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人生

碧海清河

<h3><br></h3><h3><br></h3><h3><b> 攝影碧海清河</b></h3><h3><b> 文字碧海清河</b></h3><h3><b><br></b></h3><h3><b><br></b></h3><h3><b> 有人喜歡用風雨，來形容人生。喜花，戀花，早已成為“花癡”的我，更愿意用玫瑰，來詮釋人生。</b></h3><h3><b><br></b></h3><h3><b> 玫瑰，枝壯、葉茂、刺銳、花鮮。人生，豈不如此！</b></h3><h3><b><br></b></h3><h3><b> 當十里春風輕撫臉頰，縱橫阡陌的田野溝壑都披上了毛茸茸的新綠，玫瑰綻開燦爛的笑臉，釋放出沁人心脾的芬芳。有誰會在此時想起，寒風呼嘯千山暮雪之時，玫瑰的枝干吻冰臥雪，挺立于數九嚴寒。那時積蓄的能量，只為這一刻的驚鴻燦爛。</b></h3> <h3><br></h3><h3><b> 一周前，我在手術室艱難的睜開眼，“醒了，放心吧，良性的。”我第一眼看見的，是經治梁醫生的笑臉。“謝謝”，我的回答很吃力。“嘴唇破了，出血了。”這是麻醉科胡主任渾厚的聲音。“沒關系，謝謝你們，辛苦了。”我的話，他們能否聽到，我不得而知。</b></h3><h3><b> 眼皮很硬，睜眼很困難。我的意識朦朦朧朧，這應該是手術室的術后清醒房間，我還沒有被推出手術室……</b></h3> <h3><br></h3><h3><b> 仿佛出了手術室，家人迎了上來，還有老同事中醫科邰主任。“都說不用你休息時間來了，你還是來了。”我有些愧疚的說。雖然是在我工作過的本院住院手術，我還是選擇低調，不想驚動更多的人。</b></h3><h3><b> 怎么進的電梯，我就不知道了，再次睜眼，是從手術車移到了病床，腳上還有輸液管，左臂被綁上了袖帶，左手指夾著監護的指夾，胸前是監護的導聯，從頸部延伸下一個引流導管，后面接著一個滴血的引流瓶。頸部是一個一斤食用鹽做成的止血沙袋。鼻子固定著氧氣導管……</b></h3><h3><b> 還好，在本院手術，疏導溝通都方便，我避開了導尿管。</b></h3><h3><b> 身體只能平臥，不能翻身。只有右臂右手是自由的，我試圖抬起右手，剛離開床面不到三、五公分，就松軟的墜回床上了，隱約感到，麻醉的力量，還真大……</b></h3><h3><b> </b></h3> <h3><br></h3><h3><b> 真想睡。我被家人無數次的呼喚，“醒醒，醫生不讓你睡，別睡啊。”</b><b>這是全身麻醉術后的常規。</b></h3><h3><b> 睡眠本來就少的我，旁邊響著隨心率一聲一聲的警笛，一小時袖帶會充氣一次，那是自動啟動的血壓監測。胸前的監護電極，手指的監護夾，腳上的輸液管，鼻子上的吸氧管，一側從頸部延伸下來的引流瓶，頸部壓著的止血袋……這樣的環境，我哪里會睡覺？只是眼睛睜不開，促使自己還真有睡意。</b></h3> <h3><br></h3><h3><b> 過一會，邊床晚我手術的病友回來了。那是一位胖妹妹。醫生開玩笑的說我們，你倆體重應該勻勻。</b></h3><h3><b> 那位病友，從手術室回來，任憑家人怎么呼喚，怎么手動在她身上加壓，她就是睡睡睡……</b></h3><h3><b> 清楚的意識到時間早已過正午。麻醉藥的作用在我體內漸漸的減弱，頸部的不適與疼痛漸漸襲來。</b></h3><h3><b> </b></h3> <h3><br></h3><h3><b> 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對麻醉藥特殊敏感，記得牙患時，口服一片鴉片定，吐的天旋地轉，遠比牙疼難受多了。</b></h3><h3><b> 一陣翻腸倒肚的難受，我開始嘔吐了。空腹三十個小時，那里有東西吐啊！吐出的是黃綠色的膽汁。趕緊把腳上的止疼泵拔下！免得雙重疊加效應。</b></h3><h3><b> 已經下午了，禁水已經解除，我知道，要想盡快的把體內麻醉藥代謝結束，喝水加快代謝，是最佳選擇。</b></h3><h3><b> 忍住頸部的疼痛，我用吸管勉強把水送到胃里。片刻，嘔吐重復。</b></h3> <h3><br></h3><h3><b> 這樣的嘔吐，似乎還不到位。隨著一陣劇烈的嘔吐，刀口上的輔料全部濕透。女兒找來醫生，醫生說病房沒有這種輔料，這種輔料只有手術室常備。術后剛剛幾個小時，為了保護刀口，更為了防止刀口感染，女兒樓上樓下跑了幾次，終于開出那種輔料，并在夜班醫生的幫助下，換上了。</b></h3><h3><b> 氣管插管的刺激作用，喉頭分泌物很多，很稠。劇烈的嘔吐，竟然口腔，氣管的分泌物，吐不出來！都影響到呼吸了。好在有低流量的持續吸氧，血氧飽和度，一直在98～100間徘徊。</b></h3><h3><b> 又是一陣更劇烈的嘔吐，我周身一丁點力氣也沒有了。這次吐出的水量很多，沖淡了口腔分泌物，總算是一起吐出來了。我長出了一口氣。</b></h3><h3><b> </b></h3><h3><b><br></b></h3><h3><br></h3> <h3><br></h3><h3><b> 這樣的流程周而復始。看看邊床的胖妹妹，睡得那叫一個香甜！羨慕并祝福她。</b></h3><h3><b> 劇烈的嘔吐，遠比刀口疼痛讓人難受多了！我咬緊牙關，不停的用吸管飲水，數分鐘，又不停的嘔吐。胃粘膜仿佛都不能歸位。胸部，腹部，連同胸骨，肋軟骨，都一并說不出來的不適。周身汗液濕透了自己帶的床罩，頭發仿佛是剛洗過的，還沒有擦拭，只覺得水淋淋，浸濕了自己帶的枕巾。這一夜，好漫長……</b></h3> <h3><br></h3><h3><b> 翌日。天終于亮了。</b></h3><h3><b></b><b> 我還在惡心，只是基本止住了嘔吐。</b></h3><h3><b> 早飯是一小碗有咸味的蛋花湯。這是我自己定的食譜。昨天禁食禁水解除后，我只是為了麻醉藥早些排出體外，忍住一切不適，不停的喝水，晚上，只是用嘴唇略粘一點米湯，連半湯勺都沒有。不停的嘔吐，大量的出汗，會帶走很多電解質，我應該補充一點鹽分。</b></h3><h3><b> 查完房，我的氧氣撤了，監護系統撤了。腳上的輸液管，連同昨天晚上的止疼泵早已撤掉。</b></h3><h3><b> 莫名的輕松。</b></h3><h3><b> 我還是一條女漢子！</b></h3><h3><b> 奮力挺起身，把引流管與引流瓶固定，然后走下床。覺得腳下仿佛是踩在棉花上。定定神，朝病房外面慢慢走去。病房室內的洗手間，由于下水管道反味，不能使用。</b></h3><h3><b> </b><b>信步走到護士站，我站在體重秤上。手術前的稱重97斤，現在95斤。我不知道手術室內及回病房后，給我輸了多少液體。自己唯一知道的是：這一夜，我不停的喝水，不停的嘔吐，還是掉了2斤體重。經治醫生開玩笑，說我的體重，是演員的標準。是呀，讓我此時扮演一位90多歲的干癟老太太，這就是定型照，基本不用化妝。</b></h3> <h3><br></h3><h3><b> 術后，嗓子沙啞，基本說不出話。“手術中，喉返神經分離成功，沒有損傷，不會引起聲音嘶啞。”經治醫生如是說。那就是全身麻醉氣管插管損傷的喉嚨。</b></h3><h3><b> 當第一次換藥，我自己看見刀口時，才知道，那一天一夜頸部的不適，竟然是喉結的位置，刀口在此下方兩、三公分。在劇烈的嘔吐中度過的24小時，刀口，竟然基本不疼。但那些經歷，遠比刀口疼痛難耐數倍！</b></h3> <h3><br></h3><h3><b> 2006年，偶然B超發現單側多發性甲狀腺結節。兩年后，對側也發現。</b></h3><h3><b> 十多年，我例行體檢。近兩年，結節的體積成倍的增長。去年，出現氣管壓迫癥狀。我都沒有下決心做手術。手術意味著，將是漫長時間或終身服用維持體內正常代謝的甲狀腺素。</b></h3><h3><b> 一個月前，今年的B超復查，給出的結論是4A級。甲狀腺與乳腺的B超分級，是醫生術前診斷與手術與否的依據。</b></h3><h3><b> 沒有什么值得猶豫的，在臺風“利奇馬”帶來清涼之時，我選在自己的醫院手術。</b></h3> <h3><br></h3><h3><b> 從1979年起始，整整四十年，我三次走進手術室。</b></h3><h3><b> 生完女兒，一直流血不止。那時還沒有B超。我第一次走進沈陽醫大二院手術室，行診斷性刮宮。選在手術室做，一旦刮宮有問題，馬上接臺手術。</b></h3><h3><b> 手術前，心理負擔非常重。我是獨生女，一旦發生意外，年邁的母親，襁褓中的女兒，托付給誰！</b></h3><h3><b> 好在一切完好，只是由于產前一周重感冒，引起胎膜殘留。</b></h3><h3><b> 醫院的李醫生，全程陪伴。</b></h3> <h3><br></h3><h3><b> 三年后，清晨起床，自己無意中觸及到自己腹部，怎么有一個包塊！</b></h3><h3><b> 上班后，我告訴內科李醫生，她說，你神了，自己怎么想到給自己觸診，怎么能觸到包塊！我一直不胖，腹壁很薄，腹部松軟，自己觸及到包塊，很正常啊！她檢查和我結論一樣。她又陪我到婦科檢查，結論相同。那時，已經有了手滑動的B超。李醫生又陪同我到市中心醫院做B超，超聲顯示，啞鈴狀的腫物數公分大小。</b></h3><h3><b> 醫院對我真好，又派專人陪我到沈陽省腫瘤醫院手術。</b></h3><h3><b> 我第二次走進手術室。最放心不下的，依然是母親與年幼的女兒。</b></h3><h3><b> 第二次走出手術室，我失去了子宮與卵巢。好在大病理單純性漿液性囊腺瘤，無關大局。</b></h3><h3><b> 這第三次走進手術室，我最不放心的，是我家先生。一生相伴，不想在此放手。母親102歲高齡了，她的人生，在我精心的照顧與陪伴下，堪稱完美！女兒已經兒女雙全，事業有成。都不用我再操心。年少夫妻，老來伴。我唯一囑咐女兒的是，一旦有什么意外，別讓老爸一人生活，幫他找個伴。</b></h3><h3><b> 第三次走出手術室，我失去了一側甲狀腺。大病理甲狀腺囊腫，甲狀腺腺瘤。</b></h3><h3><b> 我是不幸的，三次進手術室。我又是萬幸的，三次都是有驚無險。</b></h3> <h3><br></h3><h3><b> 人生啊，是一部書，靠自己譜寫。人生啊，又是一段未知的路，憑運氣摸索。</b></h3><h3><b><br></b></h3><h3><b> 喜歡李谷一演唱的那首《心中的玫瑰》。</b></h3><h3><b><br></b></h3><h3><b> 在我心靈的深處</b></h3><h3><b> 開著一朵玫瑰</b></h3><h3><b> 我用生命的泉水</b></h3><h3><b> 把她灌溉栽培</b></h3><h3><b> 啊玫瑰</b></h3><h3><b> 我心中的玫瑰</b></h3><h3><b> 但愿你天長地久</b></h3><h3><b> 永遠永遠把我伴隨</b></h3><h3><b> 在我憂傷的時候</b></h3><h3><b> 是你給我安慰</b></h3><h3><b> 在我歡樂的時候</b></h3><h3><b> 你使我生活充滿光輝</b></h3><h3><b> 啊玫瑰</b></h3><h3><b> 我心中的玫瑰</b></h3><h3><b> 但愿你天長地久</b></h3><h3><b> 永遠永遠把我伴隨</b></h3><h3><b> 永遠永遠把我伴隨</b></h3><h3><b><br></b></h3><h3><b> 玫瑰，你以獨特的方式，讓我以此詮釋人生。</b></h3><h3><b> 你不期待每一縷陽光都將自己照亮，你懂得在刺骨的寒風中積蓄能量。</b></h3><h3><b> 你植根于沃土，汲取天地精華，無懼電閃雷鳴，孕育出枝繁葉茂花錦香濃。</b></h3><h3><b> 你尖銳的刺，是你性格的象征。銳意進取，不附庸平淡。骨子里都具備鋒利無比的意念。</b></h3><h3><b> 你不削于姹紫嫣紅，嬌柔多姿。而是零落成泥碾作塵，依然吐露芬芳。</b></h3><h3><b> 紅塵婆娑，疏影搖曳。駐足一片玫瑰花海前，剪一段綠意盎然，蔥蘢生命里的那些微寒。擷一枝鮮花，放飛心海的夙愿。忘卻一波風雨，潮濕了荒蕪，忘卻季季輪回，斑駁了流年。把你定格在我的鏡頭里，再攤開時光的掌心，歲月畫卷中，我們隔空對視，淺笑嫣然。</b></h3><h3><b><br></b></h3><h3><b><br></b></h3><h3><b>謹以此篇，獻給三進三出手術室，陪伴我的家人，陪伴我的同事。獻給微笑為我服務的，和尚未學會微笑的，盡職盡責的全體工作人員。獻給關心我的朋友們。</b></h3><h3><b> 你們辛苦了！</b></h3><h3><b> 真誠的謝謝你們！</b></h3> <h3><br></h3><h3><b> </b></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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