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老家的火炕</p><p>程前</p><p>我蜷縮在沙發(fā)的一角,被屋里的暖氣烘烤著,昏昏欲睡,在等著上晚自習(xí)的女兒回來。我愈發(fā)的迷糊,是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還是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p><p>我夢到了老家的火炕。</p> <h3>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凍,萬物早已進(jìn)入了冬眠狀態(tài),沒了一絲的生機。玻璃上結(jié)了厚厚的冰花,大自然的造化真是千奇百怪,連冰花都是這樣,像奔騰的河流,像奇駿的高山,有的都想像不出來。隔著玻璃都能感覺到陣陣的寒氣,凍得腳丫子不自覺的往被窩里縮了縮。我和妹妹早就醒了,但就是不起!我們在等著父親燒炕,炕燒的熱乎的時候,才是我們穿衣洗漱的時候。</h3><h3>“吱”的一聲,門啞開一道縫,隨即夾雜著一股涼氣,父親抱著一捆柴火走了近來,彎下腰,蹲下身子,輕輕的把柴火放到地上,深怕驚醒了夢中的我們。躡手躡腳的把炕口的磚頭取開,把玉米桿葵花桿一股腦的塞進(jìn)炕洞,堅實的玉米桿在炕洞里劃出“刺啦,刺啦”的劃響聲。把長桿的塞進(jìn)去以后,父親頓了頓,在摸地上的洋火,順手抓一把細(xì)絨的柴火,好點。</h3><h3>“呲”的一聲細(xì)響,火柴棍在火柴盒上劃過一道弧線,若隱若現(xiàn)的淡藍(lán)色火苗,“噗呲”的引燃了炕口的柴火,繼而在炕口發(fā)出“轟”的一聲響,火苗順著炕洞往里竄,發(fā)出“呼,呼”的響聲,火光映紅了父親的臉龐,也映亮了半邊的屋子,墻壁上閃現(xiàn)著的火光,像跳動的音符。</h3><h3>我和妹妹感受到了來自炕洞的溫度。熱了,被窩的溫度也上來了,都有點燙屁股了。我們懶散的翻個身,讓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感受到燙的溫度,我終于敢把胳膊伸出被窩了。伸展著,瞇著眼,瞅著窗戶上冰凍的窗花,此刻的窗花是那么的富有詩意。</h3><h3>父親還在侍弄著地上沒處理干凈的柴火,屋里溫度也升上來了。</h3><h3>“起吧,兩懶貨”,父親邊收拾炕沿下 的柴火,邊對著我倆說。</h3><h3>“不起,再躺一會兒”,妹語氣堅定。</h3><h3>炕的溫度就是家的溫度。</h3> <h3>每到冬閑時節(jié),父親也是要閑一陣子的了。去別人家坐炕成了男人們不約而同的事情,尤其愛去老光棍家,沒約束。老光棍早早的就把炕煨的熱熱的,燒上幾壺開水,炕上再扔上一副撲克牌,就等著老哥幾個來聚了。</h3><h3>農(nóng)村條件差,土炕上只鋪一條葦席。有時炕燒的太熱,把葦席都燙得變了色。成了焦糖色。索性到了老光棍家,脫鞋也免了,頃刻間,屋里的空氣變成了淡藍(lán)色,夾雜著“呲溜”的喝水聲,咳嗽聲,吆喝聲,甩撲克牌聲,人們在這里盡情的發(fā)泄著自己的情緒,但秩序井然,其樂融融。</h3><h3>每次去別人家坐炕,奶奶總要叮囑父親幾句,“別再外人面前瞎道道(無中生有的意思)”,父親“嗯”的出了門。其實父親也老大不小了。</h3> <h3>一到過年,我家的小炕桌就成了宴請本家親戚的餐桌,親戚來了,一句“炕真熱!”,那是對這個家的最大的褒獎。</h3><h3>奶奶這個時候是不會上炕的,在灶臺前忙活著,小時候綁過的腳顯得愈發(fā)的蹣跚。等親戚們都吃飽喝足了,奶奶往炕沿邊一站,一小盅白酒一飲而盡,吃一個炸糕,就算了事,又去忙乎了。</h3><h3>父親對燒炕是負(fù)責(zé)的,但掏炕洞就是我的活了。我是不愿意的,這時奶奶就會說一句,“小孩哪有不干活的”。我便無語了,乖乖的拿著簸箕去掏炕洞里的柴火灰了。</h3><h3>農(nóng)村的生活好起來以后,火炕上的葦席也變成了地板革,再后來又在上面鋪上了海綿墊,軟軟的,塇塇的,特舒服。</h3> <h3>每次回家都會第一眼看到母親靠著被褥垛,坐在火炕上,透過玻璃看著外面,“回來了!快上炕”。母親急急的從炕上下來。母親為我倒上一杯水,放在炕沿上,“在單位挺好的吧!”,一輩子沒上過班的母親總是關(guān)心子女在單位與人為善的相處。</h3><h3>“爹,我回來了”,隨著一聲叫,剛下晚自習(xí)的女兒提溜著一個大書包回來了,我的夢也醒了。</h3><h3>我懷念老家的火炕,魂牽夢繞。</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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