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照珍藏的那些流年

天河奔驍

<h1>　　又逢一年畢業季。<br>　　光陰荏苒，洗盡鉛華。看得見畢業照中各色各樣的臉龐，看不見臉龐后林林總總的故事。<br>　　畢業季的風輕輕地吹，翻開畢業照珍藏的那些流年。</h1> <h1> 我沒有幼兒園畢業照，沒上過幼兒園。我的幼兒園在廣袤的田野上，在湍流的溪河里，在野花錦簇的山林間，在嬉游打鬧的場院上……田間，地頭，道路，場院，房舍……到處都是我幼時的學堂。不拘于一隅，不限于某時。 <br> 我不羨慕現在的孩子，盡管他們幼年就接受校園正規教育，享受多姿多彩的生活。他們太累，也不怎么幸福。<br>　　我的幼兒園來自大自然，我的課堂是自然與社會。苦過，也快樂過。時光是最好的照相機，將我的大中小班經歷一一記錄，裝幀成冊，獻給藍天白云，陽光雨露，山林草地，道路房舍……我的幼兒園畢業照貼在天地間，印在腦海里，掛在心坎上。<br>　　我的幼兒園失落在時代的風塵里，裝裱在記憶的鏡框中，隨時隨地都能翻開，細品端詳，然后滿足地輕輕合上。取藏自如，不擔心泛黃，不恐懼蟲蝕。</h1> <h1>　　當我寫著這些文字的時候，我小學畢業照依舊安靜地躺在一本老掉牙的相冊里，做著它那渴望被翻開的夢。<br>照片中八張稚氣未脫的臉龐，泛起同樣驕傲的神情。有五個孩子考入初中，三個孩子結束學業。<br>　　歲月告訴我，無論貧窮與富貴，人，無法逃脫原生態封鎖的初始，卻不會有終生建立不了的未來。時至今日，年過半百的八個人，都擁有各自不一樣的幸福。任憑歲月如何將他們裁剪，他們都配得上畢業照上的神情。<br>　　坑洼長草的操場，老舊破損的籃球架，黑加白的素顏，訴說著一個時代。只有任課老師，甚至沒有校長在其中。它與眾不同，與當今小學畢業照鮮亮的色彩、大氣的校舍、濃厚的人氣相比，它缺什么嗎？缺，似乎又不缺。<br>　　這張照片，在時光的磨洗中早已泛黃褪色。那些過往，就像曾經穿行在教室破窗的風，早已冥散無蹤。我想對劉光紅說，謝謝你，是你教會我騎自行車；我想對張秋琴說，對不起，我不該拿印油涂在你臉上……<br>　　照片里的人呀，我希望，哪怕不期而遇，依舊親似姐妹兄弟，把手言歡如故。</h1> <h1>　　初中畢業照仍是一張黑白照片。背景是一所農村中學兩層樓的新校舍大門前。<br>　　我想選擇性忘記的那場大火卻揮之不去。那場大火焚毀了我們的課桌板凳、書包文具，還有箱子、鋪蓋，烈焰吞噬了整幢老校舍教學樓和寢室。<br>　　災難隱退在歲月的河里，師生們合力救助的感人畫面也沉淀在記憶的閘口。老師們沖進火海舍命救同學的印象永遠不會忘記。<br>　　不尋常的是，照片中五十四位同學全部安然無恙。一十七個孩子帶著他們的光榮與夢想，順利考入縣城省重點高中，刷新了這所中學升學紀錄。也許，要感謝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感謝之后經歷的艱難困苦，讓我們這些倔強少年一夜之間長大，克服困難，潛心學業，殺出重圍，創造輝煌。<br>　　有一個遺憾在我心里一直揮之不去——我們的英語老師不在照片中。<br>　　原本，博學漂亮的金老師教英語，大家都喜歡。初一上學期期末考試，我們班的英語成績在全縣所有初中名列前茅。天有不測風云，金老師立刻被調到縣城重點中學任教。得知消息，許多人都失望地哭了。<br>　　后來，換了一個懂點俄語的老教師代課，沒過一個學期，又換了剛從師范畢業的曾老師。年少懵懂的孩子，無法接受變故，加上天性頑野……受欺負的曾老師，在無數次落淚傷心后選擇了不參加我們班的畢業合影。今天，我也是老師，我能理解她當初的執拗，卻不欣賞她的做法。哲人說：命運吻我以痛，我當報之以歌。我想說，為師者，當學宰相肚里容大船。<br>　　我想起哪些可敬可愛的老師們。黃新財老師嚴謹治學和嚴冬赤膊下井清淤的干勁打動著我；孔錦標老師博學跨科和吹拉彈唱樣樣精的淵博艷羨著我；盧日桑老師嚴格要求精心指點的態度激勵著我；金蝶來老師細雨潤物的教學風格教育著我……</h1> <h1>　　高中畢業照的拍攝地點在縣城西湖公園石拱橋邊。當柯達膠卷風行的時候，色彩鮮艷的相片宣告新時代的來臨。<br>　　記得那是一個夏風習習的午后，班主任易老師帶領全班四十四個同學在最美風景地留下了我們高中階段最難忘的瞬間。合影的還有張校長、陳老師、姚老師、陳老師。可惜我最喜歡的張校長幾年前仙逝了。<br>　　易老師是一位不茍言笑的地理老師。如果沒有肝癌的戧害，如今應是與兒孫共享天倫的耄耋老人。恰逢暑假，我參加了他的葬禮，手擎花圈，重似千鈞。校園后山，是他的安息地。儼然他想把校園守望。<br>　　懷念啊我們懷念啊我們的青春啊，昨天在記憶里生根發芽，愛情滋養心中那片土地，綻放出美麗不舍的淚花，懷念啊我們的青春啊，留下的腳印拼成一幅畫，最美的風景是你的笑容，那一句再見有太多的放不下！旭日陽剛的《懷念青春》回響耳畔，忍不住涌出許多許多的想念：多么想跟樊愛東翻看《試劍石》，多么想跟胡斌共進晚餐，多么想跟鐘李江比賽爬山，多么想跟金平沒事扯淡，多么想再坐一回葉常茂載重自行車，多么想跟李軍切磋一下舞技，多么想跟女同學再暢談理想……<br>　　我們這一班的同學，男女界線分得太清，人員分散太開，彼此溝通太少。這一定不是易老師愿意看到的。那張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彩色照片，何時能再掀起我們重新歡聚一起堂的熱情？那段青蔥歲月的相伴，何時能再激蕩起灼灼芳華的情誼？</h1> <h1>　　大學畢業照有些美中不足。一百多號人，想盡善盡美實屬理想主義，不能完全怪攝像師不負責任。換了今天，類似的缺憾就不會有了。P圖能解決一切問題。人多相紙小，看著也不舒服，條件所限呀。假如有時光隧道，一切可以重來。<br>　　大學時光不短，可圈可點的人事太多。挑幾個重點紀念一下吧。<br>　　當初錄取被到贛南師范學院中文系就讀，我內心是矛盾的。因為滿懷期待想錄取到江西大學新聞攝影系。誤打誤撞，趕上當年專科錄取線484分，本科488分，486分的我被母校降分錄取。開學的時候，同學私底下有不少人怪黃慶亮老師。據說高分的謝偉同學還苦惱過一段時間。像我這種情況吧，苦惱不是太明顯，畢竟還賺了不是？<br>　　回頭看來，命運這東西，你不得不認它。我得感謝黃老師栽培。這個學歷，在我們小縣城就算高學歷了。想當初，我是滿懷希望進檢察院，縣委熊書記說，你一科班出身的大學生，不服務教育，將來誰來教孩子？檢察官的夢破滅。我在今天這所中學任教，一干就將三十年。學在母校，干在母校，我不后悔。如果不是這個學歷，我不可能在2002年就順利聘為中學高級教師。<br>　　還有劉建國老師，謝萬陸、吳恩宣等老師，都是大神級別的老師，在做人做學問等方面給了我很多的教育和啟迪。他們是我青年時代三觀的引路人和學業上的導師。<br>　　照片中還有一個人一件事我要重點提到。這個人就是我的室友吳根華。根華患病時，我只做了一點該做的事。我們寢室同學和以李紅生、藍升新為代表的全班同學都在第一時間伸出援手捐款施救。我要代根華一家對全班同學再說聲感謝。<br>　　另外，還有一件事。幾年前，我通過滴水籌為一個考入名校的貧困女學生的時候，又有很多很多的同學參與捐款，甚至有的同學還動員家人朋友參與捐助，印象最深的是謝海龍，素味平生，慷慨解囊，捐了千元，我十分感動。畢業照可能會老舊，同學情歷久不褪色。</h1> <h1>　　常聽一句話，叫“時光不老我們不散”。我想說，時光再老，我們依舊不散。 </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