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我們的好連長

劉世明

慶祝五一勞動節懷念墾荒的先輩們              《回憶值班營生活》       1971年早春四月，我分配到值班四連工作，一同分去的有十幾人。那時值班四連主力部隊在躍進山組建鋼鐵廠，留在值班營的只有一個后勤排，就是現在的二分場三連，建點開荒。      當時團部到值班營的路還沒修通，汽車從寶清經青山，本德東，黑大林子，過炮連，值班一連才能到達目的地。我站在汽車上，看見一片片剛繞過荒的黑黑的草甸子，夾著一條土路，路面上還有坑凹的泥水，默默的伸向遠方。路南面建有三個帳篷，組成一個大院子。從帳篷里走出一個中年人，個子不高，紅黑的臉，身材又粗又壯，象尊鐵塔似的，"歡迎，歡迎，歡迎新分來的小戰士"并招呼帳篷里面的出來幫助搬行里。他們打開車廂幫我們把行里搬到院子中間：大家聽我說，我叫王文剛，是值班四連連長，男生由哈爾濱知青劉德文排長按排住宿，女生由上海知青趙小山排長按排住宿。     一共三個帳篷，北面帳篷住男生，南面帳篷住女生，東面帳篷是伙房，西邊有一個小豬圈。我們新來的男生被分到三個農工班，我被分到農工一班，班長叫李維民是上海知青，高高的個子戴著一付眼鏡。    按頓好后連長召集新來的開會。王連長說，你們剛來先別著急上班干活，首先要學習兩天，讀讀報紙，學習一下文件，了解一下當前形式，提高一下思想覺悟。還講了咱們值班四連后勤排當前任務，主要是建房子，開荒種地，按規劃把連隊周圍排水溝挖好等事項，以后工作就由排長班長領著你們干。       王連長是四川人，講話帶有濃重的四川口音，他兩眼炯炯有神，說話聲音洪亮有力氣，一看就是個利落人。上班頭一天根大車拉洋草，把農工班割好的洋草拉回來，擰草辮子，蓋草辮子房，我和蔣福信兩個人根車拉草。車老板叫陳寶安，是個本地青年二十二三歲，能干，有力氣好打仗，在一起的掰手碗子沒有人能掰過他，他還拉的一手好二胡，就是脾氣犟抗上，不按時上班。    有一次喂馬老丁把車都套好了，他還沒來，老丁叫我去喊一下陳寶安。馬號在土公路北面，離帳篷有300多米我還沒走到，就聽王連長在訓陳寶安"你咋回事，人家都走光了你還在磨蹭什么"陳寶安也不知聲，手里拎著衣服往肩上一甩，晃晃攸攸的走了。    71年的值班營，現在的二分場，除了值班一連前面有一個小山包以外，用圍沒有制高點，都是一望無際大草甸。聽他們講水利人員來測量過，這里的落差在萬分之一米，一到雨季繞力河水倒貫，水草連天，水根本不能自然排出。    六七月份大草甸子天亮的特別早，3點就亮天了，太陽早早的從東北方向升起來了。在一字形天邊冉冉升起，當升到半米高時太陽象臉盆那么大，下半部分象繞紅的鐵一樣紅，而上半部分象溶化的鐵水，紅白的耀眼，放射出萬丈霞光，十分壯觀。     太陽從你頭上轉過直到晚上六七點鐘才在西北面落下。夕陽也十分美麗，通紅通紅的掛在西北地平線上，紅的那么可愛，紅的讓人心醉，真是舍不得讓它落下，夕陽也好像很善解人意，慢慢的，慢慢的，隱落在地平線下，放射出滿天的紅晚霞。    有一天大伙吃完晚飯，在院子里聊天，見王連長走過來說，陳寶安，你又在吹什么。陳寶安看看連長，沒吱聲。王連長說，平時你憑著有一把子力氣，不把別人放在眼里，總是勁勁的，上班總遲到不服管，今天咱倆比比怎么樣。陳寶安一聽連長要根他比比，一下子激起了他好斗，爭勇的勁頭。說，好好，連長咱倆比啥，比掰碗子還是比摔跤？連長說，我年歲大不和你比摔跤，你不是有把子力氣嗎？咱倆比力氣，怎么比我來定。今天當著大伙的面，如果我輸了，以后你陳寶安工作咋干隨你，我連長不管你，如果你輸了，對不起馬車別趕了，到農工班干活去。陳寶安擼胳膊挽袖子的喊到，好……好，就按你連長說的辦，來吧！只見連長從帳篷里拿出一根鍬把，說，陳寶安你面朝前弓步，雙手舉到腦后上方抓住鍬把的這頭，向前用力拉。我站在你后面，兩手杈腰用牙咬住鍬把的另一頭，使勁向后拽，你把我拉動了我認輸，我把你拉動了你認輸。陳寶安心想，你連長的牙能有我雙手有勁嗎？于是大聲說好好就這么辦。王連長說，劉德文你來做裁判，大伙做見證怎么樣。好……好，圍觀的青年戰士們好奇心被激發起來了。    劉德文讓他倆準備好架勢，然后把鍬把一頭放在陳寶安舉過腦后的雙手里，另一頭讓王連長用呀咬住，高聲喊著預備……開始！兩個人都用上了勁。只見年青的陳寶安全身充滿荷爾蒙，脖子額頭上青筋暴起，臉憋的通紅，弓步向前使勁的拉。連長在后面張著口露著牙咬著鍬把，雙手杈腰身體后傾拼著一把老力氣使勁的向后拽。兩個人都憋著一股勁，一個像頭牛使勁向前拉，一個像鐵塔杈腰緊咬牙，這架勢真像一組雕塑，定格在那里。青年戰士們圍成一圈，一會喊連長加油，一會喊陳寶安加油！真像在比賽場一樣，忘記了他們各自包含的內容。持續約十多分鐘，陳寶安終于堅持不住了，被王連長拽的轉過身來，只得認輸。陳寶安拱手道，連長我服你了，今后你咋管我準聽。一場智與力結合比賽結束了，青年戰士們都被連長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制服一個調皮青年而折服。    71年的值班營生活是比較苦的，干活都以出大力為主，吃的也不豐富很少見著肉。由其5月份青黃不接，幾乎沒什么蔬菜吃，整天羅卜湯，羅卜湯。但是環境非常好，那時成片成片的沼澤地，草甸子還沒有開墾，燒過荒草地剛長出半尺長的新草，翠綠翠綠的，空氣十分清新。旁晚知青戰士們洗漱完畢，換上干凈的衣服，映襯著晚霞，在新長出的嫩草甸子上散步，草甸子踩上去軟軟的。嗅著青草的芳香，看著遍地不知名的小野花，還有蝴蝶小鳥在花草間飛舞。遠處的雁群在水草間覓食，不時的傳來雁鳴聲，美麗的自然風光沖淡了人們一天的勞累。    王連長是轉業官兵，非常勤快，經常關心戰士們的生活，想辦法改善伙食。一天王連長不知怎么發現路溝邊流水里有小魚，王連長割了一些柳條子，編了一個長長的魚簍子放到水溝里，兩邊用泥巴堵住，讓水從魚簍子里流過，第二天取出來倒出一臉盆的各種小魚，有老頭魚，泥啾，柳根子等，王連長端著小魚去伙房，讓飲事員做。     飲事員是個杭州知青，名字很特別叫郭伙兒，他很會做吃的，他把小魚洗干凈用鹽淹一下，滾上面粉，用油一炸，那個香啊……久違了的炸魚香能喚醒你生命的活力，別提有多好吃了。戰士們吃著香香的小炸魚，個個都夸獎王連長。    建點開荒翻地是重要任務，那時我們連就一臺拖拉機，工作特別忙。有一次拖拉機壞在草甸子里了，是油底殼壞了，機務人員怎么也修不好，把王連長叫去了。王連長是機務出身一看就懂。連長說，新油底殼抬來了嗎？抬來了，好，拿鍬來，把拖拉機下面挖一個土槽子出來，一直挖到拖拉機下面發動機底下，能鉆進一個人就可以了。草甸子一挖下面全是水，只見王連長穿上工作服，仰面朝天往泥水里一趟，水都淹沒肚子了。連長說，來，把新油底抬過來放到我肚子上。新油底是鑄鐵的很重，有六七十斤。王連長兩手拿著螺絲，用后背兩肩膀子一點一點的向拖拉機下面使勁撐蹭，蹭到到位置后王連長深深吸了一口氣，用肚皮使勁向上一頂，對準穩釘趕緊把螺絲帶上，再用扳手擰緊。王連長好不容易才從拖拉機下面爬了出來，整個人根泥人似的。這種修車方法沒有工作經驗，沒有力氣的人是想不到也做不到的。在場的人都被王連長的能力所折服。     王連長文化程度不高，但他用他特有的智慧和能力管理著一個連隊，把值班四連建成值班營先進的紅四連。雖然王連長現在已經過世了，但是他開發建設北大荒的艱苦奮斗的精神和動人事跡，還在鼓舞激勵著后人。我們不應該忘記他，我們的好連長……王文剛。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父輩們集體復轉開發北大荒，已經完成了他們使命。但是他們聽黨指揮，復從命令，不計報酬，戰天斗地，顧全大局，甘于奉獻的軍旅文化，以成了北大荒文化的魂。深深的刻進了北大荒二代三代人的骨子里，流趟在血液里。                                                 詩一首                  水草又冰天，                    墾荒六十年。                              天當被，地當氈，                             官兵有十萬。                   吃盡苦中苦，                            歷盡難中難。  誓把荒原變糧田， 心如盤石堅，                  為國不心酸。                                獻青春，獻子孫，    忠魄葬青山。597農場，劉世明，2017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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