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原創(chuàng)作者洛安</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1、</span><br></h3><h3>我睜開眼睛,這是一間昏暗的簡陋土屋,墻壁都是黑乎乎的,屋里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木板床。此刻我正躺在這張床上,身上蓋了個藍色的破舊棉被。</h3><h3>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翻身坐起來。我這是身處哪里?頭上一陣眩暈,我斜倚在床上,努力想弄明白。恍惚間,我想起身后那致命的一推,然后是宇飛站在岸邊,看著我冷漠的眼神。</h3><h3>我打了個寒戰(zhàn)。</h3><h3>“喲,你醒了?”一位中年大姐走進來,笑嘻嘻地看著我。</h3><h3>“是您救了我?”我問眼前這個樸素的大姐。</h3> <h3>“對啊。”大姐一臉和藹,“那天我和我家老頭子正好要下地干活,路過河邊,看到從上游沖下來一個人,我家老頭子沿著河岸追著水流跑,還好你被一棵臥倒的樹掛住,老頭子跳下水,就把你撈上來了。”</h3><h3>我眼里含著淚,握住了大姐的手,“大姐,謝謝您一家救了我的命。”</h3><h3>大姐爽朗地一笑,“謝啥?誰看見都會救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喲。”</h3><h3>我的眼淚終于止不住地涌出來,就連這個樸實善良的陌生人,還要拼命地救我,可是那個日日相伴,結(jié)婚十年的枕邊人,竟一心要置我于死地。</h3> <h3>大姐見狀,幫我抹著眼淚,“看你也是個可憐人,究竟有什么想不開的,非要去尋死?你已經(jīng)昏睡一天一夜了,虧得我們村的陳醫(yī)生,才把你救過來了。”</h3><h3>說著,大姐像想起了什么,“我熬了鯽魚湯,你快喝一碗。”</h3><h3>一碗白得像牛奶一樣,熱氣騰騰的鯽魚湯下肚,我身上有了力氣。</h3><h3>我用大姐的老年手機給弟弟打了個電話,弟弟不敢置信,反復確認,“姐姐,真的是你嗎?”</h3><h3>我叮囑弟弟不要告訴任何人,一個人來接我。弟弟連夜趕過來,聽了我的敘述,當場暴怒,“我現(xiàn)在就報警,抓了這個狼心狗肺的白宇飛!”</h3> <h3>我按住他的手,“如果他死不承認,一口咬死我是失足落水的,警察也拿他沒辦法。”</h3><h3>“對!白宇飛這個混蛋就是這樣對警察說的,我們差點都被他騙了!”弟弟咬著牙,恨恨地說。</h3><h3>“我要報仇!我要讓白宇飛付出代價!”我的兩只眼睛冒出火來。</h3><h3>弟弟拿出一張20萬的支票,遞給大姐,大姐憨厚地笑著,拼命擺手,“我們救人不是為了錢,這是做人的本分,我們這是為子孫們積善修德呢!”</h3><h3>我給大姐留了電話號碼,囑咐她有事一定要來找我。千恩萬謝地告辭大姐,我坐上弟弟的車,踏上歸途。</h3> <h3>弟弟故意拐了個彎,車沿著河道急駛,很快就到了我出事的地點附近。只見一群人在河中間忙碌著,似乎在打撈著什么。</h3><h3>弟弟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看見了吧,姐?白宇飛還在大張旗鼓地花錢雇人打撈你,你都不知道他見了咱們家人,哭得那叫一個傷心,人人都夸他重情重義,搞得咱爸都過去安慰他。”</h3><h3>我冷哼一聲,白宇飛,狐貍隱藏得再深也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我會讓所有的人都看清你的真實嘴臉!</h3><h3>弟弟接著說:“白宇飛還說了,如果實在找不到你,他會為你舉辦一個隆重的葬禮,讓你風風光光地走。”</h3><h3>我說:“好啊,那我就在我的葬禮上出現(xiàn)。”</h3> <h3>2、</h3><h3>在弟弟的幫助下,我找到私人偵探,讓他帶我回原來的家一趟。我想知道原本屬于我的家,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樣子。</h3><h3>我剪短了頭發(fā),換上我平時根本不會穿的衣服,帶上墨鏡,跟著私人偵探回到了熟悉的地方。</h3><h3>一進小區(qū),我就看到公婆正在花園里,起勁地跳著廣場舞。他們扭動著身軀,洋溢著滿臉的笑。他們又回來了,看來我的離開一點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生活,他們似乎更開心了。</h3><h3>順利地上樓,私人偵探悄悄對我說:“放心地進去吧,屋里沒人,保姆買菜去了。”</h3> <h3>我掏出鑰匙,輕車熟路地走進去。屋里的陳設(shè)一點都沒變,只是我和白宇飛的婚紗照沒了蹤影。</h3><h3>臥室根本不像一個單身男人的,處處的痕跡都印證著,這里居住著一對恩愛夫妻。我的衣服被人動過了,有的歪斜地掛在衣櫥里,有的隨意地扔在床上。</h3><h3>一個花色胸罩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個胸罩的主人我認識,她是小艾。</h3><h3>我不動聲色地退出來。經(jīng)過小區(qū)花園時,聽見婆婆正大聲地跟旁邊的人說:“我們這個兒媳婦好,身體棒,能生兒子。”</h3> <h3>我壓低帽檐,匆匆離開了。</h3><h3>沒多久,私人偵探就給我發(fā)來了許多張白宇飛和小艾的親密照,還有他們和公婆一起說笑的照片。</h3><h3>當天,小艾和公婆的親戚們,以及白宇飛的朋友、客戶和生意伙伴都收到了這樣的照片,并且配文,“白宇飛伙同保姆殺妻,只為生兒子!”</h3><h3>公婆和白宇飛的手機響個不停,詢問、打探、八卦的人絡(luò)繹不絕。弟弟打電話質(zhì)問白宇飛,“你和那個保姆是不是早就密謀好,故意害死我姐的?!”</h3><h3>正在辦公室的白宇飛,大吃一驚,“當然不是,你不要聽信謠傳。”</h3><h3>“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還要隱瞞嗎?”弟弟冷冷地說。</h3><h3>白宇飛頭上冷汗冒出來,卻怎么也想不明白,“所有的人”是如何知道的。</h3> <h3>站在他身邊的助理,默默把手機遞了過來。白宇飛的臉一下白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沖出辦公室。</h3><h3>公司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等他走過,在他背后指指點點,小聲議論。</h3><h3>回到家的白宇飛,和他父母、小艾坐在一起,還沒商量出所以然來,就聽到有人敲門。</h3><h3>小艾打開門,看到兩名警察站在門外。警察很禮貌,“白先生,請跟我們到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白宇飛腿軟得站都站不起來,卻依然強作鎮(zhèn)定,臉上擠出笑容,“好的。”</h3><h3>白宇飛被警察帶走了。由于他一直堅稱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下水的,警察又沒有證據(jù),只能放他回來。</h3><h3>盡管如此,流言依然四起,“白宇飛害死結(jié)發(fā)妻”被越傳越盛。</h3> <h3>客戶們終止了與白宇飛的合作,公司的生意受到嚴重影響。白宇飛忙于應(yīng)付,精神又始終處在高度緊張狀態(tài),睡眠不足,經(jīng)常兩眼熬得通紅。</h3><h3>公婆和小艾也比以前收斂了很多。</h3><h3>3、</h3><h3>白宇飛從酒店包間里出來,想去衛(wèi)生間透透氣。今天喝得有點多,沒辦法,公司最近生意不好,他只能拼命地討好客戶,想要扭轉(zhuǎn)公司的局面。</h3><h3>一個穿著淡綠色長裙的女人從眼前飄過,白宇飛的眼睛瞬間直了。那走路的姿勢,那背影,還有那頭發(fā),像極了他的發(fā)妻鄭姣姣。</h3> <h3>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就是鄭姣姣!</h3><h3>白宇飛大叫一聲,跌坐在地上,“鬼!有鬼!”</h3><h3>服務(wù)員走過來,“先生,你怎么了?”</h3><h3>白宇飛手哆嗦著,手指衛(wèi)生間的方向,“那里有鬼!”</h3><h3>服務(wù)員都是一群年齡不大的小姑娘,聞言紛紛嚇得大叫起來,并把保安叫了過來。大家團團堵在衛(wèi)生間門口,保安拿出木棍,嚴陣以待。</h3><h3>一會兒,那個穿著淡綠色長裙的女人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人群,愣住了,“你們在干什么?”</h3><h3>保安回頭看著白宇飛,“你說的那個鬼,在哪兒?”</h3><h3>白宇飛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是那個身高,是那個體型,就連發(fā)型也一模一樣,可是女人的臉,他并不認識。</h3><h3>白宇飛尷尬地擠出一絲笑容,“對、對不起,我認錯人了。”</h3><h3>女人瞪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h3> <h3>保安和服務(wù)員小聲地埋怨著,慢慢散開了。白宇飛捂著被嚇得亂跳的心,被客戶扶著,回了包房。</h3><h3>我摘下假發(fā),換上牛仔褲,等人群散去,慢慢走出來。</h3><h3>我找了個和我背影一模一樣的替身,來實施我的報仇計劃。</h3><h3>深夜里,白宇飛和小艾睡得很香,看著他們睡在我曾經(jīng)的婚床上,我的眼里冒出一團火,恨不得掐死這兩個背信棄義的狗男女,我待他們那么好,可他們卻恩將仇報。</h3><h3>白宇飛率先醒了,看樣子他想要去廁所,他迷迷糊糊地穿上拖鞋,閉著眼睛就往廁所沖。</h3><h3>一個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抬起頭,猛然看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披頭散發(fā)地站在他面前。</h3> <h3>他嚇得倒退兩步,用手扶著墻,顫聲問:“你是人還是鬼?”</h3><h3>我抬起頭,一撩長發(fā),露出慘白的臉,沖他呲牙嘿嘿一笑。</h3><h3>白宇飛大叫一聲,昏了過去。聲音驚醒小艾,她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從臥室飄走,大叫起來,“鬼!鬼啊!”</h3><h3>公婆聽到動靜,從他們的臥室沖出來,只見房門大開,陰冷的風從外面直灌進來。</h3><h3>白宇飛只休息了一天,又匆匆上班了,他還是放不下他的生意。</h3><h3>他在家里裝了攝像頭,換了更結(jié)實的門鎖。我冷笑,這如何難得倒我?</h3><h3>公婆和小艾開始燒香拜佛,請人看宅子,驅(qū)鬼。家里到處貼滿了黃符。</h3><h3>我不屑地撇撇嘴,不做虧心事,哪怕鬼敲門?</h3> <h3>4、</h3><h3>根據(jù)私人偵探的密報,我清楚地掌握了白宇飛的行蹤。我和替身總是交替出現(xiàn)在他喝酒時的酒店,K歌時的歌廳,還有他的家里。</h3><h3>白宇飛查家里的監(jiān)控,什么也看不到,屏幕上只是白色的圓點。</h3><h3>白宇飛嚇得不敢在家里住,甚至故意去外地出差。可是無論他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我的身影。</h3><h3>他的眼睛由于睡眠嚴重不足,熬得更紅,精神也越來越萎靡。</h3><h3>那一天,白宇飛駕車來到我出事的地點。他走下車,來到河邊,呆呆地望著暗流涌動的河面。</h3><h3>我遠遠地看著,這一天的風跟那天一樣,刮得很猛很烈。天空飄起了小雨。</h3> <h3>白宇飛突然蹲下來,抱頭痛哭。他一邊哭一邊大喊:“對不起,姣姣,對不起!”他哭得很兇,眼淚鼻涕流了一臉。</h3><h3>我有些動容,心想,只要你能到警察局投案自首,我就放過你。</h3><h3>可是白宇飛沒有去。他擦干眼淚,像沒事人一樣,開車回家。</h3><h3>次日,白宇飛給我弟弟打來電話,“你姐都走這么長時間了,我竭盡全力去找人打撈,卻始終一無所獲。看來人真的是沒了。我不能讓她魂無所依,得給她辦一個盛大的葬禮,讓她好好安息吧。”</h3><h3>我和弟弟交換了一下眼神,沖他點點頭。弟弟隨即對他說:“好。”</h3> <h3>其實我們都知道,白宇飛一家被“鬼”纏得焦頭爛額,公婆四處請陰陽先生。其中有個陰陽先生就讓他們辦葬禮,希望能“以毒攻毒”,也好把我的魂魄早日送走,不再糾纏他們。</h3><h3>葬禮如期進行,白宇飛租下了一整座教堂,作為我的靈堂。靈堂上掛著我的巨幅黑白照,周圍堆滿了鮮花。</h3><h3>那一天來了很多人,白宇飛為了宴請這些賓客,包下一個高檔酒店。</h3><h3>我冷笑,這風頭都蓋過了當初我結(jié)婚時的婚禮。不過,能來參加自己的葬禮也很不錯,估計世界上沒幾個人能有這種機會。</h3><h3>等司儀念完追悼詞,白宇飛上臺了。他聲淚俱下,痛哭著述說我們在一起時的場景,回憶我們怎樣白手起家,怎樣在艱難困苦的環(huán)境中,努力把公司做起來,重點陳述了我對公司,對家庭作出的貢獻。</h3> <h3>最后白宇飛含著眼淚說:“無論世事無何變遷,鄭姣姣都是我最好的妻子,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始終如一地愛著她。”</h3><h3>“真的嗎?”我大聲地說,從人群中走過去,“我是你最好的妻子?你會始終如一地愛我?”</h3><h3>白宇飛猛地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一步步向他走過去的我。小艾驚恐地捂住嘴巴,公婆不敢置信地看著我。</h3><h3>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我緩緩走上臺,面對竊竊私語的人群,高聲對白宇飛說:“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我到底是怎么死的?”</h3> <h3>5、</h3><h3>白宇飛后退兩步,臉色變得慘白,忽然他咧開嘴哈哈大笑,“我早就應(yīng)該想到,你沒有死,卻偏偏相信鬼神之說!”</h3><h3>“那是因為你心里有鬼!”我義憤填膺,“我們結(jié)婚十年,為你生育女兒,為你賺錢養(yǎng)家,我對得起你,對得起你們?nèi)遥銥槭裁匆@么狠心地殺我?”</h3><h3>“就是因為你太能干了!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公司,你都要處處壓我一頭!”白宇飛瞪著血紅的眼睛說:“你害我被人戳脊梁骨,說我是個吃軟飯的!是靠女人起家的!”</h3><h3>“我全心全意地愛著你,一門心思地對待那個的家,這些你都看不出來嗎?還要聽信這些別有用心的謠言,你不覺得內(nèi)心有愧嗎?”我感到一陣心寒。</h3> <h3>“是嗎?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為什么不愿給我生兒子?為什么不愿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做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h3><h3>我氣結(jié),“我為公司、為這個家付出的那些艱辛,那些汗水,在你眼里就這樣一文不值?我對你的愛,還有對你父母的容忍,你也視而不見嗎?”</h3><h3>白宇飛說:“都到這個時候了,就別再演戲了!你就是個心機深重的陰險女人,早就算計好了要讓我一無所有,與其這樣,不如我先下手為強!成功了,我就能擁有一切!”</h3><h3>他無奈地笑笑,“可惜了,我的運氣不好!”</h3><h3>我點點頭,“我沒想到,結(jié)婚十年,你就是這樣看我的,你對我別說愛情了,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h3> <h3>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h3><h3>“白宇飛,我們之間完了!我已經(jīng)把警察叫來了,你現(xiàn)在承認,還算你自首。”</h3><h3>“成王敗寇”,白宇飛嘴角露出一抹凄慘的笑,“我愿賭服輸。”</h3><h3>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快步向白宇飛走過來,白宇飛目光空洞,神情萎靡,主動伸出了雙手。</h3><h3>公婆哭著向白宇飛撲過去,婆婆死死拽住他的衣角,怎么也不撒手。被人拉開后,婆婆轉(zhuǎn)身舉著拳頭撲向我,大聲叫罵,“都是你這個陰險歹毒的女人,害苦了我的兒子!”</h3><h3>弟弟要上前去跟她理論,我拉起他的胳膊走出了教堂,跟這種蠻不講理的人,不值得。</h3><h3>白宇飛被判刑2年,我提起離婚訴訟,重新接管了公司,給女兒請了心理咨詢師,我要帶著我的女兒,好好地活下去。</h3> <h3>公婆再沒了從前的強勢。婆婆甚至哭著來求我,“姣姣,小艾有了身孕,你給我們一點錢吧,我們領(lǐng)她回家養(yǎng)胎去。”</h3><h3>他們是宇飛的父母,小艾肚子里是宇飛的骨肉,念及與宇飛往日的情分,我應(yīng)該滿足他們的要求。</h3><h3>可是看到小艾日漸隆起的肚子,我又心痛如絞,試問哪一個女人能容忍公婆替兒子找小三?哪一個女人能大度到去幫小三撫養(yǎng)孩子?</h3><h3>誰能告訴我,我該怎么辦?</h3> <h3>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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