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沙棗花香”陪伴我們度過了火熱的青春歲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1966年10月15日是原黃巖縣507名青年啟程赴新疆兵團農(nóng)三師的日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在共和國的版圖上,留下了黃巖青年的青春足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聞名于世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曾留下我們不滅的足跡</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水工團團部舊址</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作者,1967年2月于新疆兵團麥蓋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青春浩氣走天山,白首壯心馴大海”。五十二年前的十月十五日,五百余名黃巖青年,滿懷激情與悲歡、希冀與迷茫,登上了乘風破浪的客輪,風馳電掣的列車,顛顛簸簸的卡車,跨過長江,循著黃河,穿越天山,沿著絲綢古道,橫貫整個中國,行程一萬四千余里,來到了世界上著名的死亡之海 — 塔克拉瑪干大沙漠邊緣的戈壁荒漠,加入了新疆軍區(qū)生產(chǎn)建設兵團,從此踏上了十五年的軍墾之旅。當時去麥蓋提工程二支隊的黃巖青年104名,路橋青年102名,年長的24歲,年幼的僅16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攜手同行,狼煙烽火坎坷路。回首往事,酸甜苦辣心不平。歷史永遠難忘,尤其是辛酸的人生歷史。以下的片段回憶,又把我們帶入了飽經(jīng)風霜的歲月。</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1966年1月,新組建的兵團農(nóng)三師師長柴恩元。</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 穿上綠軍裝 高歌進新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66年,“文革風暴”席卷神州大地。繼7月上海支青又一批進疆后,新疆兵團招生工作組來到浙江,8月份首次在寧波、紹興、溫州、黃巖招生。黃巖的招生工作在城關、海門、路橋分別進行。八月底招生工作結(jié)束,被批準的青年主要以學生為主,其他的有工廠職工,待業(yè)的,還有個別是農(nóng)村的。9月份開始,招生工作組對被批準的青年進行整訓,主要是政治學習、隊列訓練和文娛活動,并配發(fā)了綠軍裝。按兵團編制,編為班、排、連,并任命了班、排長。到新疆后,工程二支隊的206名青年,又被編為4個排,20個班。當時的整訓集中在黃巖城關,訓練很正規(guī),完全按軍隊要求。當時唱的歌曲有“高歌進新疆”、“送給你一束沙棗花”,還有當時新組建的農(nóng)三師師長柴恩元作詞的“三師葉河大會戰(zhàn)”,歌曲簡潔明快,雄壯激昂,催人奮發(fā)向上,頗有壯士出征前的悲壯。這一段時間里,每個人的心情極其復雜 — 與親人的離別之苦、人生道路的吉兇難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1950年7月,王震將軍(左二)陶峙岳將軍(中)研究石河子墾區(qū)規(guī)劃。</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1966年10月15日,路橋青年啟程赴疆情景。</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的青春在戈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0月15日,五百余名黃巖青年身穿綠軍裝,胸戴大紅花,在喧天的鑼鼓聲中,帶著悲歡,帶著勇氣,告別故鄉(xiāng),告別親人,踏上了絲綢之路。那一日三鎮(zhèn)萬人空巷,人們傾家而出,為我們送行。我們在繞街道一周后去海門鎮(zhèn),乘民主號客輪,第二天晚上抵達上海十六鋪碼頭,旋即登上西去的54次列車。 跨過長江,進入皖、豫,漸漸地,江南的秀麗景色已蕩然無存,迎面撲來的是貧脊的鹽堿荒地。火車進入河西走廊,舉目遠眺,一片塞外情景:連綿不斷的荒山禿嶺,一望無際的黃土高原,一馬平川的戈壁沙丘。接連不斷的隧道不時的呼嘯而過,紅柳駱駝刺在凜冽的寒風中抖索;很多破衣爛衫的老鄉(xiāng),有賣雞蛋的,賣燒雞的,行乞的...…,真是:羌笛何須怨楊柳 ,春風不度玉門關。 82個小時、四天三夜的火車,大家猶如兄弟姐妹們般的關心、照顧。兩個人的座位三個人坐,三個人的座位四個人坐,由于難以活動,不少人腳腫了。更多的由于連續(xù)幾晚沒睡好覺,吃不好飯,眼睛布滿了血絲,剛開始的歌聲、嘻鬧聲、到最后已悄然無聲。疲憊不堪的人們或互相靠著,或閉目沉思...二十日下午,列車到達終點站吐魯番。在兵站稍事休息,初嘗了誤以為是雞蛋糊、雞蛋糕的苞谷糊、苞谷饃后,我們坐上大卡車又啟程了。我清楚的記得,當天晚上夜宿托克遜兵站。</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王菊芳在巴楚水工團農(nóng)八連(1972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上世紀七十年代翻越天山獨庫公路的兵團運輸車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現(xiàn)在的人們,是絕不會體會我們當年坐著大卡車,穿越皚皚冰雪的天山、險象環(huán)生的干溝、在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行駛一千多公里的艱難情景的。圍著篷布的卡車里,大家兩兩相對,坐在行李背包上,膝夾膝,人擠人,肩摩肩,身體毫無舒展余地。公路坑坑洼洼,汽車顛顛簸簸,車廂內(nèi)灰塵彌漫,一天下來,人人滿臉灰土、翻腸倒胃,四肢麻木,其艱辛凄苦不言而喻。夜宿三岔口,恰遇沙塵暴肆虐,但見天昏地暗,黃沙漫天,沙石飛舞,呼嘯聲此伏彼起,人們倦臥在干打壘里,令人恐怖顫栗。此情此景,真如唐詩人岑參詩云:“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輪臺九月風夜吼 ,一川碎石大如斗, 隨風滿地石亂走。” 曉行夜宿,馬不停蹄,27日,我們終于抵達麥蓋提喀拉瑪工程二支隊7隊。一路的顛簸困頓,一萬四千里的長途跋涉,無精打采的、憔悴的人們住進了剛蓋好的、還滴著水的干打壘。</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沙塵暴的肆虐,令人恐怖!</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令人費解的“地窩子”竟是如此模樣!</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開荒造田</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 沙漠扛樹 推土筑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茫茫太空,默然無語地注視著漫無涯際的曠野戈壁。1967年元月寒風凜冽的一天,男生們受領了沙漠深處扛樹的任務。大清早臨行前連領導作了簡短動員,并再三交代帶足水、干糧,對此,大家不以為然。人跡罕至的戈壁灘上,也不知走了多久,漸漸地進入了連著天際的大沙漠。但見大漠深處,月牙形的大沙丘、大沙梁連綿起伏,恰似層巒疊峰,舉目遠眺,頗為壯觀。沙丘沙梁上的魚鱗痕猶如細波小浪,大風過處,近聆叮叮當當?shù)穆曧懀h聽卻是轟隆轟隆的回響。倘若一人身臨此境,定是毛骨悚然,仿佛步入死亡之途。等走到目的地,大家都感到精疲力竭,食物也所剩無幾了,大家兩人一組,扛著百來斤的樹木一步三晃,喘著粗氣,忍著饑餓干渴,慢慢地向駐地挪動著。不少剛滿十六、七歲的娃娃們,無奈之下只有撇下樹木了。這是進疆以來,青年們第一次經(jīng)受的意志考驗、毅力考驗、耐力考驗。時值今日,我們可以驕傲地告訴世人:聞名于世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曾留下我們不滅的足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67年,黃巖女支青在喀拉瑪水庫工地,挑土筑壩。</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獨輪車的沉重</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青年連女工排在北閘獨輪車推土上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黃巖女支青工間休息,手捧“紅寶書”,認真學習“最高指示”。</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會戰(zhàn)中的宣傳鼓勁</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麥收時節(jié)的運輸馬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工程二支隊駐扎在麥蓋提墾區(qū),擔負著喀拉瑪水庫的大壩筑建任務,1969年遷至巴楚小海子水庫,更名水利工程團。剛開始是挑土上壩,上班聲響過,幾百號人以排、班為單位,戴上肩墊、風鏡,挑著兩筐滿滿的沙土,一天來回幾百趟,手起血泡,肩膀上也磨起了疙瘩。幾個月后,開始推獨輪車上壩。原來連推空車都要翻的青年們在不長的時間里,就熟練掌握了上坡下坡轉(zhuǎn)彎等技巧。挖土裝車距大壩500米外,套上車襻,叉開雙腿,目視前方,喘著粗氣,由拉坡的牽引著,緩慢、沉重地拉上逾十米高的大壩。冬天,風雪飄飄,大地封凍,工地上依然熱火朝天,人人身上冒著熱氣,眉毛掛滿了雪霜,外衣背脊的汗?jié)裉幰步Y(jié)成了薄冰;夏天,星光閃爍,大家就扛著坎土鏝推著獨輪車出工了。臨近中午,已是驕陽似火,遍地熱浪,汗水濕透的衣服,不一會就成了白花花的汗?jié)n。兩天一次的勞動競賽,三天一次的大會戰(zhàn),更是把大家的體力折騰到極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zhàn)死,壯士十年歸。”屯墾戍邊十五年,我們攔河筑壩,治堿灌水,開荒造田,挖渠引水;我們播種收獲,鋪路植樹,站崗放哨,教書育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蓋地窩子、造平房,從和泥、打土坯、扎葦把子,到伐木、砌墻、蓋頂;我們喂牲口、趕馬車、砌爐子、壘火墻、打柴禾...…春夏秋冬,年復一年,歷經(jīng)人間的酸甜苦辣、哀樂憂愁!</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上海支青抵達新疆阿克蘇農(nóng)一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1971年11月,為彌補兵團的巨額虧損,我們曾進入巴楚色里布亞胡楊林,野人般的挖了兩個月的甘草。</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備戰(zhàn)、備荒、為人民。”值班部隊戰(zhàn)士軍事訓練。</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值班部隊的黃巖籍戰(zhàn)士。</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1974年,部分水工團值班連戰(zhàn)士合影,后排中為時任指導員王吉成。</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打土坯</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終于告別“地窩子”,住進了極其簡陋的新土房。</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收獲季節(jié),瓜果飄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八一電影制片廠攝制的彩色藝術(shù)紀錄片《軍墾戰(zhàn)歌》劇照。當年兵團招生工作組,就帶著這部電影,毎到招生地就一定播映,看得青年們?nèi)绨V如醉,熱血沸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三) 戍客望邊邑 思歸多苦顏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進疆前夕,我們看過電影《軍墾戰(zhàn)歌》,其中的主題歌《邊疆處處賽江南》也耳熟能詳,對新疆的生活有如詩一般的向往,充滿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但現(xiàn)實卻把這夢想擊得粉碎。在這長達十五年的日子里,每當凌晨天邊還掛著月亮,天空還閃爍著星星,喇叭聲咽 — 起床號響了,旋即急促的哨聲又響徹營地上空,連干部們高誦著“下定決心,不怕犧牲...…”, 掀開被子,把不愿起床的人拽起來。嚴霜凜冽,寒風刺骨,大家緊裹棉軍衣,喊著口號,在灰蒙蒙的、塵土飛揚的戈壁灘上列隊跑操。干打壘里,爐火通紅,一間宿舍住上十五、六個人,一律統(tǒng)鋪,下半夜爐火熄滅,氣溫驟然降至零下三十度,每個人裹著棉衣、圍巾,猶如睡在冰窯里,大部分人臉、腳、手生了凍瘡,甚至潰爛,綽號“爛豬肉、爛蘋果”由此而起。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睡的床板、墊的羊毛氈會留下濕濕的人的痕印,不少人腰痛背脹,落下了難已治愈的風濕病、關節(jié)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鴻雁傳親情,家書抵萬金。每當文書從團部拿來郵件時,大家即刻放下手中活計,蜂擁而上。每個人都在心里祈禱著能有自已的家信。有家信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抖索著捧著信,一遍又一遍的看著,享受著親人們字里行間的情和愛,眼眶里淌著思念的淚水。沒有家信的,黯然神傷,眺望遠方,遙寄著遠方游子揮之不去的思念之情。來信件的晚上,整個連隊駐地萬籟俱寂,人們沉浸在無盡的思念之中,大家坐在床上,就著箱子,在忽閃的煤油燈下,凝神屏息,把自己刻骨銘心的思念之情告訴遠方的親人。最難熬的就是新疆的四月,大地解凍,公路泛漿,郵路中斷,本來信件往返的一個月,現(xiàn)在卻幾個月不通音訊。真是:“孤燈不明思欲絕, 卷帷望月空長嘆。”第一年的春節(jié)是在極度的悲慟中度過的。連隊里沒有掛燈結(jié)彩,沒有歡歌笑語,沒有鞭炮禮花,更談不上人生的天倫之樂,惟有幾棵紅柳、駱駝刺在寒風中搖曳。女生宿舍里不時傳出的抽泣聲,更增添了節(jié)日的悲愴氣氛。更令人難忘的是,七十年代“左”得令人瞠目結(jié)舌、啼笑皆非的“革命化春節(jié):“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 — 除夕夜吃憶苦飯;“學習大寨,改天換地” — 大年初一,每人開荒三分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上海火車北站,探親返疆支青爭先恐后,蜂擁而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恍如隔世的三年一次探親假,對思鄉(xiāng)心切的支疆青年來說,無異是莫大的幸福。探親,與其說是幸福,不如說是辛酸。新疆境內(nèi)的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全憑自己找車。一路上曉行夜宿,頂風冒雪,忍饑挨餓,渾身長虱。到了烏魯木齊、吐魯番火車站,到處是一群群衣衫不整、邋邋遢遢的探親支青,他們大包小包,攜妻帶子,急步匆匆地爬上54次列車,恨不得一步到家。世上最擠最臟的列車恐怕就是這54次列車了,沒有水喝、沒有座位,過道上全是人、行李,入夜,人們就橫七豎八地躺在過道上、座位下。此時 此刻,談何尊嚴、整潔、文雅!一個月的假期一晃而過,返回新疆,更是愁腸百結(jié)!大家都希望多帶一些東西回去,無奈火車上不讓多帶。看看上海火車站吧:限攜40公斤的橫幅大標語、震耳欲聾的高音喇叭、把守森嚴臂纏紅袖章的工宣隊員、檢票口黑魊魊蹲著的大磅秤,叫人望而卻步,面對一包包、一件件的行李,在沒有親人接送的上海,我們只有嘆息、無奈,惟一辦法就是提前12個小時候車。想起檢票、進站、上車的那一刻,真是驚心動魄!憋住氣、咬緊牙、鉚足勁,挑著百來斤的行李,在蜂擁的人流中,爭先恐后,沖進檢票口,長驅(qū)幾千米的站臺,盡快搶到行李架。那一刻是力量的較量,生命的拼搏!正是那一年的探親返疆,我那懷有身孕的新婚妻子,孩子不幸夭折了。想到此,我的心在滴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列車緩緩開動了,站臺上一片哭聲。送行的親人一邊拉著兒女的手流著淚千叮嚀萬囑咐,一邊還小跑著。此情此景,與杜甫《兵車行》里的詩句“牽衣頓足攔道哭 ,哭聲直上干云霄”何異!有人這樣評說返疆之旅:蘭州、蘭州,越走越難走;還有人這樣調(diào)侃探親:回家時,我聽到的火車聲是“大肉大米飯!大肉大米飯!……”返疆時,我聽到的火車聲卻是“苞谷糊糊!苞谷糊糊!……” 曾有人如此說過:“敢于行走絲綢之路的有三種人:皇令難違的官人、為利冒險的商人和憑著強大的精神意志在荒漠中孤獨跋涉的僧人。”那我們……</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2010年9月,洪明德、王菊芳在喀什農(nóng)三師師部。</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四)苦澀的人生磨煉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難忘的蹉跎歲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剛到新疆每月百分之九十的白面,漸漸地變成百分之九十的苞谷面,一年四季,頓頓喝的是苞谷糊,啃的是苞谷饃,吃的是清一色水煮的大白菜、葫蘆瓜,哪有油水可言。春荒的三個月,全靠腌埋在沙土的咸菜度日,吃得你翻腸倒胃,直吐清水。偶爾吃上紅燒肉大米飯,那算是奢侈了,也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到。每月45斤的定糧根本吃不飽,餓急了的人們不斷地從家里寄糧票。隨著時間的推移,糧票買飯票的希望也撲滅了。1968年的一天,忍饑挨餓的人們憤怒地在伙房前貼了“大字報”,我也為之配上了“買飯票、拒絕、訓斥、挨餓”的四幅漫畫而招致大禍,被定性為“惡毒攻擊社會主義制度,污蔑鶯歌燕舞的大好形勢”,參與的人接受了審查,我也被冠以“資產(chǎn)階級藝術(shù)家”的帽子,“洪畫家”變成了“黑畫家”。或許是支邊青年吧,在如臨大敵的批斗會上,參與者僅僅作了檢查,接受了批斗,并未深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10年9月,王菊芳來到原水工團農(nóng)八連宿舍前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1970年,當年的兵團黃巖招生工作組負責人李受祿與黃巖女支青在巴楚水工團園林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禮拜天的到來,支青們無不為之歡欣鼓舞。六天繁重的“修地球”過去了,大家終于得到屬于自己支配的一天。美美、香香的睡個懶覺后,換上一身整潔的衣服,走訪同學,探望朋友,趕趟“巴扎”。在“戰(zhàn)天斗地學大寨”的聲浪中,不知何時,上邊取消了“小禮拜”,實行“大禮拜”:勞動九天,休息一天。真擔心什么時候“大禮拜”也取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艱辛的日子里,戈壁荒漠的文化生活極其枯燥乏味。那年月哪有什么書報雜志可讀,一位青浦支青哼上一句“想給遠方的姑娘寫封信...…”,即招致厲聲訓斥。在防洪站,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無意中被工作組成員看到,即被沒收。 能看上一場電影,那是莫大的精神享受。夏天,月光靜靜地灑向灰蒙蒙的大地,微風中送來沙棗花的清香。人們從四面八方趕到團部露天電影院,如饑似渴地汲取文化營養(yǎng),忘記了一天的勞累;冬天,零下三十多度,寒氣襲人,大家把棉衣、棉褲、棉帽、氈筒、老羊皮大衣全披掛上陣。有的還推上獨輪車,放上被褥、熱水袋,讓孩子鉆在被窩里,有些還帶一盆炭火取暖,電影放映中,挨凍的人不時響起跺腳聲。一場越劇《紅樓夢》令我們浙江支青倍感親切,跑到團部看了以后,下半夜巡演到連隊接著又看。在文化生活極端貧乏的戈壁灘上,精神極度空虛的人們,在勞累一天后竟騎上自行車,翻山越嶺,爬山涉水,往返幾十里,到團部、北閘、49團去看《賣花姑娘》、《追捕》,第二天還得從事繁重的勞動,其精神、其毅力真令人難以想象!</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麥蓋提前進(哈拉瑪)水庫</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巴楚小海子水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那風云變幻的歲月里,我們接觸過來自五湖四海、操著南腔北調(diào)的三教九流般的人物,有進軍新疆、屯墾戍邊的三五九旅的老戰(zhàn)士;有滿腹經(jīng)綸接受勞動改造的“右派分子”;有陶峙岳925起義的國民黨官兵;還有部隊轉(zhuǎn)業(yè)的、自動支邊的、刑滿釋放的…… 在這飽經(jīng)風霜的歲月里,我們深入少數(shù)民族集聚地區(qū),耳聞目睹過維吾爾族的奇風異俗、風土人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十二年,彈指一揮間,歷史已沉重地翻過了一頁。星移斗轉(zhuǎn),世事變遷,這段歲月卻讓人刻骨銘心,揮之不去。我們將青春、汗水、鮮血甚至生命,無私地奉獻給了茫茫的戈壁荒原,我們失去的太多,但也得到了許多,那就是當年的那種吃苦耐勞的奮斗精神,那種堅強不屈的奮發(fā)精神,這是我們用青春 — 人生最美好的年華換來的,它是我們一生中最大的財富。“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由我們這一代數(shù)以千萬計人主演的這出氣勢恢弘、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人生大戲,我們將永志不忘!</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最富有情趣的娛樂— 叼羊</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以決雌雄的“斗羊”</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莎車,木卡姆的故鄉(xiāng)。</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駱駝客</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草原保護神 —獵隼</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原生態(tài)的維吾爾族歌舞</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坐著毛驢車趕巴扎</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巴扎剃頭攤</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妙不可言的巴扎攤點</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麥蓋提刀郎西熱甫的優(yōu)美舞姿</span></p><p class="ql-block"><br></p> <p>新疆,歌舞之鄉(xiāng)。維吾爾族的奇風異俗、風土人情、軼聞趣事還有很多很多……</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大美新疆,處處賽江南!</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胡楊精神,也是我們的支青精神!</span></p> <p>支疆五十周年紀念日合影</p> <p>五十二年的滄桑歲月流逝走我們多少人的青春年華,但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名字,帶不走那一張張親切的笑臉! 我們的友誼永存!胡楊的精神永存!</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紅柳</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沙棗樹</span></p> <p>胡楊,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屯墾戍邊 千秋偉業(yè)</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謝謝觀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編輯、制作 洪明德 </span></p> <p>(部分圖片選自網(wǎng)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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