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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有淚,心中才有彩虹

小車

<h3> 一一寫在2019年清明</h3> <h3> </h3><h3> </h3><h3><br></h3><h3>  昨夜長夢,不覺已是哽咽淚濕巾。</h3><h3> 醒來怔了一下,嘆道:“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啊!</h3> (一) <h3>  一切都伴著深深的、無盡的、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h3> <p class="ql-block">  1984年,正是我這個“可教育好子女”在東北一家老國企(放棄去北京出差機會)參加省委黨校學習、“接受黨組織嚴格考驗”的關鍵時期,北京傳來噩耗——二姨奶過世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驚悸不安、 極度愧疚、無地自容、悔恨難言……就是用盡所有這一類詞匯也難以描述那一刻我的心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您知道,二姨奶待我像她的親孫兒一樣,我還說要背她老人家上長城呢!</p><p class="ql-block"> 可我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頭年,就是頭年啊,在二姨奶居住的北京景山后街碾子胡同的宅子里,我一邊喝著二姨奶為我沖泡的茉莉花茶一邊嘚嘚跟一起出差來的同事又爬了一趟八達嶺長城的事……</p><p class="ql-block"> 二姨奶聽罷感嘆:“咳,我都快五十年沒爬過長城了。”</p><p class="ql-block"> 我聽出她老人家心中的些許渴望,立刻說:“我下次來,陪您爬長城。”</p><p class="ql-block"> 二姨奶嘆口氣道,“八十多歲啦,爬不動啦。”</p><p class="ql-block"> 我信誓旦旦:“我背您上去!”</p><p class="ql-block"> 二姨爺旁邊聽著直樂,放下左手的報紙右手還擎著放大鏡,插嘴道:“你能背得動?”</p><p class="ql-block"> 迎著二姨爺詫異的目光,我直起腰、挺起胸、響亮地回答:“沒問題!”</p><p class="ql-block"> 二姨奶為此可是驕傲了,見了她的孫女大虹(潘虹)和好些親眷都講: “孫軍說了,他要背我上長城。”</p><p class="ql-block"> 可如今……</p><p class="ql-block"> 二姨奶啊,您怎么突然就走了?您怎么就不給我機會啦?我年輕,我有的是力氣啊!</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我剛30。</p> <h3>   在書房里。</h3><h3> 1983年,就是在我跟二姨奶嘚嘚爬長城的事之后我為她老人家拍下了這張照片,然后匆匆道別……哪承想,竟成永別!</h3> <h3>   日日手不釋卷。</h3><h3> 我敬愛的二姨爺。</h3> <h3>   愧悔,自咎,思念……</h3><h3> 那一年我在八達嶺長城上。</h3> (二) <h3>  說來心酸……</h3><h3> 我的姥姥是二姨奶的親姐姐。一一照理我該稱二姨奶為二姨姥,可她老人家偏要我稱她""奶奶″,也許因為她沒有親孫兒的緣故。令人唏噓。一一我的姥姥早年被安徽霍邱一戶李姓的富庶人家從北京娶走,在母親幼年時不幸病逝,母親由此回到了北京。當年,我只依稀知道這一點情況。母親的身世是我始終的迷:母親為什么在姥姥去世之后一定要去北京?又是怎樣去的北京?去北京投奔的又是誰?直到母親去世23年之后的2015年,這些疑問才由舅舅(二姨奶唯一的兒子常韞石)講給我……可是,姥姥叫什么名字,姥爺又是誰,我(和我的兄弟姐妹)至今仍不知曉。——春去秋來老將至,愈發有了一種不知自己從哪來的悲哀。母親和父親一樣對自己的身世緘口不言(父親的身世&lt;包括爺爺的名字&gt;我竟然也是在父親英年早逝23年之后我開始常住北京的2000年與在北京工作的二哥一起去“尋根問祖”時才得知的)。</h3><h3> 母親1952年隨著由清華大學調往東北人民大學(組建數學系)的父親去到長春,自此親眷遠離,不相往來,音訊皆無。就是1966年我與哥哥姐姐“大串聯”上北京,母親也只字不提她的二姨我的二姨奶以及其他北京親眷這個茬兒。父親更是對自己的家事守口如瓶(當時,奶奶還住在府右街靈境胡同一一那是我們孫家的祖居一一這我都不知道,而馬路對面就是中南海,我和我的同學還沿著中南海紅墻&lt;順著府右街&gt;一直走到了中南海的西北門在那議論“這里面就是周恩來總理辦公的西花廳″呢)。</h3><h3> 您可能要問,為什么會這樣呢?</h3><h3> 我想,這恐怕不是夫唱婦隨,而是共同約定。</h3><h3> 可這又是為什么呢?</h3><h3> 隨著“文革”的深入,我才覺出母親與父親的“約定”是不得已而為之,為了他們的兒女們的身心健康不致受到某種沖擊,繼而影響個人進步和事業前途……我多少次想開口問問母親,見母親總是那樣憂郁(2015年舅舅說:“崇鑫大姐&lt;我母親&gt;,當年又漂亮,又活潑,京劇唱得好極了……可84年再見面,她都不愛說話了……”),總是那樣心事重重,那么,母親一定有她的難言之隱,與她詢問家事必如在揭她心頭的傷疤,也許哪一天母親自己覺得應該告訴她的兒女了就一定會講的。那時還在“文革”中,我自覺能夠體會母親的苦衷:父親還沒“解放”還關在“牛棚”,三叔還“出過事”,母親自己那里(如今我才知道)還連著安徽霍邱那樣一戶有錢有勢、聲名顯赫(但又樂助善施)的富庶人家,親戚們(就連老鄰居)似乎都在躲著我們。那時想,人要自強,要自尊,不說(不知)也罷。后來懂了,是接二連三的“運動”將一切都隔開了,將人心折磨得甘愿(也只能)忍受著有話不能說、沒法說、沒處說的憋屈、冤屈、委屈……</h3><h3><br></h3><h3>| &nbsp;這不是我們一家的悲哀。</h3><h3>&nbsp;&nbsp;&nbsp;&nbsp; 母親和父親也終未一吐為快亦撒手人寰。</h3><h3> 我常常會因此想到周恩來總理,他老人家在彌留之際的短暫清醒中與夫人鄧穎超面面相覷,眼里露出無限的渴望,幾次努動嘴唇想說些什么而終于抿住嘴唇什么也沒說的情形。</h3><h3>&nbsp;&nbsp;&nbsp; &nbsp;那又是怎樣地無奈啊!</h3><h3><br></h3><h3> 一晃兒,就是冰封一般的24年</h3> <h3>   我的母親父親。</h3><h3> 攝于上世紀六十年代。</h3> <h3>   父親和他的學生。</h3><h3> 攝于東北人民大學數學樓前。</h3> <h3>  父親母親都不在了,我們兄弟姐妹6個中的4個于父親英年早逝27年母親仙逝12年之后的2004年集聚故里循著父親(母親)的足跡來到父親曾任教的清華大學數學系,在數學樓前留下了這張合影。</h3><h3> 圖自左至右為,現在加拿大的我的大弟孫武、久居北京的我的二哥孫奚、在美國的我的小弟孫李、定居北海的我(孫軍)。</h3> (三) <h3>  堅冰打破,航道開通,已是“文革”末期的1976年夏天。</h3><h3> 年輕的崇敏四姨“勇敢地”邁出了“歷史性一步”——借出差從北京來長春探望母親和父親(我欣然趕回相見)……</h3><h3> 有了崇敏四姨的“破冰之旅”,緊接著就有了我的“尋親之行”。</h3> <h3>  (1976年的崇敏四姨和四姨夫。)</h3> <h3>  當年11月(剛剛打倒“四人幫”),我借為公司俱樂部購買電影器材急不可待地乘火車奔大連、再乘船至煙臺至上海、而后再轉乘火車至南京、最后來到了北京。崇敏四姨高興得專門請假帶著我在母親那一脈的一家一家(這就由不得遠在長春的母親了)串門,認親,由此我得以第一次來到二姨奶家……<br></h3><h3> 一進屋我就給驚呆了!</h3><h3> 什么叫書香人家?看看這兒就知道了:四合院那一間屋子里頂天立地的幾排書架給各種線裝本古舊書塞得滿滿當當(當時不知道,這還是“文革”之初慘遭“洗掠”后“殘留”的部分),滿屋子彌漫著各種方式裝訂的書籍的油墨與紙張散發出來的別人可能認為有輕輕的霉味而我只覺得那是真正的地道的書香氣息。書雖多得令人目不暇接,呵呵,可是借一本看看卻沒那么容易!我一開始就被那一排先秦、后漢、魏晉南北朝等歷代的書法碑帖吸引了——我愛寫字,還曾被長春電影制片廠相中要調去寫電影字幕——大飽眼福之余,我開了口:</h3><h3><br></h3><h3> “二姨奶,我想借這本《曹全碑》看看。”</h3><h3> “這你可得問你二姨爺。所有權在他那兒。”</h3><h3> 抬頭見二姨爺轉進屋來,我立刻直言不諱,道:</h3><h3> “二姨爺,這本《曹全碑》借我看看吧,長春電影制片廠的周昔非老師向我極力推薦這本漢隸字帖。”</h3><h3> 我當時胸有成竹,覺得一本字帖豈不是區區小事,結果,吃了一個“閉門羹”。</h3><h3> “哦……”二姨爺略一沉吟,說,“那你什么時間還啊?″</h3><h3> "還?″我心說。</h3><h3> "那你寫一張借條,放在這吧。”</h3><h3> 好嘛,還帶這樣的啊!</h3><h3> 因單位死卡,“長影”與我擦肩而過,《曹全碑》我只是準備借來看看,閑來翻翻,順手再寫上幾筆,也不枉周昔非老師一番舉薦和指教,哪談得上什么時候還啊,再說,我還以為他老人家會說,“得,這本我送你啦!”哪承想……</h3><h3> 呵呵,如是,《曹全碑》也與我“擦肩而過”。</h3><h3> 在坐北朝南的正屋里,我每次去一一(那時“百端待舉”,國家許多部委許多社會團體包括中央黨校紛紛舉辦各種門類形式的學習培訓參觀活動,因此我一年甚至有好幾次去北京的機會)一一都會看見二姨奶戴著老花鏡、二姨爺拿著放大鏡,倆人在那兒各看各的書報一一我一直覺著二姨爺真可樂——他為什么不戴老花鏡而一定要用放大鏡,就那么舉著,端著,多累呀!——可是,壓根兒不敢樂,一個才疏學淺的小字輩兒哪敢笑話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二姨爺坐在靠窗的大寫字臺的里側,二姨奶坐在大寫字臺的外側靠著門,二姨爺的身后是一灰布幔帳,里面是小西屋,屋里仍有頂天立地擺滿書籍的書架。每見我來,二姨奶這一側就必定讓給我坐。接著,她就會為我沖一杯茉莉花茶放在桌上,然后,她就一定要到廊下的小廚房為我去弄飯食。好像約定俗成,根本都不用問,我肯定是餓著肚子來的。</h3><h3> 那一樣樣的小菜兒啊,樣樣秀色,馨香,味美。印象里最深的是二姨奶自做的“麻醬菠菜”、還有“麻油拌苤藍疙瘩蔥絲”(全是媽媽的味道。母親在長春也時常做)、還有“八面槽”( 位于王府井燈市東口)買來的“素什錦”一一各種花樣味道極好的豆制品,我后來幾次代二姨奶去排隊買過)、還有天福號的“松仁小肚”(后來知道,兩位老人家自己省吃儉用甚至節衣縮食,一件睡衣洗了又洗補了又補穿了幾十年,卻省下錢、撙出錢來買書、招待客人)。一樣樣小菜兒端上來之后,二姨奶還一定要從正屋門右邊的玻璃柜子里取出“紅星二鍋頭”,多是開過瓶的——因為常有客人來,后來知道那都是來請教的。當時,北京人藝、北京話劇團、甚至北京電影制片廠要編排拍攝某些老北京的舊聞、舊事、舊景的戲劇電影都會派人來拜見二姨爺二姨奶,聽他們講述,查閱、借閱他們保存的珍貴史料(借是一定要打借條的,所以到我借《曹全碑》就順理成自然了)。——我呢,只管自斟自飲。</h3><h3> 說給您,您一定能想到,一個70年代末總出差總給人買小東西總不要錢的“互助金”欠了150多塊錢的欠債大戶——那時小到企事業單位的班組、科室,都有那種大家互幫互助的“互助儲金會”,每月開支從每人工資扣出5元10元的、由班組長或科長來掌管,然后誰要買縫紉機手表自行車“三大件”或有婚喪嫁娶之事都可以從“互助金”借錢,再開支再還——因此將每月伙食費壓低到9元,天天吃煎餅咸菜的人,在或是春寒料峭或是隆冬時節或是酷暑盛夏的時候奔波了一整天正口干舌燥饑腸轆轆之時,躲進這老樹庇蔭下的老四合院里那溫馨的小屋,在兩位老人家慈藹親切目光的溫潤下,享受這等酒菜美味該是何等的舒坦和愜意,又該是怎樣的受寵若驚內心充滿著難以言說的感激!</h3><h3> </h3> <h3>  (1982年,我與家里惟一承繼父業在華羅庚任所長的中國科學院應用數學研究所&lt;讀研&gt;的小弟孫李去看望二姨奶二姨爺,自然又享受了二姨奶為我們操持的一餐美味。</h3><h3> 那時我們缺營養,都那么瘦。</h3><h3> 可如今知道二姨奶當時已重病在身……讓人心如刀絞啊!)</h3><h3><br></h3> <h3>  現在想,二姨奶待我(們)這么好,必是她老人家想到了當年與親姐姐揮淚一別竟成永訣之后姐姐留下孤女(我母親)無依無靠,孤女長大又如媽媽當年遠嫁安徽一樣隨夫遠赴東北,她的孩子如今千里迢迢來看望我我得像待親孫兒一樣才是啊!</h3><h3> 二姨奶啊,我真是熱愛您,真是思念您啊!</h3><h3> 那時候,二姨爺行動不便自是坐在我對面他的固定的位置上,二姨奶則坐到了地中央火爐子后面對臉兒放著的兩張單人床中的一張床的邊上,兩位老人家不時沖我問一些他們感興趣的話題:</h3><h3> "你們公司有多少人啊?”</h3><h3> “13萬8千多。”</h3><h3> “嚯,不得了,有那么多人!”兩位老人家異口同聲。</h3><h3> "我們公司下屬有30多家二級單位呢,101廠、102廠、103廠……”</h3><h3> “好嘛,你們的工廠,都是‘1’字排頭啊!”兩位老人家又是一陣唏噓。</h3><h3> "那些廠都是國家‘一五計劃’期間開始 興建的……”</h3><h3> “哦,不得了,不得了……”</h3><h3> 兩位老人家的關注與感喟,至今余音繞耳。</h3> <h3>  (我們公司綿延十數里的廠區一隅)</h3> <h3>  說來慚愧,當時我只知道二姨奶一直在北京大學工作,是專門編撰唐宋書錄的學者;二姨爺在故宮博物院退休還兼著魯迅博物館的顧問,也曾在北京大學工作。但是,僅此就讓我感到格外親近,因為我的父親也曾在北京大學讀書(后去清華大學任教),因為我那時正參加黨政干部培訓學習“中國近代史”“中國革命史”,而北京大學是偉大的“五四運動”策源地……</h3> <h3>  故地重游,二姨奶感喟不已……</h3> <h3>  二姨奶和我。</h3><h3> 1976年攝于北京景山公園。</h3> <h3>  (如夢初醒,剛剛見到)二姨爺和蔡元培、胡適等于北京大學第一屆新聞學研究會會后的合影。</h3><h3> 圖中前排居中者為蔡元培,二排右三為二姨爺常惠(剛剛在二姨奶二姨爺的孫女大虹&lt;潘虹&gt;處見到)。</h3> (四) <h3>  當然,我也略知舅舅常韞石的情況,二姨奶告訴我,他在中國郵電科學院工作。但是讓我吃驚,舅舅那么和藹可親怎么會與舅媽離婚!?是感情不和?是移情別戀?是……?可是舅舅仍孤身一人,跟二姨奶二姨爺住在一起。那么,是舅媽她……?鬧不清,不敢問。——“效猶不及”,我如我的哥哥姐姐那時不敢問我的母親父親的家事一樣。</h3><h3> 舅舅好像總是心存芥蒂。但即便如此,仍如二姨奶一樣對我好。印象中他總是加班工作,可是,好不容易休個禮拜天,還要帶我去逛公園;好不容易搞到一張“松山芭蕾舞團”來京首場演出的票也要送給我,由此,使我得以在1976年第一次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次坐在劇場(天橋劇場)里欣賞古典芭蕾舞《天鵝湖》……</h3> <h3>  ("迄今為止唯一一次坐在劇場(天橋劇場)里欣賞古典芭蕾舞《天鵝湖》……″)</h3> <h3>  ("心事浩茫連廣宇″一一在事隔43年舅舅與我永別3年的時候,一種極為復雜的心理趨使我再次來到了天橋劇場一一"于無聲處聞天籟″……)</h3> <h3>  當時我奇怪,舅舅為什么那么寡言少語?</h3><h3> 可是,帶著我去陶然亭公園路過前門卻跟一老外吚哩哇啦說了好半天!讓我驚異的不是舅舅跟人家一個老外那么“熱絡”,而是舅舅的英語竟然那么好,好得讓我瞠目結舌!</h3><h3> 那是1976年冬天,在前門底下,我們遠遠地瞧見圍了一圈人,走近一看,馬路牙子上坐著一位纏著碩大黑布頭飾我判斷是彝族的老人,老人著一身奇特的民族服裝,拄著一根更為奇特的粗粗的黑秋秋的竹筒子(由于太長還扛著一截在肩上),臉上皺紋密布猶如羅中立的著名油畫《父親》,說著就見彝族老人劃著了火柴去點竹筒子的下端,用嘴對著竹筒子上端吸溜,隨之嘴里吐出長長的一串煙霧……這情景,引得一位人高馬大黃頭發的老外駐足欣賞,老外瞪大了眼睛像看見了月球人(不怪他奇怪,我也是第一次見而唏噓),老外發現因他又圍上來幾個人就沖那幾個人發問,可那些人面面相覷,莫衷一是,茫然不解——哈哈,沒人懂他的“鳥語”!于是老外手舞足蹈,比劃著扛竹筒子的悠悠然的彝族老人。人們看看老人,看看老外,懂他的意思了,可依然無法告訴他,他急得直朝天上翻白眼兒。舅舅這時嘿嘿兒樂了,他走上前一句“哈樓”,就跟那老外嘀哩嘟嚕、吚哩哇啦、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老外聽得興高采烈,笑逐顏開,直豎大拇指……我呢,聽愣了,看呆了,舅舅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陡然又高大了一截兒!</h3><h3> 只可惜,我當然挎著照相機呢,竟然忘了拍一張!</h3><h3> 那是多么生動的畫面啊!那是多么珍貴的瞬間啊!——那時“文革”剛結束在北京老外也是鳳毛麟角(或許貓在使館里不敢出來),那時能講得如此流利英語的國人實屬罕見,那時剛過天命之年的舅舅那風度、那風采——人人都向他投去無比艷羨和敬重的目光……</h3><h3> 我立在舅舅身旁只顧著得意了——我驕傲!(孫濤春晚小品語)</h3><h3> 那是我舅舅!</h3> <h3>  (在陶然亭公園,我可是沒忘了跟舅舅照張像。想當時舅舅說,"走,今兒禮拜天,我帶你去陶然亭公園轉轉。″我心里還犯嘀咕呢,腦子里出現了一大串北京的公園的名字:頤和園,圓明園,北海公園,天壇公園,地壇公園……可舅舅為什么一定要帶我去這一座公園呢?心里嘀咕可沒敢出聲,由此直到39年之后的2015年我才知道,舅舅解放戰爭時期作為中共地下黨員受黨組織委派領導北京學生運動也許還曾像李大釗、毛澤東、周恩來、高君宇等革命家、革命志士一樣在這里秘密集會商討過對敵斗爭策略呢!)</h3> <h3>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舅舅的心中滿是英雄情結,他為一位扮演為南斯拉夫解放而英勇戰斗的英雄曾發表過那樣的一番感慨,而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位為了中華民族解放事業而英勇戰斗的英雄!</h3><h3> 可我當時完全不知……</h3><h3> 1980年春天,我乘機從蘭州回北京巧遇南斯拉夫電影《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中的男主角"瓦爾特″,請隨同“瓦爾特”的北影演員(飾演《小兵張嘎》的胖翻譯)用我的“海鷗120”拍下了一張照片,告別時還依依不舍呢,拿出筆記本請“瓦爾特”為我簽字留念。估計“瓦爾特”也像我們這的電影明星一樣早已熟稔此類事情,他二話沒說(哈哈,說我也聽不懂)拿過我的本和筆,飛快地寫下“Velimir 'Bata' Zivojinovic”,可是,可是我們一行誰也不認識更念不出來。于是回到北京求教韞石舅舅。</h3><h3> 見了面,看了字,舅舅又瞧瞧我樂了,隨手在“瓦爾特”簽字的左側寫下:“維利米爾·巴塔·日沃伊諾維奇。”舅舅接著說:</h3><h3> “瓦爾特可稱得上是中國人心中的英雄。巴塔扮演的瓦爾特,剛毅,果敢,智慧,對祖國和人民無限忠誠……他飾演的電影事實上成了中國人民了解南斯拉夫的窗口,讓中國人民知道了南斯拉夫人民在在二戰期間是怎樣頑強地抵抗德軍,讓同樣飽受二戰摧殘的中國人民記住了瓦爾特,也記住了巴塔……”</h3><h3> 可是,可是直到此時,舅舅也沒有說起他自己在二戰時期(中國抗日戰爭中)的光榮經歷。)</h3> <h3>  而我,剛剛知道舅舅的本事,但是,只是敬重只是夸贊而不敢過多的詢問以致39年之后的2015年才知道舅舅在抗日戰爭時期就做過援華盟軍的翻譯!</h3><h3>&nbsp;</h3><h3> 當時,又一樁事讓我奇怪,舅舅和舅媽早已離異,可舅舅他為什么還要她的女兒大虹(潘虹)領著我和我新婚的妻子去舅媽那里做客?</h3><h3> 依我當時的思維與見地,劃不開竅。</h3><h3> 并且不承想,舅媽待我的熱忱與親切簡直與舅舅有過之而無不及:做了那樣豐盛的一桌晚宴招待我們,還親手剝橘子給我們吃,還拿出相冊請我們看……這在我心中留下了又一個謎團。這是后話了。</h3><h3>&nbsp;</h3> <h3>  "不承想,舅媽待我的熱忱與親切簡直與舅舅有過之而無不及……″</h3><h3> 圖為那一天飯后,我和妻與舅媽和她的三個女兒(二女婿)一起合影。又是不承想,從此我與舅媽再不曾相見……</h3> (五) <h3>  此時,我也依然不知道二姨奶(常芝英)和二姨爺(常惠)在外語(法語)方面以及更多更多方面的學養與建樹,那是輝煌的令世人景仰的并且足以彪炳中國文壇的人生經歷啊!可兩位老人家始終緘口不言,仿佛那都是家長里短陳年舊事過眼煙云不值一提,直到兩位老人家(1984、1985)相繼過世之后30年我為我的二哥終于找到了失聯多年的舅舅寫一篇《一段往事,一世情緣》的文章在網上查閱資料時,方才得知!</h3><h3> (2016年初春,舅舅也離開了我們)</h3><h3>&nbsp;</h3><h3> 嗚呼哀哉,悔之晚矣!</h3><h3><br></h3><h3> 誠知此恨人人有,人人怎能與吾同?</h3><h3> </h3><h3> 咳……</h3><h3>&nbsp;</h3><h3> 望著那一段段文字,我瞠目結舌,我淚眼模糊,我感到自己有如醍醐灌頂、大夢初醒、恍然大悟、無比愧汗(原以為他們只是……)</h3><h3>&nbsp;&nbsp; &nbsp;&nbsp;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h3><h3><br></h3><h3>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h3><h3><br></h3><h3> 常惠字維鈞,北京人。生于1894年……與鄧中夏、趙世炎等是同窗好友。參加了“五四運動”,并參與了“火燒趙家樓”等行動……</h3><h3> 在北大讀書期間即與魯迅先生相識,并協助魯迅先生著述。魯迅先生當時在北大講授“中國小說史”,他負責為魯迅先生收集資料,并協助整理出版講義,即后來的《中國小說史略》一書。他還應魯迅先生之約,翻譯了莫泊桑的小說《項鏈》作為魯迅先生《苦悶的象微》一書的附錄。魯迅先生離開北京后,他與魯迅先生保持聯系,魯迅先生在廣州撰寫《朝花夕拾》時,就由他在京為魯迅先生收集了許多資料。</h3> <h3>  (……游行隊伍疾奔"趙家樓″)</h3> <h3>  ("……協助魯迅先生著述。魯迅先生當時在北大講授“中國小說史”,他&lt;二姨爺&gt;負責為魯迅先生收集資料,并協助整理出版講義,即后來的《中國小說史略》一書。他還應魯迅先生之約,翻譯了莫泊桑的小說《項鏈》……)</h3> <h3>  魯迅是中國文化革命的旗手,反封建文學的英雄,提振民族精神的刀鋒斗士。兒時我們就知道那個偉大的的名字和他的偉大的作品,他筆下的“阿Q”、“閏土”、“祥林嫂”一直留在我們的記憶里。現在方知,我們的二姨爺二姨奶都是與魯迅患難與共的師生,摯友,同志,這該是何等令人崇敬啊!并且,二姨爺二姨奶自己也在“外國文學”和“中國民間文學”“中國民俗學”方面有著自己的被世人公認和稱道的卓越建樹和成就——在那樣一個時代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并且依然輝映著今天的中國文壇。</h3> <h3>  (二姨奶摘抄的《魯迅日記》可見二姨爺與魯迅的親密交往一一"8月12日常維鈞來未遇″,8月13日寄常維鈞《小說舊聞鈔》一本,照相一張。″″8月19日……常維鈞所贈《托爾斯泰寓言》一本″……&lt;還有"海纓生″的字樣&gt;。)</h3> <h3>  “五四運動”之后,常惠一直積極參加新文化運動,他曾參加毛澤東同志參與組織的北大新聞學會。在魯迅先生倡導下,于1922年創辦了《歌謠周刊》并擔任編輯。這是我國最早的民間文學刊物。</h3><h3> 他還參與組織了“歌謠研究會”,發動北大的師生廣泛搜集民歌民謠。他與劉半農、顧頡剛等共同收集、整理、編寫了《全國歌謠總目》。后來出版時改名為《俗曲總目》。這部目錄是迄今為止俗曲學唯一的一部總目,這一工作大部是由常惠完成的。在他創議下,還成立了民俗學會,推動了我國民俗學的研究。他是我國民間文學和民俗學研究的創始人之一。</h3><h3>&nbsp;</h3><h3> 劉半農又是一位讓我景仰的中國新文化運動先驅,文學家、語言學家。</h3><h3> (劉半農1920年9月4日在倫敦創作了第一次使用“她”字的新詩《教我如何不想她》后被趙元任先生譜曲得到廣為傳唱至今仍是我心中不朽的歌。) </h3><h3> 二姨爺也曾與劉半農共事,令我驚嘆,感嘆——知之晚矣啊!我與二姨爺二姨奶走動頻繁的八十年代初那些年,我正在為評定職稱補習中國文學,可我身邊就有這樣的文學大師,我都不及向他們討教啊!永遠也沒有機會了,永遠……</h3><h3><br></h3><h3> 邊瀏覽,邊回顧,邊反思,邊悔恨,內心一陣陣痙攣——</h3><h3>&nbsp;</h3><h3> 常惠還經魯迅先生推薦,參加了“未名社”的工作,與李霽野、臺靜農、韋素園、王冶秋、李和林等革命青年過從甚密,在李霽野、臺靜農遭反動當局逮捕時,他與獄中聯系,并多方設法營救了他們。在得到好友范文瀾同志即將被捕的消息后,常惠在極為緊急情況下不顧個人安危,親往通知營救使他脫險。</h3><h3>抗戰時期,常惠堅持民族氣節,拒絕出任偽職,寧可擔任小學教員糊口。由于明顯的抗日愛國傾向,曾遭到偽警察局特務科的逮捕,經家屬親友多方設法營救方才出獄。出獄后離開北平,輾轉到了四川,在四川樂山故宮博物院任職……抗戰勝利后,調回北平故宮博物院,主管展出事宜。在此期間,他反對國民黨,擁護共產黨所領導的民主運動,支持進步的學生運動,與地下黨組織取得了聯系,為保護故宮的文物做了大量工作……</h3><h3> 1975年毛澤東主席批準增設魯迅研究室,常惠受聘為顧問……</h3><h3>&nbsp;</h3><h3> 完全可以用偉大、杰出、奮不顧身、英勇無畏、大義凜然來定義,“得知好友即將被捕……不顧個人安危營救……”“為朋友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拒絕出任偽職”“因愛國抗日而被捕”——那時,當下,古往今來的任何時候這都是上上人品,大大功德啊!而且,營救者中居然有大史學家范文瀾,也怪不得二姨爺曾對我說呢,“你得空兒啊,可以讀讀《中國通史簡編》”……那也是情之所致啊!可即便如此,二姨爺也壓根不提營救過范文瀾的事兒。</h3><h3><br></h3><h3> 如夢初醒,如鯁在喉!</h3><h3>&nbsp;</h3><h3> 十年浩劫期間,常惠遭到“四人幫”的迫害并喪失了許多寶貴資料及收藏品。打倒“四人幫”后,他雖已年過八旬,仍然為文物博物機構和眾多來訪的大學及學術團體提供了各種各樣的寶貴資料和有價值的回憶,如魯迅先生平生的事跡,北大紅樓建筑物的恢復,什剎海風景區的規劃,拍電影有關北京的布景,小到北京街道上的一塊石刻的發現,都來找他提供資料,他的家中經常有來訪者。</h3><h3> 常惠生活簡樸,一只舊懷表使用了大半生,而他把維持生計外能省出的錢都買了書籍,愛書如命,終日手不釋卷。……</h3><h3>&nbsp;</h3><h3> 知之晚矣,悔之晚矣啊!</h3><h3><br></h3><h3> 省著,撙著,除卻買書還要供來訪者以好茶飯、好酒菜一一原來是這樣!可我,可我連個向他老人家表示敬意的機會都沒有了……</h3><h3> 我也終于知道為什么借本《曹全碑》還要我“打借條”“說還期”了。</h3><h3><br></h3><h3> 提到北大歌謠研究會,則無人不知有“常惠”其人。</h3><h3> 一九三五年《歌謠周刊》復刊,胡適之先生說“常維鈞是歌謠會的老祖宗”……成立“歌謠研究會”,并創刊《歌謠周刊》。……每當魯迅先生來校時,便向維鈞問及周刊的情況…</h3> <h3>  (《歌謠周刊》原本復印件圖例)</h3> <h3>  一篇刊于1924年《歌謠周刊》上關于一對歌謠家(我二姨奶和二姨爺)婚禮的記述,實在是風趣,幽默,甚至讓今人覺出一點點頑皮,忍不住擇其精要,附錄于此一一</h3><h3><br></h3><h3><br></h3><h3> 《歌謠周刊》—56號</h3><h3> 婚姻專號之一</h3><h3> 一對歌謠家的婚儀 董作賓</h3><h3><br></h3><h3>&nbsp;&nbsp;&nbsp;&nbsp; 舊式的婚禮且不去提了,新式的所謂文明結婚的儀式,我參加過的也還不少,但總比不上這一次這樣的美滿。像禮堂的布置莊嚴而且華麗;參與盛典的賓朋姻姬,如是之多;這呢,還可以說一般人家也作的到,所難的就是一對新人那種自由的精神與甜蜜的愛,不但充塞了大禮堂的內外,直挾著悠揚的樂音和陣陣的薰風,散滿了京華。。。。全國。。。。世界。。。宇宙。。。(這不是我瞎恭維,我可以武斷的說;與會者的心靈,都有同樣的感受)在他們的溫柔、甜蜜、整肅、優美。。。以外,又很濃厚的表現著文學尤其是平民文學的色彩,這實在是因為新郎和新婦都是歌謠家的緣故。</h3><h3>&nbsp;&nbsp;&nbsp; 你道這一對新人是誰?</h3><h3> 讀者請不要納悶!等我替你介紹:</h3><h3> 原來這對新婚的夫婦,同是京北宛平人氏;新郎年方五六。新娘年四五;(他們要在今年結婚,也許是想湊和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的中國古禮)男的姓常,別號維鈞,也署為君,單名一個惠字;乃是常濟先生的介弟,女的姓葛,名孚英,法文原名 &nbsp;&nbsp;irene 譯名伊瀾;乃是葛繹如先生的第二女公子。</h3><h3> 卻說常葛結婚這日,是五月十八日,即夏歷的四月十五,正當花好月圓的時候,又恰恰是個星期,這一天天氣晴和真是個吉日良辰,在廣大的禮堂上布置了十多架花籃,最出風頭的要算芍藥仙子,每一盆中都有她們在搖生姿,粉的,紅的,紫的,。。。。。一枝枝微微的含笑;又有許多別的花兒葉兒陪襯著,更顯得她們好看。來賓的當中,惹人注意的是外賓,Madnme Tchang (聽說她是葛女士的法文教師)和Madame &nbsp;wang。。同他們的公子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來作他們的男女儐相。其余的也不過是些普通的親戚朋友,賀禮中的幛聯,無非是慶祝式的老套居多,只有禮堂的外面,高掛著那幅徽醉的桃花色的綢幛,中間所嵌那一個金光燦爛的(愛)字,可以作這天大禮堂上的精神代表,此外,禮物中比較有趣味的,要算魯迅先生送的一部太平樂府和章洪熙先生送的太戈爾的詩集,可以說是文學的點綴,禮堂的正中平排著六幅小屏,是白啟明先生手書篆文的 關關三章,這也算他千里迢迢拿古代歌謠中的結婚歌來祝賀現代歌謠家的結婚的一點敬意,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了,羅庸先生也由新歌謠聯想到古歌謠,并且更進一層聯想到古歌謠家;所以他的賀聯,下一扇是 (相夫子,刪十五國風)這樣一寫不打緊,下一回觸景生情,有分教;(老博士,而談,新娘子,迷迷而笑)汽笛嗚嗚,西樂洋洋,大家嚷著回來了,回來了!迎親的回來了!我被蜂擁一般的人們擁著也跑向門前去歡迎,穿著大禮服的新郎,左手摻著披著粉紅細紗捧著花球的新娘來了,一步一步地踏著紅地毯走進來了,我們便讓開一條路給他們過去,也就一擁回到禮堂。</h3><h3> 珰,珰,珰,三點鐘聲了,到了行禮的時候了,一位高高的地身材,鼻子架著茶色的玳瑁邊的眼鏡,剛剛刮凈了連邊胡子,越頭出頩邊有一肉瘤作標識,大約30來歲的司儀先生,首先背南面北站在禮堂的東南角上,努著嘴招呼奏樂,接連著就高揚著他很響亮的聲音操著滿口的北京腔叫道;(糾---儀---入----席)只見一位赤紅臉兒微有幾點麻子的先生,恭恭敬敬的鍍過去,半面向左轉式立在西南角上,話休絮煩,頃刻之間,大禮將告完成,證婚的李石曾先生替他們讀過了證書;新郎和新娘都莊莊重重地親手蓋了印;證婚人,介紹人,男女主婚人,也一一親手蓋了印,結婚的儀式,至此算告一段落。</h3><h3>&nbsp;&nbsp;&nbsp; &nbsp;&nbsp;‘證婚人—致—祝---詞’司儀讀了這一句時,直朝著禮案里面瞧,男賓、女賓,也都朝著禮案里面目不轉睛地瞧,在這里要補敘一筆,原來證婚人的不止李先生一人,那邊還有胡適之先生相陪,這時胡先生讓了讓李老先生,他便說道:</h3><h3> “今天,我很欣幸的參與了這樣的盛會,李先生和我的職務是證婚,其實今天參與這個盛會的都是他們的證婚人,都是他們今天得到快樂和以后的長久快樂的的證人,我也是證人之一,不過我只權時作了證人的代表。常維鈞先生是一位歌謠家,他是最早提倡研究歌謠的一個人……</h3><h3> 我們在新歌謠家的婚禮中,不必去唱那古歌謠像:“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即說不必去唱,偏又要唱四句)一類的東西,來頌祝他們,昨天我在歌謠中隨便翻翻,卻翻出兩首很有趣的結婚歌,我就隨手抄了出來,等我念給大家聽,這第一首是接親時的情形,通行江蘇漣水的:</h3><h3><br></h3><h3> 開開箱,開開柜,大紅褥子大紅被。</h3><h3> 轟、轟,放大炮,姑娘嚇一跳,</h3><h3> 媽媽哭的懷中抱,爸爸帶你抱上轎。(在每句唱完都有掌聲同笑聲和著)還有好的那請大家靜心聽:</h3><h3> 綠鳥仔,肚下黃。新打鑰匙開新房。</h3><h3><br></h3><h3> 下邊正寫結婚的情形,也正是今天的本地風光:</h3><h3><br></h3><h3> 新娘笑迷迷(真的胡先生唱前一首時,新娘早就忍不住笑了)</h3><h3> 新郎笑嘻嘻(這我可不知道,因為我在東邊站著),</h3><h3> 吃了交杯酒,</h3><h3> 就是兩夫妻。</h3><h3><br></h3><h3> 這一首通行江西萍鄉,現在我要套用這個段子,也作一首,算是我的祝詞,以下便是我的大作:</h3><h3>&nbsp;&nbsp;&nbsp; </h3><h3> 新娘笑迷迷,</h3><h3> 新郎笑嘻嘻,</h3><h3> 大家甜蜜蜜,</h3><h3> 一對好夫妻。(這一首可以說通行錢糧胡同聚壽堂)</h3><h3><br></h3><h3> 胡先生這一篇演說詞和祝詞;直打破了禮堂上的沉默與莊嚴,另換一種和藹而愉快的空氣,因為他所到的地方,都跟著滑稽之神,他一開口,就隨隨便便的亨幾句 趣話說出來,這也可以說是老博士的特長……</h3><h3> 且說胡先生演完祝詞之后,就是謝證婚人,證婚人退;介紹、主婚、新郎、新婦退;奏樂、攝影、禮畢。至于好夫妻的“甜蜜蜜”,究竟是如何的滋味,只有讓讀者自己去理會,或者請常維鈞先生作個詳細的報告。都不在本題范圍之內了。</h3><h3> ……</h3><h3>&nbsp; 跋:董先生這篇記載很翔實,又很有風趣,我們當日參加盛會的人,大概都沒有異議,只有一處要講究對仗,下聯用的是“新娘子”上聯用的是“老博士”這一點上我不能不提出抗議,我是很不愿意告“老”的;十幾日前,嘴上的幾十根胡子也被剃掉了,也是不服“老”的一種表示,董先生既然能注意到司儀先生“剛剛刮凈了連邊胡子,”似乎不應該忽視了證婚人臉上的新損失啊! &nbsp;&nbsp;</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適之</h3> <h3>  (俊楚秀雅的二姨奶與莊重矜持的二姨爺在婚儀上留影。)</h3> <h3>(為二姨奶二姨爺婚禮致祝詞的原北京大學校長、臺灣中央研究院院長、中華民國駐美大使的胡適先生。)</h3> <h3>  節儉到用煙盒拆開來書寫,令人驚訝不已,令人慨嘆唏噓不已一一那樣的大家,如此的因陋就簡……</h3><h3> 然而,那煙盒紙上隨時隨地收集和記載下來的民俗、民謠又是多么風趣,民間百態、市井生活、庶民苦樂、皆躍然于煙盒紙上……</h3> <h3>  瞧,民俗民謠隨時、隨地,拆開煙盒隨訪、隨記一一</h3><h3> "北京人敏?、爽快也叫`麻力(利)'。北京人謂慢、遲鈍為`磨蹭′……″北京俺語:偷人針,偷人線,長個針眼讓人看。”″稱物之殘缺謂之`缺寒(痕),或即從`缶殳愁′二字″……</h3><h3> 一一讓不讓人長見識?</h3><h3> 如此信手拈來隨時隨處用煙盒(紙)采集到的五彩繽紛的民俗民謠花絮不能不讓人想起雨果、普希金、司湯達、托爾斯泰……不都曾在餐巾紙、手紙、包裝紙上隨手記下過忽然想到的優美詞藻、意境、詩句以及忽然間靈光一閃的創作文思嗎?</h3> (六) <h3>  網上更有一些介紹二姨奶的文字令人刮目相看。</h3><h3> 如果借用愛情名句來比喻二姨爺和二姨奶兩人的才學,可謂“鸞鳳和鳴”,“比翼齊飛”,“并駕齊驅”。</h3><h3><br></h3><h3> 《娜拉走后怎樣》是收在《墳》里的原稿……這份極可寶貴的《娜拉走后怎樣》手稿……由維鈞(常惠)代為找裱工裝潢成了一個手卷,卷首題字:“豫才先生講演手稿一九三七年七月葛孚英題”,葛孚英者,常惠夫人是也。……</h3><h3> 《穿靴子的貓》原載上海《婦女雜志》月刊,1922年5月1日第8卷第5號,屬“法國白羅勒著,葛孚英譯”。</h3><h3> 魯迅之弟,著名散文家、文學理論家、評論家、詩人、翻譯家、思想家,中國民俗學開拓人,新文化運動杰出代表周作人說,“ 這篇《穿靴子的貓》據我的意思,是世界的最好的童話之一,因為他是這樣的美,輕泛而且好玩。……”</h3><h3> 葛孚英(1905-1984),1924年與民俗學家常惠(維鈞)結婚后改名常芝英,法文名“伊蘭”,撰有論文《談童話》等。</h3><h3><br></h3><h3> (摘自陳建軍《周作人“附記”四則》一文)</h3><h3>網上還有一段二姨奶與二姨爺結婚的趣聞:</h3><h3><br></h3><h3> 維鈞夫人葛孚英,他們結婚于一九二四年五月十八日……婚禮席上證婚人胡適之先生致辭,套用了一首歌謠:</h3><h3><br></h3><h3> 新娘笑迷迷,新郎笑嬉嬉,大家甜蜜蜜,一對好夫妻。</h3><h3><br></h3><h3> 《歌謠周刊》第五六號,有董作賓的《一對歌謠家的婚儀》記得翔實而有風趣……</h3><h3> 二姨奶和二姨爺結婚時,"魯迅先生還親自到常家送了一部《太平樂府》作為賀禮……</h3><h3> 其實早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民間文學研究剛剛起步時,女學者葛孚英就曾在一篇題為《談童話》的文章中指出,‘聽一個老太太口述一個笑話,不但要樸素正確的記下來,還得能表現出來老太太的故事里全部人物的神氣動作。……所以記錄時不能只顧事情的原委,或只顧文筆簡潔明了,要緊還是先注意說的人當時述說出來的人物的動作、及語氣的表情。這是使故事流傳下來的要素,也是所需要的精美的內容。’”</h3><h3> (著名作家《山東文學》雜志社總監楊文學、青年文藝評論家高方方談《民間文學的美麗與真實的力量》)</h3><h3><br></h3><h3> 又是孤陋寡聞,又是振聾發聵一一</h3><h3> “世界上最好的童話”竟然也是二姨奶翻譯的!一一文學水平和語言功力了得啊!還有那樣為人稱道的依然可以作為今天民間文學創作指導的精彩論述……我怎么早不知道呢?可二姨奶又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說呢?可我又為什么不能多問一問呢?那時我正在補習漢語文學,以致在她老人家辭世30周年之時,我才知道這一切。倘若……不早早就向她老人家討教了么?而且二姨奶還參與《娜拉走后怎樣》的整理并于卷首題字!</h3><h3><br></h3><h3> 從那些文字的對照中我也方才得知,葛孚英就是常惠夫人,就是我們的二姨奶常芝英。</h3><h3>當年給二姨奶寫信捎東西寫名址的時候,一直還挺納悶的:二姨爺姓常,二姨奶也姓常,怎么這么巧?舅舅姓常倒順理成章。可是今天知道二姨奶還姓葛。</h3><h3><br></h3><h3> (當然,還有疑團沒有解開:舅舅也姓葛,而舅舅的女兒卻姓潘?)</h3><h3><br></h3><h3> 愈發讓人肅然起敬:學問一身,成就斐然,建樹頗多,影響巨大……卻從不張揚,依然那般謙遜恭謹,竟然還說過向我“請教”一類話語,讓我當時只覺得羞愧難當,如今更增添了對他們的學養,才華,成就,品格,風范,膽識……的深深地敬仰。他們營救同志,舍生忘死,支持革命,從不屈從邪惡,就是“文革”中家被抄、書被繳、房被占、人被貶,仍忍辱負重,骨氣志氣猶在,“出污泥而不染”;而他們又是那樣地尊重和善待每一個人——包括院子里那些占了他們房子的小市民、小“官吏”……他們是那樣平和,謙恭,淡然,談吐溫文爾雅,讓人只覺得清風拂面,心胸舒爽,哪像如今那些所謂大家那般夸夸其談口若懸河恨不能把天說破、那般激昂亢奮唾星橫飛指天罵地敲桌擂臺令聽講者無不心驚肉跳……</h3><h3><br></h3><h3> 往事浮想聯翩,二姨爺二姨奶的面影、笑貌、神情總是在腦海縈繞,揮之不去……</h3> <h3> (玉蘭花開時,我與妻和二姨奶。</h3><h3> 那一年,我們"旅行結婚″來探望她老人家。)</h3> (七) <h3>  "失聯″終于"得聯″。</h3><h3> 2015年國慶前夕,大虹終于在30多年間遍訪各方"線索″去北京市公安局查找到60多個與二哥(孫奚)重名者無果而歸百般無奈的情況下巧遇二哥"連橋"方才找到二哥,終于得以"琴彈續曲″……</h3><h3> 如此遍訪京城、踏破鐵鞋,足見大虹與爸爸奶奶是同樣的看重親情是同樣的懷有感恩之心是同樣的誠摯友善……</h3><h3> 二哥孫奚1978年跨越高中段、大學段直接考取了中國人民大學研究生(在當時傳為佳話),以致81年畢業去了機械部(后機械委)之后再沒離開過北京,自然與二姨奶一家的接觸比我多了去了……大虹聽舅舅說,他總是忘不了孫奚蹬著一輛破永久(自行車)從海淀趕到西城為二姨奶灌煤氣罐這檔子事…</h3><h3><br></h3><h3> </h3> <h3>  (大虹為二哥和舅舅留下了極為難忘極為珍貴的&lt;舅舅重病前&gt;的一張合影。)</h3> <h3>  喜訊連連一一</h3><h3> 2015年初秋,仿佛國慶之夜燃放的第一顆禮花,仿佛工兵開山爆破第一炮震耳欲聾的轟響,二哥(從大虹那里得到連夜)從北京傳來令人心魂搖撼、喜上眉梢、直想幡然躍起書之、歌之、舞之、蹈之的消息——舅舅被授予“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紀念章”啦!……</h3> <h3>  那一天,我寫下了《真理與正義的勝利》一文——</h3><h3><br></h3><h3> 這,不亞于“文革”后的“平反昭雪”!</h3><h3> 這,更勝于“文革”后的“撥亂反正”!</h3><h3> 我們的舅舅,一位奮不顧身投身于民族解放戰爭的抗戰功臣,又在國民黨白色恐怖下從事地下工作為了新中國的建立而英勇戰斗的地下黨員,卻在新中國成立后被莫須有的扣上“特務”、“右派″、"歷史反革命”等等罪名,在“反右”、“文革”等等政治運動中,飽受不亞于當年所經歷的血雨腥風的苦難折磨,更有甚于此的不白之怨的無邊的曠日持久的歷歷數十載的精神摧殘,子女和家庭因此多有磨難,更多的親友也承受著無形的巨大壓力,年復一年,而我則于心中留下始終未解的謎團。</h3><h3> 突然,曉霧初開,雄雞一聲天下白!</h3><h3> 國慶前夕——今天——由北京傳來特大喜訊——</h3><h3><br></h3><h3> 舅舅被證明為國家功臣、抗戰老兵、被黨和國家授予“中國人民抗日戰勝利70周年紀念章”!</h3><h3><br></h3><h3> 那一切莫須有的罪名被統統洗清,那一頂頂強加于頭頂的“桂冠”被統統摘掉!——扔到了爪哇國!甩進了太平洋!</h3><h3> 大快人心,大白天下,半個多世紀,沉冤終于得以洗血。</h3><h3> </h3><h3> 可此時,舅舅已逾90高齡,說話已很吃力,行動已很遲緩,令人一陣陣心酸……</h3> <h3>  (佳音喜訊,縈繞于耳;勛章綬帶,懸掛于胸——舅舅他老人家該有著怎樣的感慨啊一一內心翻江倒海,欲語凝噎……)</h3> <h3>  自然,舅舅他老人家更加感恩于偉大的社會主義新時代,更加感恩于習近平領導下的偉大的中國共產黨,勇于糾正錯誤,勇于撥亂反正,勇于向歷史負責、向人民負責……</h3><h3><br></h3><h3> 盛世昌平思君咽,拭淚無語心欲裂!</h3><h3><br></h3><h3> 1984年二姨奶過世之后失聯30多年,終于知道了舅舅的曲折的輝煌的歷史,這完全出乎意料,完全超乎想象,完全異于慣常的認識和理解,我迫不及待地上“百度”,又于一些文章中豁然見到了舅舅的名字,更令我有一種如夢初醒、醍醐灌頂的感覺……</h3><h3><br></h3><h3> 《白毛女》進北平先于解放軍</h3><h3> 2013-07-26 02:53:31 來源:人民政協網</h3><h3> 中國日報-看世界</h3><h3> 本文作者供職于中國國家博物館,因為工作關系,有機會走進一個特殊的人群:……葛彥(常韞石)、王彬、李學信、文祺、董華、顧肇基、魯揚、林彥、宋柏。這群已經進入暮年的老人,年輕時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北大民間歌舞社成員。</h3><h3>  他們娓娓道來,向我們揭開了一段塵封多年的往事……</h3><h3>  1946年6月,全面內戰爆發。針對國統區,中共中央提出“長期埋伏,積蓄力量,以待時機”的工作方針,按照地下黨工作部署,北平各進步社團相繼成立。……北大學生在北平地下黨的支持下成立了北大民間歌舞社,通過舞蹈活動團結進步學生,加強各校社團的聯系和團結,促進北平學生運動的開展。</h3><h3> ……黨組織選派(葛彥)常韞石、卜超凡、文琪、張群玉、李學信等幾位黨員組成堅強的領導核心。……同學們自編創作了《礦工舞》、《鑿冰工人舞》、《農樂舞》等,深受大家喜歡。民舞社以一種清新的文藝形式沖破了籠罩北平的靡靡之音,與沒落、頹廢的歌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成為黨開展群眾工作非常受歡迎的的陣地。</h3><h3> 隨著社團隊伍的不斷壯大,同學們決定把在晉察冀一帶流行的“白毛仙姑”民間故事傳說搬到舞臺上來。</h3><h3> (從略)</h3> (八) <h3>  按耐不住,坐臥不安,“歸”心似箭,2015年12月底我匆匆由北海趕回北京趕到舅舅家,聽這位已經年屆九旬身體明顯虛弱活動十分遲緩但思維仍然敏捷的老人娓娓道來,講述那些鮮為人知的、令我心往神追卻又生動有趣的往事……</h3><h3>&nbsp;</h3><h3> “1948年,我接受黨組織委派,跨過蔣管區和解放區交界處的滄州去解放區開展工作,途中遇到劫匪:那劫匪拿一塊紅布裹著手槍,把我的介紹信劫走了……”</h3><h3>&nbsp;</h3><h3> 我們一聽,無不唏噓,驚嘆,惋惜,那不能接頭可怎么辦啊?卻聽他老人家呵呵笑了笑,然后,語音微調,聲音沙啞,不緊不慢道:</h3><h3>&nbsp;</h3><h3> "我的‘介紹信’是錢——鈔票,毛的鈔票,不是大票。”</h3><h3>&nbsp;</h3><h3> 大虹插話,“就像現在的一毛錢兩毛錢似的?”舅舅點點頭接著說:</h3><h3>&nbsp;</h3><h3> “那張鈔票上的編號,就是我們的接頭暗號。”</h3><h3>&nbsp;</h3><h3> “哦,智慧!”我們異口同聲道,可又替舅舅他老人家著急,“接頭暗號″遺失了,那行動不就暴露了嗎?”</h3><h3> 哪想,他老人家倒是不動聲色,輕輕地咳了一聲,道:</h3><h3>&nbsp;</h3><h3> “我跟劫匪說,我求你一件事,你把那些整錢、大票全都拿走,把零錢給我,好吧。你起碼得讓我夠吃一頓飯的呀!″</h3><h3>&nbsp;</h3><h3>&nbsp;&nbsp;&nbsp; &nbsp;舅舅他老人家說到這,不無得意地嘿嘿兒笑了:</h3><h3>&nbsp;</h3><h3> “那劫匪倒也講道理,他眨巴眨巴眼睛,琢磨我這話確實也在理兒,于是一甩手,把錢給我了!——就這么著,‘介紹信’又回來了!</h3><h3>……″</h3><h3> 眾人笑作一團。</h3><h3> 用今年春晚小品里的話說舅舅,那就是: 睿智!</h3><h3>&nbsp;</h3><h3> 看來,舅舅也如同我的母親父親一樣長期受壓抑,受委屈,因而不曾對自己的家人(女兒)講過自己的革命斗爭經歷。此時,舅舅的女兒大虹、大珠也與我們一樣驚異得大張著眼睛像是在聽天方夜譚,那都是在電影電視劇里就是在電影電視劇里也沒有看到過的情形啊,她們不時地為爸爸的生動講述而跟我們一起笑出了聲,不時地情不自禁地跟我們一起輕輕地為爸爸鼓掌。</h3><h3> 親友飽含深情且格外精心地在家里“紛繁雜蕪”“幾經折騰”而"殘存″的書刊雜志、陳年舊物與往來信件中一個極不起眼的舅舅早已失憶的地方發現了一個上書"像片一包″的黃紙包,打開一瞧,找到了堪稱歷史文物的足以再次表明舅舅的那一段已經被歷史迷霧與政治風塵淹沒和掩蓋了半個多世紀的革命生涯的新的佐證!——</h3><h3> 這又無異于偉大的發現——</h3> <h3> 我與夫人和二哥、大弟一同去探望舅舅一一我們心中的功臣,英雄,留下了這"最后的″一張合影。</h3><h3> 圖自左至右為二哥、我、舅舅、黃阿姨、大虹、妻、大珠、大弟。</h3><h3> 那時尚不知大虹已身患癌癥6年依然樂觀向上,依然"忍辱負重,依然堅定堅強如初……</h3> <h3>  病弱的舅舅還專門為我(們)制作了這么暖心的賀年卡……</h3> <h3>  再次體會到錐心之痛……</h3><h3> “我爸走了……挺安祥的……他是努力贊足了精神來會見你們的,你們走了以后,他就一天不如一天了……”</h3><h3> 這是大虹打到北海的電話內容。</h3><h3> 想起大年初一拜年時,舅舅還說,“你那空氣好,能多活些年。”我似從這只言片語中讀出了他老人家內心的些許蒼涼與無奈。是啊,好日子似乎剛剛開始,沉冤數十載剛剛洗血,抗戰勝利七十年剛剛授勛,恰逢昌平盛世,國泰民安,他老人家該是多么歡快和欣慰,該是多么想再多活些年,再多看看曾拋家舍業為之浴血奮斗忍受奇冤大辱骨肉拆離愛人分手仍矢志不移為之殫精竭慮奉獻才華的祖國是怎樣地蒸蒸日上,奔向小康,實現偉大復興……可是,可是他已是鮐背之年的老人了,傳奇一生,經歷得太多,受傷得太重,他太累了,他要休息了……</h3><h3> 一位德高望重的傳奇俊彥走了。</h3><h3> 一顆耀眼的星在我心中常明。</h3><h3> 那個難眠之夜,試作一首七律《自此星暉夜夜晴》,第二天把自己關進"朗讀亭″,讀給"心中常明的星″:</h3><h3><br></h3><h3> 驅日救國辭名門,</h3><h3> 地下學運迎黎明。</h3><h3> 蒙冤殫精育桃李,</h3><h3> 真冊授勛慰忠魂。</h3><h3> -</h3><h3> 心事逐夢連廣宇,</h3><h3> 傳奇俊彥臥天庭。</h3><h3> 焉知月朗有幾日,</h3><h3> 自此星暉夜夜晴。 </h3><h3><br></h3><h3> (俊彥喻舅舅名葛彥&lt;常韞石&gt;)</h3><h3><br></h3> <h3>  此后,大虹如泣如訴的講解讓我恍然大悟……</h3><h3> 帶著難以名狀的無比復雜的已然是喜悅與遺憾交織在一起拔得頭籌的心情,我寫下了下面的文字——</h3><h3> “想我爸和我媽真的是很悲苦,他們實際非常相愛,可是又不得不分開。我爸那時候被打成叛徒,特務,可是他不能因此影響我們這些孩子的成長進步啊,因此不得不跟我媽分手了……”</h3><h3> 又是不能影響孩子的成進步,咳……</h3><h3> 為了子女只能“忍痛割愛”,只能“做比成樣”……</h3><h3> 可憐天下父母心吶!</h3><h3> 更可憐天下有情人啊!</h3><h3> 一位為美國援華部隊做翻譯直接參加抗日戰爭,抗戰勝利又受中共地下黨組織委派在北京大專院校從事學生運動直接投身解放戰爭,本該受到景仰敬重的民族功臣卻被誣陷、莫須有地扣上“特務”、“叛徒”的帽子而受盡屈辱,由此殃及家庭,使舅媽和子女以及二姨奶二姨爺蒙受了巨大的精神打擊,而感情真摯超乎尋常的舅媽又不得不痛斷肝腸,與他剪斷情絲,兩相分離,異居京城兩地,近在咫尺,情真意切卻不得相見,不能相認……</h3><h3> 存于心中40年的最后一個謎團終于破解……</h3><h3> (原來糊里糊涂的姓氏關系也隨之理清,理順:二姨奶葛孚英跟二姨爺結婚后改名常芝英,舅舅原來叫常韞石后因地下革命斗爭需要改名葛彥&lt;隨了母姓﹥、女兒大虹三姐妹在父母離異后不得不在“文革”中改姓“潘”隨了母親。)</h3><h3>&nbsp;</h3><h3> 然而,我也再沒機會見上舅媽一面了……</h3><h3> 她老人家,一位90高齡備受愛戴與敬仰的卓越的北京協和醫學院德高望重的教授、博士生導師,在“桃李天下盡歡顏”的無比欣慰與“風波度盡情未了”的無盡遺憾的情感交織中于2014年安然長逝……</h3><h3>&nbsp;</h3><h3> 一對兩小無猜至親至愛養育了三個兒女經歷了無盡磨難的革命伴侶,終未能琴彈續曲,舊夢重圓。</h3><h3> ……</h3> <h3>  (再一次竟是與舅媽這樣相見……內心一陣陣緊縮,痙攣……</h3><h3> 這是桃李天下的舅媽的100位學生一一大多已是國家生物醫學界的棟梁之才一一以"采花釀蜜″結集祝福裝訂成圖文并茂的精美畫冊的方式向9旬高齡的舅媽賀壽……不想,之后幾天,舅媽安然謝世!)</h3> <h3>  (桃李芬芳,花香華夏。</h3><h3> 也許,也許這是最能夠讓舅媽欣慰的……也許……&lt;百花節選&gt;)</h3> <h3>  (帶著無限的崇敬和無盡的遺憾,我和大虹來到舅媽常年工作的地方一一北京協和醫學院……)</h3> <h3><br></h3><h3> 心念久積,漸入垂暮,每每憶及,不覺蹉泣。</h3><h3>&nbsp;&nbsp;&nbsp;&nbsp; 也許,也許我們能夠告慰二姨奶、二姨爺和舅舅、舅媽的是,他們深深眷戀的為之努力奮斗并辛勤開拓與卓有建樹的我們偉大祖國的文化事業、電信事業、衛生事業日新月異發展,碩果累累喜人,如今,昌平盛世,山川秀美,百姓安寧……我等后人定不忘初心,砥礪前行,為我們偉大的社會主義祖國、為我們偉大的社會主義新時代而努力發光發熱!</h3><h3> 舅舅走了——在親人的陪伴中痛苦而安詳,遺憾而欣慰,帶著抗戰功臣的歷史,帶著共產黨員的榮耀。</h3><h3> 舅媽也走了——在數不清界別的數不清地方的已是國家醫學棟梁人才的學生們給她老人家祝賀九旬壽誕之際,帶著無限的欣慰,帶著深深的希冀。</h3><h3> 舅舅、舅媽跟二姨奶二姨爺一樣,將永遠留在我們的記憶里……</h3><h3>&nbsp;</h3><h3> 寫到這,腦海中又縈繞出那一天跟舅舅離別時的情景:大家緊緊握著手,眼里都是淚光盈盈……忽然間,想出了這樣的句子:</h3><h3> 眼中有淚,心中才有彩虹。</h3><h3> 好,記下,做題。</h3><h3>&nbsp;</h3><h3>&nbsp;</h3><h3>&nbsp;</h3><h3>&nbsp;</h3> <h3>  全文終。</h3><h3> 感謝大虹的傾情講述,并不辭勞苦帶我故地重游,且提供了極為珍貴的史料!</h3><h3> 謝謝諸位美友的賞讀!讓我們一起耕耘,使"美篇″這個大家園、大花園更溫馨、更美麗!</h3><h3> </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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