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很小的時候,我就常常看見一群老莊稼人,蹲在路邊的房山墻根兒下。<br></h3> <h3> 現在想來,那可真是一處圣地;特別是冬天,墻擋住了老辣的西北風,也攬住了暖暖的日光。那些老人坐成一行,大多低頭不語;有的抽著煙袋鍋兒,有的注視著遠處的天空;他們就像成熟的莊稼,在晾曬著自己的生命。
</h3><h3><br></h3> <h3> 沒有誰事先約定,也沒有誰大聲召喚,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悄然走了一個老人,又悄然來了一個老人,墻根兒下就總是蹲著一群老人;像一塘池水,被太陽不斷蒸發,又被雨水不停地補充,陽光下,就總有那么一塘池水。<br></h3> <h3> 房山墻年年都會抹上一層新泥;墻皮逐漸厚重了,表情也越來越豐富了。如果一層一層地剝開,你會發現那里面壓縮著不同年代的標語、口號,它們無聲地記錄著時間碾過的痕跡……<br></h3> <h3> 那幾間泥土小屋,也許是村里最古老的住所;據說是很多年前,用河里挖上來的泥,摻上曬干的稻草壘筑而成。小屋雖舊,卻異常牢固;那里住過下鄉的知青,下放的干部、小商小販、甚至是舉家逃荒的人...<br></h3> <h3> 幾年前的一天,村里來了幾個似曾相識的陌生人,圍著老房子轉來轉去,像在瞻仰什么;其中還有一個人,扶著老墻痛哭。拋開宗教和信仰里的“哭墻”,從另一種意義上講,這里同樣是那些漂泊的心靈回歸的圣地。<br></h3> <h3> 老人倚著老墻,像貼著自己的歷史;他們神色安詳,他們靜如天籟。然而,老墻注定是要消失的;同樣,由一面面墻構成的村莊,注定是要消失的。都市的漣漪,正一圈一圈地向外擴散著…… <br></h3> <h3> 但是,在新的社區里,在花園的長椅上,同樣,沒有誰召喚,也沒有誰約定,一種相同的氣味和磁力,或是一種心靈的感應,讓那些已經失去村莊、失去老墻的莊稼人,又重新聚合起來。他們享受著陽光,他們晾曬著生命。<br></h3> <h3> 湛藍的天空中,這時,有一只小紅蜻蜓飛了過來,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火苗。一瞬間,這些莊稼人的目光似乎都被點亮了;他們想起了田園、草垛、傍晚的炊煙,想起了樹木、河流、夢里的村莊;也想起了家鄉那斑斑駁駁的房山墻……<br></h3>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宝清县|
衢州市|
前郭尔|
津市市|
开远市|
射洪县|
虎林市|
颍上县|
施秉县|
SHOW|
东阳市|
宾川县|
海城市|
双柏县|
赤城县|
岱山县|
阳新县|
易门县|
甘孜|
满洲里市|
驻马店市|
舞阳县|
临高县|
乃东县|
灌阳县|
毕节市|
静宁县|
彭水|
乌海市|
潜山县|
乐安县|
光山县|
双峰县|
灵山县|
扬州市|
新沂市|
安徽省|
新巴尔虎右旗|
裕民县|
若羌县|
剑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