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初戀之殤·完整版》（中篇小說）作者：南山之松

南山之松（江明善）

?【第一章】虹橋奇遇?（一）? 鞍山的一個夏日的傍晚。坐落在市中心的那座雄偉壯觀、貫通鐵東區和鐵西區的空中橋梁——虹橋，此刻已披上了落日的余暉。從遠處望去：宛如一道弧形的空中彩虹！給鞍山這座美麗的城市又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我的家就住在這座虹橋的西橋頭附近，連日來，干旱無雨，酷暑難耐。我放下正在創作的一部中篇小說，索興出去走走。吃過晚飯，我走上了這座美麗地空中虹橋。? 我佇立在高高的虹橋上，陣陣微風拂面，一絲涼意襲來，頓感心曠神怡。放眼望去，鞍山的風景盡收眼底：? 城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聳入云端，高大宏偉的建筑物上，霓虹燈在不停地閃爍。虹橋下，一列南下的火車呼嘯而過，刺耳的鳴笛聲漸漸由強而弱。向北望去，M鋼鐵集團公司的高爐林立，青煙裊裊……? 此時，在虹橋南側人行道的鋼筋水泥欄桿前，一位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年輕女人，左手拿著一張六寸的半身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年輕、英武的海軍軍人。右手舉著一個鏡框大小的白色紙殼，紙殼上面寫著幾行黑色毛筆字：? 各位好心人：誰認識照片上這位四十年前的軍人？請您告訴我。謝謝！? 這位年輕女人上中等身材，白皙的皮膚，清秀的面龐，纖細的腰身。配上那身合體的卡其色套裙和那雙黑色的高跟皮涼鞋，更顯得驕柔嫵媚，楚楚動人。? 看到這位離我不遠的年輕女人，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由地使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她就是我四十年前的初戀女友陳嬌嬌！ ? 我被眼前的這位年輕女人驚得目瞪口呆：她簡直就是一個“克隆人”——活脫脫的一個陳嬌嬌的翻版！? 這位年輕女人究竟是何人？她又從何地而來？四十年過去了，陳嬌嬌絕對不可能還這么年輕！難道是她吃了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還是我看花了眼？我迫切想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 于是，我急不可待地走到她的跟前。傾刻間，她手里拿著的那張半身黑白照片讓我驚呆了：? 天哪！這張穿海軍軍裝的黑白照片，不就是我當兵期間在上海照相館拍攝的嗎？這張照片怎么會落在她的手里？此人所要尋找的那個人，不就是現在的我嗎？此情此景，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頓時讓我墜入了重重疑團……? （二）? “姑娘，這張照片你是從哪弄來的？”我驚訝地問她。? 聽到我的問話，年輕女人打量了我一眼，說： “叔叔！這是我媽媽臨終前交給我的！”? “你媽媽叫什么名字？”我急切的問她。? “我媽媽叫陳嬌嬌……”年輕女人又問我：“照片上的這位年輕軍人您認識？”? 我告訴她，說“何止是認識？照片上的這個年輕軍人就是當兵時的我呀！”? 年輕女人又打量了我一眼，驚奇地問道：“叔叔！您叫什么名字？”? 我告訴她，說：“我叫歐陽之松！”我拿出手機，點開我的手機相冊，把我用手機翻拍的那張黑白照片指給她看：? “你看這張照片和你手里拿的照片是否是同一個人？”? 為了消除她的懷疑，我又拿出我的身份證和《鞍山作協會員證》遞給了她。? 年輕女人看了我的這兩個證件之后，用懷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說：? “叔叔！您這兩個證件上的名字不對！我要找得那位叔叔叫歐陽南山，而不是歐陽之松。”?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隨即告訴她，說：“到鞍山參加工作后，我就把原來的名字改成了歐陽之松。”? 年輕女人半信半疑：“您真的就是我媽媽尋找了三十多年的那位歐陽叔叔嗎？” ? 我隨即告訴她，說：“千真萬確，毫不參假！你的媽媽真的就是陳嬌嬌嗎……”? “歐陽叔叔！這回我終于找到您了！”年輕女人“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她一邊哭泣，一邊從挎包里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布包，說：? “歐陽叔叔！這個小紅布包是我媽媽臨終前交給我的。媽媽囑咐我：讓我無論如何要在鞍山找到您，并把這個小布包親自交到您的手里?！?? 年輕女人打開小紅布包：里面裝著一件跌得整整齊齊的女式花格襯衫，襯衫里夾著一個白色塑料袋，塑料袋里裝著陳嬌嬌寫給我的三十多封貼了郵票卻未寄出的信。? 小紅布包里還有一封沒有裝信封的信。年輕女人告訴我：這是八年前，她媽媽臨終前寫給我的最后一封信。? 年輕女人將這封信交給我，說：“媽媽臨終前叮囑我：如果哪一天能找到您，一定要讓您先看看這封信 ……”? 淚珠在我的眼眶里打轉，我雙手顫抖，接過陳嬌嬌臨終前用淚水寫給我的一封長長的《遺書》……? ?【第二章】臨終遺書（三）? 我日思夜想的歐陽哥你好！光陰荏苒，歲月匆匆。一眨眼三十多個春秋轉瞬即失。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三十年?。?往事不堪回首，這令人煎熬的三十多年，我飽嘗了人生和愛情的辛酸苦辣……? 這是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寫給你的信，這是今生寫給你的最后一封信，也算是我寫給你的一封《遺書》吧！還不知你是否能收到？? 多少個歲月音信皆無，我想對你說得話太多太多，千頭萬緒，又不知從何處落筆。? 歐陽哥！先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今年年初，我被醫院查出患了肺癌晚期！我生命的蠟燭既將息滅，很快就要去向“閻王爺”報到了！? 此刻，我對你的思念之情越發強烈了。我多么企盼在我臨終前的彌留之際，能和你再有一面之緣，并親口將我心中的那個“秘密”告訴你！看來我的這個夙愿恐怕已難以實現了。 今生我沒有福分做你的妻子，我將帶著終生的遺憾離開這個令我迷戀的世界，去往另一個陌生的地方。盼望來生我倆再做一對恩愛的夫妻吧！? 歐陽哥！你是我今生的初戀，也是我今生的唯一。三十多年前的那段令我刻骨銘心、終生難忘的美好歲月，至今仍記憶猶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扉。? 我倆真可謂天配的一對，地造的一雙。彼此情投意合，恩愛有加。要不是媽媽的極力反對和阻撓，我倆早已抱孫子了。? 媽媽已過世好幾年了，我對她既恨又愛：我恨她狠心地拆散了我倆美好的姻緣；我愛她一心一意地為了我好。? 你還記得嗎？當年媽媽為我選定的擇偶條件十分苛刻：絕不允許我嫁給一個沒有正式工作的人。媽媽第一次見到你，就對你贊不絕口，認定了你這個未來的女婿。? 有客人登門到訪，媽媽總要拿出你從部隊寄給我的那張六寸黑白照片，不停地給客人介紹： “這就是俺未來的女婿，這就是俺在部隊當兵的女婿……” 你在部隊沒有提干就退役了，退役后，又沒有一個合適的工作。因此，媽媽對我倆的婚事打了退堂鼓。當時我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媽媽“命令”我另嫁他人。? 歐陽哥！實在對不起你，這些年我錯怪你了！我在寫給你的信中抱怨過你，責怪過你：我給你寫了三十多封信，結果都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這究竟是為什么？直到媽媽臨終前，才將實情如實告訴給我：? 你也知道，村里沒有投寄信件的郵筒，寫封信還要走十里路到鄉鎮郵局投寄。鄉親們寄來的信件又偶爾丟失。媽媽在鄉政府做清潔工，有了這個方便條件，我倆的來往信件都由媽媽一手代辦。直到如今我才徹底知曉：原來我倆的一切來往信件全都讓媽媽給“貪污”了?！ 媽媽去世后，我將你寄給我的全部來信，按郵寄時間逐一拆開閱讀。我每讀完一封，都會哭得像個淚人，幾乎昏死過去。? 后來，媽媽聽說你被分配到鞍山參加了工作，并和一位城里的姑娘結了婚。媽媽后悔莫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上哪去買后悔藥呀？我因此險些病倒在床，和媽媽抱頭大哭一場……? （六） 在媽媽的逼迫下，我違心地和鄰村一位退役軍人結了婚。他和你同年退役，又同時被分配到鞍山參加工作的。我和他的婚姻只維持了一年就離了婚。? 我的心里只裝著你，很難再容得下第二個男人。直到如今，我依舊孑然一身。? 后來，他提前辦理了“病退”手續，女兒頂替他到鞍山M鋼鐵集團公司參加了工作……? 你當年送給我的那件花格襯衫，為了留作紀念，我一直沒舍得穿！精心地保存了三十多年。? 昨天，我將這件花格襯衫連同你當兵期間寄給我的那張六寸黑白照片，還有我寫給你的三十多封未寄走的信，用一塊紅布包好，一起交給了女兒，讓女兒無論如何也要在鞍山找到你，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當年，要不是媽媽的原因，這個“秘密”你早該知道了。? 我生命的蠟燭即將燃盡，我將帶著終生的遺憾離開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初戀是美好的，雖然曲終人散，但我無怨無悔，我倆畢竟相愛過！? 當有一天你真的能看到這封《遺書》時，恐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今生我倆無緣相聚，盼來生再做一對戲水鴛鴦吧……? 陳嬌嬌絕筆于X年X月X日? 看完了陳嬌嬌臨終前寫給我的這封《遺書》，我不禁潸然淚下。這么多年，我倆彼此的相互牽掛和思念；相互等待和誤會……頃刻間，四十年前的那段刻骨銘心地初戀，就像打開了閘門的洪水，一瀉千里，奔流不息……? 陳嬌嬌在信中說得“秘密”究竟是什么？只能留待最后揭曉了。? ?【第三章】旅途相識（五）? 這已經是四十年前的往事了——? 那年初春，我當兵已滿三年，第一次踏上了回家探親的旅途，坐了兩天兩夜上海直達大連的客輪。? 我走出船艙，全身輕飄飄的，雙腳如同踩著棉花，腦袋有些發沉，依然覺得輪船還在海面上不停地上下顛簸著。? “大叔！請問去火車站坐幾路公交車？”我向一位中年男人問道。? 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剛要回話，從我身旁傳來一位姑娘銀鈴般的聲音：? “解放軍同志！火車站我知道，正好我也去買票，咱們一起走吧！”? 跟我搭話者是一位二十多歲的漂亮女孩兒，她的手里拎著一個深綠色的旅行包。? 我隨口說： “同志（當時那個年代最流行的稱呼）！謝謝你了！你也是剛下輪船？”? 女孩兒莞爾一笑：“是呀！我老姨家住在上海，去她家串門兒今天剛回來。你也是坐這條船？”? “哦！是的。”我很禮貌地向女孩兒點了點頭。? 女孩兒又問：“你在哪兒當兵？是回家探親嗎？”? 我穿著一身海軍軍裝，本應保持一副良好的軍人形象。對女孩兒活潑開朗的性格所感染，我還是做了如實的回答：? “我在上海當兵，這次是回家探親，還要坐五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家……”? 我倆一邊交談著，一起登上了駛往火車站的公交車。下了車，又一起走進火車站售票處，都買了開往東北的第N次列車。? 列車開始檢票了，我倆一起走進第三節車廂，按照自己的車票號碼，在車門那一側的兩個緊挨著的座位上坐下。? 這一切都是那么的順理成章，毫無懸念。仿佛是上蒼早已安排好了的事情。??（六） 女孩兒活潑開朗，落落大方，說話的聲音如同銀鈴一般動聽。她的容貌和體態，就和本文第一章開頭的那位年輕女人一樣：嬌柔嫵媚，楚楚動人。? 火車開始啟動了，女孩兒從旅行包里掏出幾只橘子遞給了我：“解放軍同志！吃兩個桔子吧！這是從我老姨家帶回來的?！? 我連連擺手：“哦，不不，我不吃，謝謝！”? 女孩兒很健談，跟我有說不完的話題，猶如一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她的家住在陳家店，坐三個小時火車就到家了。? 和女孩聊了兩個小時，兩天兩夜的海上旅途，我又困又乏，不知不覺趴在車窗前的小桌上打起了盹兒。? 又一個小站到了，火車緩緩地停了下來。我被剛上車的一位乘客的說話聲驚醒。? 我朦朦朧朧睜開雙眼，發現我的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初春季節，乍暖還寒，車廂里有些涼意，我知道這是女孩兒的所為。? 我拿下披在身上的衣服，很禮貌的還給了女孩兒。我的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地對女孩兒產生了一絲好感。? 此刻，女孩兒正在看一本外邊包著書皮兒的書，書皮兒上寫著《歐陽海之歌》五個大字。在當時那個年代，這是一本可以公開閱讀的長篇小說。 我問女孩兒：“你喜歡讀小說？”? 女孩兒“咯咯”地笑了笑：“嗯！上初中一年級時就開始喜歡讀小說。我崇拜和羨慕那些能寫小說的作家！” ? 我對女孩兒說：“看來我倆都有共同的愛好：我不光喜歡讀小說，也想自己寫小說，還夢想將來能成為一名作家！”? “好??！有理想，你一定會成功的……”? 女孩兒又“咯咯”地笑了。她笑得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甜，那么的動聽。? 女孩兒拿起水杯打水去了，我隨手翻開了她剛才閱讀的那本書：哦！原來是著名作家楊沫撰寫的長篇小說《青春之歌》。在當時那個特殊的年代，想看這一類內容的小說，只能包上書皮兒掩人耳目…… 陳家店車站快到了。女孩兒從兜里掏出紙和筆，寫了幾行字遞給我說：? “解放軍同志！這張紙上寫著我的名字、我家的地址和郵編。回部隊后能給我寫信嗎？”? 我遲疑了片刻：這樣是否違反部隊紀律？可我不忍心傷女孩兒的自尊。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接過女孩兒遞給我的那張紙，小心翼翼地折疊整齊，裝進我的衣兜。? 女孩兒還一直微笑著在看我，我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我鬼使神差般也掏出紙和筆，將我的名字、通訊地址和郵編都寫在這張紙上，然后將這張紙交給了女孩。? 陳家店車站到了，列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女孩兒拿起自己的旅行包，深情地看著我：“解放軍同志！再見了……”? 女孩兒戀戀不舍地向車廂門走去，我禮貌地站起身，深情地看著女孩兒的背影，目送女孩兒走下車廂。? 我又急不可待地打開車窗，雙目不停地在搜索女孩兒的身影。我終于看到了：女孩兒拎著那個深綠色的旅行包，也在朝第三節車廂的窗口張望。? 女孩兒終于從車廂窗口發現了我，她不停地向我揮手：? “解放軍同志！再見了！回部隊后別忘了給我寫信……”? 我也不停地向女孩兒揮手道別。火車開始緩緩地啟動了，女孩兒離我越來越遠，直到她的身影在我的視線中消失。? 火車車窗外，又傳出了“哐當、哐當”的聲響。我悵然若失，女孩兒下車了，她也將我的心帶走了……? ?【第四章】退役之前（七）? 女孩兒在陳家店下車后，我拿出她留給我的那張紙條。女孩兒名叫陳嬌嬌，多么好聽的名字。我從挎包里掏出日記本，將陳嬌嬌的名字、地址、郵編記在我的日記本上，然后將那張紙條塞進日記本的塑料皮里。? 我回家后，立刻給陳嬌嬌寫了封信，并告訴她：我很快就會返回部隊，讓她等我回部隊后再回信。我沒有把在火車上和陳嬌嬌相識的事告訴母親和弟弟。? 探親假期已滿，我辭別母親和弟弟，又登上去往大連的火車，然后搭乘大連直達上海的客輪回部隊?；疖囃窘涥惣业陼r，我情不自禁地朝車窗外張望：多么企盼能從車窗外看到陳嬌嬌的身影！ 返回部隊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日，我拿起鋼筆和信紙，偷偷給陳嬌嬌寫了信。信寄走一周后，我收到了陳嬌嬌的回信。? 這是一封用大號牛皮紙信封寄來的掛號信。信封里裝著一塊香味撲鼻的精美手帕，手帕里包著陳嬌嬌的兩張四寸黑白照片和一封信。? 收到陳嬌嬌的照片和手帕，我的心醉了。我把自己穿軍裝拍攝得二寸黑白照片，去照相館放大了一張六寸的，然后用掛號信給陳嬌嬌寄去。? 不久，我根據陳嬌嬌的身高體態，用自己積攢得津貼費，給她買了一件漂亮的花格襯衫寄給了她。? 我和陳嬌嬌書來信往，瞞著部隊首長和戰友，偷偷和她談起了戀愛。彼此的感情迅速升溫。經過半年頻繁地書信交往，我倆的愛情之水已達到了沸點，幾乎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直到此時，我才把和陳嬌嬌的戀情寫信告訴給弟弟，然后讓弟弟讀給母親聽。父親去世得早，我想征求母親對這樁婚事的意見。我把陳嬌嬌的照片，裝進一個牛皮紙信封，用掛號信寄給了弟弟。? 信寄出一個星期后的一天上午，我突然收到弟弟發來的加急電報：母親病重，速歸！? 收到電報后，我焦急萬分：半年前回家探親時，母親還好好的，現在怎么突然生病了？? 我拿著這封電報，立即向部隊首長請假，首長立刻批準了我的請假要求。當天中午，我就急三火四地登上了駛往大連的客輪，然后轉乘火車回家……? 火車在我家附近的的一個小站停下，弟弟在車站接我。我急切地問道：“娘現在怎么樣了？究竟得了什么??？”? 弟弟不緊不慢地告訴我，說：“沒大事，到家你就知道了！”? 我和弟弟剛走進自家院門口，就見娘笑容滿面地迎了出來，一邊呼喚著我的名字，一邊沒頭沒腦地說：? “你可回來了！娘可算盼到這一天了……”? “娘！這是怎么回事？弟弟給我發電報說您生病了，您這不是好好的嗎？”? 娘說：“聽說你找了個對象？你郵來的那張照片娘看到了，長得可俊了！娘喜歡得兩宿沒合眼?！? “娘！你都看見照片了，不知您讓我回來干啥？”? 娘說，”娘尋思讓你把閨女領回來，先把親定了，過個一年半載的就把她娶回家，娘還想早點抱孫子呢……”? （八）? 我一切都明白了，心想：娘！您也太著急了，八字才剛有了一撇，陳嬌嬌的母親還沒見到過我呢。再說，您這不是欺騙部隊首長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娘的心思我完全理解。于是，我對娘說： “娘！您老放心，反正我也請假回來了，過一會兒我去鄉郵局給陳嬌嬌發個電報：明天早晨我就坐火車去她家，把她接來讓您老好好看看。”? 為了能讓母親早日見到她這位未來的兒媳婦；為了能騰出時間早一天回到部隊。當天中午，我就急匆匆地去鄉郵局給陳嬌嬌發了一封加急電報：明日去你家，上午九點到站接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穿著一身嶄新的海軍軍裝，拎著給陳嬌嬌母親帶去的四件禮品，興致勃勃地登上途經陳家店的火車。? 上午九點左右，火車到站了。我剛走下車廂，陳嬌嬌一眼就發現了我。她一臉的驚喜、興奮和疑惑不解：“歐陽哥！你怎么……”? 陳嬌嬌接過我拎著的四件禮品盒，我倆肩并肩，一起向她的家走去。路上，我把這次從部隊請假回家和今天的來意告訴了陳嬌嬌。? 陳嬌嬌異常興奮，今天她收獲到一個意外的驚喜：“哦！原來是這么回事……” 陳嬌嬌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臉上微微泛紅，和我倆第一次在旅途相識的那次相比，多少增加了幾分靦腆和羞澀。大約走了一里路就到了她的家。? “媽！歐陽哥來了！”陳嬌嬌興奮地向她的母親喊了一聲。? 她的母親正在灶房做飯，聽到女兒的說話聲，急忙迎了出來。她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兒不停地上下打量著我，樂得合不攏嘴：“快進屋，快進屋！”? 走進屋，和陳嬌嬌的母親嘮了一會兒家常，我便對她的母親說明了來意。她母親聽了非常高興，一迭連聲地對我說：? “好啊，好??！早一點把這門親事定下來……”? 陳嬌嬌母女倆為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吃完飯，我一看時間不早了，我要趕火車帶陳嬌嬌去我家。她的母親將我送到大門外，然后對我說：? “孩子！你倆的婚事大姨同意了！你和俺嬌嬌倆好好相處吧，等你下次探親回來，趕緊把婚事辦了……”? 當我和陳嬌嬌趕回我家時，太陽已快落山了，母親坐在大門口的一個凳子上，手搭涼棚，不停地朝我家門前那條通往車站的鄉間小路張望，正焦急地在等候我倆呢。? ?【第五章】偷吃禁果（九）? 當母親一見到陳嬌嬌時，臉上頓時樂開了花！她迷縫著雙眼，一直不停地在看著陳嬌嬌。? 同村的鄉親們聽到這個消息，都紛紛前來向我和母親道喜祝賀。鄉親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陳嬌嬌的臉上，看得她很難為情。? 第三天上午，我要回部隊了，陳嬌嬌和我同乘一輛火車回她的家。? 臨走前，母親從箱子里拿出一枚金戒指（這是當年奶奶送給母親的定情物）。母親對陳嬌嬌說：? “孩子！這是大姨的一點心意，就算大姨送給你的見面禮吧！”? 母親一邊說著，一邊要將這枚金戒指套在陳嬌嬌的手指上。陳嬌嬌推開母親的手，連聲說：“大姨！我不能要，不能要……”? 經母親和我再三勸說，陳嬌嬌推辭不過，只好勉強收下：“謝謝大姨！謝謝大姨了……” ? 我和陳嬌嬌倆就要出發了，母親和弟弟一直將我倆送到火車站。臨上車前，陳嬌嬌抱著母親的雙肩，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火車緩緩地啟動了，媽媽依然站在車窗外，一邊用衣袖抹著眼淚，一邊揮手向我倆道別。? 陳嬌嬌沒有在陳家店下車，她一直將我送到大連，下了火車，又將我送上駛往上海的客輪之后，才又坐火車返回家……? 我這次返回部隊半年后，就從部隊光榮退役了。退役回到家后的第三天，我照例又買了四件禮品，去拜見陳嬌嬌的母親。? 我進屋后不久，陳嬌嬌的母親便問我：“退伍后給你分配個啥工作呀？”? 我說：“大姨！沒分配工作呢，我現在在一所小學做民辦教師?！? 陳嬌嬌母親的臉色頓時“多云轉陰”：“哦，在部隊當了四年兵，只混了個小班長，連個真正的官兒也沒混上?；貋碇笥之斄艘粋€小孩子頭兒，以后能有啥出息？”? 她母親的話使我很尷尬，每句話都像錐子一樣刺痛我的心。我又不能反駁她，只有“洗耳恭聽”的份兒了。接著，陳嬌嬌的母親又說：? “俺嬌嬌一定讓她找一個部隊軍官，最差也得找一個城里的工人。找不著，我就讓她在家守一輩子……”? 陳嬌嬌實在聽不下去了，她被母親這些刻薄的言語氣得大哭起來：? “媽！你都胡說些什么呀？歐陽哥是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干嘛對歐陽哥這么說話？媽！我誰也不找，這輩子就跟歐陽哥一個人好?！? 我一時很難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她家草草吃了一口飯，陳嬌嬌便義無反顧地拉著我的手，哭著將我送到了車站。? （十）? 我神情沮喪地回到了家，母親看我的臉色不對，便問道：“兒子！怎么了，你倆鬧別扭了？”? 怕母親傷心難過，我沒有把實情告訴給她。第三天，我給陳嬌嬌寫了一封信：把我心中的苦悶及對她的愛和思念，全部傾瀉在信紙上。信寫完之后，我依然將信寄到陳嬌嬌母親工作的鄉政府。? 在當時那個通訊很不發達的年代，人與人之間的聯系方式只能靠寫信。在鄉下，收寄信件又非常不方便，因此，我和陳嬌嬌互相收發的信件，只能靠她母親代勞了。? 大約一周后，陳嬌嬌給了我一個意外的驚喜：她依然決然地來到我家。臨來之前，跟她母親撒了個謊，說自己要去住在上海的老姨家待幾天。? 陳嬌嬌的雙眼紅腫，人也似乎瘦了許多。她哭著告訴我，說：? “歐陽哥！媽媽這回鐵了心：死活不同意咱倆再繼續相處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聽陳嬌嬌說過：她的母親是個非常強勢的女人，在家是說一不二，就連她的父親生前都懼她三分。一時間，我和陳嬌嬌都束手無策。? 陳嬌嬌來我家的第二天，母親說我大姨生病了，當天中午，她就和我弟弟一起去了住在縣城的我大姨家。? 不知我大姨真的生病了，還是母親想出來的“高招”？我不得而知。家里就剩下我和陳嬌嬌了，天下哪個少男不鐘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兩個情投意合的戀人，一對恩愛有加的鴛鴦，身不由己地偷吃了“禁果”——共同度過了一個令我倆刻骨銘心、終生難忘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下午，母親和弟弟回來了。一周后，陳嬌嬌怕她母親產生懷疑，只好戀戀不舍地坐火車回了家。? 陳嬌嬌走后，我頓時變得飯不思、茶不想，對她撕心裂肺的思念，身體漸漸消瘦了。? 一個半月過去了，我先后給陳嬌嬌寫過好幾封信，可我寄出的信件都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我不禁感到遺憾和失望。? 我百思不得其解：陳嬌嬌為什么總也不回信？難道她真的屈從了她的母親？我預感到事情兇多吉少：看來我倆的婚事可能“泡湯了。? 我從部隊退役后兩個月，突然接到了一個通知：我被分配到鞍山M鋼鐵集團公司參加工作。? 幾天后，鞍山M鋼鐵集團公司派車將我們接到了鞍山。到鞍山后，我按照現在的新通訊地址給陳嬌嬌寫了信：我把這個大好消息告訴給她，也盼望她的母親能回心轉意：成全我倆這樁美滿的婚姻。? 然而，我依然沒有收到陳嬌嬌的只言片語。到鞍山工作一年了，我先后給她寫了二十多封信，可依然杳無音訊！我徹底絕望了……? 我倆那段刻骨銘心的戀情，成為我美好的回憶，常常夜不能寐，淚濕衣衫。讓我陷入愛情的泥潭而不能自拔：? “陳嬌嬌！我今生還能和你再有一面之緣嗎……”? 到鞍山一年后，和陳嬌嬌的戀情依舊無果。后來，經人介紹，我和鞍山某中學的一位女教師結了婚。? ?【第六章】秘密揭曉（十一）? 讀完陳嬌嬌寫給我的《遺書》，我不禁百感交集，思緒萬千；肝膽欲碎，淚濕衣衫……? 本文第一章中那位年輕女人，又從小紅布包里拿出另一封信交給我，說：“叔叔！這是我媽媽和您相識兩年之后寫給您的，您也先看看吧！”? 歐陽哥！我倆足足兩年未見面了，我給你寫了那么多封信，雖然沒收到你一個字的回復，可我依然執著的又給你寫了這封信。我心里的那個“秘密”，今天在這封信里必須告訴你了：? 你還記得兩年前那個令我難忘的夜晚嗎？我倆偷吃了”禁果”之后兩個月左右，我發現自己已經懷上了你的親骨肉！? 我當時真是既高興、又害怕：我倆未履行結婚手續，肚子里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順。媽媽多次催我去醫院打胎，都被我斷然拒絕，我肚子里的這個小生命，是我倆愛情的結晶。村里的鄉親們都知道我和你談了兩年多的戀愛，這回我豁出去了！我要頂住一切壓力，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九個月之后，我順利生下了一個女孩兒，根據你的下一輩兒姓氏后邊的第一個字是“文”字，我給女兒起了個名字叫歐陽文竹。? 女兒文竹的出生給家里帶來很大麻煩：村里計劃生育抓得很緊，多虧媽媽在鄉政府工作，經鄉政府有關領導的疏通和照顧，順利給女兒落上了戶口，又免除了因此而對我家的罰款。? 自從我上次去你家回來后至今，我倆已痛別整整兩年了。這令我魂牽夢繞、肝腸寸斷的兩個春秋，真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歐陽哥！我們分別的這兩年時間，我曾先后給你寫了二十多封信。每次讓媽媽替我將信寄走后，我盼星星、盼月亮，焦急地等待你的回信?？擅看味际侵窕@子打水一場空。? 一年前，因為總也不見你回信，我多么想知道個究竟？萬般無奈，我硬著頭皮帶著剛出生三個月的女兒文竹，坐了兩個小時的火車。想去你家弄個明白。? 下火車后，當我抱著女兒走到村口時，我向你的一位鄉親打聽你的消息。那位鄉親告訴我說：你從部隊退役后兩個月，就被分配到鞍山M鋼鐵集團公司參加了工作了，聽說又和一位城里的姑娘談起了戀愛。? 聽到這一消息，我的眼前如同響了一個炸雷，我欲哭無淚，萬念俱灰，心里感到極大的失落和痛苦。村口距你家咫尺之遙，有心想去看望你的母親，可我沒有勇氣再次踏進你的家門。我無功而返，抱著女兒文竹悻悻地坐火車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左思右想：你真的在城里找女朋友了？還是那位鄉親的謠傳？? 我不顧媽媽的反對，頂著鄉親們輿論的壓力，依然繼續與命運抗爭和搏斗；依然忠貞不渝地愛著你；依然鍥而不舍地企盼著能與你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 （十二）?? 你還記得兩年前我倆度過的那個月光如水的良宵之夜嗎？那一夜，是我人生中最最美好和浪漫的一個不眠之夜！這個美好的夜晚將永遠銘刻在我記憶的史冊。 人的一生會有許多種相遇，我倆在旅途中那次幸福而甜蜜地相遇，讓我倍感留戀和珍惜。? 現在事情已到了這個份上，我依然執迷不悟，依然癡情地戀著你，已經到了非你不嫁的地步。我不想因媽媽的反對而放棄我的初戀；我不希望看到我倆這段美滿的姻緣曲終人散。? 兩年來的殘酷現實已將我逼上了絕路，已將我折磨得筋疲力盡。我很想知道：這兩年來你為什么和我.斷了聯系？你能那么絕情嗎？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嗎？我望穿雙眼，盼望你來信告訴我個所以然，哪怕是只言片語，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不是？? 時光荏苒，歲月匆匆。我倆的女兒文竹已來到這個世界十五個月了。女兒聰明伶俐，乖巧可愛，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我視她為掌上明珠，喜愛有加。然而，當我一想起這個苦命的孩子，降生至今，還從未見到過爸爸，更不知自己的爸爸是誰。我的淚已流干，心已碎。? 我多么企盼呀呀學語的女兒能在你面前喊一聲“爸爸”！只可惜，在女兒的人生字典里找不到“爸爸”兩個字！我又多么希望我倆牽著女兒文竹的小手，漫步在那條通往火車小站的鄉間小路上。然而，這一切都只能成為我的幻想和奢望。? 女兒文竹漸漸長大了，一系列的實際問題接踵而至。媽媽不允許我這樣繼續下去，接二連三地逼著我去相親。我實在太疲憊了，沒有精力再去與命運抗爭了。? 一年前，我屈從了媽媽，違心地和另一個村子的一名退役軍人稀里糊涂地結了婚。他比你大一歲，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史。他也是和你同時從部隊退役的，也和你同一時間被分配到鞍山M鋼鐵集團公司工作的。? 媽媽終于為我找到了一個在國營大企業工作的工人，又和你一樣：還是個退役軍人。媽媽這回臉上有光，如愿以償了。? 這個男人文化不高，談吐低俗、胸無點墨，性格木訥。每次休假回家，總是悶頭喝酒，毫無感情溝通。跟這么個木頭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我的心不甘哪！? 這個男人不是我心中的白馬王子，我的心里只裝著你，容不下第二個男人。和他結婚一年多，終因沒有愛情而分道揚鑣了……? 和他離婚后，我帶著女兒文竹艱難度日，我這個極重感情之人，依然如故在癡情地等著你，盼望有朝一日能和你第二次重逢！縱然我這個夙愿只是幻想，我依然無怨無悔，我行我素，? 我倆都狂熱地酷愛文學，我夢想著將來我倆都能成為作家！以我倆的這段愛情經歷為素材，共同署名，一起創作一本長篇小說。? 人生如同一場游戲、一場夢。不知我倆的這場“游戲”是否已經結束？不知我倆的這場“夢”是否能夢想成真？? ?【第七章】淚灑虹橋（十三）? 讀完陳嬌嬌用淚水和生命寫給我的《遺書》和這封飽含激情的信，難過和心酸的淚水從我的雙眼滾落而下。我的心如大海的波濤，洶涌澎湃、翻騰不息。在我的心靈深處發出了一聲呼喚：? “陳嬌嬌！我的初戀女友：上蒼為什么要無情的捉弄我倆？讓我倆這對有情人最終沒有成為眷屬；命運之神為什么要如此的不公平？讓我倆人間天堂兩分離……”? 我對陳嬌嬌的母親也產生了一絲無可名狀的抱怨：她就像神話傳說中的王母娘娘，劃了一道天河，讓我和陳嬌嬌倆只能隔河相望……? “叔叔！您哭了，”年輕女人從挎包里掏出一塊紙巾遞給我，“擦一擦眼淚吧，不要難過了……”? 我接過年輕女人遞過來的紙巾，一邊擦著臉上的淚痕，一邊問她：? “孩子！你是你母親的獨生女兒？你母親再婚一年多沒有再生育過孩子嗎？”? “是的！”年輕女人“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爸爸！我的親爸爸，我就是您的親生女兒歐陽文竹呀！”? 看到眼前的親骨肉，我悲喜交加：“歐陽文竹！我的親生女兒……”? 女兒文竹說：“爸爸！我今天終于找到了您，這回總算了卻了媽媽生前的遺愿，在九泉之下的媽媽也會瞑目了?！? 我對女兒文竹說：“我和你母親真是一場天大的誤會！我倆互相郵寄的所有信件，彼此誰也沒收到，因此才造成了后來的結局，原來都是因為你的外婆而造成的呀！”? “是的，爸爸！媽媽的命好苦啊……”接著女兒文竹為我講述了陳嬌嬌臨終前的一段往事：? 陳嬌嬌住院大約半年左右，主治醫生就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在此之前，陳嬌嬌根據自己的病情，知道自己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不多了。? 她支撐著病入膏肓的身體，每天扎完化療藥，便偷偷地拿起那支重如千斤的鋼筆，直到她去世的前一天，才艱難的完成了她寫給我的那封長長的《遺書》。? 臨終前，陳嬌嬌雙目凝視著她手里拿著我的那一張六寸照片，用微弱的聲音不停地呼喚著我的名字：“歐陽哥……歐陽哥……”? 陳嬌嬌終于將她的生命之路走到了盡頭，帶著終生的遺憾閉上了雙眼，離開了這個讓她飽含辛酸的世界……? 女兒文竹停止了哭泣，說：“爸爸！如今雖然我媽媽不在人世了，但今天我們父女倆團聚了，我們應該高興才是呀?！? “是呀！”我對女兒文竹說，“沒想到爸爸今生又多了一個女兒……”? “爸爸！”女兒文竹雙眼閃著興奮的淚花，“真是無巧不成書，沒想到今天我能在這座??虹橋上找到您?！? （十四）?？ 女兒文竹又告訴我，說：“爸爸！其實自從我到鞍山工作之后，就一直在苦苦地尋找您。我幾乎查遍了市內所有的派出所。當我向戶籍民警說明來意后，他們都非常熱情，先后為我找到了兩個和您相同名字的男人，只可惜這兩個人的年齡和您不相符……”? 女兒文竹接著告訴我：“后來我突發奇想，就想到了今天的這個辦法。我斷斷續續用這個辦法，在鞍山的大街小巷找了您一年多，做夢也沒想到，今天終于如愿以償！”? 女兒文竹一邊說著，一邊從挎包里掏出一枚金戒指，恭恭敬敬地遞給我，說： ? “媽媽臨終前把這枚金戒指交給了我，并囑咐我：等找到您那天，一定要把這枚金戒指返還給您……”? 文竹女兒說：“媽媽說她今生沒有福分做您的妻子，沒有理由接受奶奶贈送給她的這件禮品?！? 我連忙推回女兒文竹的手，說：“孩子！見外了不是？這是你奶奶當年送給你母親的見面禮，現在就算我送給你的一件小的禮物吧。爸爸沒有參加過你的婚禮，過兩天爸爸再送給你一件大禮品！”?， 我又說：”孩子！這回我有兩個女兒了：我的小女兒叫歐陽文玲，今天又多了一個叫歐陽文竹的大女兒，可喜可賀呀！ 我從衣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女兒文竹，說：“孩子！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你哪天休息時，帶著我未見過面的大女婿和孩子來爸爸家做客?！? 女兒文竹，說：“那是當然了，您是我的親爸爸，以后我會經常去孝敬您的！”? 我說：“你張姨和我的小女兒文玲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她倆一定會把你視為自己的親人一樣看待?！? 女兒文竹的雙眼閃著淚花：“謝謝爸爸！這個星期天我就和老公一起帶孩子去爸爸家做客！”? “孩子！”我說，“明年的清明節，我想去一趟你的老家陳家店，親自到你母親的墳頭去看看她！”? “好的，爸爸！明年的清明節，我一定帶您去的……”? 時間不早了，我叫來一輛出租車，付了車費，目送女兒文竹去往回家的路。 女兒文竹乘坐的出租車已在我的視線中漸漸消失了，我依然站在虹橋的人行道上駐足了許久，許久……? ?【第八章】結尾之聲（十五）? 文竹回家后的第三天，她和老公倆在商場和超市買了兩大包禮品，帶著孩子一起來到我家。? 文竹的獨生女兒已上小學六年級了，也許是遺傳基因所致，孩子的長相酷似年輕時的陳嬌嬌和她的母親歐陽文竹。 原先我已有了.一個小外孫子，今天又多了一個外孫女，我喜上加喜，樂不可支。? 我的小女兒文玲夫妻倆，帶著我的外孫子也一起趕了回來。我的夫人和兩個女兒一起下廚房，做了滿滿一桌子豐盛的飯菜。? 今天可是個大喜的日子，全家八口人幸福團聚，其樂融融，共同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周末之日。? 文竹夫妻倆臨回家之前，我為文竹和她的老公及我的外孫女，各自都送了一份精美而又珍貴的禮品，就算我候補送給文竹夫妻倆的結婚禮物，送給外孫女的見面禮吧……? 第二年清明節一大早，我的大女婿驅車和文竹一起來到我家樓下，帶我去了文竹的老家陳家店。? 在文竹的帶領下，我來到了昔日的初戀女友陳嬌嬌的墳前。我呆呆地端詳著她獨居的“家”，雙目凝視著鑲嵌在墓碑上的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照片，我的心如刀絞，淚眼婆娑。? 聽文竹告訴我：鑲嵌在墓碑上的這張照片是陳嬌嬌臨終前特意選定的。因為這張照片和陳嬌嬌當年寄給我的那張照片是同一個版本，有很深的紀念意義。? 此時，我的心里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苦、辣、酸、甜、咸一起涌上心頭。我的眼睛在流淚，心在滴血。? 四十年前，我和陳嬌嬌風風雨雨相戀了一場，今日特意前來看望她，使我的心靈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十六 ） 我和文竹及她的老公，在陳嬌嬌的墳上添了新土，獻上了花籃，深深地鞠了三個躬。臨回鞍山之前，我和文竹一起來到陳嬌嬌曾經居住過的地方，想尋找一點當年的感覺。然而，時過境遷，故地重游，別有一番感慨涌現，在心頭。? 陳嬌嬌當年居住過的老宅，在文竹到鞍山參加工作后就已賣掉，如今已被新房主翻蓋成五間寬敞漂亮的大瓦房。? 要回鞍山了，文竹的老公在前邊開車，我和文竹徒步行走在那條當年我和陳嬌嬌一起走過的鄉間小路，想以此尋找當年那段難忘的歲月。 ? 當天下午，在返回鞍山的途中，我獨自坐在文竹老公自家車的后排座椅上，心潮起伏，浮想聯翩。隨即打開手機，點開微信朋友圈，為陳嬌嬌即興創作了一篇散文詩發了出去：? 歲月悠悠四十載，今日又來你身旁。似水流年初戀情，銘刻心扉永難忘。幾多思念幾多愛，腮邊流下淚兩行。人間天堂兩相隔，撕心裂肺斷肝腸。? 我凝視著鑲嵌在墓碑上的照片，仿佛又見到你嬌柔嫵媚的俏模樣。你那銀鈴般的笑聲，似乎又漂浮在我的耳旁。? 我倆相互贈送過溫馨和愉悅，彼此曾度過一次良宵之夜的難忘時光。一對心心相印的戀人，兩個情投意合的鴛鴦。? 緣分讓我倆邂逅相遇，命運又為何讓我倆天各一方？和你相處的那一段甜蜜歲月，今日又在我的心中蕩漾。? 你有一顆金子般的心，更有菩薩一樣的心腸。如今你已安然長眠地下，我怎能把四十年前的初戀遺忘？? 我想拿起自己那把心愛的二胡，為你演奏一曲憂傷哀婉的樂章。用琴弦上跳動的手指，深情地向你訴說衷腸。? 我在你的墓碑前點亮一盞愛情的心燈，點燃一柱思念的清香。在我的心扉刻上對你無盡的的回憶，“百年”之后絕不喝”孟婆湯”。? 我要為你摘一籃秋日的紅葉，為你潑墨畫幾束春的花香。為你采幾朵寒冬傲雪的梅花，為你摘幾朵夏日的菊花黃。親手編織一幅精美的花籃，明年的清明節在你的墳頭獻上。? 來生愿與你化蝶雙飛舞，在緣分的天空自由翱翔。愿用愚公的山石填平王母娘娘劃得“天河”，不再讓董永和七仙女只能隔河相望。今生無緣和你做夫妻，來世再做一對戲水的鴛鴦……?? ——謹以此文向陳嬌嬌致以深切地懷念！ 本文配圖和封面選自網絡，配圖與文章內容無關！版權歸圖片作者所有，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原創聲明】：本人《美篇專欄》里的全部文章，均已向美篇官方聲明原創，并獲得了原創標識。可以原文轉發分享，請勿尋章摘句“改編”為己文！版權歸作者所有，未經本人授權，不得在網絡媒體和紙質報刊轉載刊發。【作者簡介】：??鞍山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家），《小說作家》微刊特約作家。筆名/南山之松，本名/江明善。自八十年代中期開始發表文學作品，曾在《工人日報》等國內多家紙質報刊發表《傘》等小說作品三十三篇。?? 之后因視力不佳而輟筆二十年。2017年3月起，又在《現代作家文學》等微刊發表小說《似水流年的初戀》等及散文近三十篇。至今為止，在全國多家紙質報刊和網絡平臺發表小說、散文六十余篇，詩歌十余首。?? 在本人《美篇專欄》全部加精的文章中，還有五十余篇（部）小說和散文等待向報刊和網站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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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初戀之殤·完整版》（中篇小說）作者：南山之松

南山之松（江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