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來過年

陳學斌原創散文

<h1>    “<font color="#39b54a">家來過年</font>”在我們江蘇話里是回家去過年的意思，這里的“家”名詞當作動詞在用，每每聽到“<font color="#39b54a">家來過年</font>”心里總是一驚。因為我以往每每只要一到老家，年邁有點癡呆的老母親總是拉著我的手不肯放下，常常在我耳邊嘮叨幾十遍的同樣是這句話，兒啊:“<font color="#39b54a">你要家來過年啊，你要家來過年啊，你要家來過年啊”</font>！近日夢中總會夢到這句。</h1> <h1>       可惜89歲的慈母如今中風在床已經一年有余，早在去年就說不了話了，處于日薄西山，氣息奄奄，人命危淺，朝不慮夕的階段。我長久地在病床前望著她，她偶爾無神地看我兩眼，可只一小會兒又無力地閉起雙眼。她可能是真的太累太累了，也可能是生無可戀······<br>      一年來老娘躺在床上，屎尿完全不能自制，全由二嫂子幫忙清理。嫂子侍侯母親盡心盡力，無怨無悔，這也許是她老人家前世修來的。可想想厚道一世的母親，現如今受著這樣的煎熬，我只好轉過身去偷偷地抹淚。除了流淚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很多時候，我的腦袋是木的。</h1> <h1>       我在單位管著辦公室工作，工作說不得多累多辛苦，但在政府部門的同志都知道，每天事務性的工作有多么繁雜，好在領導和同事們體諒，幫助我承擔了我許多份內的工作，讓我有機會經常回去侍奉老娘，不敢廢離片刻。我常常自我標榜是個孝子，可想想老娘山高水長的養育之恩，想想那些缺吃少穿的年代，老娘背著哥哥們悄悄給我藏吃食的光景，我的眼淚又不爭氣了。</h1> <h1>       今又臨春節，正如蔡國慶歌中所唱道：多重多重的心事，今天都放下，多遠多遠的路程，今天都回家，迎春的大紅燈籠，門前高高掛，燈下有多少親人，盼著你回家，多紅多紅的燈籠，照亮溫暖的家······我經常跟朋友們吐槽，我現在連病都不敢生，尤其是春節進入倒計時，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兄弟，家族就我一個讀書人，似乎神通廣大，其實是個泥人。</h1> <h1></h1> <h1>       多深多深的疲憊，回家就融化，多久多久的思念，化作幸福的淚，最美最美的心情，今天要拋灑，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回家的感覺，溫馨著海角，溫馨著天涯，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只想輕輕地說一聲祝福，祝福你媽媽！祝福你媽媽！祝福你媽媽  ！！！</h1><h1>      <font color="#ed2308">我不知道有沒有神靈，如果有，上蒼啊！請憐憫我那病榻上的母親，所有的苦難讓我來承受。</font><br></h1> <h1>       冬天的雪，下了一場又一場；年的腳步，越來越近。饅頭開始蒸了，香腸掛起來了，福字剪好了，孩子們都放假了，家鄉又有了新變化啦。在外打拼跟我一樣的游子，你準備好踏上返鄉的路了嗎？<br>      朋友圈里已經有人在曬到家的照片，熟悉的場景不變的鄉音，永遠只有一個主題，<font color="#39b54a">回家過年</font>。</h1> <h1>       我是一個帶有悲觀色彩的人，總會推已及人地想到那些不能回家的人，這個年是如何過的，他們假如和我一樣有一個生病臥床的老娘呢？尤其是交通和通信極不發達的的古代。<br>    “<font color="#ed2308">流傳漢地曲轉奇，涼州胡人為我吹，旁鄰聞者多嘆息，遠客思鄉皆淚垂……歲夜高堂列明燭，美酒一杯聲一曲”</font>，詩人李欣行文至此，忽然咽住說不下去。今兒個可是除夕，而且不是做夢，清清楚楚的是在明燭高堂，于是他產生了“<font color="#ed2308">浮生若夢，為歡幾何</font>”的想法，盡情地欣賞罷，在這樣的境遇之下，想要排遣思鄉的愁緒，只有“<font color="#ed2308">美酒一杯聲一曲</font>”了。</h1> <h1>       在同一個除夕夜，不能回家的，甚至連濁酒都沒能賒來一杯守歲的詞人吳文英這樣說：“<font color="#ed2308">衣懶換，酒難賒，可憐此夕看梅花”</font>，從前美好的遺蹤已經難以尋覓，又痛惜好多年的春節，自己都無法返歸家中，與家人共敘天倫之樂。現如今窮得叮當作響，索興連舊衣也懶得換洗，怎么辦呢？只好折來些梅枝，用賞花來度過這漫漫除夕之夜，那個拋下詞人的蘇姬，你今夜又在何處呢？！每每想到此情此景，八百年后我也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來………</h1> <h1>      歷代以來，有家歸不得的游子總會深情地吟詠：“<font color="#ed2308">一年將盡夜，萬里未歸人”、“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不用憑欄苦回首，故鄉七十五長亭”、“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天憐客子鄉關遠，借與花消遣”、“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font>”所有的這些喃喃低語，不免讓人長嘆一聲。<br>       自古及今，情感都是相通的，母親的深深呼喚猶在耳際：“家來過年，家來過年。”<font color="#ed2308">當此時刻，正如納蘭容若的詞：“夢好難留，詩情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font><br>      <font color="#39b54a">我現如今唯一能做的，打點好行裝，起程</font>。</h1> <h1>       陳學斌，江蘇如皋人，著名作家，全國“三八”書香團顧問，長沙橘洲講壇特邀學者，華夏毛澤東文學院專家講師團教授，《毛澤東傳奇》故事創作室副主任、大賽評委會主任委員，指點江山顧問團文學顧問，曾先后發表評論、散文、詩歌等百余萬字，出版有長篇小說《紅色記憶》、《心燈》。代表散文《愛情門洞》、《人生自是有情癡》、《江南無所有》、《十年一覺揚州夢》等，獲全國性文學大獎17次；多年專注唐詩宋詞研究，著有《詩歌是中華文明永遠的瑰寶》、《宋詞對文人性格的影響》、《唐詩的發展脈絡》等學術論文。目前已在湖南大學、中南大學、湖南農業大學等講授唐詩宋詞專題系列講座上百場次，聽眾數十萬人次，反響熱烈。<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搜索陳學斌原創散文或陳學斌教授傳統文化講座（微信號13755133397）可看到作者許多近作和授課視頻。</span></h1><p><br></p> <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