食,當時父親想,如果認購了,一家53口人就要挨餓,自家大小的生命也難保證。區(qū)里沒有辦法,父親在區(qū)政府坐了7天時間,就回來了。父親扣留在區(qū)政府的時間,哥哥領我去看過一次父親,7天時間,有漢章哥照顧,生活到?jīng)]有受罪,頓頓白面饅頭,炒肉菜。</p><p class="ql-block"> 父親回家后,知道了國家的政策,就和爺爺奶奶、三伯父商量著另家,叫我們分爨住居,把僅能維持家人吃的口糧、土地、牲畜、房子院落都分給我們6家,爺爺奶奶的一份財產(chǎn)分給了我家,我們一家8口人(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哥哥姐姐、我和妹妹),生活在老院里。</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我才8歲,給我家分了7只羊,因為我還小,不會放羊,每天一大早爺爺就陪著我,趕著7只羊去屲上放牧。常常因為羊不聽話,亂吃人家的糧食,氣得我在山上大哭大叫。</p><p class="ql-block"> 后來,羊慢慢地放牧順了,爺爺再也就沒有出來陪我放羊了。我每天把羊趕出來,和村子里的大孩子雙旭子(遠房侄子王孝義)、穩(wěn)子(莊房爸王養(yǎng)伯)家羊合(念ge)在一起,去河灣、北南山、大灣溝、蘇家灣、田家大河、裴家岔灣、王家灣、豁峴梁等地方去放牧。因為我小,羊跑去吃糧食了,他們就叫我去攆回來。因此,我經(jīng)常要受他們這些大孩子的氣。你如果懶,不聽話,他們就不合羊群了,讓你一個人去放牧。為了合羊群,我只有聽話、腿勤、受氣。</p><p class="ql-block"> 放羊時,我跟著他們學會了抓五子、掐方、捉鱉、狼吃娃娃、丟窩、打隔、跳方子、打花棍、挖坑倒栽在娃娃(選一個45度的坡面,娃娃胳膊腿叉開,倒躺在坡面,用棍子畫出來一個娃娃的樣子,然后照娃娃身材的樣子,用鐵鏟子挖出一尺深的坑,把娃娃放進去,胳膊伸直,腿叉開,倒睡下。娃娃怎么翻也翻不起來,以此辦法整治不愛攆羊的懶娃娃。只要你保證聽他們的話,他們說一你聽一,大娃娃才會把你抬出來。)等等放羊娃耍的“藝術”,我都會耍。</p><p class="ql-block"> 農(nóng)業(yè)合作化</p><p class="ql-block"> 新中國成立后,黨立即集中力量恢復國民經(jīng)濟,并把重點放在農(nóng)業(yè)上,在完成土地改革的基礎上,開展了“農(nóng)業(yè)合作化運動”。這是1955年的事情。</p> <h3>我父母親的主案。</h3> <p class="ql-block"> 1951年9月,中共中央召開了第一次農(nóng)業(yè)互助合作會議,討論通過了《關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互助合作的決議(草案)》,要求按照積極發(fā)展、穩(wěn)步前進的方針和自愿互利的原則,引導農(nóng)民走互助合作的道路。在這個決議的指導下,農(nóng)業(yè)互助組合作運動逐步在全國各解放區(qū)展開。</p><p class="ql-block"> 開展農(nóng)業(yè)互助組運動要把幾千年形成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通過說服教育,讓農(nóng)民走上互助合作的社會主義道路。</p><p class="ql-block"> 在這種歷史原因中,我們下莊子也開始了農(nóng)業(yè)合作化運動。</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我已經(jīng)10歲了,記得很多事情了。合作化時,我門6家的600畝土地全部入了合作社,牛羊騾馬都成為合作社的了。我清楚地記得另家時分給我家一條麻毛驢和已經(jīng)繁殖到10幾只的羊都歸合作社集體了。</p><p class="ql-block"> 記得那天,在我家古院里,家家戶戶趕來的牛羊騾馬毛驢站滿了一地,父親站在自己家的麻毛驢身邊,不停地撫摸著它的的頭和身上,并把自己的臉挨在毛驢的臉上,很久很久不愿離開。</p><p class="ql-block"> 我站在我的羊群旁邊,看著我的大黑頭母羊和紅頭大羝羊,不停地流眼淚,心里想,我再也不能和它們在一起了,它們從此成了合作社的財產(chǎn)了,不是我家私人的財產(chǎn)了。</p><p class="ql-block"> 我也丟去了放羊的活兒,第二年,父親讓我去店子街上人和小學去讀書,這是1957年秋季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家族中和我同年齡的幾個男孩子,有我(舉來)、田子、昌來、亥子、掙命子(三哥跟前的大兒子)等。經(jīng)常在一起玩,只要攢在一起,也特別的“害人”,記得奶奶罵過,你們能把天踢破,能把地踏出窩窩來。亥子是豬年養(yǎng)的,豬年是亥年,父親就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叫亥子,因為太害,所以,就說他的名字按準了,真?zhèn)€害。</p><p class="ql-block"> 春天,我們就上山掐狗球花,折黃毛刺花。柳樹剛發(fā)芽就爬樹扳樹股子,擰柳樹咪咪;夏天,到山上摘野杏和媽媽艿頭;秋天,到北山后面打野酸梨、野核頭;冬天,在大場里堆雪人、扣麻雀。</p><p class="ql-block"> 又一次夏天,麥子成熟了,我們幾個攢在一起,鉆進一塊叫“莊科地”的麥地里去拔蒲公英桿子(土語叫葛蘆桿)吃,孩子不惜可糧食,鉆進麥地里,到處亂踏,黃了的麥子踏倒了一道又一道。不知道什么時候叫四伯父發(fā)現(xiàn)了,手里提著一把牛鞭子,一邊罵一邊朝我們攆來。我們嚇壞了,什么都不顧了,撇了手里的葛蘆桿,拼命地往家里跑,各人鉆到自己的房里,藏在巷巷墻背后,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四伯父找進門來,一頓飽打是免不了的。</p><p class="ql-block"> 那幾天,我們誰也不敢出門,就躲在家里。</p><p class="ql-block">我在我們家族中生活的一些片段,我現(xiàn)在還能記起許多事情來。</p><p class="ql-block"> 我能拉住毛驢的時候,家里就讓我送我的六嫂子(六哥王熊章的第一個妻子,姓催,娘家在古城鎮(zhèn)崔家紅山)轉娘家。</p><p class="ql-block"> 我記得我的大哥(王玉章,大伯父的兒子,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去世)給六嫂子拉出來麻毛驢,披好鞍子,鋪上棉褥子,叫我把麻毛驢拉到上馬石跟前,六嫂子一雙小腳,夾著一個小包,提著一籃饅頭,一載一載的來到上馬石跟前,我把麻毛驢拉到上馬石跟前,大哥把六嫂子扶上麻驢,我牽著韁繩,就走出了村口。</p><p class="ql-block"> 那是下午的事情,也是我第一次出遠門,覺得路很遠很長,走走問問,看還有多少路。</p><p class="ql-block"> 快到晌午時分,終于到了紅山崔家村莊,六嫂子的父親出來拉住麻毛驢,把他的女兒扶下毛驢,領進一個土大門里。他在自家的牲口槽上拴好毛驢,添上牲口草,我進了他家的房門,就吃呆呆的坐在地下的小板凳上,看著六嫂子和娘家親人拉閑。</p><p class="ql-block"> 六嫂子有一個娘家兄弟,和我同歲,就領我到院里玩耍去了,到了晚上,我們住在一快,說說笑笑不知道什么時間睡著了。等醒來時已經(jīng)是太陽一箭高的時間了。</p><p class="ql-block"> 六嫂子在娘家住了三天,我很心急了,一直催她快些回家,她一直哄我,叫我不要嚷。第三天下午,我又拉著麻毛驢,馱著六嫂子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我還不懂事的時候,經(jīng)常在舅舅家里去,舅奶奶很心疼我,經(jīng)常給我油餅,母親說,小的時候就愛吃“紅皮皮饃饃”,幾天不吃紅皮皮饃饃就哭鬧著不停,所以,舅奶奶隔三差五,就給我“撈”油餅吃,哄著我,偏著我,愛著我。舅奶奶是一位很慈祥、善良的農(nóng)家婦女,從來不說孫子們一聲,對5位姨姨家的外孫子都十分疼愛。我就是在外奶奶和奶奶的呵護下成長起來的。記得八九歲了,總是嚷著母親,把自己領著去轉舅舅家。</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去轉舅舅家,就一直睡在外奶奶懷里,奶奶的手老在我身上摸來摸去,一邊摸,一邊不停地念叨:心疼的命蛋蛋,快快長大,長大騎大馬,跨州縣。</p><p class="ql-block"> 到我很大了,去舅家,我還是和舅奶奶睡在上房炕上,奶奶總是問東問西,問個不停,問我們家的生活,問母親的身體,問我的念書情況。一夜間,總給我拉扽幾次被子,生怕我受涼挨凍。</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冬天,我去看舅奶奶,她怕我晚上挨凍,就叫我在他家上房背后攬樹葉,她自己動手填炕,那個填炕的姿勢我一直記著。黃土炕烙得我睡不住,她還是不停地問我:“炕熱著嗎?往里睡,不要凍了!”</p><p class="ql-block"> 外奶奶去世的具體時間我記不清楚了,記得她去世的時間在秋天,她害老病的時候,我的母親基本上隔幾天就要去豁峴舅舅家看一回外奶奶,因為豁峴村和我們家很近,步行十分鐘就可以到舅奶奶家,我們家里雖然沒有給老人拿的好吃的東西,但是,母親總是變換著手法給她的母親做著她喜歡吃的飯菜,比如涼粉、蕎面攤餅、洋芋攤餅。</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全國都學習山西大寨,平田整地,外奶奶下殤(去世)的那一天,母親做好了一碗涼粉,叫我去舅舅家,拿給外奶奶吃,其實,外奶奶那時候,什么都吃不進去了,母親只是表示著做女兒的心情。我記得剛進舅奶奶住的上房,五舅舅在奶奶身邊,抓著奶奶的一只手腕一在號脈,一邊一聲一聲的呼喚“婭”“婭”“婭”(娘),外奶奶慈祥的臉上沒有一點動容,叫了老半天,奶奶都沒有回答。舅舅是醫(yī)生,知道自己的母親沒有脈象了(生命跡象),就爬在外奶奶的身上大哭起來。我嚇壞了,趕緊放下包在母親頭巾里的一碗涼粉,拿著母親的頭巾,就往回跑。</p><p class="ql-block"> 記得那是一個下午,母親還在山上平田整地,我一口氣跑到母親做地的地方,告訴她,外奶奶去世的消息,她一聽放聲大哭起來,連自己身上的土都沒有打一下,撇下手中的鐵锨,嚎啕著直往舅舅家去。母親是小腳,她跑不動,步子放得很大,我跟在母親的后邊,小跑步往前趕。</p><p class="ql-block"> 到了舅舅家,母親拉著舅奶奶的手,一個勁地摸著,大聲的叫著“婭”“婭”。我站在一邊,流著眼淚,拉著母親的衣角,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呼喚媽媽的聲音。</p><p class="ql-block"> 一霎時,舅舅家上房里擠滿了,給外奶奶糊靈堂、鋪麥草、落草奶奶。慌亂的親人找新瓦,從井里吊來新鮮涼水,母親坐在外奶奶的尸體跟前,解開外奶奶的新老衣紐子,把新瓦放在水桶里,浸濕后放在奶奶的兩肋,開始給外奶奶救尸(涼尸體)。母親給我安頓,叫我回家去,給大哥說一說,家里蒸上一副饅頭,正事的一天拿上來行情。</p><p class="ql-block"> 外奶奶的喪事辦得很簡單,她埋在舅舅家老墳地里,和舅爺爺睡在一起了。母親每次從父母親的墳頭走過,總要給老人潑散(掐一點饃饃)一點吃的,讓她的父母親嘗嘗,這是我們這里的鄉(xiāng)俗,也是母親祭奠親人的一種方式。</p><p class="ql-block"> 1955年實行合作化以后,一年以后的1957年秋季,我就去上學了。我的小學老師是平?jīng)鋈耍谢⑽奶且晃换孛瘛I蠈W了,懂事多了,記得父親那時叫大哥給銀川勞動教養(yǎng)的王翰章三哥寄大豌豆、旱煙葉子。父親老說,銀川農(nóng)場很陰濕,三哥常常來信,要家里的旱煙葉子吃,說是消脹氣。記得有一年冬天來信說,銀川很冷,要父親給他寄一件皮襖。那時,我已經(jīng)是二年的學生了,識了很多字,他每一次寄來的信,我都讀給父親聽,因為父親1942年那一年雙目失明了,我替父親讀信,不認識的字就寫在他的手心,他就憑感覺說出這個字的讀法。因此,我格外學了許多字。</p><p class="ql-block"> 聽父親后來說,三哥是1957年反右斗爭中,打成右派分子,被遣送到銀川潮湖農(nóng)場進行勞動改造的。三哥是我家第一個國家干部,因為對當時的國家糧食政策說了一些過頭話,被打成右派分子的。他在銀川勞改三年時間,1960年才回到家里的。回到家里,正遇上三年自然災害,家家沒有糧食吃,人人挨餓。</p><p class="ql-block"> 生產(chǎn)大隊為了給我家和三伯父家找私藏的糧食,就把我家和三伯父家強迫搬到了莊科莊子里住,我家住在這個莊子里一個綽號叫“謝豁牙子”(大名謝占山)的院里住,他家搬到下莊子我家老院里住。</p><p class="ql-block"> 這是1959年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1958年,全國開始大大躍進,全鄉(xiāng)青壯農(nóng)民組織起來大搞深翻土地,小學生常常到深翻土地的群眾那里送開水,搞宣傳。店子川里,深翻土地的農(nóng)民黑壓壓的撒滿一川,土地翻得很深,近半人深,農(nóng)民一天很辛苦,只有吃兩頓飯的時間。村子里的秋糧,糜子、谷子、洋芋都沒有勞力去收割,就黃宿在地里,洋芋沒有挖出來凍死在地下。造成了第二年農(nóng)民沒有糧食吃的悲情。</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人和小學是建在一座堡子里,19558年深翻土地時,給地里追肥,就挖的是學校堡子墻的墻土,我們學生每天要給深翻的土地里抬墻土,因為我們年齡小,兩個學生抬一筐子,走一里多路的地里。</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四月八廟也叫鄉(xiāng)上拆了,學校還組織我們到巨安(程垣大隊)四月八廟上扛過椽,又粗又長的松木椽,我們兩個小學生扛一根,都感覺很重,一路不知道歇緩了多少次,才到了學校。學生拿回來這些椽,還有用膠輪大車拉回來的檁子、門窗,都修了學校教室。</p><p class="ql-block"> 1958年,全民吃食堂,一個村子里一個大灶,說是大灶,天天是清湯糊糊,喝的人肚子老脹,但是肚子里一直覺得空空的,天天挨餓。我們是小學生,生產(chǎn)隊的大灶上每天給我們補助2兩炒面,早上上學時,在食堂里打上二兩炒面,就去學校了,走在路上,二兩面的炒面早吃完了。</p><p class="ql-block"> 1959年的春天,地里開始播種。種豌豆時,種子用大糞、牛屎拌了,地上面有許多浮子,每天放學以后,我們就跑進豌豆地里,拾著吃豌豆浮子,拾一顆豌豆浮子,心里不知道有多高興。拾起來,用手指捏凈豌豆上面的大糞和牛糞,就放進嘴里,嚼碎咽了。</p><p class="ql-block"> 沒有挨餓的人是不知道餓肚子的難受。時時想著吃的,只要看見能吃的東西,不管臟凈,都要放進嘴里吃。我吃過樹皮,也吃過莜麥衣子(莜麥殼殼)炒面,那時,最好吃的就是白蘿卜、苜蓿、蒲公英,芥子菜等。</p><p class="ql-block"> 我們家搬到莊科以后,母親秋天留了三個玉米棒子,藏在墻胛上,我每天回來,見母親去生產(chǎn)隊勞動沒有回來的機會,就支起版櫈,取下來,天天吃三顆玉米籽。第二年母親種玉米時,發(fā)現(xiàn)一個玉米棒子,基本上吃光了,母親看著空玉米棒子眼淚嘩啦啦的奪眶而出,我跪在母親面前,連連給她道歉:“媽,是我的錯,是我偷吃了玉米種子。我餓,媽!”</p><p class="ql-block"> 吃食堂那一年,過年的時候,食堂里給每一家分了幾斤白面,幾兩清油,讓村子里的人都回家過年自己做著吃。那年的三十晚上,母親在自己家的鍋里做了一頓白面片片,全家人真是吃香了吃飽了。我自己覺得很幸福,終于能吃飽肚子了,而且是白面面片,心里有說不出的喜悅。一連三天,都是白面,第一天吃的是片片,第二天,母親揸的是白面索索拌湯,第三天,沒有面了,就捝的是白面糊糊喝。過了年,我們家和村子里的人一樣,有喝起了清湯糊糊。</p><p class="ql-block"> 我們從食堂把清的能找見人影的糊糊打回家里,母親又倒進自家鍋里,放上一些菜,把糊糊變得稠一些了,每人也多能喝一些,肚子勉強飽一點。</p><p class="ql-block"> 我們家從莊科莊里搬回來的時間是1960年的冬天吧!具體時間我記不清楚了,只記得往回搬家時,我和大哥用背篼往下背爛腸個水(家里亂七八糟地東西)的東西,天黑了,我背的東西重,走不動了,路上多緩了幾次,大哥十分生氣,就罵我,放快走。我掙扎著把東西背回了家,餓的慌,放下東西,準備吃飯。那時,大灶已經(jīng)解散了,那晚,母親做的是糜面糊糊,很稠,我剛端起飯碗,大哥一把奪下我手中的碗,當著父親的面罵我,說我尋活不行,吃飯還快得很。父親十分生氣,就罵大哥:“你看你像啥樣子,誰給自己兄弟的手里奪飯碗呢!”父親的這一句話也教育了我,我懂得在人手里奪他的飯碗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這個道理我一直記了60年。</p> <h3>我大哥王玉章和我大嫂劉氏的主案;我二嫂溫氏的主案,二哥的主案沒填上去。</h3> <h3>初三,族人去河灣爺爺奶奶的墳地去燒紙。</h3> <p class="ql-block"> 1960年。我因為挨餓,跑不動了,曾經(jīng)一段時間不想念書了,就坐在家里在北山上到處找能吃的東西填肚子,比如春天挖辣辣根,在向陽的地方,一種叫“辣辣”的野菜,根能吃,一股辣酥酥的味道,生長在陽光充足的土埂邊,靠著冬天的陽光,提前在冬日里綠起來,我每天一個人提著盤籠(竹筐子),一個人找辣辣挖。挖上一盤籠底底,高興地拿回家里,叫母親洗干凈,切碎,調上一盤子,一家人當“佳肴”來吃。</p><p class="ql-block"> 春天,在洋芋地里挖凍死的洋芋,剜苜蓿牙,鏟葛蘆(蒲公英),這些都是很好的吃的,那個年代,野菜救了我的一家,真感謝大地饋贈給人類的食物,讓人類能夠永生。</p><p class="ql-block"> 記得是大哥結婚的那年冬天,我在三年,我的班主任楊培根老師來我家,叫我上學,我很感激我的老師,我記得那天,母親滾(做)的是蘿卜菜,黑面餅餅,我給我的老師端著吃了兩碗,看他吃得很香,要過碗再給他去舀菜,他堅決不吃了。天快黑了,他要回學校,要我一定來學校,我爽快地答應了,就打發(fā)他走出村頭。老師走遠了,我還站在古莊的小路上,看著遠去的老師背影,我大聲哭起來,我想我的人和學校,也想我敬愛的老師。</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背著母親烙的黑面餅餅,又去了學校,覺得學校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而又是如此的親切。從那以后,我就下定決心,好好學習,報答我的父母親和我的老師。</p><p class="ql-block"> 不想在店子人和小學念書的時候,我記得我到李家嘴的村學里看過一回,想上村小學,村小學是四年制。去了后,看見學校很冷清,沒有讀書聲,沒有吵鬧聲,靜悄悄的,覺得不像個學校,心里很涼,就轉身悄悄地走了。我只知道堂兄王建章在里面當老師,還有李嘴的張昇,也在學校里面教書。</p><p class="ql-block"> 這次自我選擇學校,是我人生第一次對教育的“考察”吧,那次考察以后,我就認準一個理,沒有親眼見過東西,別人說的再壞或者講的再美好,你都不要輕易的相信,要自己去實地考究實情,用事實說話,這件事,基本上影響了我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老記得母親常說,我小時候害過一次大疾,叫“出疹子”。</p><p class="ql-block"> 出疹子是幼兒普遍發(fā)生一種病疾,在小兒時期,常見的疾病除去麻疹以外,還有風疹、幼兒急疹、猩紅熱、水痘等,都可以出皮疹。 </p><p class="ql-block"> 我得的是這種麻疹病,麻疹俗稱“打糠”。是由麻疹病毒引起的呼吸道傳染病。通過鼻咽部的分泌物飛沫傳播。</p><p class="ql-block"> 一個健康小兒與麻疹病人接觸后,大約要經(jīng)過10天到半個月的時間開始發(fā)病,這段時間,稱潛伏期。發(fā)病開始有發(fā)燒、咳嗽、流鼻涕、流淚等與感冒相似癥狀。發(fā)熱第2、3天時,在孩子口腔頰粘膜上見到發(fā)紅充血的粘膜上有許多小白色點狀(如針尖大小)粘膜疹,稱麻疹粘膜斑。這是麻疹最早最可靠的依據(jù)。這一段時間(從開始發(fā)熱到出皮疹前)稱為前驅期,大約3、4天。</p><p class="ql-block"> 經(jīng)過前驅期(即從發(fā)熱開始經(jīng)3、4天)進入出疹期。在出疹期時體溫更高,眼睛怕光流淚,眼分泌物很多,流涕、咳嗽都加重,同時開始出疹子。皮疹呈玫瑰色斑疹,指壓可退色,先見于耳的前后、頸部、面頰、前額部皮膚,以后皮疹漸增多,發(fā)展到胸、背、腹部,最后四肢皮膚出現(xiàn)皮疹,大約經(jīng)過三四天,皮疹在手心、足心上也出現(xiàn),這表示疹子已經(jīng)出齊出透。皮疹由單個散在可以逐漸融合成片,但疹間仍可見到健康皮膚。</p><p class="ql-block"> 出疹后第5天開始消退,第7天消退完全,留下細小的脫屑(如糠皮樣)及棕褐色痕跡(即色素沉著)。以后熱度下降,咳嗽減輕,食欲增加。化驗白細胞時總數(shù)偏低。整個麻疹經(jīng)過約10天。如果在出疹時合并肺炎、喉炎,則病程更長,病情更重。</p><p class="ql-block"> 這是出疹子的醫(yī)學病理現(xiàn)象。</p><p class="ql-block"> 母親說,得病時,我得渾身燒得燙人,昏迷不醒三四天時間,母親把握抱在懷里四五天時間,流了四五天的眼淚。</p><p class="ql-block"> 我唯一記起的一點模糊記憶,是躺在母親懷里,感覺到天旋地轉,整個房子里像一團火在燒烤,我急得亂抓母親的衣服。哭個不停。張口哭的時候,母親大滴大滴眼淚滴進我的口里,我第一次嘗到母親眼淚的味道,它是那樣的咸澀。</p><p class="ql-block"> 聽母親說,我的命是蔡家灣一位姓唐的老郎中救下的。那位老郎中是我的學生唐靜安的爺爺,祖籍四川,逃荒來到甘肅,落腳我們這里,因為治的一手好病,就留在了蔡家灣里,用他的高超醫(yī)技為當?shù)乩习傩战獬』肌?lt;/p><p class="ql-block"> 我患出疹子的病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唐靜安爺爺救活了我,也沒有留下終身的“麻子”,真感激這位郎中先生。</p><p class="ql-block"> 唐靜安在張屲學校讀初中的時候,我是他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他學習很好,我利用家訪的機會,幾次去他家看望老人,說起這事的時候,他早忘了,只記得自己給王化南(我的三伯父)家常去看病的事情,那是老人已經(jīng)80多歲了。</p><p class="ql-block"> 后來,唐靜安考進了威戎中學上高中,畢業(yè)后考到了西北師范大學化學系學習,畢業(yè)后,我在縣文化館當副館長,主持全館館長,他找到了我,讓我給他看著把工作分到縣一中,那幾天,他住在文化館,我聯(lián)系好縣政府大灶,他天天去那里吃飯,又給我一天看臺球案,一天5塊錢的勞動報酬。我去找段吉昌局長,他很痛快的答應了,最后就分配到了縣一中,實現(xiàn)了他的夢想,我的心放下了,這也算對他爺爺搭救我的小命恩德的一種報恩吧!</p><p class="ql-block"> 再后來,還給他找了對象,名字叫羅花萍,是縣職教中心的學生。后來,分配到新城小學當小學老師了。</p><p class="ql-block"> 我讀書的階段,給我代課的老師很多,至今還記起他們的名字。上小學一年級、二年級時,代語文課的老師是虎文太,蘇老師代數(shù)學;三年級、四年級的時候,有三位老師給我代過課,他們是張占生、楊培根、吳志江,五六年級,高步青老師代算數(shù),連生瑞代語文。有兩位校長,一位是王維忠校長,是圖書館同事王小華的父親,一位校長是楊培棟。</p><p class="ql-block"> 上了寧夏隆德縣山河中學,校長是隆德山河鎮(zhèn)邊莊人馬世榮,語文老師是銀川人吳鐘靈,數(shù)學老師劉恩茂,化學老師是莊浪縣萬泉的萬士培,班主任和俄語老師是吳中人趙忠孝。歷史老師是河南洛陽人褚金福,生物老師是寧夏平羅人王哲生。</p><p class="ql-block"> 這些老師都是自己就學期間,對自己學業(yè)有一定影響的老師。</p><p class="ql-block"> 這些老師健在的話,都已經(jīng)八十多或者就是九十歲了,有很多老師我知道過世十多年,如高步青、楊培棟、吳志江等老師。</p><p class="ql-block"> 家住銀川的吳鐘靈老師,我在2001年,曾經(jīng)看望過他,送了我的著作《羲皇頌》等書,想起老師對自己的培養(yǎng)之情,握著老師的手我淚流滿面,三十多年沒有見過我的老師,一見面很傷心的。</p><p class="ql-block"> 馬世榮老師是山河中學的初創(chuàng)人,山河中學是1958年成立的。我是1964年到山河中學去上學的。那年,我以第15名的好成績考取了靜寧一中,由于家庭政治的變故,父親因知情“保白朝”案件和盜竊國家糧食被法辦了,靜寧一中我上不起了,就拿著靜寧縣一中的錄取正,到了離家25里路的山河中學去報名上學。</p><p class="ql-block"> 小學階段的生活很愉快,六年時間,換了好幾位老師,由于我的學習一直是班級里三名前的學生,因此,科任老師都很看起自己,浸心血的培養(yǎng),讓我當班長、任學習委員、衛(wèi)生委員、文藝委員等職務。六年時間,無論做什么職務,我都能盡心的、全心全意的做好工作。</p><p class="ql-block"> 那時,我很喜歡學習,在上下回家的路上,邊走邊背誦課文和解詞。一條詞語,一篇課文,反復背誦。一路下來,能背會五六條解詞。回家后,家里沒有活干的時候,老拿著語文書看,老師進行新課的時候,我基本上把新課的生僻字、生詞、段落、段落大意都預習了幾遍。包括算數(shù),都能提前預習了。</p><p class="ql-block"> 我小的時候和奶奶住在一起,那時候晚上照明十分困難,商店里煤油憑購貨證買。睡下后,沒有燈照明,背課文、背解說詞、預習新課內(nèi)容都成了困難。白天的時間總覺得不夠用。沒有辦法,我就用奶奶蘸的燈曲黃(硫磺)麻簽,在奶奶搓的白蒿火繩上,點一段著火,借亮光,趕緊把解說詞或者課文內(nèi)容記下,然后熄滅麻簽,就在被窩的咕哩咕囔的背起來,直到背會。一個晚上,總能消耗奶奶的10根麻簽。</p><p class="ql-block"> 奶奶制作麻簽的過程很簡單,她先把麻桿破開,再用剪子剪成長短一致的麻桿簽子,兩端剪成斜面擺好,把收拾來的硫磺放在一只破碗里,用洋火(火柴)點著,就把提前準備的麻簽捏幾根,輕輕的在稀硫磺里面一蘸,然后又把另一頭蘸一下,放在炕沿的櫒子(炕沿上用木頭做成的遮擋雜物的木條子)上,往干晾。用時,在白蒿繩的火頭上一點,麻簽就著了。</p><p class="ql-block"> 奶奶旱煙、水煙都吃煙,那時由于火柴、煤油緊缺,奶奶常到山上拔來白蒿子,搓軟編成草繩,在太陽底下曬干,盤成卷,用時點著,就一直著著。奶奶說,這種白蒿繩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在夏天防止蚊蟲叮咬人身體。</p><p class="ql-block"> 奶奶制作的麻簽、草繩為我學習提供了方便,生活困難的那三年里,全憑奶奶的麻簽照亮我學習的時光,我懷念奶奶,更懷念奶奶的燈簽。燈簽給了我讀書的光明,燈簽為我的學習奠定了基礎,也培養(yǎng)了我的學習好習慣。(因這兩年太忙,手頭總有寫不完的活,家事的寫作也就擱淺了。很遺憾,希望有時間寫給我的家族孩子們,作個紀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h3>族人在我的家里聚會喝酒。</h3> <h3>父母墳頭的蘆葦年年很旺。</h3> <p class="ql-block">我的四伯母。</p> <p class="ql-block">那年,小女兒王丹在城里念書,我接母親上縣來給她做飯,在中街我給她和妻子、孩子拍了照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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