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故鄉(xiāng)是一種念想,是我四十年來揮之不去的鄉(xiāng)愁。</h3><h3><br></h3><h3>又到一年清明節(jié),我也再一次踏上回故鄉(xiāng)之路。</h3> <h3>我出生的老家地處魯西南平原,是一個有著二千人口左右的村莊,離我工作的縣城并不很遠,充其量不過三四十公里。 由于父親去世早,老宅早就賣給了別人,母親一直隨我居住生活,所以每年只回去三五次。直到十八年前母親也離開后,回老家的節(jié)點也就更少了,但是清明、寒食兩節(jié)總是要回去上墳祭奠的,風雨無阻,雷打不動,這也似乎成了與老家牽連著的不多機會。</h3> <h3>說是上墳祭奠,其實連個墳頭都沒有。北方平原人多地少,耕地十分寶貴,加上北方人聽話,自上個世紀七十年代起實行殯葬改革后,所有的老墳頭一律鏟平,新立的墳頭也高不過尺,一年后也要平整,所以要找到祭奠的地方,全憑記憶,或找到個參照物,或用腳步丈量一下,只能是一個大體位置。而祭奠也是一種儀式,是一種思念和寄托,更是一種安慰,這樣心里也就平衡了許多,因為計較也沒什么用處,只能順其自然。</h3> <h3>多年來,每次回到那個曾經(jīng)生我養(yǎng)我的村莊,總是感覺有些怪怪的。既熟悉又陌生,既親切又疏遠,特別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房舍街巷的改造,原先的村容村貌已經(jīng)面目全非,曾經(jīng)熟悉的面孔也越來越少,即使有些本家戶族、兒時玩伴,也因時光的流逝而心境漸變,難以交流,怵頭見面;舊時的宅院幾經(jīng)改造也早已沒有了原來的樣子。所以每次回家,大多都宅在姐姐家中,不愿出門。</h3> <h3>兩個姐姐雖然都嫁到本村,但卻不是一個自然村,離老家宅子大約一華里左右。記得前年清明,我?guī)е⒆踊丶覓吣梗〉酵宓拇蠼慵摇ie暇之余,突然萌生了去老宅子看看的想法。一來想讓孩子親眼目睹一下祖輩生活過的地方,讓他對此有一個大致印象,不至于說起老家什么也不知道;二來是源于多次的沖動,促使我想再看一眼老家的現(xiàn)在到底變成了什么模樣,一解多年的思念與糾結。</h3><h3><br></h3><h3>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順著記憶中的方向到了老宅子附近,卻怎么也找不到確切的位置了。</h3><h3><br></h3><h3>老房子早就拆了,周圍的空地也都建起了房子,連大門也認不清是哪一個了,身為土生土長的老家的人,竟不好意思向別人打聽;鄰近的生產(chǎn)隊、飼養(yǎng)院、牲口棚、養(yǎng)豬圈都沒了蹤影,原地建起的房子更不知是哪家孩子的,偶爾碰到一二個站在門口的,竟一個也不認得;家北面那口老井也不見了,那可是小時候全村聞名的吃水井啊,幾百米以外的鄉(xiāng)鄰都趕著吃這口井的水,喝一口清爽可口,從來都沒干過;家門口那盤老石碾不知何時也不在了,碾旁那棵又粗又壯的槐蓮村或許也早就變成了不知誰家的桌椅板凳;離家不到百米的小學,我在這里讀完了初中,學校前面的兩個大水塘,還有西側的那條窄窄的小河,連同學校如今都夷為平地,蓋上了房子……。</h3><h3><br></h3><h3>看著這些曾經(jīng)熟悉的地方,想著那些曾經(jīng)打鬧、嬉戲、玩耍、學習、生活過的場景,不免陡生感嘆。唉!一切都沒了原來的樣子,兒時的記憶再也找尋不到了。</h3> <h3>“這不是三哥嗎”? 就在四處尋望之時,隨著我的一聲招問,一個熟悉的面孔來到了面前。三哥近七十歲了,曾經(jīng)在鎮(zhèn)里干過人大主任,孩子都在外地工作,家庭條件很好,但一直住在村里,不愿意搬進城里。看到我后,很是熱情,免不了互相寒暄幾句,硬拉著進家坐坐。正好我有意看一下他家的老宅子,遂進了家門。</h3><h3><br></h3><h3>三哥家的老宅子是祖輩傳承下來的,五間堂屋(北屋),二間西屋,有一處長寬各十米左右的院落。堂屋地基高出平地一米左右,門口建有二十平方米方正的花磚式平臺、護欄,與堂屋齊平。房子雖然并不豪華氣派,但格調(diào)獨具匠心,在我們當?shù)貥O其罕見。院內(nèi)栽有海棠、黃楊等珍貴樹種,與房子一起都有上百年的歷史了,這次看到依然如故,應該是主人保護得很好。</h3><h3><br></h3><h3>小的時候經(jīng)常到三哥家玩,一磚一瓦歷歷在目,當時就羨慕得不得了,尤其是那海棠開的花、黃楊結的果,還有正屋條幾上擺放的古老花瓶,都深深地留在了記憶里。由此我也明白了三哥為什么一直住在老房子里不進城的原因,那不僅是一大筆財富,更是一種難以割舍的鄉(xiāng)愁。</h3> <h3>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多數(shù)都進行了改造,甚至有相當多的村已搬遷、合并、消亡,原先的老舊房舍基本蕩然無存,新建的房屋、樓房寬敞明亮,功能齊全方便,但卻大同小異,看不出什么特色,尋不出什么味道了。如果不是有幸再次目睹三哥家的這些老物件,恐怕再難找到兒時的感覺。</h3> <h3>故鄉(xiāng)在哪里,故鄉(xiāng)是什么,鄉(xiāng)愁有幾何?這些充盈在腦海里的思緒,恐怕只能在記憶中尋找答案了。而隨著年齡越來越大,隨著時間越來越長,記憶也會逐漸淡漠,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會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歲月的長河。</h3><h3><br></h3><h3>我們既然如此,孩子們呢? 對于我們來講,故鄉(xiāng)還有一種念想,回故鄉(xiāng)還有一條心路,不管故鄉(xiāng)變成了什么樣,我們都還能記得它過去的樣子。而對于生長在城里的孩子們來說,故鄉(xiāng)可能就只是一種概念,只是人生歷程上的一個標記而已。</h3><h3><br></h3><h3>現(xiàn)在,科技與社會的發(fā)展已經(jīng)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得越來越近,過去遙遠的地方都能朝發(fā)夕至,跨洋過海也只不過一天半日,咫尺天涯勢必變?yōu)樘煅腻氤摺<由铣擎?zhèn)化建設的加快推進,大批農(nóng)民正在陸續(xù)進城,農(nóng)村人口越來越少,農(nóng)村這片曾經(jīng)的熱土注定難以再“熱”。若干年后,當城鄉(xiāng)之間沒有了差別,當人們居住地不再那么固定,當游子常能回家、異鄉(xiāng)成了故鄉(xiāng)、處處都能扎根生活的時候,故鄉(xiāng)抑或是老家——這個親切而又飽含深情的字眼兒,這個縈繞了人們幾千年情懷的稱謂,這個讓人難以忘懷、目濕淚流的名詞,或許會真的會逐漸淡去,化為永久的回憶、永久的歷史。到那時,故鄉(xiāng)這首古老的、飽含著幸福與悲傷的歌謠,將可能不再被人撥動琴弦,不再被人吟誦傳唱。</h3> <h3>作者:王德乾,網(wǎng)名德哥,山東泰安肥城人。文學愛好者,1982年畢業(yè)于泰安師專(今泰山學院)中文系,多年從事機關文秘行政工作。</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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