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埃及，看見天堂，也接近地獄

林導

“當埃及向全世界說早安時，我在開羅，看見天堂也接近地獄。”這是到埃及的第一個早晨，我發朋友圈時說過的一句話。這是我對埃及開羅的最初印象：富裕和貧窮，宏偉和破敗，散漫而無序，一座魅力迷人又陳舊潦倒的城市，一個背負著5000年歷史文明和2000年外族侵略苦難的國度。</h3><h3> </h3>  埃及一直是我的一個夢，多少年來魂牽夢繞。我認識埃及和幾乎所有人一樣，是從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開始的，也是從克里斯蒂小說改編的那部電影開始的。當我幾年前輾轉從英國遠道而取，擁有了幾件古埃及小文物：一條藍色的費昂斯項鏈，上面掛有幾個小神像；一個費昂斯喜神貝斯（Bess）;兩個圣甲蟲，一個滑石的，另一個也是費昂斯的，更加深了我對埃及的向往。對于多神教的法老王朝，為了厘清神們彼此之間的關系，我曾花很大功夫列了一個表，結果發現了彼此之間的血親婚姻和亂倫關系！接著我又開始探究為什么第一個國家形式會出現在古埃及？古埃及的人種到底屬于哪一類？法老們為什么把金字塔建造在開羅？親眼看一看埃及的愿望越來越強烈，漸漸地成了一種病！</h3> 飛機從上海浦東機場起飛，10個小時飛到阿布扎比，約11000公里。然后轉乘埃及航空公司的飛機4個小時飛到開羅，全程14000公里。累并快樂著！</h3><h3> </h3>  埃及的迷人魅力就在于5000年前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那些人和他們創造的世界，那些人和今天的埃及人完全不是一碼事。今人和古人，我似乎更愿意和古人對話。因為和古人對話沒有框框，沒有禁忌，更沒有心機。這可能是我當初為什么選擇學歷史而不是中文、哲學、政治的初衷！和古人對話只是為了把不明白的弄明白，目的單純！當然，胡適先生大致說過這樣的話，“歷史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這不是和古人對話，而是今人在褻瀆古人！迷于名利、與世沉浮的人，心里自然沒有“天光云影”。他們得的病和我們不一樣，那是生命的枯竭。豐子愷亦曾說過，人欲有五：“食欲、色欲、知欲、德欲、美欲”。可以說，審美，乃是生命品質的一部分。埃及就是我審美世界里的重要部分。</h3><h3> </h3>  開羅、亞歷山大、紅海、盧克索，一個個史詩般的名字。埃及博物館、龐貝石柱、亞歷山大燈塔、卡納克神廟、盧克索神廟、帝王谷、金字塔、獅身人面像，一個個迷一般的地方。這一切的生命延續，這一切的輝煌燦爛，這一切的美妙藝術，源于一條長長、長長的尼羅河，一條6000公里、溫和婉約的尼羅河，千萬年的沖刷沉淀，將肥厚的黑土留在了兩岸，然后從南到北匯入了地中海。在盧克索，清晨閑暇之余，我漫步尼羅河畔，看著這條歷經了幾千年民族歷史興衰的長河依然那么沉靜而不動聲色地流淌，心中不禁肅然而起一種敬意。沒有見到這條河流之前，想象中以為這條世界上最長的河流是如何地氣勢如虹、雄渾磅礴，沒想到她竟是這般纖細，河面遠沒有長江、黃河寬廣，遠不及長江、黃河奔騰。清晨的大河被一層薄薄的霧氣彌漫籠罩，河的氣息有點青草味。</h3> <h3></h3>當你如此用心的欣賞這個世界時，世界便和你有關了。在埃及時就是這樣。此刻，人已不再是世間之主宰，物也不必依價值高下而擇取，天地有情，皆足可觀。有詩人說得好啊：“只有在你生命美麗的時候，世界才是美麗的”。生命之美不在于你的容貌長得有多么美，不在于你的官職做得有多么大，不在于你的錢財積聚有多么豐厚，而在于你對世界的認知。精于審美之人，往往有獨立的人格，他能看輕一般人所看重的，也能看重一般人所看輕的。 在看輕一件事物時，他知道擺脫；在看重一件事物時，他也知道執著。</h3><h3> </h3>  當我們在埃及博物館流連忘返的時候，目光聚焦的是那些金光閃閃的面具、座椅和器具，還有那些石刻、石雕、壁畫和木器。在一個沒有人參觀的展廳里，鐵架上擺有幾具精美的木棺，里面有著木乃伊，黑黑的，眼睛緊緊閉著。我在他面前佇立良久，一個長我四五千歲的曾經的生命，按照一個古人的生命周期60年計算，如果接起來排隊，他在我前面100個人之外。今天我和他見面了。古埃及人不論貧富貴賤，死后都要被制成木乃伊。這是因為古埃及人相信，人是由軀體和靈魂構成的，即使在陰間的世界里，死者仍需要自己的軀體。尸體并非“無用的軀殼”，只要這個軀殼一直保存完好，就可以一直用下去。靈魂隨著肉體的點滴破壞而逐漸喪失，而肉體的徹底毀滅則意味著靈魂的全部消亡。只要保存住肉體，讓靈魂有棲身之處，死者就能轉世再生。古埃及崇拜和盛行圣甲蟲，首飾、用具、神廟、壁畫、墓葬，圣甲蟲無所不在。逝者在制成木乃伊之后，心臟部位一定要放上一個寶石或費昂斯制作的圣甲蟲。我在盧克索的卡納克神廟看見一個巨大的圣甲蟲，石雕的，好多人特別是歐洲游客圍著它轉圈，據說可以得到好運。法老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像甲蟲一樣，在死后脫泥土而重生。面前的這具木乃伊曾經有過數十年的愛恨情仇，歡笑、哭泣、希望、失望，他有過多少妻兒？他有過多少財富？我看見的只是一個黝黑的軀殼。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人的出世和入世就是一個過程，出世是一個偶然，入世就是必然。出世和入世真的是一場游戲一場夢？哪來那么多悲歡離合？一切都是在游戲中體驗，再體驗。僅此而已！死亡也許真的并非終結,而是起源,死亡和起源是可以反復的,它不是死者的事,而是生者的事情。我們常說的永垂不朽就是死而復生。而世間所有令人驚喜的古代創造物都來自于這些亡靈，如果你和古埃及人一樣認定死的源頭你可以回到你的出生地，你可以念“源頭我愛你”，你可以念“阿彌陀佛”，你可以念“上帝保佑”，你可以念“大天使麥可幫幫我”，都可以。在埃及博物館，在木乃伊面前，我想多了！是啊，這些已經進入時間長廊的“人”，所想要證實的是世間沒有死亡，只有永z生。經由愛，也只有愛，它愛我們這些后人的探究之心，我愛它給我們帶來的許多感官知覺和思想啟蒙，這就能讓這些死后的靈魂與我們相連，給我們鼓舞、能量、毅力與慰藉，并幫助我們度過每個人一生所必經的旅程。難過和喜悅此時并生。</h3> 來之前我給自己的這次旅行定名為費昂斯探索之旅！那是因為我擁有幾件古埃及費昂斯小飾品，想找找它的身前身后。當人們圍繞著圖坦卡蒙、拉美西斯二世的藏品驚嘆不已的時候。我在不起眼的地方細細尋找，幾次脫離隊伍掉隊，但是我找到了，很多。其實說明白了，埃及費昂斯就是世界上最早的“高科技”人工合成品，是玻璃的“老祖宗”，古代社會文明的結晶。埃及費昂斯是一種陶和釉相結合的人工制品，它表面釉層通常呈藍綠色，綠色當年用于代替波斯進口的綠松石，偏藍的產品則用于代替阿富汗進口的青金石——這兩類天然石材在古埃及法老統治時期其價格甚至可以比擬黃金，輸入渠道通常受到上層社會壟斷。相比較而言，埃及費昂斯工藝成熟、造價較低，所以成為了當時重要的貿易品銷往其他附近的文明：美索布達米亞、伊朗、努比亞、蘇格蘭甚至中國。照片上那件古埃及費昂斯珠子串成的珠衣，經過4000年歲月的侵蝕，已變得暗淡無光，它本來的釉色要明亮得多，像陶瓷一樣。遙想當年，尼羅河畔的陽光是何等強烈，成百上千顆珠子盤繞在妙齡女子或豐韻少婦的身上，隨著她的漫步，藍綠顏色閃爍，流光溢彩，一幅多么誘人的場面。除了博物館以外，我后來在哈里里大集市和紙莎草店里都看到了費昂斯琉璃的影子，更加漂亮，更加光彩奪目。特別是哈里里大集市小攤上的琉璃胸飾和博物館法老時期的費昂斯胸飾如出一轍，可見5000年來費昂斯琉璃的一脈相承。</h3> 令我格外興奮的是，在埃及博物館，我有意外的收獲和驚喜。還是在那個偏僻的展館里，我見到了很多耳珰，費昂斯耳珰。我一直以為耳珰是中國漢代女子特有的流行耳飾，我就收藏有好幾個。絕沒有想到古埃及法老時期就有耳珰，和中國漢代的幾乎一模一樣，時間卻早了2000年！更讓我叫絕的是還見到了法老時期人們用來化妝的帶把子的銅鏡。我收藏古銅鏡40年，可謂是個銅鏡藏家。中國古代銅鏡一直到了宋代才開始出現帶把子的銅鏡，并成為斷代的重要鑒證，而法老時期的帶把銅鏡比中國更是早了至少3000年。這兩個重大發現，太讓我驚奇了，回來后查了資料，國內還沒有或者說很少有這方面的研究論文。我是不是首個發現者？用網絡語言說，是不是坐了“沙發”？因此，埃及行我比其他人有著更多的收獲，喜悅之心直到現在都溢于言表。東西方文明進步的交流之路，一走就是幾千年。我仿佛看見一隊隊駱駝行進在黃煙彌漫的大漠戈壁中，風沙肆虐，盜匪橫行，在艱難曲折的交流中互通有無，我在博物館見到的就是明證。</h3> 開羅到盧克索有700多公里，在茫茫大漠戈壁中不像高速公路的高速公路上行駛，來回都必須在紅海過夜。我們住的地方其實不叫紅海，紅海大著呢，那地名拗口，始終記不明白。當站在紅海邊的時候，我發現紅海其實一點都不紅，我不知道它為什么叫紅海。紅海的顏色很像中國山東昌樂出產的藍寶石，它是一種帶著黝黑的深藍，沒有什么雜質。如果我說我在埃及看見天堂也接近地獄，那么紅海一定是天堂！不得不說，紅海美得一塌糊涂，怪不得被稱為埃及艷后的私人浴場。埃及紅海之濱，是在世界范圍內名列前茅的獨家度假勝地，這里有充足的陽光、潔凈的海水、成片的椰林和無盡的比基尼。站在如詩如畫的紅海邊，我想到的卻是發生在這里的悲壯往事。      </h3> 那年我從以色列特拉維夫大學商學院學習歸來后，就對那里的歷史產生濃厚的興趣。于是我讀了朋友送我的圣經。圣經《出埃及記》講述了發生在紅海的摩西分海故事。摩西是公元前13世紀時猶太人的民族領袖。史學界認為他是猶太教的創始者。他在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都被認為是極為重要的先知。圣經記載，摩西受耶和華之命，率領200萬被奴役的以色列人逃離古埃及前往一塊富饒之地:迦南地。耶和華告訴摩西帶領以色列人繞遠道，經過曠野，往紅海方向走。與此同時，法老阿蒙霍特普二世得到稟報，說是以色列人一天之間已經逃離。他為放走眾多的奴隸而反悔，他召集文武百官制定對策：“如果讓以色列人就這樣溜掉了，朕的大埃及帝國就流失了一大批廉價的奴隸。”于是調動六百輛戰車，由阿蒙霍特普二世親率埃及大軍狂追，不過數日，以色列人已經近在咫尺。原來以色列大隊人馬已經到達了紅海，正在找船準備過海。此時天值黃昏，正是三四月間的汛期，海水暴漲，煙波浩渺，一望無際。看到埃及大軍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地追來，逃亡人群頓時慌亂起來，有人開始 驚恐地埋怨起摩西。圣經記載，摩西早已請示過耶和華的旨意，所以他鎮定自若地說： “大家不要怕！只管站在這里，看耶和華今天向你們所要施行的救恩。</h3><h3> </h3>  只見摩西面向紅海，手中舉杖，指向海水。此時，以色列人驚訝地看見， 海水遽然分開推向兩邊形成高高的水墻！中間齊刷刷地展開了一條數里寬的通衢大道！一陣東風猛吹，神奇的云柱也從以色列隊伍的前面轉到隊伍的后面，隔在埃及軍隊和以色列人當中，云柱使得埃及軍隊墮入云霧黑暗之中而不辨東南西北，但是 云柱另一面的以色列人卻前面的道路看得一清二楚。按照《圣經》中的原話，說是以色列人紛紛走過海中大道時，云柱“隔開了埃及人和以色列人。云使埃及人陷入黑暗中，卻照明了以色列人， 因此整個晚上，埃及的軍隊無法接近以色列人。”而當埃及軍隊過海時，海水突然合攏，淹死者無數。以色列人在摩西的帶領下平安渡過難關，繼續他們的回鄉之路。經歷40多年的艱難跋涉，他在就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去世了。在摩西的帶領下，以色列人擺脫了被法老奴役400多年的悲慘生活，終于回到家鄉，學會遵守十誡，并成為歷史上首個尊奉單一神宗教的民族。現在有科學家說，摩西分海不是傳說，這現象叫“風降”，只要風速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使水面分開。</h3> 彼岸的風聲漸遠，那些逝去的流年如細水般繞指而過，流向茫茫的時光海洋。每一個故事的發生，在歷史長河中總是稍縱即逝，轉眼間，一切都悄然離去。我站在漂蕩在紅海的船舷上憶起摩西帶領以色列人過海的情形，那如夢似幻的場景。耳畔那片濤聲久久蕩漾著，清晰依然。紅海的波紋疊著波紋，浪花追著浪花，海浪鑲著波紋織成的銀邊，一會被前面的波浪卷入浪谷，一會兒被后面的波浪推上浪尖。此時基督教堂的鐘聲響起來，它只響在我的腦海里，悠揚回蕩，攝人魂魄。我沐浴在夕陽余暉中，紅海邊的椰樹下，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h3> 離開紅海漸漸靠近盧克索的時候，一片綠洲出現在我們面前，把一路的荒漠戈壁拋在了身后。椰樹、香蕉、甘蔗、麥子，一塊塊田地從眼前劃過，蔥綠的植被預示我們來到了一個富庶之地。盧克索，就是古埃及史上鼎鼎大名的底比斯，太陽神阿蒙主宰世界的地方。據說當時的底比斯人煙稠密、廣廈萬千，城門就有一百座，荷馬史詩中把這里稱為“百門之都”，是當時世界上最大城市。尼羅河穿城而過，將底比斯一分為二。由于古埃及人認為人的生命同太陽一樣，自東方升起西方落下，這點倒是和中國古人異曲同工，因而在尼羅河的東岸是壯麗的神廟和充滿活力的民居，河的西岸則是法老、王后和貴族的陵墓。“生者之城”與“死者之都”隔河相望，形成兩個世界永恒循環的圓圈。</h3><h3> </h3>  “沒有去過盧克索就等于沒有來過埃及。”這是埃及人經常講的一句話，用來說明盧克索的燦爛古跡在埃及古代文明史上的重要地位。盧克索是埃及的古都、歷史名城。盧克索始建于公元前14世紀，這里曾一度是首都，所以古跡眾多：卡納克神廟、盧克索神廟、帝王谷，還有其他很多，只是我們沒有去。古埃及帝國維持了3000年，歷代法老在底比斯興建了無數的神廟、宮殿和陵墓。經過幾千年的歲月，昔日宏偉的殿堂廟宇變成了殘缺不全的廢墟，但人們依然還是能夠從中想見它們當年的雄姿，它們是古埃及文明高度發展的見證。如今的盧克索是世界上最大的露天博物館，有著“宮殿之城”的美譽。</h3> 走進卡納克神廟、盧克索神廟還是其他神廟，寬敞的院落，成排的廊柱，高大的神殿里站著很多粗壯的大圓柱，墻上有很多浮雕的壁畫，柱子上也有很精美的雕刻和象形文字，還有那立聳入天的方尖碑，所有的東西都是石頭的，都是本色的石頭。神廟是神的居所，是法老的功德，必須彰顯神權和王權的至高無上。幾千年前就能造出如此魁偉、大氣、威嚴、美感無比的建筑，讓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今人感到震撼，嘆為觀止。特別是在晚上時分，盧克索神廟的背景燈亮起，一座殘缺美的巨大建筑傲然矗立在黑漆漆的夜空中，不禁讓人有一種想要屈膝膜拜的沖動！一切正應了詩人程凌女士的詩句：“巨柱鐫銘法老篇，方碑大漠聳云天。殘垣仍潛雄奇色，坐眺塵埃卷萬千。”古埃及工匠的會心巧作，凝詩成物，創造出了一片美麗世界。即使如今殘垣斷壁，也清心滌煩，格物致知。</h3> 帝王谷是一條溝，四周的山光禿禿，裸露著黃色的砂石，寸草不生。太陽高照，天色湛藍。那天每一個到這里的人都在冒汗，然后鉆進一個個斜下去的墓道，每一個墓室里埋葬著一個法老。據說這里曾埋了200多個法老、王妃、貴族。圖坦卡蒙也在其中。回來后，看見鳳凰衛視說19歲就已去世的圖坦卡蒙法老的墓道、墓室已經修復，公開展示指日可待。自1922年被英國人發掘后，當初發掘圖坦卡蒙墓的人都死得蹊蹺，公開展示后，官方不知如何讓參觀者安心。那天因為對公開展示的法老墓不了解其生前死后，所以說不出所以然，墓道中精美的壁畫因為時間緊也來不及細細品味。倒是在回來路上，矗立在尼羅河西岸和帝王谷之間平原上的兩座巖石巨像——門農神像給我留下深刻印象。門農神像是法老阿蒙荷太普三世為自己修建的祭殿的一部分，現在祭殿已毫無蹤影，只剩下兩尊風化已十分嚴重的巨大坐像，金色的夕陽照射因風化而顯得猙獰的神臉，他們仿佛在訴說著埃及不老的古諺：“底比斯，你將變成沙塵，只有石頭會為你說話。”</h3> 該說的差不多都說了，亞歷山大沒有說，因為龐貝石柱和燈塔不屬于法老，屬于古羅馬、古希臘，那是后來的事了。該說到金字塔了。其實世界上的金字塔有很多處，埃及的金字塔也有很多處，不僅僅是開羅。只是開羅郊區吉薩金字塔的光環遮蓋了其他金字塔。角錐體的金字塔并不是墓葬那么簡單的意義，它又表示了對太陽神的崇拜，因為古代埃及太陽神“拉”的標志是太陽光芒，“猶如拉的眼睛一樣”。古代埃及人對方尖碑的崇拜也有這樣意義，因為方尖碑也表示太陽的光芒。金字塔包含的內容很多：膜拜、敬仰、威權、能量、永生……關于金字塔，在埃及時有一句話我倒覺得特別有意思，“開羅的壞人都集中在金字塔！”可能說的是埃及人欺騙游客的事情，或因為商品欺詐，或因為拍照欺詐吧，反正我從一開始就被同樣是埃及人先入為主的灌輸了這種觀點，并一直保持警惕！其實并不全是這樣子的，我在金字塔3美金買了20個古埃及風格的小錢包，我們兩個人在獅身人面像前被埃及人擺拍了好多照片，只收了20元人民幣。我不覺得這有欺詐。題外話了，還是回到古埃及吧！關于金字塔的傳說太多太多：精確的數學測量計算，法老的咒語，司芬克斯之謎，還有很多。我不是埃及學的研究者，沒有能力解開這些奧秘。自晚清以降，就有潘祖蔭、端方等人利用游歷歐洲的機會，去埃及考察并收集石刻、木刻文物。中國考古界泰斗夏鼐先生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就提出了埃及學，在他倡導下上世紀八十年代后，東北師范大學、內蒙古師范大學、復旦大學先后建立埃及學研究基地。讓學者專家們繼續研究埃及吧，我只想靠在門邊看看熱鬧，淺嘗輒止，略知一二即滿足矣！</h3><h3> </h3>  在埃及，我們參觀的主要地方、景點都和人的生死相關，因而我一直在繼續著和古人關于生與死的哲學對話，無論到哪里都脫不開這個話題。仿佛有一個不死的靈魂一直如影隨形，我揮揮手不想談了，可不久還是墜入這個話題的深淵。到了金字塔前還是這樣，似乎不死是有人類以來的一個執著追求，中國的秦始皇就是一個榜樣。這個對話對我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永遠扯不到理論高度，可現在科學家們又接過了這個話題，已經扯到了量子理論上了，認為逝者和生者之間會發生量子轉移。說得實在一點，我覺得木乃伊的靈魂附體說也好，金字塔的奧秘也好，生與死的爭論也好，遠沒有尼羅河那樣的巨大意義。金字塔的矗立也因為了尼羅河的鼎力支持，古埃及文明的一切因尼羅河而生。如同長江黃河是炎黃子孫的母親，尼羅河也是古今埃及人民的母親。</h3> 來時路過朦朧夜色的尼羅河，很陌生，很新奇。將要離開了，我又站在尼羅河邊，沐浴著溫暖的落日余暉，她還是那樣安安靜靜、悄無聲息地繼續向北流去。然而就是這么個纖弱的肩膀，竟在茫茫大漠的肆虐狂暴中默默承載起了流域兩岸人們數千年的生息，她沉如歷史典冊的瞳仁曾經見證過皇天厚土的盛光華彩，也目睹了自古以來匹夫農婦微不足道的喜悅悲辛，歲月荏苒、潮漲潮落，行在千古流淌的風里，看著愈來愈紛繁喧囂的身邊世界，不知道她寂靜無聲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又會使人想起什么。</h3><h3> </h3>  回想這些天在埃及的經歷，信息量太大，膨脹后又經過壓縮，以致回憶起來會出現混亂，腦子里像蒙太奇一樣一幕幕浮現。可時光一定會漸行漸遠，我們只能隨著它的腳步，無奈地刪除那些密密麻麻的回憶。過去的歲月里，我們一路奔走，是那些坎坷與傷痕讓我們學會了偽裝自己，別人看起來覺得我們變得世故，其實內心深處的哀傷和痛苦我們向誰訴說？我們只能裝出一幅很蠢很曖昧的樣子。可在埃及的這些天，我們都很純，想得很純，說的很純，彼此之間也很純。時間可以蒼老一尊容顏，淡化一些記憶，改變一抹風景，但恬淡明朗的心情，你若堅守，它毅然不會丟失。 堅守并不難，想想在埃及的時光吧！</h3><h3> </h3>  說的太多了，冗長的語言會令人厭倦。就用《法老的寵妃》里的一段話作為結束語吧：“穿越千年的傷痛，只為求一個結果；穿越千年的哀愁，是你在盡頭等我，為了見你一面，我愿做那撲火的飛蛾。我愿犧牲一切，只愿你一切安好。尼羅河畔最經典的穿越，感動于這輪回千年的愛情 。”</h3><h3> </h3>  我們相約再會，</h3><h3> </h3>  亦不忘卻往生。</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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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埃及，看見天堂，也接近地獄

林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