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style="font-size:22px;"><i> 劍膽琴心</i></b></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前不久,有朋友轉發一組軍營軍號的錄音。久違的號聲令人激動不已,浮想聯翩。</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過兵的人,從軍第一天開始,軍號就朝夕相伴須臾不離耳邊。夜晚每每枕著熄燈號音入睡,清晨又被起床號從被窩里薅起來。一天之中,集合號、出操號、就餐號、上課號、還有那最不招人待見的,專在半夜三更才吹響的緊急集合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旋律各異,調門不一的號音,像一根無形的提線吊繩,操縱著營房中的每一個人,近乎枯燥地完成著一日的操練、執勤和作息。以致許多退役官兵,離開軍營后,沒有軍號相伴似乎總覺得缺了點什么。那就是一種揮之不去的軍旅情愫。</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軍號是我軍所特有的軍情信息上傳下達的通信工具。野戰軍步兵團一級司令部通信股編制“號長”一名,正排級待遇。營一級則編制“號目”,相當于班長。連以下最少配一名司號員。分隊遂行任務時,司號員必須與營連首長形影不離,因為他是指揮員的喉舌與耳朵。</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至于起床號、熄燈號之類,平時在營房里一般都交給唱片或錄音機代勞。部隊野營拉練離開營房時,分散居住在老鄉家里,司號員此時才成了全連作息的“鬧鐘”。</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號音傳遞命令和信息全憑音符變換,當然除了司號員,外人聽不懂號音里傳達的信息內容。司號員每人身揣一本和密碼本一樣的號譜,秘不示人。平日里各連連部司號員的訓練由營部號目統一組織,一群號兵們聚集在一起,一個個鼓起腮幫子,荒腔走板地吹出許多莫名其妙的調調兒。司號員們必須牢記這些枯燥的號譜,而且還得了然于心。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然包括從未行伍的老百姓都耳熟能詳的號音,則非沖鋒號莫屬。“噠滴噠、噠噠噠……”,這激昂的旋律,能刺激起將士們高昂的斗志,鼓舞勇士們沖鋒陷陣。使得包括日本侵略者、國民黨反動派、和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全都聞風喪膽。</span></h1> <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沖鋒號在常人聽起來似乎很有些浪漫氣息。但它卻具有軍令如山倒的森嚴的另一面。</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記得一次實兵演習,正值數九寒冬,雁北的氣溫在零下二十幾度。演習科目是以營為單位,趟過一道河流,攻擊河對岸的山頭。</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演習擔當任務的一營,提前偷偷打下埋伏。每人腳上裹了一層塑料袋,以防被冰冷的河水浸濕。不曾想被耳目靈通的師長得到消息。</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演習開始,發令臺上司號員吹起號角,號音顯示:“二營營長、教導員,立即率領全營向預定山頭發起進攻!”一營和二營的司號員將命令翻譯傳達后,兩個營的首長均大驚失色。一營曉得小把戲被揭穿了,想想師長那張鐵青的面孔,心里不由心虛的打鼓。二營則立刻要面臨趟著冰河發起進攻的“考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噠滴達、噠噠噠……” 嘹亮的沖鋒號分別從師部、團部此起彼伏,急促地鳴起,似乎顯得有些不耐煩。</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再容不得半分猶豫了,二營營長、教導員及各級連排指揮員紛紛舉高起五四式手槍,帶頭踏進沒膝蓋的冰河……。</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當然有時也偶爾出現司號員授業不精,錯誤傳達號令,鬧出笑話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次野營拉練,隊列前方營部的司號員吹號,召喚通信連連長、指導員來營部開會。一會兒卻見到通信連連長帶著全連人馬齊刷刷跑步超過行軍縱隊,氣喘吁吁地向營長報到。這就不曉得是營部司號員傳錯了命令,還是通信連司號員聽錯了號音。</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野營長途跋涉時,最希望聽到的就是休息號,號音未落,全體呼啦啦放下背包、槍支,躺倒在地上喘著粗氣。當然防空號也頗受歡迎。號音一響,大家匍匐在道路兩旁的莊稼地和溝溝坎坎間隱蔽。對于疲憊之師,歇歇腳的機會總是求之不得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行軍隊列中不斷吹響休息號、出發號和防空號,以及各種傳遞命令的號音,不是身歷其境,怎能體會到那個充滿詩意的意境。綿延數公里的行軍隊列,最前面打頭的司號員吹起悠揚的號聲,接下來后續各連司號員紛紛響應,號聲依次傳遞,此起彼伏,融匯成美麗的和弦。</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尤其是夜行軍,更如果是在荒無人煙的大山深處,號音在夜空飄蕩,在群山峰巒間回響,那聲音嗚咽悲涼,蕩氣回腸,在任何音樂會里你都聆聽不到如此美妙,如此悲壯的天籟之音。此時此刻你才能深切領會到毛主席詩詞中“喇叭聲咽”的深意!</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70年夏季,部隊從內蒙古邊境千里行軍返回山西駐地。走到大同“金沙灘”一帶。這里曾是北宋年間楊家將血染沙場的古戰場,方圓百里,平坦空曠。</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夜行軍,天空星光月色不見,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幾乎似盲人一般,只能緊跟著前面的人,踉蹌前行。</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俄傾,雷電交加,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前面傳來號令:“全體穿上雨衣!”大家借著電閃,片刻從背包上解下雨衣,穿在身上。隨即 “繼續前進,跟上隊伍” 的命令由前方向后傳遞。</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雨漸漸停了,朦朧間后隊發現,就剛才那么一袋煙的功夫,隊尾的架設連沒有跟上大隊,一個連人馬竟走丟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隊伍停下腳步,全營司號員一塊鼓起腮幫子,面向四方,拼命吹響號角。號譜傳達著:“架設連連長、指導員,你們在什么位置?速與營長聯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凄厲的號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飄蕩,幾十里遠的地方都應該能清晰地聽到。但是架設連卻始終杳無音訊。所有人都能從號音中體會到此時營長、教導員焦急的心情。直到次日中午,架設連一行才風撲塵塵地歸隊。</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師里的司號員還曾經被派起過禮儀的用場。當年部隊長途跋涉從內蒙古邊境返回到師部駐地忻州城時,受到地方各屆群眾的夾道歡迎。</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師部提前做好準備,特意組織了一個鼓樂隊。抽調全師司號員組成一個號手方隊,人手一把锃亮的軍號,號柄上系著鮮紅的綢帶,吹奏著少先隊的號譜,“噠噠噠滴噠,噠噠滴噠噠,噠噠噠滴噠,噠噠滴噠噠……?!?lt;/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還把部隊里的北京兵、天津兵、石家莊兵等城市兵從各個連隊抽調出來,組成一個鼓隊方陣,本人也效仿南郭先生,充當了一名小鼓鼓手,混在隊伍里濫竽充數,跟真的一樣,著實意氣風發了一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轉眼四十多年過去了,歲月飄逝,如白駒過隙,匆匆往事猶如隔日,悠悠號音卻始終在耳邊回蕩。</span></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多年后,一位后來在63軍曾任通信領導干部的戰友送給我一把制式軍號,珍愛收藏。</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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