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性”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性教育課程的落地更是艱難。<br><br>女孩周凌是一名性教育工作者，在中小學校推行性教育的講座，然而，她遭遇的阻力不僅僅是無知。<div><br></div> <h3><br></h3><h3>時間已是6月末。我掃視著臺下，這間可容納四、五十人的教室中，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三十來個孩子。</h3><br><h3>他們大多十二、三歲，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寬大的校服掩蓋不了身體發育的形狀。以前，我們在上海做性教育的講座，地址多定在學校禮堂，禮堂里坐滿了家長、孩子、老師。而這場在山東省內舉辦的免費講座，卻遭遇了我入行以來最大的冷場。</h3><br><h3>我播放著提前準備的PPT，準備先從男女的生殖系統講起。彩圖一出現，臺下就炸了鍋，男生目光狡黠，女生紅著臉低著頭。這些反應都在意料之中。</h3><br><h3>我適時地提問，“你們覺得性是羞恥的嗎？認為性是羞恥的，請舉手。”</h3><br><h3>臺下大部分孩子舉起了手。</h3><br><h3>我說：“如果我們對性感到羞恥，那么我們的生命也是可恥的。因為我們每個人的生命不是上帝賦予的，而是兩性結合而來的。侮辱性，就是在侮辱我們的生命。”</h3><br><h3>他們不做聲了。</h3><br><h3>從事性教育兩年多，一直舉步維艱。而十多年前，我也是一個談性色變的女孩。</h3><br><h3></h3> <h3>小時候，父母外出務工，我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兩位老人忙于繁重的農活，再加上有疾在身，確保我能吃飽穿暖，再無暇顧及更多。</h3><h3><br>小學的夏季，學校有漫長的午休，學生可以回家休息。那天，爺爺奶奶躺在涼席上睡著了，我和相熟的伙伴一起到對門的芳子家玩兒。芳子的二哥也在，他當時十七八歲，閑散在家。</h3><br><h3>芳子有哥哥，這讓身為獨生子女的我很是羨慕。有一回，芳子二哥用手輕拍我的頭，說：“你可以叫我哥哥啊。”我很開心，回家告訴奶奶，奶奶說：“那可不行，你得叫他‘叔’，差輩分了。”我還為“失去”這個哥哥失落了很久。</h3><br><h3></h3> <h3>我們聚在一起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時，二哥招呼芳子去洗葡萄，那是一串碩大的紫色葡萄，似乎隔著空氣都能聞到它的甜味。芳子洗好了。二哥馬上接過來，把最大的一串塞給我，說：“她年紀最小。”我未曾受到這樣的寵愛，一時間幸福溢滿心頭。</h3><br><h3>到了上學時間，其他小朋友回家拿書包，二哥讓芳子也跟著去。我正要走，二哥攔住我，說，“你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我聽話地吃著葡萄，問他要給我什么東西。</h3><br><h3>突然，他把我抱起來，放在床沿上，開始脫自己的褲子，8歲的我第一次見到男人的生殖器，嚇呆了。我試圖跳下高高的床沿，他伸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身體，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h3><br><h3>下身撕裂般疼痛。我不停地掙扎，他停下來，慌亂地找紙胡亂把我身上、床上、地上的血擦干凈，往我嘴里塞了一顆冰涼的葡萄，說： “哥哥喜歡你才這樣做。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誰都不可以說。”</h3><br><h3>接著，他臉色一變，“你說了，我就不喜歡你了。”疼痛讓我走路都成了外八字，回到家，爺爺奶奶還在睡覺。擔心被發現，我偷偷換掉血跡斑斑的短褲，把它扔在了黑暗的床底下。</h3><br><h3>懵懂的我隱隱意識到這件事意味著什么，羞恥感讓我選擇沉默。</h3><br><h3></h3> <h3>那天之后，我變得嗜睡，成績也一落千丈。奶奶不知情，懷疑我沾染了不干凈的東西，請村里的神婆給我驅鬼。神婆念幾句咒語，吸一口煙，慢慢吐到我頭頂上，一次又一次，可我依舊每天躺在地上吃沙石土粒，沒什么好轉。</h3><br><h3>半年后，母親打工回來。看到我這樣，她又氣又急。“跟神經病一樣，以后還不知道有沒有人要你。”</h3><br><h3>家中似乎只有舅舅關心我，為逗我開心，他帶來一只小貓。小貓很怕生，來的第一天，就鉆在床底下不出來。媽媽想抓它出來，拿手電筒照向黑暗的床底。那條內褲終于暴露在日光下。</h3><br><h3>8歲，還不到來例假的年齡。當晚，家中大門緊閉，媽媽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棍子，爸爸和奶奶在旁邊，我像一個受刑者，跪在中央。</h3><br><h3></h3> <h3>媽媽拿著棍子逼問我，是不是跟誰學了什么壞事。我剛說出“是芳子二哥……”幾個字，她迎面給了我一巴掌。家人對此將信將疑，奶奶說：“男孩每次見面都是‘大娘大娘’地喊，可有禮貌了。”爺爺則提醒說來年分地，還得拜托芳子家。</h3><br><h3>在村子里，女孩失貞對于一個家庭來說是極大的恥辱。怕冤枉別人，也怕傷了鄰里和氣，最終，他們決定將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反復告誡我，“這事是很丟人的，你也很丟人，不能對任何人說起。”</h3><br><h3>為避免事情發酵，媽媽為我轉了學。可我依舊生活在陰影之下，我認為是自己做錯了，厄運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h3><br> <div style="text-align: right;">▲ 冬天的家鄉。作者供圖</div><h3><br></h3><h3>隨著年齡增長，我意識到自己永遠失去了童貞，是一個隱形的“殘疾人”，我發狠般地學習，借此掩飾自己的自卑。初三，我喜歡上一個喜歡穿白衣的男孩，他笑起來很陽光。我卻始終不敢接近他。</h3><br><h3>后來，我考上外地的大學，身邊換了新的朋友，我繼續小心隱藏著自己的秘密。偶爾夜半驚醒，夢見喜歡的白衣男孩變成“二哥”猙獰的嘴臉。那時，芳子二哥已經結婚，有了兩個孩子，而我依然在掙扎。</h3><br><h3>讀大學期間，我喜歡上一個男孩，他向我告白時，我卻遲遲不敢接受，只告訴他：“你等我，等下個學期，我就答應你。”他答應了。</h3><br><h3>那個學期，我節衣縮食，攢下1500塊。假期，我向家人謊稱自己在學校做義工，不便回家，在當地一家婦科醫院預約了處女膜修復手術。</h3><br><h3>獨自去醫院的公交車，我淚流不止。到醫院后，我才知道，手術費要1500元，各項檢查還需要1500元。</h3><br><h3>我只好打電話給爸爸，謊稱自己闌尾炎要動手術，要他盡快打來1500元。父親很慌張，問我是否需要母親過來陪伴，我急忙說同學陪著我呢，給我打錢就行。</h3><br><h3></h3> <h3>錢湊齊了。做完各項檢查，我躺上手術臺，按照醫生的吩咐，把兩腿分開，放在支架上。我尷尬又緊張，等待麻藥的作用讓我昏迷。</h3><br><h3>迷糊中，我聽到一個聲音說：“醒醒！好了！”睜開眼，我看到自己被白布蓋住的下身，一時間茫然又脆弱。為我做手術的三名女醫生在收拾著什么，一股酸楚涌上心頭，我問近旁的一個醫生，“你能抱抱我嗎？”</h3><br><h3>她神情默然，“你這么大的女孩我見多了，要嫁人了吧，想給要嫁的人一個交代。”她拒絕擁抱我，只說：“可以理解，你也是不小心犯了錯…..”</h3><br><h3>我說不出話，躺在床上抽泣。她拍拍我的肩膀，說：“下來吧。”</h3><br><h3></h3> <h3>術后一個月，我無法蹲下來去廁所，但我覺得很值得，仿佛獲得新生。開學后，我接受了他。我們一起吃飯、上課、泡圖書館，周末，就坐在他的自行車后座在城市里兜風。</h3><br><h3>戀愛的愉悅感暫時洗刷掉我的不安。我們也親吻、擁抱，在未進行更深入地肌膚之親之前，一切都很順利。</h3><br><h3>交往一年后，一個夏夜，我們坐在學校的荷花池畔，空氣清香，令人沉醉。他的唇靠過來，突然，我發現他的手開始往下試探，我本能地尖叫一聲推開他。他尷尬又生氣，壓低聲音說：“你怎么了？”我想解釋，最終還是將話咽了下去。</h3><br><h3>之后，每當我們想進行更進一步的身體接觸，我就會覺得恐懼、暈眩、甚至惡心，我不知如何向他解釋，更不知解釋后，他是否依舊能接受我，只能一直沉默。</h3><br><h3>畢業季，我們將去往不同的學校讀研。退宿那一天，他喝了酒，說要我陪他。我明白這句話的含義，我也在意他，想和他走到最后。我提前做了很多心理工作，可最后一刻，還是尖叫著沖出房間。清醒之后，我決定向他坦白自己的過往，我編輯了一條長長的短信，發送給他。</h3><br><h3>等了很久，我收到他的回復：別編故事了，我知道你不愛我。</h3><br><h3></h3> <h3>我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他。我們分手了，我一個人去上海繼續求學。</h3><br><h3>之后，我也嘗試開展新的感情，每當男生提出外出旅游或者進一步接觸的時候，我總是落荒而逃。再度陷入類似的情形，我開始整晚失眠，神經衰弱，同室友相處也出了問題，一次，她直言：你是不是心理有問題？</h3><br><h3>我去市精神衛生中心想開一些助眠藥物，醫生說這種藥物具有依賴性，不宜長久服用，建議我去做心理咨詢。</h3><br><h3>他將我帶到里面一個房間，一位胖胖的、和藹的女醫生坐在里面，我告訴她自己神經衰弱，睡不好，想找醫生開一些藥物。她問我原因，我說起自己人際交往不順利，無法和男孩子長久相處下去。</h3><br><h3>她似乎抓住問題的核心，追問我：“你不敢和男生親近，是因為童年有什么不好的經歷嗎？”</h3><br><h3>在她溫暖的注視下，我講出自己壓抑了二十多年的心事。說到后來，我忍不住嚎啕大哭。過程中，她一直在耐心地傾聽，看見我哭，就遞上紙巾。</h3><br><h3>等我講述完，她對我說：“有罪的不是你，是那個施暴的人。你更沒必要在意別人的看法。”</h3><br><h3></h3> <h3>二十多年來，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不是我的錯。她沒用質疑的眼光審判我，反而充滿同情。</h3><br><h3>她最后安撫我幾句，說：“我有同事的女兒就是做性教育的，你可以找她去咨詢和治療。”說著，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寫著：李夢，心理咨詢師，性教育師，親密關系咨詢師。</h3><br><h3></h3> <h3>我撥通了咨詢師李夢的電話。她從事性教育五年了，除了對小學生進行性教育培訓，也會對成人及一些殘障人士做親密關系的咨詢。</h3><br><h3>考慮到我還是在校生，她免費為我咨詢，對我進行了情緒的疏導和歸因分析，鼓勵我不要回避噩夢，而是主動面對。回去后，她還對我做了電話回訪，了解我當天的情緒和心理狀態。</h3><br><h3>經過幾次專業咨詢后，我慢慢地接受：<strong>被侵害不是因為我犯了錯，我不該再用別人的錯誤繼續折磨自己</strong>。釋懷了些，我不再那么神經過敏，漸漸地不需要服藥也可以入眠，性格也開朗很多。</h3><br><h3>我研究生讀的是教育學專業，后來留在上海成為一名小學老師。我告訴李老師，自己也想成為一名性教育工作者，她很開心，結合我的工作性質，她幫助我定位了我的教育對象——中小學生。</h3><br><h3>她說中小學生是最需要性教育的群體，了解性知識有助于孩子們發展完整的人格，也能避免一些少年性犯罪案件發生。</h3><br><h3>李老師帶我去聽講座，做報告，也會分享我一些內部資料和案例。我能感覺到，在上海，雖然也有人排斥性教育，擔心公開談論性會產生反作用。但大多家長都比較開明，很多學校的家長家委會主動約李老師去講座，遇到問題也會來電咨詢。</h3><br><h3>2017年年底，我成為李老師的助手，也開始接受一些案例咨詢。</h3><br><h3></h3> <h3>一位38歲的父親來電，說7歲的女兒問他：“為什么媽媽可以和爸爸一起洗澡，我就不行？”他感到異常尷尬，又不知如何回答。女兒因此一直哭鬧，覺得爸爸不愛她。</h3><br><h3>我們約定周末在咨詢室見面，當天，一家三口都過來了。我陪女孩看兒童繪本《我們的身體》，書上用漫畫展示了男女不同的身體結構。</h3><br><h3>我指給孩子看女性身體的“隱私部位”，“隱私部位是誰都不可以隨便看的哦。媽媽爸爸不能隨便看寶寶的，寶寶也不能隨便看爸爸媽媽的，更不能隨便看別人的……”</h3><br><h3>“那爸爸媽媽在一起洗澡，不就是看到了對方的‘隱私部位’了嗎？”小朋友很天真。</h3><br><h3>我笑著說，“爸爸媽媽相互欣賞相互愛慕，即使赤身裸體面對彼此，也不會害羞，但是爸爸媽媽和子女就不一樣了，父母對孩子的愛是養育的愛。是不能互相看的哦。不然，爸爸會害羞，會不開心，你也愛爸爸，一定不想讓爸爸不開心對不對？”小朋友點點頭。</h3><br><h3>“喏，你想了解的人的身體啊，其實就長這樣。”我指著繪本給小朋友看。小朋友看了不多久，就意興闌珊了。</h3><br><h3>趁孩子在玩時，我告訴這對父母，孩子有這樣的表現，是因為對身體好奇。不需要遮掩、回避，將這些生理知識告訴她就行。</h3><br><h3>一位住在徐匯的母親向我講述了自己的苦惱：她發現讀小學五年級的女兒有自慰行為。了解到經常自慰會損害身體健康，造成心神渙散。</h3><br><h3>她偷偷在女兒房間裝上針孔攝像頭，只要一發現，就以送牛奶、檢查作業之類的理由推開房門，強行打斷她，但是收效甚微。她索性直接同女兒說，不要再這樣了。小朋友覺得羞憤，反而不理她了。</h3><br><h3></h3> <h3>我告訴這位母親：自慰是正常的。她一臉錯愕。我接著說，成人有自慰行為，兒童也有。兒童時期的自慰大多出自偶然，偶然中碰到生殖器，產生了愉悅的體驗。進入青春期后，也會伴隨著孩子性意識萌發產生，是正常的，不必妖魔化。</h3><br><h3>接著我提醒她：“千萬不能讓女兒知道，你在監視她。如果小孩子知道了，會感到自己的隱私受到了侵犯，覺得家長不尊重自己，進而產生信任危機。”</h3><br><h3>“可是我該怎么辦呢？不管嗎？”她很著急。</h3><br><h3>“不，”我說，“既然你挑明了，不如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她談談心。一般來說，小孩子壓力大的時候，自慰可能會比較頻繁。孩子即將小升初，不要給她太多學業上的壓力。最理智的做法是幫助她建立一些興趣愛好，比如社交、運動，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方面。”</h3><br><h3>聽我這么說，母親才舒了口氣。兩個月后，在電話回訪中，她告訴我，之后，他們沒再采取強硬措施，而是幫助女兒發展一些愛好轉移注意力，孩子慢慢也變得外向了。</h3><br><h3></h3> <h3>最令我難過的，是曾接觸到的貴州的一個案例，13歲的留守兒童小蘭被同村的老人們侵犯兩年有余，直到她懷孕，隱瞞許久的惡行才被曝光。小蘭父親帶女兒打掉孩子，報了警，最終，侵犯小蘭的人都被拘捕歸案。</h3><br><h3>但小蘭接下來的人生呢？我沒能見到小蘭，便給她的家人留下電話號碼，如果小蘭需要心理輔導可以隨時找我。</h3><br><h3>我最終沒有等到小蘭的咨詢來電。后來聽說，她輟學了，胡亂嫁了個人，男人對她不好，有時也會打她。我心里很痛。</h3><br><h3></h3> <h3>2019年6月，我跟隨李老師去全國做“如何防范性侵”的主題講座，第一站就是我的家鄉山東。提前聯系好學校，我們才動身出發。晚上，我們在賓館準備第二天要用的課件時，突然接到校長的電話，說明天的講座無法正常進行了。</h3><br><h3>原本，我以為跟學校的重大活動沖突，詢問他是否能協調。校長表示，“家長在微信群里反響很大。我們學校也要充分尊重家長的意見，暫時不需要這個講座了。”</h3><br><h3>我問：“是什么原因呢？是不信任我們嗎？”</h3><br><h3>“家長歡迎關于知識類和學習方法類的講座。你們講座的內容太露骨、太前衛了，家長擔心讓學生提前接觸這些東西，會被帶壞。”隨后，他掛斷了電話。</h3><br><h3></h3> <h3>李老師勸我再試試。我先后聯系了幾所學校，對方要么是不接受，要么是有安排。</h3><br><h3>終于聯系上一所學校的負責人，他的態度也有些遲疑：“這些問題他們長大后就會懂了，不需要專門來講，否則會激起他們的好奇心，不僅不學習，還會誘導他們去做不好的事情。”</h3><br><h3>我沮喪到幾乎想要放棄。想到自己的經歷后，我努力鎮定下來，誠懇地說：“性教育是純潔的，不是教孩子們學壞，而是教孩子保護自己，學會負責任。我們從上海來到這里，不是為了任何利益，讓我們試一下吧。”</h3><br><h3>最終，他同意了，但應家長和學生的要求，相同主題做兩場，男生女生分開。我們又爭取了很久，才讓男女生共同聽講。這次主題為“防性侵教育”的免費講座，才終于順利展開。</h3><br><h3></h3> <h3>看得出，經過開頭的那一輪發問，孩子們的態度變得認真了。我開始講解男女的生殖系統，接著講到生命的由來，父母生養的艱辛，說到動情處，我的眼圈紅了。臺下的學生們的眼角，也晶瑩起來。</h3><br><h3>最重要的環節，是幫助他們認識到身體的“隱私部位”不能被隨意注視、觸摸，幫助他們提高防范性侵的意識。我告訴孩子們：女孩的胸部和屁股、男孩的屁股、男女生的生殖器官都是不能碰的。保護好自己，也要尊重別人，這才是性教育的終點。</h3><br><h3>講座結束后，我收到20多份手寫的反饋。有的孩子寫：“我知道了每個人都有隱私部位。每個人的隱私部位是不允許別人侵犯的，即使親近的人也不行”，有的孩子寫“我知道了負責任、由愛而發的性行為才是好的性行為”……..</h3><br><h3>學校負責人也表示很受益，如果以后有機會，也歡迎我們再來進行講座。</h3><br> <div style="text-align: right;">▲ 孩子們手寫的感想。作者供圖</div><h3><br></h3><h3>從事性教育行業兩年來，我越來越意識到，人們越是把“性”恥辱化，用遮羞布把“性”遮住，就越有孩子們想暗暗地把它掀開，偷食禁果，害己害人；而越是對“性”無知，就可能會有更多的孩子受到侵害。</h3><br><h3>不僅是孩子需要性教育，大人也需要。父母思想傳統，他們在漫長歲月里的沉默，使得我不斷自證自己是有罪的，這也形成了對我的二次施暴。</h3><br><h3>偶爾，我也會想起那個差點毀掉我人生的人。和他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在轉學前不久，我和母親一起出門，在家附近的胡同里，遠遠地看見他迎面而來。</h3><br><h3>我恐懼又緊張，用力握緊母親的手，母親卻好似沒事人一般，什么也未做，我們和他擦肩而過。</h3><br><h3>可如果那天，母親能站在我這邊，我一定會勇敢地指認他。</h3><br>*文中人物皆為化名<div><br></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你會怎樣給孩子進行性教育？</h3><div><br></div> <h3><font color="#010101"><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yZPdB4ySWfBIgCRMXRfc4w"><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查看原文</a> 原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著作權歸作者所有</font></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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