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河套，再憶抗日巾幗英雄奇俊峰

怯薜丹

大型電視連續(xù)劇“鴻雁”片花 2019年3月9日，掌上巴彥淖爾新媒體報道：一部大型民族歷史題材電視連續(xù)劇《鴻雁》將在央視一套播出，這部電視劇描述了烏拉特草原女王奇力格爾在民族革命家云澤的影響下，由共產(chǎn)黨員于智先、畢力格圖積極引導，從一個王府少女成長為抗日英雄、革命戰(zhàn)士的傳奇故事。該劇吟誦了奇力格爾與畢力格圖在國恨家仇面前，為民族大義舍棄自我、勇于犧牲的大愛情懷，譜寫了民族團結抗戰(zhàn)和民族解放的英雄史詩。回顧河套百年歷史，還真有一位抗日巾幗英雄，她就是中華民國時期名噪一時的奇司令——奇俊峰。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河套是鑲嵌在黃河幾字灣上的一顆明珠，這里物華天寶，人杰地靈，素有塞外江南、北方糧倉之美譽。江南遂尤好，美景在故鄉(xiāng)，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shù)百年，2019年初夏的一個風和日麗的晌午，在隆興昌鎮(zhèn)一處民宅，86歲的奇志光老人給我們講述了民國一代女杰奇俊峰的傳奇人生。老人家精神矍鑠，耳聰目明，思維清晰，且表述準確。據(jù)老人介紹，他與奇俊峰為叔伯姐弟，在同一個補隆（村莊）長大，他管叫奇俊峰為阿嘎（即姐姐之意）。 奇俊峰的身世之謎 奇志光老人說，他們居住的地方叫墑更補隆，就是現(xiàn)在的五原縣新公中鎮(zhèn)西墑村，當年奇俊峰帶兵打仗時，其司令部就設在墑更補隆。 奇志光，蒙古名烏日圖納順，生于1933年，曾在其嬸嬸奇老太太的資助下完成高小學業(yè)，1971年開始從事教育工作，1991光榮退休。 奇志光老人介紹說：奇俊峰生于1915年，蒙古名叫色波勒瑪，伊克昭盟達拉特旗人（河套地區(qū)在民國時期曾屬伊克昭盟達拉特、杭錦旗轄區(qū)），父親瑙日布巴圖，奇氏臺吉（奇氏來源于成吉思汗先祖乞顏部落，成吉思汗十五世孫達延汗統(tǒng)一蒙古本部后，重整6萬戶，鄂爾多斯部為右翼3萬戶之一，后來伊克昭盟及所屬6旗各項事務都有奇氏族人來管理），瑙日布巴圖臺吉為伊克昭盟達拉特旗西官府協(xié)理（相當于縣處級）。奇俊峰母親人們習慣稱奇老太太，蒙古名薩仁呼，漢名羅岳萍，是阿拉善王公女子。 瑙日布巴圖臺吉家境殷實，是當?shù)赜忻母粦羧思遥抑邪朔{豪華蒙古包就有4頂，良田萬頃，家畜最多時達1.3萬頭只。奇俊峰為家中長女，還有5個妹妹，在其幼小時父親就因病去世，是母親撫養(yǎng)她們長大成人。 當提起奇俊峰的阿拉善王公后裔身份時，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奇志光老人是滿肚子的委曲，他說就是因為與奇俊峰是叔伯姐弟關系，他在文革時吃盡了苦頭，給他定的罪名是國民黨軍官的親戚，老人家還說他小時候曾坐過奇俊峰的汽車，也向人炫耀過此事，禍從口出，這個成了給他定罪的口據(jù)，說他是舊社會時期的公子爺，還坐過國民黨軍官的汽車等，住牛棚喝稀湯，被整了個半死，那時候真埋怨過自己怎么偏偏坐過人家的汽車，抱怨奇俊峰這個姐姐怎么就去當了國民黨的軍官呢！ 另據(jù)史料記載：奇俊峰為阿拉善王府輔國公之女，5歲時被接到河套與寡居的姑母一起生活，隨姑父的奇姓。從家譜看，奇俊峰是不折不扣的阿拉善親王府公主，是第六代阿拉善札薩克和碩親王貢桑珠爾默特的曾孫女，奇老太太實則為奇俊峰的姑姑，是第六代阿拉善親王的孫女。奇俊峰親生父親德毅忱（德欽伊希諾爾布）便是1927年阿拉善王公歷史上有名的反封建統(tǒng)治革命事變“小三爺事件”的主角人物。 一百年來，奇俊峰身世已成為阿拉善親王羅氏和鄂爾多斯奇氏家族之間的曠世紛爭，一邊是難以割舍的至親骨肉，一邊是舐犢情深的偉大母愛，時至今日，又有哪位法官能斷清這樁血濃于水的親緣官司呢！ 墑更補隆（西墑）位于河套平原腹地，目前是五原縣重要的名優(yōu)特農產(chǎn)品輸出基地 <h3> </h3><h3>奇志光老人說，奇俊峰天資聰慧、心靈手巧，自幼有私塾老師教授蒙漢語和數(shù)學，后來奇老太太又送奇俊峰到北平惠敏女子學校學習，所以奇俊峰精通蒙漢語，并且能書寫一手清秀的蒙漢文。家中雖沒有當家男性，但奇老太太與眾子女勤于生產(chǎn)，善于管理，特別是奇俊峰對保羔放牧、擠奶制酪等牧家活兒是樣樣精通，因此，奇家一直是家境富裕、救濟鄉(xiāng)鄰。女大十八變，學校畢業(yè)回來的奇俊峰已變成一位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牧家女，而且還擅長騎射，可謂是文武雙全，在當時的伊克昭盟、阿拉善盟一帶小有名氣。1934年，在年輕的烏蘭察布盟烏拉特西公旗札薩克（旗長）石拉布多爾吉“石王”的強勢追求下，由母親奇老太太做主，19歲的奇俊峰嫁給“石王”當了旗王爺福晉。 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奇志光老人說，奇俊峰雖然嫁入豪門貴胄，卻沒過上幾天安穩(wěn)舒適的日子。當時的烏拉特西公旗府位于現(xiàn)在的烏前旗白彥花鎮(zhèn)頓達高勒嘎查境內。民國時期的動蕩時局，使西公旗派系林立，政治矛盾錯綜復雜，為爭奪旗府權力各方是明爭暗斗、兵戎相見。1936年秋，石王英年早逝使形勢更加不可收拾，甚至有勢力集團威逼福晉奇俊峰交出旗府官印，退讓烏拉特西公旗札薩克（即旗王爺之職）。 </h3> “石王”石拉布道爾吉（左）、烏拉特西公旗府和旗府官員 <h3> </h3><h3>為了穩(wěn)定烏拉特西公旗混亂的政局，身懷六甲的奇俊峰前往歸綏(今呼和浩特)拜見綏遠省主席傅作義，報告情況，尋求解決。最后綏遠省政府做出決定：由奇俊峰掌管全旗政務，統(tǒng)領護路軍隊，所生孩子若是男孩則正式承襲旗札薩克。 1937年舊歷三月十五，奇俊峰在包頭產(chǎn)下石王遺腹子阿拉坦敖其爾，漢名奇法武。當年秋天，奇俊峰回到旗王府，開始掌管旗政。 1937年“七七事變”后，日軍大舉進犯華北，10月，歸綏、包頭相繼淪陷。在這緊急時刻，奇俊峰毅然決然，做出重大決定，與駐守五原縣的國民軍騎七師門炳岳師長取得聯(lián)系，表示愿率部與國民軍一同抗日，門炳岳師長大加贊賞奇俊峰的決定，當即回復歡迎她加入抗日隊伍。隨即，奇俊峰率領地方武裝力量晝夜兼程抵達五原縣城。對此，國民黨《中央日報》曾頭版以“第一個從日偽占領區(qū)投向抗日陣營的蒙旗王公”為標題作了大幅報道。 1938年春，奇俊峰任烏拉特西公旗保安司令，5月份，國民黨中央軍事委員會又任命奇俊峰為綏遠省烏拉特西公旗防守司令部司令，授少將軍銜，在授勛儀式上，奇俊峰全副武裝，佩戴軍銜，發(fā)表了《赤心愛國，堅決抗日到底》的講話。當時國民軍奇俊峰部兵力達兩個團，主要負責德嶺山以南至西山嘴一帶的防御任務。 </h3> 中華民國委員長蔣介石的委任狀 奇志光老人講，后來他聽哥哥說，抗戰(zhàn)中，國民軍奇俊峰部所打的一場有名的戰(zhàn)役就是東公旗查干高勒廟殲滅戰(zhàn)，1938年12月9日，日寇500余人乘坐汽車，帶著大炮等重武器沿山進犯河套，10日拂曉，戰(zhàn)爭在查干高勒廟以南打響，敵人的火力異常兇猛，炮聲震耳欲聾，奇俊峰沉著冷靜，發(fā)揮部隊熟悉地形的優(yōu)勢，對敵人的主力進行猛烈反攻，戰(zhàn)爭異常的慘烈，經(jīng)過雙方一整天的殊死搏殺，殲滅日軍100多人，最終日軍潰敗撤退，奇俊峰部獲得全面勝利，這次勝利也有力地支援了傅作義部隊后來進行的包頭戰(zhàn)役。 大型電視連續(xù)劇“鴻雁”劇照 1939年秋末，為了鼓舞全國抗戰(zhàn)，國民政府要求奇俊峰到重慶述職，蔣介石決定召見奇俊峰。12月20日，奇俊峰一行20余人從墑更補隆出發(fā)，途經(jīng)榆林、延安、西安，于1940年3月下旬抵達重慶。時任中華民國行政院長孔祥熙、軍政部長何應欽、蒙藏委員會委員長白云梯等高級軍政官員歡迎奇俊峰一行，并舉行了盛大招待會。 6月初的一天，蔣介石夫婦召見奇俊峰。孔祥熙、何應欽、白云梯陪同會見。蔣介石贊譽奇俊峰是一位竭誠盡節(jié)、有膽有識的民族英雄，晚上蔣介石夫婦還挽留奇俊峰母子共進晚餐。次日，經(jīng)蔣介石提議，中華民國軍事委員會決定晉升奇俊峰為烏拉特前旗防守司令部中將司令，《中央日報》在頭條報道了這一消息，一時間，“巾幗英雄”奇俊峰在全國名聲大噪。重慶期間，在宋美齡的陪同下，奇俊峰還在重慶小龍橋中正中學、私立南開中學等地向社會各界作了多場激勵士氣的演講。更值得驕傲的是國民黨在大陸執(zhí)政的20年間，被授予中將軍銜的女性只有兩位：一位是奇俊峰，另一位便是第一夫人宋美齡，這也是迄今為止，若不計三國時期的呂布(平東將軍)，可能是河套地區(qū)軍銜最高的軍人。而奇俊峰的另一抗戰(zhàn)功績是，在她的影響和帶動下，烏拉特東公旗額王的福晉巴云英、茂明安旗奇王的福晉額仁慶達賴也相繼投奔抗日陣營，當時號稱抗戰(zhàn)時期的蒙古“三女王”。 奇志光老人說，當時補隆里的人們相傳，奇俊峰是去見皇帝了，現(xiàn)在想來這個皇帝指的就是蔣介石。1940年秋天，奇俊峰從重慶回到河套，臨行前國民政府撥付奇俊峰部隊200支輕武器、足量彈藥和500套軍裝，蔣介石夫婦還贈送奇俊峰一輛小汽車和一輛大卡車。 奇俊峰的銀屏形象 奇志光老人回憶說，記憶中的奇俊峰常常是一身筆挺的軍裝，腰佩盒子槍，常騎一匹棗紅馬，面容俏麗，英姿颯爽。老人還回憶說，他對當時墑更補隆眾多忙忙碌碌種地的軍人有很深的印象，后來他才知道，實際上奇俊峰部隊（已達3個團的兵力）在抗戰(zhàn)時另外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向抗日國民軍提供軍需糧食。 奇志光老人說，上世紀四十年代，每到秋冬季墑更補隆會有一道靚麗的風景線，那便是奇老太太家拉糧的長長馬車隊。奇老太太雖是一名牧家婦女，但卻深明大義、慷慨大方，這也是國民政府非常重視奇俊峰部隊的一個重要原因。關于奇家究竟每年向國民軍供給多少糧食沒有記載，但有一首杭哈民歌“巴音德格都”卻真實地記錄了當時奇老太太家農田一派豐收的景象，歌中是這樣唱的：   “巴音德格都，巴音杭哈，     本是那河套大平原。     芨芨哈木兒，     萬畝良田綠油油     是我們天然的好麥場。    浩亞兒寶格達，兩狼山高，     遠行百里也望不到影。     依山陽彎的后套平原，     烏蘭哈騰，黃河水長，     東去浪濤不停留。     美麗富饒的河套平原，     是我們休養(yǎng)生息的好地方。     天高地大，天南海北     蒙漢人民是一家，     修渠開荒，莊稼浪翻     建設好咱們萬家樂園。”         （原五原縣人大主任孟和畢力格譯） 這首歌是由當時河套地區(qū)家喻戶曉的藝人都奇?賀西格達賴創(chuàng)作，而這位“文藝青年”正是奇志光老人的父親。都奇?賀西格達賴聰明勤奮、天賦極高，一生創(chuàng)作了上百首膾炙人口的民歌，其中有30多首被收集在鄂爾多斯和杭哈民歌集中。 五原縣民俗館內的都奇?賀西格達賴蠟像。杭哈民歌內容豐富、曲調明快，特別是“陽蓋補隆”傳統(tǒng)婚宴，在鄂爾多斯婚禮文化中有一定的影響。 關于抗戰(zhàn)時期的河套農墾，史料是這樣記載的：1940年3月起，傅作義部第八戰(zhàn)區(qū)陸續(xù)聚集河套，為了解決軍需糧秣，國民軍專門成立副長官部水利指揮廳，負責部隊協(xié)助地方修建水渠，確保農田灌溉。到1945年時，河套地區(qū)灌溉水渠實際長度達6000多公里，基本滿足了農業(yè)用水。土地肥沃、灌溉便利，使河套地區(qū)糧食連年豐收，當時河套地區(qū)雖然只有26萬老百姓，卻養(yǎng)活了15萬抗戰(zhàn)軍人，這不能不說是農墾史上的一大奇跡。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抗日時期，軍人在田間勞動</h3> 當時的《奮斗日報》曾刊登一首意境清新的七律，描寫河套地區(qū)春耕的景象。   詩云：“朝陽初露南風吹，                  草原花開春水生。                  有女簪花臨風舞，                  笑將谷粒撒田間。” 抗戰(zhàn)時期，傅作義部裝備精良，囤糧充足，戰(zhàn)士士氣高昂，對來犯的敵人那是毫不留情地予以打擊。河套地區(qū)大量駐軍，一舉擊碎了日本侵略者渡黃河迂回進犯中原的圖謀，可以說美麗富饒的河套曾為抗擊敵人、保家衛(wèi)國做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 一座花瓶和共產(chǎn)黨人 宋美齡女士贈送字樣“子孫永用”的花瓶給奇俊峰，可謂寓意深刻、用心良苦。 1945年抗戰(zhàn)勝利后，奇俊峰的烏拉特西公旗“流亡政府”又回到了闊別八年的頓達高勒。說到奇俊峰的離開，奇志光老人走進臥室拿出一個花瓶，他說奇老太太、奇俊峰一家當年離開墑更布隆時，將家中一對花瓶作為紀念要給他們，并說這是她從重慶回來時皇后（指蔣夫人宋美齡）給她的禮物，聽到這個，奇志光老人的母親是極力推辭，說如此貴重之物，怎么能留給他們呢？后來奇俊峰拗不過，就將其中一個留給了奇志光老人家。 后來就談起了奇俊峰被害一事，此時的奇志光老人是難以掩飾內心的悲傷和憐惜，他說奇俊峰是一個不幸的女人，在今天看來，一個32歲的女人正是扶老攜幼、風華正茂的年齡，可在亂世浮沉、兵荒馬亂的年代，孤兒寡母豈能扛得住如此重負。他說奇俊峰的被害與兩個人有著很重要的關系，一位是傅作義，另一位是李雋卿。奇志光老人說，傅作義這位老先生不知什么原因，在1945年抗戰(zhàn)全面勝利之前就解散了奇俊峰的部隊，把3個團的官兵派往主力部隊擔當偵察和向導任務，這大大削減了奇俊峰軍隊的武裝力量。關于李雋卿，奇志光老人說他非常熟悉這位李叔叔，他是奇俊峰家的常客，原先是奇俊峰部的一個團參謀長，后來跟了傅作義的大部隊。李雋卿常騎一匹白馬，膚色黝黑，身材魁梧，會說蒙古語而且談吐風趣幽默，他每次來墑更補隆總是給孩子們帶一些鉛筆、水果糖等禮物。每次奇俊峰家也都會以貴賓一樣招待這位客人，按照杭哈蒙古人的習俗，要招集鄰里、宰羊煮肉，還要唱蒙古民歌放羊背子，熱鬧非凡。酒過三巡后，這位李叔叔也常常會和大家一同歡唱，他總是贊嘆當?shù)睾脊晒琶窀枨{歡快、豐富多彩。 在奇俊峰遇害的前一年，即1946年，整整一年時間奇俊峰都住在歸綏（今呼和浩特）回民區(qū)的一家客棧，為的是從國民黨監(jiān)獄中解救一位重要人物，而這位同志就是李雋卿，原來李雋卿是地下共產(chǎn)黨員，被叛徒出賣后國民黨將其關進了牢房，這一年奇俊峰用巨額銀元打通多個環(huán)節(jié)才把李雋卿從監(jiān)獄解救出來，也正是這整整一年疏于旗務，使封建勢力有了可乘之機，壯大了自己的武裝力量。后來才知道，從抗戰(zhàn)初起，奇俊峰就與中共綏蒙工委蒙民部部長趙通儒、軍事部長于占彪保持著密切聯(lián)系，她掩護中共地下黨員在其部工作，積極營救被扣捕的秘密黨員李雋卿、汪振東，還利用自身影響從經(jīng)濟上給予革命寶貴支持。 據(jù)奇志光老人回憶，1947年初夏在拉僧廟會期間，回鄉(xiāng)趕廟會的奇老太太在與親戚們交談時說，共產(chǎn)黨才能讓烏拉特西公旗有光明的前途，奇志光老人后來猜測這可能也是奇俊峰的想法。 “拉僧廟”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剎，新廟建在西墑以西16公里的塔爾湖鎮(zhèn) 當時的社會大背景是：1946年6月，國民黨蔣介石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內戰(zhàn)。烏蘭夫同志則成功召開了解決內蒙古東、西部自治運動統(tǒng)一問題的“四·三”會議，此時的國民黨綏遠省政府已是日薄西山、前途黯淡，歸綏地區(qū)烏拉特西公旗也是民心渙散、百業(yè)凋敝，國民黨綏遠省派駐包頭的官員更是與鄉(xiāng)紳土豪沆瀣一氣、敲詐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整個社會是一派烏煙瘴氣、荒涼頹敗。 1947年7月14日，奇俊峰帶領十一歲的兒子和一班人馬沿牟納山南麓向東進發(fā)，奇志光老人家說，奇老太太曾告訴他，此次行程奇俊峰的目的就是要去延安或張家口尋找共產(chǎn)黨，但這次出行卻成了奇俊峰的絕命之旅。 7月16日，在包頭以西的烏蘭利吉，奇俊峰一行被預謀已久的烏拉特西公旗保安團長郝游龍攔截繳械，并以保護為名將奇俊峰母子轉移至偏遠的一處廟宇內軟禁起來。7月20日清晨，乘奇俊峰不備，郝游龍以兩輛馬車、一匹騍馬、兩千塊現(xiàn)洋雇傭的殺手田小山將奇俊峰殘忍殺害，隨后又對其十一歲兒子狠下毒手。32歲的抗日巾幗英雄就這樣慘死在匪幫的暗算之中。 血案發(fā)生后，7月25日國民黨《中央日報》報道：“烏盟西公旗血案：女王奇俊峰及幼子被殺，兇手系保安團長郝游龍”，一時間，烏蘭察布盟西公旗血案震驚全國，迫于壓力，國民黨綏遠省裝模作樣地進行了調查，但卻草草了案。歹徒郝游龍也為了掩人耳目，將奇俊峰母子二人的尸體長距離搬運到其家鄉(xiāng)墑更補隆西北、拉僧廟與人字渠的交界地帶埋葬。郝游龍還帶兵攻打烏拉特西公旗府，順利當上了旗王爺。 奇志光老人說，讓人更痛心的是奇老太太也因失去愛女而悲痛萬分，最終耗盡所有心力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他說奇老太太的所作所為讓他真切目睹了母親的偉大和母愛所迸發(fā)的無窮力量！ 愛女的被害使奇老太太滿腔怒火，而歹徒郝游龍、田小山的逍遙法外更是讓老太太疾惡如仇，她誓死要為愛女報仇雪恨。從1947年秋開始，她幾乎跑遍包頭、歸綏兩地所有國民黨辦事機構，聲討奇俊峰被害一案，但迂腐的國民政府毫無作為。1948年秋天，奇老太太變賣全部家當，于當年冬天和1949年春，兩次進京直接找傅作義當面喊冤，而那位傅老先生也是束手無策、無能為力，案件處理無任何進展。直到1949年冬天，第三次進京，據(jù)說這次奇老太太見到了周恩來總理，最后在周總理的親自過問下，新中國中央政府通電內蒙古自治區(qū)烏蘭夫主席，指示內蒙古政府要伸張正義、法辦兇手，隨后奇老太太到張家口拜見烏蘭夫主席，烏蘭夫主席當即做出決定：一定要依法懲處兇手。或許是因為喜極而郁，或許是因為心竭力盡，這位身心交瘁的老人最終未能回到家鄉(xiāng)便客死于返回的路上，可憐的老人臨終也未能見到人民政府處決兇手郝游龍、田小山的那一刻。 結束語 有一首痛悼奇俊峰的詩流傳至今，詩云：   “蒙族女英風，癡心衛(wèi)國忠。      洞知叛奸罪，拒日結同盟。      協(xié)力攔倭進，前鋒向敵攻。      慶功遭賊害，舉國悼英雄。” 中華民國政府曾贊譽奇俊峰為“節(jié)義凜然、足愧頑懦”。在整理這篇文章的時候，驚喜地獲得一則消息：2019年5月4日，中國文物學會會員、內蒙古自治區(qū)中共黨史學會常務理事趙殿武同志向外界透露，他在巴彥淖爾市烏拉特前旗先鋒鎮(zhèn)新華村四組(三應河頭)發(fā)現(xiàn)了奇俊峰將軍的墓址，這一重大發(fā)現(xiàn)對于深入研究內蒙古及河套歷史、紀念抗日英雄先烈、開展統(tǒng)戰(zhàn)愛國主義教育及民族團結進步創(chuàng)建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奇俊峰將軍墳墓被草坯掩埋，目前僅存3米多寬的壩埂殘跡，亟待需要搶救性保護 對于河套地區(qū)，熟悉的人們常說飽吮黃河水長大的河套人是“厚道人”。這片曾經(jīng)是穹廬下的茫茫草原，如今已是阡陌縱橫的千里良田。2018年，巴彥淖爾市委書記常志剛同志提出要把建設河套全域綠色有機高端農畜產(chǎn)品生產(chǎn)加工輸出基地作為第一戰(zhàn)略，全面打響“天賦河套”農產(chǎn)品區(qū)域公用品牌。正如一位本土作家所說：河套平原物承天澤，天賦神韻，“天賦河套”精準地解讀了河套平原的歷史、人文和它的神韻。這份神韻，根植于每個河套人心里、愛里、靈魂里，縱使滄海桑田，仍能源遠流長……（成稿于：2019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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