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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灶神》之 劉建民(二)

智者仁心

<h3><font color="#ed2308">《中國灶神》之</font></h3><h3><font color="#ed2308"> 劉建東</font></h3><h1><font color="#010101"> 大師之路</font></h1><h3><font color="#ff8a00"> 著文/宋國興</font></h3> <h1>4</h1><h3> 邁上廚道的第一個臺階,劉建民用了一年。走進后廚,剛有了切小料的資格。</h3><h3><br></h3><h3> 后廚一共有8個切墩。從最后一個開始倒著論,一個比一個技術(shù)要求高。新手進后廚,都是打最后一個切墩開始干。干著干著,師傅一看你練出來了,就讓你再往前上一個切墩。這段時間沒死規(guī)定。技術(shù)長進得快,你就升得快。老沒長進,你就老在你那個墩子上呆著。一年也是它,半年還是它。</h3><h3><br></h3><h3> 劉建民上了最后那個墩子上了。白衣、白帽、白圍裙,打眼望去他也是一身廚師打扮,可干的卻是后廚中最初級的技術(shù)活兒。別說摸肉了,連菜他都沒資格動。他那把廚刀只能切蔥姜蒜。大飯莊的規(guī)矩、等級極嚴(yán)。從字號上就分能看出規(guī)模和實力。頂尖的叫樓,再下來叫居。小點兒的叫館,最小的叫廳。劉建民在的首都飯莊那是愣把老萃華樓改叫成革命字號的。論資歷,打1940年創(chuàng)建,到劉建民進店,前后快40年了。規(guī)矩的傳承早就如同人的脾性般,融進了一代代師傅們的血脈。不論世風(fēng)怎么變,老祖宗傳下來的做人做事的規(guī)矩,就像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的野草,一年又一年地萌芽、生長。這就是中華文化永遠不絕的強大生命力。</h3><h3><br></h3><h3> 開始劉建民對切小料沒以為然。做飯燒菜這點事兒誰都見過,也都干過。最不起眼的就是切蔥剝蒜剁姜末。他尋思自己在這個墩子上干不了幾天,憑自己干活兒的利索勁,總在這兒呆著,那不是浪費嘛。他想的是能把楊老太太教的各種魯菜自己早一天露一手。</h3><h3><br></h3><h3> 劉建民想得簡單了。學(xué)藝就像孩子成長。三翻六坐七爬再走,到跑的時候那是幾年后的事了。這幾個階段,哪一個也躲不過。廚藝最典型。少學(xué)了一樣,日后你就準(zhǔn)在這樣上吃虧、摔跤。不到把廚藝所有的技能都掌握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你永遠不是一個合格的廚師,更甭說烹飪大師了。</h3><h3><br></h3><h3> 此時,當(dāng)他剛站到切墩旁,拿起廚刀準(zhǔn)備下手時,臧維多先生走過來叮囑道,小料的要求都清楚了吧?沒等劉建民回答,臧先生又強調(diào)說,蔥要按眉毛蔥、豆瓣兒蔥、蔥米切好分盤兒盛。蒜要分蒜蓉、蒜片兒備料。姜切出姜片兒和姜末分開放。臨轉(zhuǎn)身要走時,臧先生又說了句,各是各的刀口,別胡子眉毛一把抓啊。</h3><h3><br></h3><h3> 臧先生的話讓劉建民大吃一驚。原來一個蔥姜蒜小料,竟還有這么多講究?劉建民這才感覺到這把廚刀的真正分量。他的心一下子安靜了,也一下子干凈了。原來那些好高騖遠的輕狂雜念像浮云遇到大風(fēng)般,讓臧先生的幾句話吹了個一干二凈。從此,劉建民站在最末尾的切墩旁老老實實地按照規(guī)矩和標(biāo)準(zhǔn)切配著各種小料。</h3><h3><br></h3><h3> 后來的日子里,劉建民切出的小料一天比一天像樣、規(guī)矩。就在師傅們端著小料盤兒,開始夸他活兒干得地道的時候,他在這個墩子旁已經(jīng)站了3個月了。</h3><h3><br></h3><h3> 就像種子在土壤中慢慢潤開了硬殼。這前后一年多的磨煉,讓劉建民才剛剛有了握刀切墩的資格。又有新人到后廚了。劉建民自然就上了一個墩位。</h3><h3><br></h3><h3> 這第7個切墩是專切肉的。偌大的飯莊顧客盈門。每天的炒菜用肉就得幾百斤。光劉建民一人供肉,每天就得切出一二百斤。這不光是體力活兒,還是講究片兒、塊兒、絲兒、粒兒的技術(shù)活兒。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刀不離手,只切得劉建民虎口生出硬繭,食指彎曲難直。刀工練到這份兒上,才得到了師傅們的肯定。</h3><h3><br></h3><h3> 劉建民的勤學(xué)苦練、做事精心給臧先生留下了好印象。認定這是個可堪信任的年輕人。配菜是個需要心靈手巧、能準(zhǔn)確地按照菜單要求的數(shù)量抓配的重要崗位,劉建民的技術(shù)素養(yǎng)很適合此任。于是臧先生就把劉建民調(diào)去配菜。</h3><h3><br></h3><h3><br></h3><h3> 劉建民深知這抓配菜的不同尋常。行里人常說,抓菜的手,商人的秤。笨人能抓賠,巧人能抓掙。你想,各樣切好的食材都擺在那兒,菜單子一來,全憑配菜的人用手一抓。一天下來,不管抓多抓少,光是肉,一里一外都是一頭豬的東西。更別說魚翅、熊掌這些上檔次的貴重食材。成本控制就指著抓菜人的手了。不光得抓得準(zhǔn)確,還得要型美。銀耳、木耳最難抓。有零有整。有的菜要一兩多點兒,有的菜要一兩少點兒。這手都快趕上藥鋪稱藥的戥子了。</h3> <h3><br></h3><h3> 半年多的抓菜又讓劉建民練出了一手一抓準(zhǔn)的本事。到了這份上,他才有了認師的資格。</h3><h3><br></h3><h3> 那時節(jié)不興拜師,全是領(lǐng)導(dǎo)指派。雖說是拉郎配地指派師父,可你要入不了師父的法眼,師父就可以不帶你。劉建民的優(yōu)異表現(xiàn)讓師傅們都喜歡。領(lǐng)導(dǎo)也有意把他作為人才重點培養(yǎng)。這么著就讓叢培德先生專門帶他。</h3><h3><br></h3><h3> 尚青澀的劉建民有幸遇到叢先生:這等的名師,實在是他三生有幸。叢先生能得劉建民這樣一塊待雕的璞玉,也是該著?!睹献印ち夯萃跸隆吩唬?quot;今有璞玉于此,雖萬鎰,必使玉人雕琢之"。雕琢劉建民的這位“玉人”叢培德先生山東福山人。乃萃華樓第一代名師曲有功的弟子。擅長魯菜,有“翻勺”的絕技。代表菜品有“燴烏魚蛋”、“糟溜三白”、“紅扒魚翅”、“清湯燕菜”。新中國成立后,周恩來總理多次在萃華樓宴請外賓。有一次有道魚分餐后,還剩一半,周總理提議用這半條魚做個湯。當(dāng)時的主廚正是叢培德。他立刻用半條魚做了一道“醋椒魚湯”。叢培德后來參加北京市的烹飪技術(shù)團,遠到馬尼拉,公開表演烹飪廚藝取得很大成功,叢培德也因此名聞遐邇。</h3><h3><br></h3><h3> 做了叢先生的徒弟,劉建民倍感榮耀。埋在心底的理想種子萌出了嫩芽。他發(fā)誓要讓這芽苗長成大樹。有了恒心就有了動力。心里謀正事了,就對虛的、假的、走過場的事沒興趣了。</h3><h3><br></h3><h3> 當(dāng)時,單位還有“天天讀”這么個活動。一早上班,啥也不干,先在餐廳集中學(xué)習(xí)。每天這樣,也就沒啥可學(xué)的了。干脆就讀報紙。活兒在那兒等著,人在這兒閑著。劉建民討厭這裝樣子的套路,就顯出了他的各色。劉建民上班來得更早。一到了單位,先把灶里的爐渣清出來倒了。再一連給后廚推上七八車煤。一車煤挺老重,還有漫坡。上坡最費勁。碰見人了,人家就幫著搭把手。沒人幫了,就自己個兒咬牙憋肚吭哧著干。推完煤,接著給8個灶生火。先從鍋爐房鏟來帶火的煤塊,一個一個灶的火著起來了,再開始熬師傅們炒菜用的湯。熬湯的功夫他開始給師父磨刀。廚刀磨好,用手指蹭蹭,確認不會因為磨得不對挨師父尅了,這才再用豬皮把刀身擦一遍,然后放進師父專用的刀箱里。</h3><h3><br></h3><h3> 這些活兒干完了,湯也熬好了。他再把湯分裝進8個灶臺上的各個湯桶中。等全都拾掇停當(dāng),那邊的“天天讀”也就散了。周而復(fù)始,日復(fù)一日。劉建民的實在肯干非但沒有成了正面楷模,反倒成了“白專”典型。在突出政治的年代,一旦被貼上這種標(biāo)簽,就好像一道分?jǐn)?shù)的分母為零,任憑你業(yè)績的分子再大,這個分?jǐn)?shù)值也沒了意義。劉建民即是如此。好學(xué)上進又踏實勤快,卻偏偏被政治邊緣化成了異類。團組織不斷培養(yǎng)共青團員,別的小青年接二連三入了團,可就是總也輪不到他。劉建民努力壓抑著心中的委屈和不平,依然用不懈的勤奮證明著自己。</h3><h3><br></h3><h3>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這句出于諸葛亮的《誡子書》中的名言,實在是做人做事的修身箴言。鴻鵠與燕雀的不同即在于此。人生成敗看最后。價值取向決定一個人的人生態(tài)度。戰(zhàn)略走向抱定了,就不會在乎一時一事的得失起伏。很多聰明人最終栽了跟頭,就栽在不吃虧的算計上。小聰明耽誤的都是大人生。劉建民沒有小聰明,他也不會耍小聰明。他只相信地不種沒收成,人不干沒出息。所以他不圖受寵得勢,也不怕不公委屈。就那么一如既往地干著。</h3><h3><br></h3><h3> 世事難料,天理不泯。這天理就是人心。師傅們都看到了劉建民的實誠。認定他是塊能撐起一片天的好料。一致同意讓他跟著學(xué)炒菜。</h3><h3><br></h3><h3> 從開始學(xué)炒菜到真正獨立掌勺,中間有一段不短的路。這段路上,劉建民離得炒勺還遠著呢。先看蒸鍋,這是摸到炒勺的必過之關(guān)。</h3><h3><br></h3><h3> 看大飯店的蒸鍋不是隨便是個人就能干得了的。先要有力氣,還得有個兒頭。更少不得眼疾手快干活兒麻利。</h3><h3><br></h3><h3> 先說這力氣。<span style="line-height: 1.8;">拿大飯店的蒸鍋和咱家里的蒸鍋比,那就像姚明和 兒園的孩子比個兒頭。好嘛,特大個兒的鐵鍋上一家伙摞起來十幾層大籠屜。分層蒸著雞、鴨、肘子、魚翅等等備用食材。該用哪樣?xùn)|西了,你得把籠屜揭開取出這件食材遞給師傅。沒把子力氣就這一層層的籠屜你也端不動。</span></h3><h3><br></h3><h3> 再說個兒頭。你想把,十幾層籠屜在灶鍋上摞著,沒個高個兒頭你怎么夠得著?</h3><h3><br></h3><h3> 還有這麻利勁。<span style="line-height: 1.8;">看蒸鍋就是給掌勺師傅打下手的。師傅正做哪道菜呢,你得明白,下一步要用的蒸材是什么、放在哪一層你也得清楚。師傅的炒勺“噹噹”一敲鍋,你就得立馬掀開籠屜把東西送到師傅眼前。這么說吧,醫(yī)院無影燈下做手術(shù),護士怎么配合主刀醫(yī)生,看蒸鍋的徒弟就怎么配合掌勺師傅。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烹飪講究的就是火候。文人說,功夫在詩外。說的就是閱歷的積累。廚道同樣的理兒。把這些學(xué)問都掌握了,再掂起炒勺來,那才能胸有成竹。</span></h3> <h3><br></h3><h3> 蒸鍋旁的一年守候,讓劉建民邊伺候著師父,邊將炒菜的要領(lǐng)一點兒點兒的吃進了心里。一年過后師:父便讓他獨立在第八灶上掌勺。此時,隨著極左思潮的消退,萃華樓也恢復(fù)了老字號。隱隱地,劉建民感到了一種從未有的舒暢。</h3><h3><br></h3><h3> 一棵廚界的幼苗拱出了地皮兒。</h3> <h1>5.</h1><h3><br></h3><h3> 萃華樓后廚共8個灶火頭。從1火到8火,活兒的難易程度不同,等級也不同。再從8火到1火,反著論,最末尾的8火是初級新手掌勺。劉建民剛上手,當(dāng)然只能干1火的活兒了。有道是,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一樣的學(xué)徒,一樣的活兒。一樣的進度,一樣的干,用心悟與否、真練沒真練,那在一天天的日子里就不知不覺地互相拉開了距離。</h3><h3><br></h3><h3> 老話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劉建民果然不負眾望。灶臺前一站,炒鍋一掂老話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劉建民果然不負眾望。灶臺前一站,炒鍋一掂、馬勺一拎,只看那熟練的架勢就不是生手。再驗他炒出來的菜品,別看都還是普通的家常菜,色正味香,就那么地道。他手底下也利索。一天干下來,灶臺清清爽爽,工作服干干凈凈。叢培德先生看在眼里,喜在心頭。心說,這小子行。沒給師門丟臉。</h3><h3><br></h3><h3>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劉建民不卑不亢地干著,師傅們也都明鏡似地看著。此時8火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時8火上的劉建民已似錐處囊中。這等的好手怎么能在末火上耽擱著?很快,劉建民就跳過了7火直接上到6火。6火他照樣出彩兒。又越過了5火升到4火。</h3><h3><br></h3><h3> 這4火的職責(zé)可非同一般。這是專司培訓(xùn)學(xué)員實習(xí),決定著學(xué)員最后能不能獲取廚師資格證。能把劉建民放在這等崗位,這是一個從上到下的承認。這標(biāo)志著他這棵有著25圈年輪的北方白楊,已經(jīng)具備了給人綠蔭的樹冠了。</h3><h3><br></h3><h3> 此時的社會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時代。開始出現(xiàn)了合資飯店。萃華樓以自身的歷史、擁有的名廚、強大的實力迎接著慕名前來學(xué)習(xí)、培訓(xùn)的各路廚界新人。從20世紀(jì)八十年代初,到跨世紀(jì)的今天,已是30多年過去了。當(dāng)初來萃華樓學(xué)習(xí)烹飪廚藝的這一批批廚界新手,如今都已是各有天下的師尊了。長城飯店、軍事醫(yī)學(xué)科學(xué)院的行政總廚、高級領(lǐng)導(dǎo)干部的貼身廚師,都記著萃華樓當(dāng)年那位手把手傳授他們廚藝的年輕師傅,也記著那第四個灶臺的熊熊爐火。被爐火映紅臉的這位師傅他叫劉建民。</h3><h3> </h3><h3> 這是一個質(zhì)變的效應(yīng)。就像石墨在高溫高壓下變成金剛石般,柔軟可以變得堅硬。</h3> <h3><br></h3><h3><br></h3><h3> 效應(yīng)是由過程完成的。這個過程很痛苦。只有經(jīng)歷了這番痛苦,才能有了自己新的生命。劉建民完成了這個過程,于是他就生發(fā)出了新的力量。標(biāo)志他力量的是,4火的崗位已留不住他,越過了3火、2火,他直接成為了頭火的掌勺人。至此,萃華樓從1940年創(chuàng)建到由劉建民掌勺的40多年中,他成了繼曲有功、叢培德、臧維多、賈德秋、王培欣之后萃華樓的新一代扛鼎人。</h3><h3><br></h3><h3> 頭火事關(guān)重大。專職負責(zé)高級首長和大宴會的菜肴制作。也是對一個廚師素質(zhì)、素養(yǎng)、技藝、功夫的全面考驗。在頭火掌勺,關(guān)乎著全店的聲譽,不允許有任何一點兒閃失。<span style="line-height: 1.8;">以往的頭火掌勺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師傅</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如今剛二十郎當(dāng)歲的劉建民就扛</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此重任,就不免有擔(dān)心的,也不免有不服的。</span></h3><h3><br></h3><h3> 劉建民自己也清楚周圍這些眼光里的含義。他要用自己的成果讓擔(dān)心的踏實,令不服的啞言。這不只是個人的榮辱。他要證明萃華樓的傳承是毋庸置疑的。這當(dāng)然需要拿出真本事。</h3><h3><br></h3><h3> 時代給了他機遇。</h3><h3><br></h3><h3> 上個世紀(jì)八十年代,思想解放的大潮推動著整個社會。各行各業(yè)都出現(xiàn)了方興未艾的新局面。餐飲業(yè)同樣活力無限。區(qū)、市級的烹飪大賽、創(chuàng)新菜品比賽接連舉辦。劉建民在烹飪大賽上屢屢獲獎,還大多是金獎。。贊譽伴著妒語圍繞著他。妒語來自一位師傅輩的老人兒。話里話外的意思是,烹飪沒啥比的,都是那兩下。萃華樓出去的廚師再拿不上烹飪金獎,那還有啥顏面當(dāng)頭火???論真本事比比創(chuàng)新菜。別吃<span style="line-height: 1.8;">老祖宗那點兒老本。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創(chuàng)新菜上見見高低!</span></h3><h3><br></h3><h3> 對手常常是鋒利自己最好的礪石。這話一將,劉建民就鐵了心在創(chuàng)新菜上較較真真兒。</h3><h3><br></h3><h3>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要想在賽事上獨占鰲頭,非絕招難壓群芳。劉建民想到了雞茸龍須。這是道經(jīng)久不衰的名菜。據(jù)《舊都文物略》載,雞茸龍須乃萃華樓之名菜。民國時期,蔣介石、孔祥熙、宋美齡等鼎鼎大名的人物光臨萃華樓,都少不了這道雞茸龍須。就連用賄選竊據(jù)了第五任民國大總統(tǒng)的曹錕,對這道菜也是垂涎不已。</h3><h3><br></h3><h3> 別看這道菜在宴席上身價不菲,可它只富含植物蛋白,缺少動物蛋白。劉建民就想補上這道美食的先天不足。</h3><h3><br></h3><h3> 用什么食材能一巧破千斤呢?思來想去就想到了蘆筍。</h3><h3><br></h3><h3> 蘆筍是世界十大名菜之一,又名石刁柏、龍須菜。在國際市場上享有“蔬菜之王”的美稱,蘆筍富含多種氨基酸、蛋白質(zhì)和維生素,其含量均高于一般水果和菜蔬,特別是蘆筍中的天冬酰胺和微量元素硒、鉬、鉻、錳等,具有調(diào)節(jié)機體代謝,提高身體免疫力的功效,在對高血壓、心臟病、白血病、血癌、水腫、膀胱炎等的預(yù)防和治療中,具有很強的抑制作用和藥理效應(yīng)。這讓劉建民就有了用雞茸與蘆筍相融的創(chuàng)意。</h3><h3><br></h3><h3> </h3> <h3><br></h3><h3> 談何容易。蘆筍莖絲、莖片鮮嫩光滑,難掛雞茸。水、油、蒸汽方法試遍,均告失敗。一折騰就是幾個月。師傅見他干得太苦,便勸他作罷。劉建民豈肯甘休?死鉆在其中不肯罷手。頭火的事不能誤,該干的活兒不能少。剩下的時間就是和這道藏在心里的菜較勁了。</h3><h3><br></h3><h3> 真正是苦思冥想夜不能寐山重水復(fù)嘔心瀝血堅持不渝苦心孤詣殫精竭慮,直到最后研發(fā)成功,成了劉建民的獨家專利。</h3><h3><br></h3><h3> 天道酬勤。就在劉建民的雞茸龍須大功告成之際,北京市東城區(qū)的創(chuàng)新菜品大賽開始了。這是一次烹飪高手過招的盛大賽事。劉建民深知,此等賽事強手林立。亮出的作品沒有驚魂一瞥的造型魅力,絕難進評委的法眼。任你的菜品再有新意,也難免打了折扣。</h3><h3><br></h3><h3> 這么多年來,劉建民做的、看的各種菜品造型難以數(shù)計。如圖省事,隨便用個什么樣式都手到擒來??少悎龈呤?,個個身懷絕技,稍有不慎,就鎩羽而歸。唯有出奇方可制勝。這本是兵家之道。比武何嘗不是如此?主意打定,即開始了苦思冥想。造型的創(chuàng)意之苦幾乎讓劉建民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各種各樣的造型隨著他的思路不時在他的腦海中閃現(xiàn)。每當(dāng)出現(xiàn)一個樣式,就讓他涌起一陣兒激動。可再過一會兒,又讓他對這樣式的似曾相似沮喪了。</h3><h3><br></h3><h3> 大自然中所能用來造型的事物他幾乎都想到了,可總難脫開他所見過的造型窠臼。</h3><h3><br></h3><h3> 這天,一家人吃完了晚飯,圍坐在一起看電視。電視里正播放著一部古裝電視劇。那時候剛有了古裝劇,人們都覺著新奇,也都搶著看。家人隨著劇情不斷議論著,客廳里充滿著溫馨。此時的劉建民雖然兩眼也盯著電視屏幕,可劇里演的什么、劇中人說的什么他卻一點兒也沒往心里去。腦子里轉(zhuǎn)的,還是他那盤雞茸龍須到底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造型呈現(xiàn)。</h3><h3><br></h3><h3> 劇情發(fā)展著。只見金殿內(nèi)皇帝端坐在龍案后,二內(nèi)侍兩旁侍立,殿下,一群文武大臣俯首帖耳聽著皇帝厲聲呵斥?;实凼窃诔庳?zé)那些只知貪腐不理正事大臣的丑惡不端。說到解氣處,讓看電視的一家人嘖嘖贊嘆。</h3><h3><br></h3><h3> 坐在劉建民身邊的妹妹用胳膊碰碰劉建民道,哥,皇帝這段話給勁吧?你瞅,這些貪官把皇帝氣成啥樣了,連帽子上的玉串都快甩掉了!</h3><h3><br></h3><h3> 一旁的弟弟倒沒注意劇情怎么樣,他感興趣的是皇帝的帽子。就聽他說,嘿,皇帝的帽子夠各色的啊,這要戴著逛大街去,一準(zhǔn)兒拔份兒!</h3><h3><br></h3><h3> 弟弟一句話,讓劉建民茅塞頓開。是啊,這要是把雞茸龍須造型成皇帝的冠冕,那不就是獨一份的工藝菜品嘛!想到這里,劉建民也不看電視劇了,跑進里屋開始翻箱倒柜,從書里翻找著皇帝冠冕的插圖、照片,為這一創(chuàng)意查閱者構(gòu)圖資料。這是一次難度極大的造型創(chuàng)作?;实鄣墓诿峋赂哔F,構(gòu)造繁復(fù)。冕頂有長方形的冠冕板,稱為延。後高前低,略向前傾。延之前端綴有數(shù)串小圓玉,謂之旒。冕加在發(fā)髻上,要橫插一長簪,以別住冕。簪的兩端繞頷下系一小絲帶,謂之紘;又各用一條名叫枕的絲繩掛下一個綿丸,謂之纊,纊下端飾玉,謂之珎。因兩珎正當(dāng)左右兩耳,故又名充耳、塞耳。旒、松、纊都是冕的部件。天子的冕十二旒,歷代之制大略相同。南北朝以後,只有帝王可以戴冕,因用以專稱皇帝的禮冠。僅這零零碎碎的部件兒,就夠費心擺弄的,再將它們組合成一頂冠冕,難度可想而知。</h3><h3><br></h3><h3> 凡事就怕癡迷其中。有了恒心、就有了執(zhí)著。癡迷地橫下心來就為這一件事,那就沒個成不了的。劉建民到底就把這個別出心裁的造型折騰成了!到了賽場上一亮,果然技驚四座,讓評委們贊不絕口。他的這道冠冕造型的雞茸龍須無爭議地名列賽事榜首。</h3><h3><br></h3><h3> 得了大賽第一的劉建民在獲得榮譽的同時,也惹來了白眼。因為一位和他一同參賽的師傅眼睜睜地敗在了劉建民手下,這讓他自己就覺得沒了面子,<span style="line-height: 1.8;">不論別人怎么為劉建民祝賀,這位師傅只將眼睛乜斜著,哼哼哈哈嘟囔著心里的不服。</span></h3><h3><br></h3><h3> 正所謂,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不論被超越者怎么妒忌,破土的新竹勢不可擋,劉建民的這次大賽奪預(yù)示著他將挑起更重的擔(dān)子。丨</h3> <h3>6.</h3><h3> 20世紀(jì)80年,老字號開始復(fù)興。 開業(yè)于清光緒年間,倒閉于1944年的東興樓也得以恢復(fù)。</h3><h3><br></h3><h3> 為了原汁原味繼承發(fā)揚東興樓這個魯菜魁首的風(fēng)味菜肴,特請原東興樓老技師曲有功、臧維多和老服務(wù)師王寶文,并帶了一批骨干去了東興樓。</h3><h3><br></h3><h3> 萃華樓必須再選出一個人來頂起廚師長的重任。風(fēng)頭正健且載譽而歸的劉建民便成了廚師長的不二人選。</h3><h3><br></h3><h3> 這天,在頭火上干得正興趣盎然的劉建民被領(lǐng)導(dǎo)叫到了辦公室。進得屋來,只見經(jīng)理和書記都在場,還都笑容可掬地遞水讓座。</h3><h3><br></h3><h3> 劉建民從沒被這樣禮遇過,就挺不自然。他有些不安地問道,有啥事您就吩咐,這么一客氣,我還挺別扭的。</h3><h3><br></h3><h3> 經(jīng)理呵呵笑了笑道,你干得不錯,職工們反映也很好。不過,可不能驕傲啊。</h3><h3><br></h3><h3> 書記也接過話頭兒說,建民,經(jīng)理表揚你,說明你沒有辜負大家對你的期望。當(dāng)然了,這些進步也都是在領(lǐng)導(dǎo)和同志們的培養(yǎng)幫助下取得的。你說對不對?。?lt;/h3><h3><br></h3><h3> 劉建民懵懵懂懂地答道,是、是。我一定繼續(xù)努力!保證完成好領(lǐng)導(dǎo)交給的任務(wù)!</h3><h3><br></h3><h3> 書記和經(jīng)理對視了一下,點點頭道,這就對了。讓你挑重擔(dān),就是對你的信任。現(xiàn)在,又有新的任務(wù)需要你完成。有沒有信心啊?書記的問話讓劉建民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這新的任務(wù)是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表態(tài),就支支吾吾未置可否。書記笑了笑,把臉沖向經(jīng)理道,就讓經(jīng)理給你說說吧。</h3><h3><br></h3><h3> 經(jīng)理清了清嗓子,莊重了神色說,莊重了神色說道,建民啊,今天書記也親自來一起和你談話,說明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你也知道,咱們店抽走了一批骨干力量去支援東興樓。眼下最當(dāng)緊的就是必須馬上有人把廚師長頂起來。經(jīng)過領(lǐng)導(dǎo)再三考慮,這個擔(dān)子就交給你挑。希望你不辜負領(lǐng)導(dǎo)的希望,帶著大家把工作做好。</h3><h3><br></h3><h3> 劉建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么回事啊。經(jīng)理的話剛說完,劉建民就站起身,連聲說道,不行不行,我可沒那本事。后廚六十多人呢,老人兒也不少,這活兒我可擔(dān)不起來?;仡^我再砸了鍋,那責(zé)任可大了。您就讓我踏踏實實炒菜吧,這我保證能干好。</h3><h3><br></h3><h3> 劉建民的這態(tài)度,大大出乎書記、經(jīng)理的預(yù)料。有多少人都盯著廚師長這位置呢,可這劉建民卻不識抬舉,一口拒絕。這讓領(lǐng)導(dǎo)很有些尷尬。于是,兩位領(lǐng)導(dǎo)耐下性子將各種道理又給他講了一通。末了再問劉建民,他還是搖著表示干不了。談話就這么不歡而散了。</h3> <h3><br></h3><h3> 劉建民倒不是真干不了。他是心里憋著一口氣哩。前幾年他早來晚走,什么活兒都搶在前頭,那是人人都知道的。可就因為他不愛參加每天早晨的“天天讀”,就有人說他走“白專”道路,政治上不過關(guān)。還開會批判他。不讓他上灶,愣讓他去打掃廁所。</h3><h3><br></h3><h3> 劉建民脾氣也犟。賭氣想,就是刷廁所,我也要比別人刷得干凈。果然,他就天天把廁所刷得锃明瓦亮。這事讓領(lǐng)導(dǎo)知道了。經(jīng)理就說,這不是浪費人才嘛。書記也說,這么做不行。結(jié)果他刷廁所沒刷了幾天,又在人們的議論中回到灶上了。</h3><h3><br></h3><h3> 人是恢復(fù)正常工作了,可政治上不過關(guān)這一條就成了他的短處。單位前后換了五任團支部書記,劉建民始終入不了團組織。從那以后,劉建民鐵了心就一謀真心學(xué)技術(shù)。至于當(dāng)個領(lǐng)導(dǎo)、升個官兒,他更是從心里就絕緣了。現(xiàn)在讓他干廚師長,一來他是不想沾官兒的邊兒,再則他知道文人相輕,藝人相賤這句老話。萃華樓掌勺的個個不含糊。他一個小年輕,誰能服他劉建民???甭說別的,就這次創(chuàng)新菜品他得了第一,老師傅不就又拽咧子,又吊臉子嘛。他要是真當(dāng)了廚師長,再管上人和事,那還不得炸了窩???劉建民鐵了心不干廚師長。</h3><h3><br></h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8;">事兒就這么怪。那么多人盯著虛位以待的廚師長不放,可領(lǐng)導(dǎo)就是不吐這個口兒。劉建民推著躲著,可領(lǐng)導(dǎo)就非他不可。其實這還是質(zhì)量決定著用場。這時候的劉建民已經(jīng)具備了廚師長的能力。論做人,沒有唧唧歪歪的壞毛病,說技術(shù),本事在那兒擺著。別看那位給他臉子看的老師傅嘴上不服,可心里明鏡似的知道自己天已過午。領(lǐng)導(dǎo)挑來撿去,能擔(dān)起廚師長重任的,</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還就得劉建民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劉建民不點頭兒,</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廚師長的位子就在那兒空著。大伙兒也看出領(lǐng)導(dǎo)這步棋了。師兄弟們就勸劉建民說,別這么拗著了。你也念念領(lǐng)導(dǎo)的好。當(dāng)初讓你刷廁所,還不是經(jīng)理他們給你解了圍?這會兒工作需要你挑重擔(dān)了,你倒撂挑子,這也有點兒不仗義了吧?這話讓劉建民很受觸動。一想,也確實是這個理兒。心里一通,領(lǐng)導(dǎo)再找他做工作,劉建民就坡下驢便答應(yīng)下來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那時節(jié)當(dāng)干部是“非黨不長”。劉建民別說黨員了,連團員也不沾邊。不在組織就不能重用。這下領(lǐng)導(dǎo)著急了。不能看著人才不用啊。于是馬上把他列為發(fā)展對象,開始了考察。</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論工作沒得挑。看品行,靠得住。就說收貨吧。各種食材都是私人貨主送貨。貨主為了自家的生意順當(dāng),總想用錢鋪出人情路。悄悄給回扣那是普遍現(xiàn)象。萃華樓也不列外。</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可這招到劉建民這兒就不好使了。別管你是誰,想把回扣塞給劉建民那就難了。有一個貨主送劉建民回扣,不管劉建民怎么拒絕,就死氣白咧纏著不放。劉建民沒轍,就把這一包錢收下了。等貨主一走,他扭臉交給了黨支部。后來這個貨主因行賄事發(fā),交代出了給劉建民回扣的錢數(shù),調(diào)查人員來萃華樓一對證,貨主送的錢和劉建民上交的錢可丁可卯。</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這樣的好品行還有什么不放心的?考察結(jié)果,劉建民成了第一批被批準(zhǔn)入黨的年輕人。這還不算。原來萃華樓是3個廚師長。劉建民一上來,一下精簡去倆。全店上下將滿滿的信任都托付給了他。</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干上了廚師長,劉建民知道了文化的重要了??偨Y(jié)呀、報告呀、開會呀、學(xué)習(xí)呀,什么也得寫出個東西來。先別說寫的文字像不像樣兒,就自己那蛛蛛爬的字,也拿不出手。上學(xué)的時候正趕上文革。渾渾噩噩十年,文化被“革命”了,學(xué)生們也都耽誤了。書到用時方恨少,劉建民開始為自己的文化著急了。</span></h3> <h3><br></h3><h3> 機會就在這時候來臨了。</h3><h3><br></h3><h3> 1986年,萃華樓因為要占地建天龍王朝停業(yè)了。職工大多都回了家。領(lǐng)導(dǎo)讓劉建民帶著10個人到懷柔糧食局開辦天鵝飯店。這是萃華樓廚藝在劉建民手中承上啟下的一次大考。</h3><h3><br></h3><h3> </h3><h3> 萃華樓飯莊以經(jīng)營爆、炒、炸、燴、糟制各類山東風(fēng)味菜點菜肴而著稱,菜品講究精致美觀、清香鮮醇。以魚、蝦、海參等干鮮海味為原料,制做出的菜饌很有特色,他們烹制的清湯燕菜、燴烏魚蛋、芙蓉雞片、糟熘魚::</h3><h3>、醬爆雞丁、蔥燒海參、干煎鱖魚、油燜大蝦等菜肴及四喜蒸餃、三鮮燒麥等面點頗有風(fēng)味特色。它的紅扒魚翅、蝴蝶海參、醬爆雞丁等菜的味道均與眾不同。芙蓉菜是山東館的拿手技藝,而萃華樓的技藝尤其高超。它的芙蓉雞片,是用搗成肉泥的嫩雞胸脯肉、魚肉,再加雞蛋清烹制而成,這道菜外觀雪白漂亮,品嘗起來嫩軟似豆腐,清香鮮嫩,美味可口,被食客們贊譽為"不見雞片,勝似雞片"。</h3><h3><br></h3><h3> 多年在萃華樓的熏陶,劉建民已將老輩人的廚藝爛熟于心。從管理、服務(wù)到菜肴烹制,他不走樣地將萃華樓的魂靈附體在了天鵝飯店身上。很快,天鵝飯店就有了名聲。</h3><h3><br></h3><h3> 1987年的一天,時任北京市市長的陳希同到懷柔視察水源九廠。途中打尖,原本是就近在天鵝飯店吃個飯而已。也沒對這個新開張的飯店有啥奢望。沒曾想飯菜一上桌,幾道菜入口,就讓陳希同暗暗吃驚。一頓飯吃了個有滋有味。陳希同就挺高興。他問陪同的飯店老總,呵呵,沒想到你們這么個飯店能做出這樣的飯菜來,是哪位師傅的廚藝???</h3><h3><br></h3><h3> 老總趕忙回報,是萃華樓的總廚。說罷,把劉建民從后廚叫到餐桌旁,又給陳希同做了介紹。陳希同打量著劉建民,邊伸出手和劉建民握著,邊夸贊道,嗯,年輕人不簡單。要從你的廚藝上看,我還以為是老師傅呢。市長的評價讓飯店老總樂不可支。</h3><h3><br></h3><h3> 劉建民一邊忙著飯店的事務(wù),一邊提高著自己的文化素質(zhì)。也巧。在他帶出來的10個人當(dāng)中,有一位老業(yè)務(wù)經(jīng)理呂永祿是老賬房先生。他倆合住一屋。呂先生寫得一手好字。</h3><h3><br></h3><h3> 說起書法便興趣盎然。從歐顏柳趙四大書法名家,到篆隸真行草楷各種字體,講得頭頭是道。</h3><h3><br></h3><h3> 呂先生得知劉建民想練練字,便鼓勵他說,是該把字練好。字是一個人的門面。尤其你現(xiàn)在也是負責(zé)的人了,更該把自己的字當(dāng)回事了。寫字上,我給你當(dāng)老師。你呢,天天得給我交作業(yè)。能做到吧?</h3><h3><br></h3><h3><br></h3><h3> 劉建民鄭重地答應(yīng)下來,從這天起,他照著呂先生給他買的字帖,在呂先生的親自輔導(dǎo)下,每天臨帖一篇。天天如此,一日不輟。一年后,他用臨下的厚厚兩大本,練得了一手好字。這,又為他日后的長進添了羽翼。</h3><h3><br></h3><h3> 名店也像名人,都有著獨特的氣質(zhì)和風(fēng)韻。不論在什么環(huán)境,也不論外表什么著裝,那特有的魅力總是藏不住的。這天,北京市副食品公司的白經(jīng)理到懷柔采購。忙到吃飯的鐘點了,他就和工作人員說,隨便找個地方吃吧,地界兒干凈就行啊。</h3> <h3><br></h3><h3><br></h3><h3> 那時候的懷柔,也沒幾個像樣的飯館。白經(jīng)理也知道。所以他想著也是填飽肚子就行。至于飯菜質(zhì)量、味道,他就沒用那心思。</h3><h3><br></h3><h3> 幾個人就近來到天鵝飯店。一進門,白經(jīng)理抽了抽鼻子就驚呼道,嗯,不對呀,這是萃華樓的味??!他怕自己判斷有誤,又使勁嗅了嗅,沒錯!地道的萃華樓魯菜!他沖著服務(wù)員一指問道,總廚是哪兒的?</h3><h3><br></h3><h3> 服務(wù)員不明就里,怯生生地答道,北京的。白經(jīng)理大咧咧地一擺手,把總廚給我叫出來! 服務(wù)員膽怯地答應(yīng)著就跑到了后廚。</h3><h3><br></h3><h3> 一會兒工夫服務(wù)員帶著劉建民來到了餐廳。雙方一打照面,白經(jīng)理恍然大悟地“咳”了一聲,隨著一拳沖向了劉建民的前胸。劉建民趕緊一躲順勢雙手把白經(jīng)理的胳膊抱住了,二人相視大笑起來。白經(jīng)理邊笑邊用手點著劉建民道,我一進門就覺得不對。這要不是萃華樓的味才怪呢。好嘛,北京八大樓,哪家也逃不過我老白的鼻子!果然不出我所料。原來是你小子在這兒折騰呢!白經(jīng)理和劉建民是老熟人,也是萃華樓的常客。萃華樓的味兒早已滲進他心底里了。</h3><h3><br></h3><h3> 天鵝飯店能讓白經(jīng)理未卜先知料定是萃華樓的味,這是因了劉建民在這兒掌勺。也搭上白經(jīng)理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高手、低手做出來的菜,乍一看沒啥區(qū)分。別進嘴,只要懂點兒菜的,一巴咂一品,就能分出高低優(yōu)劣來。</h3><h3><br></h3><h3> 懷柔糧食局的王局長是位老革命。行伍出身脾氣暴躁。自打有了天鵝飯店,他就常在這兒吃劉建民的菜。就連東北的老戰(zhàn)友給他送來的野味,他也指定必須得劉建民親自加工。這天他來吃飯,有一道菜是蔥燒海參。王局長筷子一夾往嘴里一送,剛咬了兩口,突然就把筷子拍在了餐桌上。只見他強皺著眉頭,把嘴里的海參咽下去后,手指著服務(wù)員大聲道,你們干嗎呢?拿我練手呢?這他媽好好的海參做成這樣?磕磣人吶?劉建民呢?今兒他怎么不動手啦?</h3><h3><br></h3><h3> 一聽老局長火了,把個飯店總經(jīng)理老雷嚇壞了,趕緊出來說好話。老雷也不知道。這道蔥燒海參是誰做的。他以為劉建民今兒個的菜做得不對局長的胃口,就打著圓場說,王局息怒。您消消氣兒。建民沒把菜做好也是我的責(zé)任。一會兒我說說他。在這兒我給您賠不是了。</h3><h3><br></h3><h3> 王局長一擺手,你這總經(jīng)理夠官僚的啊。你的飯店,誰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啊?劉建民能把菜做成這樣?咱倆打個賭,它要是劉建民的手藝,我他媽倒著走!</h3><h3><br></h3><h3> 老雷納悶了。明明是劉建民掌勺嘛,怎么這道菜就不是他做的呢?這么想著,就隨口嘟囔了一句,不是建民,那是誰做的啊?王局長一聽,又趕了一句,劉建民的菜不是這個味。他要把菜做成這德行,那還算萃華樓的總廚啊?他自己扇自己嘴巴子去吧!</h3> <h3><br></h3><h3> 旁邊上菜的服務(wù)員見雷總還要說什么,就趕忙抻了抻雷總的衣袖,悄聲告訴他,真不是劉師傅做的菜。</h3><h3><br></h3><h3> 雷總一聽,這才急忙紅著臉對王局長說,您瞧,這怎么話兒說的呢。我的不是,我的不是。失察、失察!您真是明察秋毫?。∫粓霾说臓巿?zhí)這才在哈哈大笑中收了場。</h3><h3><br></h3><h3>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當(dāng)一個人的文化、修養(yǎng)到了一定水準(zhǔn)的時候,吃飯就成了品嘗了。就如同通常到戲院里看戲。一般觀眾就圖了個新鮮熱鬧。懂行的就叫聽?wèi)蛄?。坐在臺下瞇著眼,也不看臺上的表演。就那么支棱著耳朵聽。手還要在大腿上拍著板眼。演員哪兒有一點兒差池,這位聽?wèi)虻臓數(shù)菚r就一個倒好噴出了口。干餐飲,也常遇見叫到好的行家食客。</h3><h3><br></h3><h3> 那是劉建民剛當(dāng)上廚師長不久。一天,萃華樓來了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太太。老人家精神矍鑠,氣度不凡。穩(wěn)穩(wěn)落座,緩緩抬手。輕聲細語點了兩道菜。其中一道是糟溜三白。這是一道由魚片、雞片、冬筍片組成的菜肴。稍傾,菜上餐桌。老太太拈箸入盤,夾起一片入口品嘗。隨即將筷子往盤沿一擺,側(cè)身揚手,將服務(wù)員喚至桌旁。服務(wù)員誠惶誠恐問道,請問您有何吩咐?老太太搖搖頭道,不干你的事。你把廚師長請來。</h3><h3> </h3><h3> 服務(wù)員一聽此話,知道生出了麻煩,趕緊跑到后廚把劉建民請到了老太太桌前。劉建民笑容可掬地為老太太問了安后道,請您吩咐。</h3><h3><br></h3><h3> 老太太先看了劉建民一眼,又將目光轉(zhuǎn)向糟溜三白道,您嘗嘗這菜。劉建民一聽這話茬兒,心里一緊。趕緊讓服務(wù)員去取筷子。這檔口,老太太微微一笑道,我家?guī)状硕际菑谋本┌舜髽浅猿鰜淼?,什么菜該什么味,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劉建民趕緊附和道,那是、那是。一瞧您就是名門大家出來的。有什么不周的,還請您多包涵了!</h3><h3><br></h3><h3> 服務(wù)員取來了筷子。劉建民夾起菜一嘗,心中暗暗佩服老太太的道行。</h3><h3><br></h3><h3> 糟溜三白糟是一道傳統(tǒng)名,色澤潔白,質(zhì)地軟嫩,有濃郁的香糟味。必須選用細嫩的三白料,且整理干凈,刀工成形。魚片、雞片需上漿,滑油,以保證其細嫩的質(zhì)感。三白的熘制時,以入味細軟,白嫩為佳。菜品口感質(zhì)地軟嫩,有濃郁的香糟味。且是糟壓甜、甜壓咸。現(xiàn)在的這道菜,口兒亂了。全沒了味道的層次。</h3><h3><br></h3><h3> 劉建民不敢怠慢,趕緊返回后廚親自給老太太重新做了這道糟溜三白。待菜再上桌,老太太拈箸一嘗,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點頭稱道,沒錯,這味兒就對了!</h3><h3><br></h3><h3> 好廚師都應(yīng)該是學(xué)問家。有了真學(xué)問,遇到行家那是對自身的砥礪。遇到無賴那就得用學(xué)問對付。學(xué)問是一個人的立身之本。缺少了學(xué)問的支撐,事業(yè)便難以走遠。</h3><h3><br></h3><h3> 這一天,飯店來了個小伙子。相由心生,只看他那身痞子氣,就有點兒來者不善的意思。他上來就點了個清蒸鱖魚。菜一上桌,他悶頭吃著。不時兩眼還四下踅摸著。就在他把一條魚快吃完的時候,突然邊用筷子使勁敲著盤子,邊大聲喊著服務(wù)員。</h3><h3><br></h3><h3> 服務(wù)員慌慌跑到他跟前,客氣地問他有什么需要的。只見他二目圓睜,拍著桌子怒道,你們把我當(dāng)傻子耍呢?我花錢來吃清蒸鱖魚,你們弄一條死魚對付我,你們國營店還干這種缺德事?。克窃秸f越來氣,任憑服務(wù)員怎么解釋,他就是一口咬定,死魚,別說不付飯錢了,飯店還得倒賠他錢呢!</h3> <h3><br></h3><h3> 服務(wù)員無奈,請出了總廚劉建民。一聽這情況,再一看這小子這色厲內(nèi)荏的模樣,劉建民知道這是《水滸》中牛二似的潑皮。劉建民不急不火,笑瞇瞇地拍拍這小子的肩頭道,兄弟,一看你就是講究人。一般人哪兒懂得活魚死魚啊。今兒咱倆也來個學(xué)術(shù)交流。我先說說我的觀點,哪兒不對了,請你指教。說著,劉建民坐在他對面,真像討論學(xué)問似地緩緩說道,死魚和活魚的做法是不同的。因為凍冰時間比較常的魚,它們身上的肉纖維都收縮了,所以很難入味,而且吃起來也會有<span style="line-height: 1.8;">干澀的口味。您剛吃的這魚不這樣吧?活魚就好入味了,而且鮮嫩水靈。所以,死魚不用清蒸做法。只作家常、紅燒之類的。而活魚大都采用清蒸,一個是美觀,二是魚的營養(yǎng)不流失、口感好,活魚做家常、紅燒的話那就浪費了。</span><br></h3><h3><br></h3><h3> 幾句話把這小子說得直勁眨巴幾句話把這小子說得直勁眨巴眼??赃炅艘粫河窒氚l(fā)作,劉建民把他的手一摁說,還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您可以看魚的眼睛。如果是活魚做的清蒸,出鍋之后魚的眼睛會往外凸出來,就是鼓出來的感覺。這是熱脹冷縮的效應(yīng)。而且白眼珠會顯得比較白和有光澤。您瞧這盤子里的魚眼睛,和我說的一樣吧?如果是死魚的話,眼珠都是向眼眶里面凹進去的,顏色發(fā)暗或發(fā)黑。通過這一點,就可以鑒別出來這魚是用活魚還是冰凍的死魚做的了。末了,劉建民又找補了一句,不知道我說的在不在理,還請您多指教!</h3><h3><br></h3><h3> 這小子愣了一會兒,臉色由佯怒轉(zhuǎn)成了笑意,并無愧色地咧咧道,行,你還有真兩把刷子。這叫不打不相識。我服!劉建民打著哈哈道,咳,北京人的話兒了,抬杠長學(xué)問。咱們這不是探討嘛!</h3><h3><br></h3><h3> 這小子把錢掏出來往桌上一放道,不用找錢了。誰讓我高興呢!一場差點兒著起來的邪火,就這么讓劉建民用學(xué)問澆了個灰飛煙滅。</h3><h3><br></h3><h3> 只半年的功夫,天鵝飯店就在懷柔遠近聞名。</h3><h3> (待續(xù))</h3><h3> </h3><h3> 美篇制作 智者仁心</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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