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淫雨霏霏,有風,大而不涼。七月流火,月末哀哀。</h3><h3><br> 人間盡是繁忙相,我卻閑坐書臺,無所事事。盆中吸水化石,潺潺流水,是這房間唯一的聲音了。石上天然小洞互通蜿蜒,小蟲蝸居穴中,不驚不擾,崖上青苔是被時間耽擱的綠,它緘默自在,細心生長。一株綠植探出縫隙,好似長了千年,不開花、不結果,更無心枝繁葉茂,雖日日靜守,卻也不能理解,它為何如此不緊不慢。<br></h3><h3><br></h3> 魚缸中唯一的小寵龍蝦,是我精心喂養的。缸中有塔有橋,垂釣老人手中釣竿,早被龍蝦兩把大鉗折斷。它蛻殼四次,次次我都沒有遇見,總是在不經意的某天,它卸下一身疲憊丟棄在側,對于另一個輪回的自己視而不見。此時,它橘紅色的身子弓起著,略顯懶散。很多時候,也想有一個更大的缸,置身其中,如陶淵明在《飲酒》中說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這世間的喧囂和紛擾全無,不用朝三暮四,只一心一意,孤獨而優美地活著。<br> 與山水相伴,綠植為伍,桌上的蘭花又開了。蘭草堪同隱者心,自榮自萎白云深。寂靜的盆中,風過,它便晃動一次,如久坐的我,偶爾舒展一下身子。對于百花,猶喜蘭之素潔,無雜念,不張揚。只是彼此更多了一些小心翼翼,它小心翼翼活著,我小心翼翼養著,彼此相依,互相交付,風來不驚,雨來不亂,聞香作詩,安于此間,此可稱一雅。<br> 像我這種農村出來的孩子,轉眼便是中年。中年之日,春來不種,秋到不收,坐享盤中餐時,口中故鄉土地的味道卻也越來越濃。那時小河流水,兒伴相戲,荒野牛羊,清風遠山……爹娘常說過的早睡早起,多年后成了奢望。而那些梨花白、菜花黃、滿坡奔跑的不知疲憊,包括少年時我們期待過的姑娘,多年后發現都成了遠方,也成了現在辦公室小憩時的冥想。<br> 不說納蘭性德的茶香,也不說陸羽的茶經,就說眼前這一杯,肯定不是為了解渴,我才去喝的。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也許喝茶只是一個形式,我忘記了送茶之人,只記得茶壺來自無錫文政,茶杯來自中原長鴻。不知何時起,茶賦予了靜坐之人更多的禪意,洗茶,便是洗去了心中煩惱事,泡茶,便是沉淀一下俗世里的過往。記得有一年,鄭總請我喝烏龍茶,他說詩人可否吟兩句?我脫口而出:茶海里,自擺烏龍,我怕涼了,你便用熱情,溫上一溫……多年以后,這兩句詩猶在,而灑脫卻早已不見……再說眼前這杯茶,一轉身,它就涼了,這多像現實里的人情。<br> 有人囑我寫詩,我說我好久沒動筆了,不知該寫些什么。你看落雨悠長,江山無恙,遍地詩仙、詩鬼、詩渣渣;滿目抒情、滿紙荒唐、滿滿的爾虞我詐,你想看的,微信里全有!我其實早就少了在紙上單槍匹馬翻山越嶺的勇氣,真不如這一風一雨一牽掛,更慰平生。<br> 心中無事是晴天,閑來聽雨煮茶,看風中驚鵲,觀枝上鳴蟬,眾生百相、滄桑浮生,不過杯盞幽幽之間,如此,甚好。<br> <h3><font color="#010101">陳華,居濟南,70后詩人。詩歌散見于國內外報刊,作品入選各種文集,偶有獲獎,出版詩集《只影向誰去》《幸有此生》《蒼生在下》,現任濟南市歷城區作協副主席,《中國詩影響》詩刊總編。</font></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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