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夏秋季節，每天的早晨，天空蒙蒙亮的時候，樓下便開始傳來漸愈噪雜的話語聲。</h3><h3> 這是城市大街上的早市。農民們，或者是二手小販，踏車挎籃把農產品帶到城里銷售。</h3><h3> 早市有時間限制，到七點多鐘，會有城管人員來呼喚 ：時間到了，都收拾吧。人群逐漸消散，環衛工人馬上來清掃。到了上班上學的時刻，不影響馬路上的車輛通行。</h3><h3> </h3> <h3> 有一天，我看到這樣一位賣菜的農民 ：他穿著仿制的類似的軍裝，帽子上有 “中國皇帝”四個字，肩上有 “勿忘我”三個字，極其顯眼。買菜的人們注意到他，第一眼不是因他腳前的瓜菜，而首先是他不倫不類的裝扮。</h3><h3> 制作很粗糙，很顯然，并不是炫耀什么美術，工藝。或許是精神不正常，近似狂想癥吧？ </h3> <h3> 帶著疑惑，趁著買賣的空隙，我蹲下和他交談。他五十幾歲，臉色黝黑，雙手粗糙，是久經風霜，日曬風吹，日日勞作的農民。有問有答，他語言諾諾吶吶，不是很善言談。我感覺出他的話都是真實的。他很樸實，很忠厚。</h3><h3><br></h3> <h3> 他的名字叫王常，家住大石廟西北溝。他住在很遠的大山高處，凌晨 2 點就從家里出發。我注意到，他的自行車上綁著一個小手電。就是靠著手電微弱的光亮走山路。</h3> <h3> 我問他這帽子上，衣服上的裝飾，是誰給做的 ？ 他略帶靦腆的微微一笑 ：“是我呀”。我問 ：“為什么做這些東西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 ：“為了賣菜”。</h3><h3><br></h3> <h3> </h3><h3><br></h3> <h3> 我明白了。</h3><h3> 我笑著贊許 ：“你很聰明 ! ”</h3> <h3> “中國皇帝”，顯示了一個大山里普通農民，對人生的自信，對生活的樂觀。也許帶有某些夢想 ……</h3> <h3> “勿忘我”，原是一種植物，一種花卉。曾經有一部以此為題的電影，很抒情，很浪漫，這是年輕男女才有的情感和語言。</h3><h3><br></h3><h3> 對此，我沒有探究他怎樣萌生的想法。我猜測，他的心里一定有著美好的憧憬……</h3> <h3>他除了賣菜，也賣甜瓜。今年種了半畝地甜瓜，大約能收入二三千元。</h3> <h3> 我回到家里，找了一塊硬紙板，寫了 “”自己種的，甜甜的 ! ” 擺在這位農民的菜攤。</h3><h3> 他真誠地對我說 ：謝謝您 !</h3> <h3>我索性在他旁邊，幫助他賣瓜，有點像“托兒” 的角色。</h3><h3><br></h3> <h3> 在沒有人買菜的空檔，他跟我說 ：“大叔哦，什么叫和平崛起 ？”“理論有什么用 ？”</h3><h3> 這樣的問話，出自他的口，太不像了! 這讓我對他又一次刮目相看。</h3><h3> 看著眼前這大山里的沒有多少文化的農民，我突然想到明朝東林黨人顧顧憲成的對聯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想到了范仲淹的話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還想到了文革時期很時髦的話 “站在西下洼，心想亞非拉” ……</h3><h3><br></h3> <h3> 他的瓜很快就賣完了。最后他讓我拿兩個瓜回家，我謝絕了。</h3> <h3> 我用照相機拍攝他，他沒有說“照我干啥” ，只是朝我笑笑。</h3><h3> 就這一點，他也值得贊美 !</h3> <h3> 這事已經過去幾年了，重翻舊照片，再度讓我為一個 “勿忘我”的賣菜農民而贊美。</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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