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一個戰士在那個特殊年代的經歷!</h3> <h3> 1965年1月,那一年我剛滿十八歲。每個人的十八歲都不一樣,十八歲的天空富麗多彩,而我的十八歲只是成年憑證;這時的我己輟學兩年,拖著瘦弱的身軀在農業戰線上拼搏著。只因為長年臥床的母親,沒法吃家里的野菜糊糊。我把在城里的糧食關系起回農村,糧食關系的起止到新糧供應的十月份;利用了這個差,我從城里的糧站扛回家100斤高粱米,我的這一決定,有人說;他的前途盡毀。可認為救母親的命更重要;對于自已的前途只能是憑命由天了,因為我不知道災荒還要過多久?我需要擔負起對家庭的責任。我的十八歲是從饑寒困苦中走出,我的青春是青澀的。我算是回鄉知青,不諳事是毛頭小子。</h3><h3> 那一年,過完春節的初六早上,大隊會計給我送去了入伍通知書。我和喜山、延勤、紅軍四人應征入伍。因為我們幾個同齡、一起長大,又是一同讀書,今天又將一起當兵,走向一條保衛國家的道路。<span style="line-height: 1.8;">初七一大早,大隊組織了人,敲鑼打鼓,給我們胸前載上了大紅花,用車送我們四人到八里以外的公社,(鄉)當晚的公社禮堂里在召開了歡送新兵大會;會議由公社領導主持,接兵首長、新兵家長、新兵代表都分別講了話。鼓勵新兵:到部隊努力工作,爭取早日立功受獎,決不辜負家鄉父老的期望。會后又表演了二個小節目!第二天一早,由公社武裝部部長領隊,乘車到縣朝鮮中學報到;這時朝鮮中學的校園里巳是黑壓壓一片,全縣的新兵一千人多人,都在這里集中;當時,我們吃飯、洗澡,按大小個排起長隊。一人一個用白布包著的包包向我們發放。多少年以后我才弄明白,當兵的這塊白布的真正作用。它當包袱皮,當床單,冰雪地里作偽裝,還有一個特殊作用;首長、老兵都不會講的,當你有一天,戰死沙場或意外犧牲用它來蓋尸或者裏尸,它叫“裹尸布″。當我抱著這一大包衣服和被子回來的時候;抑制不住的激動,一頂軍帽一套緊袖棉服,是坦克兵的衣服,襯衣,襯褲,四斤棉被,還有一個掛包和瓷缸,一個特殊的針線包。武裝部長教了我們如何打背包,這一套全新裝備也是我第一次享有。貧寒的家境從來也沒有這樣穿戴過,從小到大穿衣服都是撿剩,這是我從生以來第一次。換裝的當天晚間就把我們派上了火車,我回頭看了一眼,整列火車一水水的悶罐車廂。上車的一瞬間,我看見了趕來送我的哥哥,他給我衣兜里裝了五元錢。這是我兜里第一次有錢,當火車一陣轟隆隆響過,氣笛聲聲,哐當、哐當的起動的那一刻,我止不住自己的淚水掉了下來、看著越來越遠家鄉,親人!因為我家里有年邁的父親,生病臥床的母親,年少的弟弟。但我不后悔我的決定,雖不能在父母身前盡孝,但為國盡忠的路還是要走。這也是我,第一次走出這塊黑土地!</span></h3> <h3> 從五常乘車向南,一路風風火火,透過悶罐車廂的小窗可以看到,火車是向大山里行走,兩旁山地白雪灰暗,樹木呈黑色,火車噴吐著濃濃的煙霧前行,不時有幾縷夕陽透過山嶺,林間的夾縫射過,使空中出現一縷縷光束,轉瞬即逝!火車在運行間,突然一聲長鳴!還沒等明白其中有什么意思?有喊了聲山洞,快關窗!這時在黑糊糊山洞里一股股濃煙從未來得及關閉的小窗灌入。產生一種刺鼻的煙味!火車在老爺嶺山洞中穿行足有十多分鐘,再前行即是夜行車,排長命令關窗睡覺,我們只好打開背包,用手鋪平稻草,裹上棉被合衣而臥。大約半夜時分,車停在一個小站,大約有兩個多小時,我偷開小窗往站臺上一看,一隊一隊的新兵在下車,當時不知道這是那里?后來才知道這里是“新站"我縣的新兵大多數都在這里下車,由這些新兵組成一個“工兵團”我們這一車人,是給另一部隊補數的。這時車上有人問;排長,我們下不下車?這時一個操著四川口音的軍官。站在車門口說:“下什么喲,還得等一會嘍!"他就是后來我的排長吳林亨,雖然個頭小點,但是長的那個帥!</h3><h3> 這一會,我們又等了二三個小時,車上響起咣當、咣當聲,這是在掛車。車重新開行以后,排長看了看手表叫;叫大家把背包打上,睡夢中的人們趕忙起來,按著部長教的方法;三橫壓二豎的一頓忙活,我雖然學了,但還是不熟練。好歹我是打上了,將打好的背包揹上肩在掂了幾下,覺得挺好。手慢的人還在那折騰,車前方到站將是我們此行目的地。還沒等停穩,著急的人就要往下跳,一把被排長拽了回來,忙啥子嘍!車停了,排長放下了梯子大家按順序一個一個的下。我下車后往前走了幾步,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見了站牌,我看了一眼是“蛟河",我不知道蛟河是那里?當時天還沒亮,下車后我們步行且又似小跑,再看隊伍里,臨村的大趙背上的背包以散,他只好臨時的攏了一下,用肩扛著跟在隊伍的后面跑。當走了半小時工夫,我們到了一個大院的大門口。門前有崗哨。院里的正面是一棟二層小樓,樓前牌子上寫著中國人民解放軍三一八三部隊司令部,樓的右側有一棟平房,房子的挎度很寬,進屋后發現,里面是長筒式,大約寬十米左右,長有三十米左右。吃完早飯后新兵分班,全連共設十二個班每班九人。四個班為一排,新兵連連長是個中尉,他在宣讀各班人員的名單;讀到名字的跟著班長走,我分到了五班,班長是個中士,自我介紹,山東人叫牟懷義;山東人“不懷疑”班長對人和和氣氣,問寒問暖的,特別親熱,好象親兄弟一樣。當按排好床鋪,他教了我們如何打背包,如何疊被子,怎么樣整理內務;這是當兵以來遇到的第一個班長,他給我們上了第一課!</h3><h3> 新兵連的第一課,是由一個戴著少校軍銜的醫生,他是團衛生隊的隊長,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的大官!他要我們必須記住,不許喝生水,如果喝了,會拉肚子的。有的人就真的不信,在家成天喝涼水沒事的?有的人真的喝起了涼水,結果還真的就拉了肚子;這完全就像告訴關內新兵一樣,不能用手摸凍了的鐵器,更不能用舌頭去添一樣,其結果笑料百出。我們在408團,團部接受了訓練,至1965年3月1日,被授予列兵軍銜為止。然后分別的補充到各個部隊,110人中分別補充到406團407團,408團和師屬517炮團。我和同鄉趙樹元被分配到408團三營七連!都說老百姓接受訓練三個月以后才成為兵,而我們只接受了一個月的新兵訓練,就補充到基層連隊!</h3> <h3> 蛟河是個小縣城,只南北一條大街,街道為沙石路,高低不平的馬路上,一到陰雨天會積很多的水,街道兩旁店舖都是低矮的平房,唯一一所高大一點的建筑是電影院。而且還毀于1968年的文革武斗。</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乘火車出站的前方右手,就是駐軍陸軍136師的師部。順著蛟河南北大街一直往南走,過河就是我們的團部。</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蛟河縣兵多,我們的陸軍136師從朝鮮回來就駐守在這里。據說當時的縣長每年擁軍,帶著慰問品不知上那去好?不用說師里,那個團的團長都不比他小,個個惹不起。</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1965年3月10日,我們住在師部招待所里,這已經是第十天啦。這天來了個少尉軍官,他是專門來接我們的;我們十幾人分散到三個營。這次一并開拔,不知怎的?好吃好喝的呆著還上火。這回說走到是挺高興!當天晚間我們乘車出發,第二天凌晨到達龍井;在龍井吃了早飯,我們一行十幾人向一個叫大砬子的地方挺進;大砬子,一座立陡立崖的山,人們長年在這釆石,崖的下面是公路,領隊軍官說是四十里,當到了大砬子,又走了十多里路,一直到下午三點多才真的到達。這就是后來我們寫信的地址延吉縣智新公社;小地方不大,部隊的團部和衛生隊設在這里。七連駐在一個叫三家子村,通信員來接我倆,到連隊時已是吃晚飯的時間。七班長劉銘忠,這是我的第二個班長,河北玉田縣人,高中生中士軍銜。他是全連文化最高的,我成了他班一名戰士,我們班住的是個獨立家屋,這家鮮族老鄉的房子很大,我們住了兩個屋,每屋住四人,正好有一人在龍井學習。我們住的就是那種開窗就上炕,進門有個鍋臺連著個很大的大炕,那是一種朝鮮族特有的房子。老太太每天用瓦罐從泉子里一罐一罐的往家頂水;由于語言不通,老太太每天早起,都會把我們放在外面臺階上的牙缸注滿水,臉盆里裝好溫水然后給我們用。鮮族老鄉待我們特別好啦! 我們只會喊,“阿媽妮!″ 阿媽妮頂水的地方是一個長流水的泉眼。外圍用大石塊徹成方形,里面水很淺,水在不停的流,底下是沙子,只能用瓢,一瓢瓢將瓦罐裝滿,用頭頂回。</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我們施工的這座山叫甑峰山,峰海拔1667米,我們都叫它“霧峰山″,這座山在這一帶是最高的,山的下面就是通往和龍的公路。據說當年日本鬼子就是從這條路上進來的。山頂長年云霧壟罩,山溝的樹葉底層有長年不化的冰雪。山上樹木多樣化,屬混交林帶,野果,山葡萄、山丁子,山棗、山梨、山核桃`山杏應有盡有,這里果松高大,結滿碩大你松塔。我們營在這里將完成一項坑道的被復任務。將已經打通的坑道,用鋼筋混凝土被復。八連在一號坑口,我們連負責二號坑口的作業任務。我們的班長就是這次施工的技術員,班長選定了我做他的助手。七班掌握著全坑道的技術工作,從測量配模到校對,及后期的技術處理,都由我們班來完成。我們現在做的是前期的準備工作。這里的山真高,要爬兩個多小時才能到達山頂,我們在那里清理場地、并將一塊塊花崗巖石用大鐵錘,打成三至五公分小石頭;然后一筐一筐的用肩扛至山腰的坑口料場。晚間下山也要用一個多小時。就這樣干了一個多月,因為勞動強度太大,連隊新兵過多,糧食造成了饑荒,每天定量的伙食,老兵只能吃半飽,讓著新兵。我們住的三家子村大約有三十來戶人家,其中只有一戶是漢族。可我們的連長是朝鮮通,在這里時我們看了一次電影,放電影是用兩個音箱,老百姓坐在前面的空地上,當兵的坐在后面,前面用朝鮮語,后面確是說漢語,很是稀奇!兵民一起看!</span></h3> <h3> 五一以后我們就搬上了山,住在了建在半山腰上的暫設房內。說是房吧?周圍是用樹條子別成的、并抺了點泥,四處漏風、透亮;房頂是稻草苫成,但能保證涼快,一有風霜雨雪,蓋著的被子上面到處都是霜雪!睡覺的床是小桿鋪成我們叫波浪床,下雨房子就漏,我們把雨衣蓋在被上。吃水和施工用水,由山下用車送。每天都得擦槍,一天不擦就是一片黃銹,因為我們在云霧中!</h3><h3> 施工開始、混凝土攪拌機就不能停,戰士們分三班倒作業,一天到晚,吃飯、睡覺、上班沒有閑著的時候。我每天揹著圖紙,拿著水平尺跟著班長滿坑道到處跑,有時跟著作業班按裝坑道房間設施,一連要跟兩個班作業。大家都說;我是七連最牛的兵!</h3><h3> 一條坑道三百多米長,內設三十三道房間,最長的房間有十八米,坑道頭莖部設有五道防護門。第一道防護門要四五個人才能推開。防護門的前面是80厘米厚度五道鋼筋的混凝土防護墻,外面還有交通壕!坑道里水、電、通信、消毒、排風、都有予留,這是一個師的指揮所。一個營兵力一直干到年未才完成。</h3><h3> 1965年5月30日我們同全軍一樣取消了軍銜,這時的我們是;“一棵紅星頭上戴,革命紅旗掛兩邊″。當年八月連里按排我們后來的兩個新兵打靶,連長緊趴在我的身邊,知道我是第一次打靶,而且沒有看過我練槍怕我緊張打不好。當時是在山上的靶場,我第一槍打了個上八環,連長說不行,你要注意靶子和準星之間的那道虛光,后面的兩槍連打了兩個十環,這時的連長,比我還高興!沒幾天全連又進行一次、投彈,班長把一枚手榴彈交給我,我本來是左手,結果用右手投出了個歪彈,也就十米左右,嚇得我楞在了那里,這時的排長,上去就是一把,把我拉進掩體,這時手榴彈響了,大家都安全無佯;嚇的我再不敢投第二枚!</h3><h3> 當年八月,由于長時間的坑道作業,長時間用嘎斯燈照明,我的肺出現了問題,經過治療很快好啦。九月份主體澆筑工程以完成,進入掃尾階毀,我被宣布擔任連里文書一職,并繼續兼任經始員工作。主要是照顧班長的面子,班長說話比連長硬氣。當時連隊老兵很多,他們都叫我“小文書"!</h3> <h3> 我們的連長叫張玉棋,河北興隆縣人氏,孤兒;十二歲跟著縣大隊跑,送信蹭飯吃。1944年,縣大隊編入八路軍,那年他十八歲,正式入伍,成為一名八路軍戰士。從解放戰爭到抗美援朝他都是部隊的′偵察班長,在朝鮮他學了一口流利朝鮮話。1958年從朝鮮歸國,提為團特務連偵察排長,后任付連長1962年任七連連長,上尉軍銜,在朝鮮掛過花。他是個值得尊重的好連長,對工作認真,責任心強。但經常被戰士們批評,說他不突出政治!其實那是冤枉了他,因為文化低,他的文化也就是部隊掃盲時學些。要他咬文嚼字也真是難為了他。</h3><h3> 10月中旬工程完工,整個部隊撤回營房,又將進入冬季大練兵!</h3><h3> 這天早上,晴空萬里,在通往龍井的大道上走來了,一隊隊全副武裝的解放軍。身揹沉重的背包,步槍橫放在背包上;看他們軍裝整潔,軍帽上紅星閃閃,鮮艷的領章,透著紅光,使戰士們更加英姿颯爽。這是全團各連隊由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出發,同一時間到達的統一行軍。當天下午我們連隊到達,連長看了看手表,長出了一口氣;一陣小跑,立定在參謀長面前,報告;參謀長,七連準時到達!然后一個軍禮!連長上前握了握參謀長的手。很高興拉起話,看樣子他倆之間有故事!部隊停留在一塊空地上。早到的人己燒好了開水,這時一個班一堆的圍在了一起放下了背包架起了槍,從掛包里拿出干糧,一邊喝水一邊在吃。這就是說;今天晚飯也沒得吃!當天晚間由龍井乘專列直達--蛟河!</h3> <p class="ql-block"> 蛟河,位于吉林省東部,長白山西麓,東與敦化相鄰,南與樺甸接壤,西隔松花湖與吉林市,永吉相望,北與舒蘭,五常毗連。我家就在五常只隔了個舒蘭,沒成想當兵當到了家門口,真好!</p><p class="ql-block"> 相傳:有一條大河橫貫于此,河中曾出現過一條蛟龍,人們把這條河叫做蛟河,蛟河因河得名!蛟河原名嘎牙河,發源于張廣才嶺二禿子山西側,河水從東北流向西南最后和拉法河相匯流入松花湖。蛟河水量豐沛,汎期河面寬達千米,它是蛟河縣內最大的河流。我們的三營營房就座落大河旁邊不到一里的地方。我們營房外有菜地,有靶場,營區有訓練場,早晨出操遠跑可上公路。</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風雪迷漫,寒氣逼人。在風雪中走來了,一隊隊的解放軍戰士。他們身揹重裝帶著偽裝在風雪中進行。每年一度的冬季大練兵就這樣悄然開始。這次的科目主要是一百公里行軍。對于新兵這可是第一次經歷,負重:包括背包,槍,糧袋,水壺、大約四十斤左右,槍沒有子彈,但大家都不說破,子彈袋里塞滿了廢紙顯的鼓鼓溜溜。只有少量的空炮彈,發給了班長一級掌握,有幾樣真東西配合幾個科目演練,如爆破筒、手榴彈、炸藥包也都由排長掌握。那時文書沒槍靠筆,司號員用號和信號槍,衛生員有藥箱。全連只二人沒槍,要給指導員連長揹著大衣一件老羊毛大衣就八斤,揹就揹吧,自己總算是新兵,其目的就是鍛煉體能。拉練當天走了七十里路每十里一小休,當天晚間到達一個叫“四部落″的村子在村外還搞了個突擊動作結果有好幾個戰士連人帶槍掉進了一兩米深積雪溝中。這個村名是日偽時期的村名,究竟那個村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因為連長使用的地圖也是日偽時的老地圖,由文書揹著。宿營是司務長前行,早就號好了房子,當我們到達的時候,被支接一領入人家。連長,指導員,衛生員我們直接睡一鋪炕上,老鄉把炕燒的嘎嘎熱,很怕我們凍著。這時候,文書還有新的任務,寫宿營報告:這是一種格式化的文件,從人員傷病,掉隊到槍枝有無傷損調查清楚才行,不能瞎寫。但要全連十六個班必須走到;這時我的兩條腿好像有千斤重,晚間睡覺前脫去鞋襪,這時的兩腳已布滿水泡,指導員跟我開了個玩笑,文書的功勞最大,得了好幾門炮,你要知道;得“炮"可時要立功的?當挑完炮以后覺得輕松了許多。早晨四點起來從我糧袋中倒出的是米我們吃了頓純大米飯,因為我的米袋裝的是大米,更多糧袋里裝的確是高糧米。</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行軍,指導員要回了大衣,這下我身上輕了不少,可是剛一邁步,腳上向針扎一樣疼,沒辦法也不能吱聲,走吧!剛走了十來里路前面就到了松花湖,遠看湖冰平坦可走起來就不一樣了,冰面的積雪被風刮成一條條的雪丘,沒膝深積雪邁不開腿,露冰的湖面又有棱厲的冰渣,雙腳接地一拐拐,再有一雙打炮的雙腳如今是炮打泡!</p> <p class="ql-block"> 松花湖沿山谷呈狹長多彎狀,似松花。湖區狹長南北約80公里,東西寬約90公里,湖水最深達80米,湖區面積約550平方公里。春季這里湖岸山崖,野花競放,充滿生機。夏季乘船上行,涼風習習暑氣全消,越往前,周圍群山綠意漸濃,環境更加寧靜。秋季,層林盡染,火紅的楓樹,桔紅的橡樹,金黃的落葉松,米黃的白樺,視線所及五彩斑斕。冬季群山銀裝素裹,湖面結冰,布滿冰棱。</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們踏著冰面艱難行走,八十里直奔湖邊村,這是我們的第二個宿營地。當我們到達的時候,全連多一半新兵已經攤坐地上而不想起來,汗水浸濕的棉衣,上面結成了一層厚厚的硬殼,今天炊事班免了行軍,乘車提前到達做了一頓二米飯,在當地老鄉家買了蘿卜白菜,干炒白菜,清燉蘿卜湯。</p><p class="ql-block"> 第三天沒有起早,找了個山地組織了個班排進攻演練,按戰斗小隊形沖鋒,班長的沖鋒槍打起空炮彈,只看槍口冒火,兄聽見撲撲的聲音,因為天太冷所至。搞了個爆破演習人上去拉響了爆破筒,因為雪深人又撤不下來,離人不到十米爆炸,險些出了事故。當晚信號彈多處亮起,連長命令全連把大頭鞋脫掉,一律解放鞋連長在前一路長途十公里奔襲,向團部集結。走了三天只看自巳連隊,這時全團二十幾個連隊從不同道路上同一時間奔來,好似千軍萬馬!待回到營房卸去武裝,這支長年干活的軍隊還能而多少戰斗力?</p><p class="ql-block"> 當年底來了很多的新兵,河南籍。他們集中到營里訓練,我這時也成了老兵。當時是四年兵役,除個別優秀留部隊提為干部。其中大部份都將負員回家,或者分配到祖國需的地方。這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離開的戰友,有怨、有恨、有愛而大多數都是不舍。因為我們同甘苦,共患難,汗撒軍營,淚撒軍營,戰友之間結成了深厚的情誼。如今大家相擁在一起揮淚告別;在過去的年代,又有幾人能再相見?分別即永別,天南地北難重逢!</p> <p class="ql-block"> 1966年是個特殊的年代。三月的北方大地還是冰雪覆蓋著,陣陣春風帶著絲絲暖意白天溶化,晚間又凍上,光滑的道路使人行動艱難。新兵已補充到各班排,我們接到了上級命令,將赴琿春執行坑道的被復任務。正待準備出發,突然傳來上級命令,全連暫緩行動;因團屬炮連集體越境,這已造成了嚴重的外交事件。以通過外交部、由國防部調查;確認一部解放軍攜武器越境六公里,系走錯路無其它企圖,中方外交部以向朝方表示欠意。這次誤入影響了我們一個星期的行程,當我們從圖們下車,走在圖們江邊細看時,整個圖們江面,恰似一片開闊地,江面上的沙灘,倒樹到處都是,冰雪的江面上,有邊民兩岸間來往走出的小路,也難怪炮連會走錯路。炮連的同志們在朝鮮,被扣壓了十幾個小時,朝方供他們吃了頓朝鮮大米飯,然后送出國境。為吸取教訓;我們在江邊上的行軍不準喧嘩,不準唱歌,不準扔字紙,一連十幾個不準,就沒說;不讓我們在這走?</p><p class="ql-block"> 我們的施工地點是,英安公社的一條山溝里,、那里是一連串的炮兵坑道,我們的作業點是把頭的一號。坑道呈馬蹄形,高大寬闊,八連為二號口,炮連配合七、八連工作,這又是一年的任務。都說這里離琿春很近,可我們誰都沒去過,戰士們用的信紙、信封、牙膏、肥皂只有要通信員登記統計,在下次取信報時捎回。就在我們施工的這條出溝里,有幾個朝鮮老鄉在把河灘上的沙石翻來倒去,原來他們在釆集沙金,我看了他們采到的金子,閃閃發光似米粒。這時我們勤雜班沒有貝體工作,我頂替通信員兩天去一次公社取信報,其余就是釆集新聞、收集好人好事辦黑板報,沒事的時候去炊事班幫廚。</p><p class="ql-block"> 這時連里有一個災難在悄悄襲來,一排長新提了個付連,為了顯擺,搞了次緊急集合。跑了有一公里的路,在過小河的時候競有多一半的人掉入河里,回來后醫生診斷,因為缺少新鮮蔬菜,戰士們得了夜盲癥,有不少戰士黑天上廁價掉進了坑里,沒辦法在廁所上掛了盞馬燈。這事引起全團的緊張,緊急調集藥品。釆集新鮮松枝用大鍋熬松枝水,給大家喝。為了解決蔬菜稀缺,老醫生領看衛生員,我們勤雜班也參加了,滿山遍野跟著老醫生釆集野菜,當時最好的還是蕨菜。老的不能吃,采的少,幾百人的需求,人多只能做點湯喝還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p><p class="ql-block"> 我們施工正是關健時刻,五,六月份,報紙廣播里,不斷的傳來文革的誚息,從批判三家村開始,到5.l6通知;毛主席,我的一張大字報″炮打司令部″開始;點燃了文化大革命的烈火,社會上的文革運動已是轟轟烈烈。并興起了“紅衛兵”,遍地綠軍裝紅袖標;戰友們經常向我們打聽,紅衛兵什么樣?我只能說;咱這山溝里太閉塞,我也沒看見過!</p> <p class="ql-block"> 1966年末,我們勝利的完成了國防施工任務,返回了營房。這時上面來了個通知;要求戰士們自動報名,將有兩個名額,補充到高炮六三師,去越南參戰。支援越南人民的反美斗爭!這可不是玩笑,是真的,連里在大家自愿的基礎上,最后確定了我的老鄉,趙樹元、佟坤永同志。在歡送他倆去越南參戰,這時大家的心情也不平靜;是慶幸,是倒霉誰也說不請除。在我和樹元分別之刻,互相交換了牙缸,并握著雙手誰都不說一句話,他先是笑,后來他哭啦?再后來他回來了,也被分配到了大興安嶺。因為他參過戰、負過傷、立過功被直接提為,一個林場的工會主席。他是幸運的,據說佟坤永就沒有他那么幸運了。既然當兵,就免不了打仗,在我連這巳是第二批赴越參戰了!</p><p class="ql-block"> 1966年未,按以往每年部隊都要抽調干部去接新兵,可這年確沒有。中央軍委決定;全國停止征兵,這是建國以來,國家停止了征兵也是第一次,同時老兵也停止了負員,這正是文化大革命的高峰,動蕩時期的唯一舉措。</p><p class="ql-block"> 全國的紅衛兵動員起來,參加了“革命大串聯"。在一陣陣“造反有理,革命無罪″聲浪中,工農業生產陷于停頓之中,曾有人予測;中國軍隊不亂,國家安全就有保障。可誰知道?部隊有多少高級干部被揪、被斗、被沖擊?</p><p class="ql-block"> 1967年4月,我們登上了北去的列車,列車從我家門口路過,指導員說;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文書只一過。可我并不是大禹?我們這次的任務是黑龍江龍鎮以北的“炮聲屯″軍隊農場,我們在那里有大片的土地,每年五一節一過,就得將小麥播上,站在拖拉機后面的播種機上,將一袋袋的小麥種子倒進播種機箱里。一干就是一整天,每個作業點播種要干二十多天才完成。戰士們迎著煙土灰塵在大地上奔跑。等到戰士們回來,完全成為一個土人,只露著兩兩只眼晴,樂觀的戰士們對視一笑。我們的軍人遍布于,祖國需要的地方。除種小表還要種上黃豆,據說部隊自已生產的糧食可以達到自給。我們的戰士只有六元錢的津貼,抽煙的戰士只能買汗煙抽。</p><p class="ql-block"> 北大荒的土地漫坡漫崗,一眼望不到邊,在荒溝草原地方時有野獸出沒,成群的傻狍子呆呆的望著你,每到夜晚都會有綠瑩瑩的,一雙雙眼睛盯著你。時而發出恰似嬰兒哭聲的野狼嚎叫!每到秋翻季節開拖拉機的戰士不敢下車。拖拉機后跟著群狼,它們在尋找田鼠充饑。溝墜溪流中無很多的魚在自由自在的游,從無人關注。</p><p class="ql-block"> 更為嚴重的是,我們住在的是當年蘇軍進攻東北的路旁;這里又有三萬多老改犯在蠢蠢欲動,十五座老改農場在包圍著我們。我們怕啥?我們是軍隊!農場場長來電話,問我連有多少子彈,我說只有站崗用的十發子彈,他一陣驚呼那可不行,快來人上我這拿點!我們去了三個人,以為能扛回一箱。可到了后,摳摳索索的場長才給我拿了五十發子彈!</p> <p class="ql-block"> 1967年10月份我們從農場返回營房,車行至綏稜,睡夢中的戰士們受到了嚴重的震動,醒來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時打開了車門我隨指員跳下了車,一直向前走,看見龐大的蒸氣機車翻倒在路基下面,有幾人在那搶救傷員,列車的前三節車箱竄成了“公″字型,以嚴重損壞,哇噻!這是一場重大的車禍!司務長也下了車,查看了笫四車,連隊的后勤物資,其中還有幾頭豬都完好無損。我們乘的是五車和六車完好。這時大家都已經起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聲不吱,指導員拿著毛主席語錄,就著暗淡的馬燈光線,在讀毛主席語錄;一遍又一遍的讀,“千萬不要忘記階級斗爭!”天亮了!從海倫方向開來了機車頭,又將我們拖回了海倫,在海倫的工農兵飯店吃了一頓飯。當天下午我們開行,當行至車禍現場,列車緩慢的從支線上駛過,這時翻倒的機車還倒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車行至哈爾濱停車后,我們被人引領通過了一條專用通道,到了一個地方,吃了一飩純東北大米,大頭菜,連湯帶菜的那種,里面還放了豬肉罐頭,吃的那個香勁!吃完飯大家才知道供飯的是“兵站",一直到老還都記得!短短的路程走了三天!風餐露宿吃了一飩飯,確香的一輩子忘不掉。</p><p class="ql-block"> 1968年四川和遼寧籍新兵補充到連隊,他們是當過紅衛兵的闖將,天不怕、地不怕,到連隊后,一但提起地方上的人和事,他們還會吵架,他們完全把文化大革命方式帶進了連隊。</p><p class="ql-block"> 1968年連隊抽調骨干補充到三支兩軍前線!大部隊于三月份再上北大荒!</p><p class="ql-block"> 途中我下車看了長年生病的媽媽,短短的三天時間,我守候在媽媽身旁。三天后我走了,這卻成了永別!</p><p class="ql-block"> 1968年,文化大革命也在沖擊著部隊。社會上的三忠于,四無限,向毛主席獻忠心,早請示,晚匯報,集合唱歌,跳忠字舞都傳入連隊。連里又來了接受再教育的軍校學生,軍隊再也不講什么紀律條例,指導員只講毛澤東思想,習慣于說粗話的連長,再也不吱聲了。毛澤東思想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毛主席的話一句頂一萬句!用毛澤東思想指導我們的一切行動!</p><p class="ql-block"> 1968年10月我們從北大荒返回營房,到達的時侯,指導員提議咱們走正步入城,聲音洪亮的二排長喊著口令,部隊全付武裝,雄糾糾,氣昂昂的邁著正步在蛟河的大街上走過這還是頭遭,回到營房不到一星期時間,造反派知道這支北大荒回來的部隊有槍他們把卸掉槍機的槍全部搶走。我們的戰士不敢吱聲。有槍才是軍隊,如今沒槍了,我們算什么?這回到好了,不用經管、不用擦。手拿紅寶書走天下;后來我們組成了毛澤東思想宣傳隊一班一隊的深入到吉林市的一所所中高等學校,宣傳毛澤東思想,促進各派別的大聯合,老兵們軍裝舊,學生們管我們叫指導員!這是我們的新名稱。后來我們也出了大氣,八連的士兵們全副武裝子彈上堂乘著卡車走在吉林市城區的大街小巷,車上的大喇叭宣傳著中央中委命令;見著拿武器的一律收繳,遇有反抗一律就地正法。可惜的事我的一個戰友被流彈擊中而犧牲!我們的巡邏并沒有向群眾開槍!</p><p class="ql-block"> 1969年,我在一個農村大隊支左,在那里和農民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勞動。三月份接到部隊通知,進入了老兵負員隊,正待回家時刻,接到一級備戰準備參加“珍寶島″的戰事,一直等到四月份備戰命令才解除!這回我們可以回家嘍!</p> <p class="ql-block">本篇為原創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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