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你是誰羅建的摩卡 <h1>六朝古都南京的六朝博物館，有一組青瓷伎樂俑。</h1> <h1>只知道出自三國吳墓，墓主人是誰？這場鼓瑟吹笙的宴樂為誰鋪陳？如此的排場——生前歌舞升平，逝后享樂依舊。</h1> <h1>終于有了一探究竟的機會。這一天，是我們“六朝青”志愿者的一次業務培訓，跟著考古研究所的龔巨平先生走進了江寧上坊的孫吳大墓。龔先生是十四年前參與發掘的專家，現場見證人。</h1> <h1>車行至路盡頭，一圈圍墻，一扇大門，就到了：國家級文保，上坊孫吳墓。</h1> <h1>雖是夏至時分，太陽倒也不烈，南風陣陣送幾分清爽。進了大院，前行數十米，左手一座小土山，只能算大土坡吧，滿坡上搖曳著不知名的花，黃燦燦的亮眼。</h1> <h1>坡頂上一座看上去簡單但夠牢固的大棚式建筑。順著臺階上去，回頭看時，一片草樹垅畦，連著不遠處的村舍，這里是上坊鎮的中下村。我們腳下的小山包被當地人叫作“孫家山”，或者干脆叫“孫家墳”。這是不是就有點內涵了？</h1> <h1>龔先生告訴我們，村里人都知道在坡上種菜，澆水總也留不住，轉眼就滲光了，但沒人多想什么。直到十多年前修路平坡，挖掘機從高處一層層向下，挖到一塊大石頭，再往下就挖到磚了，再往下，就不敢挖了。再往下，大路改道，施工隊走了，龔先生他們來了。</h1> <h1>終于走進對此早已有各種想象的孫吳大墓。眼前出現的像黃土堆積的建筑工地。我們大多是第一次零距離地接觸考古現場，好奇，神秘。小心。</h1> <h1>龔先生開始專業講課。這是一座典型的孫吳時期大墓。建造時，選中風水寶地，挖山開出一塊空間，向下直到堅硬的巖石，作為墓體的承重基石；然后在巖基上建磚石結構的大墓；再回填泥土掩蓋墓體；填平后上面封土起墳如山包。現在我們看見的已經挖去了頂上的封土，去除了周邊的部分填土，露出了大墓的主體。</h1> <h1>對照大墓的平面結構圖，俯瞰現場的大墓結構。從結構圖下部開始：墓門－甬道－墓室－過道－后室。前后墓室兩邊分別有耳室，共四個。后壁有兩個貼地的龕。</h1> <h1>這座大墓的墓室，分別從四角開始砌磚，向上集中形成穹頂，稱為四隅券進式穹隆。四角起券的接合部，在四邊的中間，呈現美妙的倒“人”字線條。不可思議的是建造時內部不用支架，更令人叫絕的是磚與磚之間只是黃土作為粘合物。至今，歷歲月之久應該是一千七百馀年了。</h1> <h1>從外部看，前面的墓室很完整，穹隆狀像巨大的蒙古包，頂部有一塊方形的覆頂石。這塊巨大的石頭有著十分奇妙的功能，它重重地壓在磚砌穹頂，周圍的磚結構受到擠壓，越發緊密穩固。上面刻有四個吊裝環，應該是方便施工吧。</h1> <h1>后面一個墓室，早已被盜，覆頂石不知何去，頂部毀損嚴重，出現一個直徑六米多的大洞，從外面可以直接看見墓室里面了。</h1> <h1>走下坡度不小的墓道，來到墓門。兩邊的磚上大多有模印花紋，或葉脈，或銅錢……正是六朝時的磚印風格。</h1> <h1>走進完整的前墓室，仰望穹頂，那塊巨大的覆頂石恰如藻井，中心還刻有浮雕，但已殘損，是鳥是獸難辨。龔先生告訴我們，這一塊是復制的，原件就是在道路施工時最先挖到的，現在放在了上面棚子里的地面上。</h1> <h1>保存在地面上的覆頂石原件。可惜道路施工時受損。倒也讓我們對這雕像有了人神鳥獸的想象。</h1> <h1>兩邊的耳室。原來是不是堆滿了陪葬的寶貝。</h1> <h1>進入后室，沒有了穹頂，敞亮多了。但正面兩架已殘朽的千馀年棺木，依然有些陰森。</h1> <h1>有意思的是，棺木的支座不是常用的磚砌，而是石刻的虎頭棺座。渾圓粗放，齜牙吐舌，是辟邪驅惡吧！</h1> <h1>根據下面三張發掘簡報資料看出，原來這里有三副六件棺座，發掘時前三后三排列，可以看出應該緊挨著排列了三具棺槨。</h1> <h1><br></h1> <h1>后排石棺座有的碎了，一件移位了。棺木散了朽了缺了。石虎棺座比較稀罕，送了幾件去博物館。這里整理出不完整的兩套棺座和棺木。</h1> <h1>除了石虎，還有石牛，是石牛頭。兩個墓室的四角差不多一人多高處，石刻的牛頭，瞪著眼，是裝飾？是燈臺？或許是承重結構？</h1> <h1>現在大院圍墻就用這牛頭造型把守。</h1> <h1>這里是迄今為止所發現的規模最大，結構最復雜，出土文物豐富且出土瓷器最多的孫吳墓葬。</h1> <h1>我們關心著當時滿滿的陪葬品都放在哪里，前室？后室？龔老師告訴我們到處都有散落，精美繁復的堆塑魂瓶，可愛的表情帝青瓷馬，還有灰堆里發現了標志性的人面紋瓦當……</h1> <h1>那一組為主人演奏的伎樂俑吶？在哪里發現的？在后室。在最靠近主人的地方。</h1> <h1>吹拉彈唱，都是為了這位端坐的主人？這位主人，你是誰？你從哪里來？</h1> <h1>無解！一位宗王和他的兩位王妃？少帝孫亮的權臣孫峻？孫堅和他的兩位夫人，遷葬來此？甚至，為孫皓所準備的？——各位學者各據考證各持己見。</h1> <h1>魂瓶引導，仙樂飄渺，無論你是誰，孫家山里的千年主人應是孫家的顯赫男女。無論你從哪里來，孫家山里的千年主人早已升仙而去。給我們留下的，是看得見的寶物猜不透的謎。</h1> <h1>在下面時間久了，有些寒氣。我等凡人快步向外面的陽光走去</h1> <h1>陽光下一片青綠生氣：青龍山，清水塘。有靠有照的好風水。</h1> <h1>回程。大門在身后關上！</h1> <h1>不問你是誰？不問你從哪里來？</h1> <h1>一眼千年是孫吳！</h1> <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