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平常多以"旁觀者"慣看眾生，除了新聞之外，閑暇時寫寫畫畫從不觸及熟人，但張鋒是個例外。</p><p class="ql-block"> 我和張鋒是在21年前《新疆商報》轉型時相遇的。當時，我是記者，他是領導，我們一起共事，各司其職，配合默契。雖相處時間不長，但印象非常深刻。</p> <h3> 《新疆商報》是由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商貿廳管轄的行業類報紙。20多年前，正當內地都市類、經貿類報紙風生水起之時，《新疆商報》也看到了機遇，從改革體制著手，招募了一批新聞人，想辦一份完全市場化運作的報紙。我和張鋒正是在此時入職這家報社的。他的職業精神，他的領導藝術，他的善行善舉，無不使我為之嘆服，充滿敬仰。</h3><h3> 然而，因種種原因，轉型的《新疆商報》不到兩年就難以為繼，夭折了，竟然以“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姿態， 成為新疆第一份被淘汰的市場化運作的報紙。這似乎是一個意外，擬或是市場給新疆報業來了個先聲奪人的警告。特別是如今自媒體時代，傳統媒體（報紙）紛紛停刊，早已風光不再，唯獨那些無奈離去、散落在各地的曾經的新聞同行，包括哪些不幸早逝的同事，至今還讓人念念不忘，記憶猶新。</h3><h3></h3> <p class="ql-block"> 曾經，我們共同高舉著新聞的旗幟，義無反顧地讓無力者有力，讓悲觀者前行，努力去溫暖每一個弱者。但是，互聯網不客氣地蜂擁而來，報紙大多命運多舛，岌岌可危。于是，面對可以預見的未來，我先于張鋒選擇了離開報社。當時他極力挽留，我卻去意已決。等到他也離開，從此彼此少有聯絡。</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來時常想起張鋒，時常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先于他離開報社，似乎多少有點愧疚感。后來，得知他離開新疆，獨行天下，輾轉多地，東奔西跑，雖曾疾患在身，卻終歸于安好，心里便釋然了。</p><p class="ql-block"> 一個人不論何時何地，風里雨里，如果能始終面帶微笑，就像張鋒一樣，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兒，此生足矣。</p><p class="ql-block"> 今忽得著名詩人北野一篇有關張鋒的短文，讀來感嘆，便信手拈來，借花獻佛，以表對張鋒的牽念之心。想必北野先生不會見怪吧，呵呵……</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高軍保原創作品）</span></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style="line-height: 1.8;"><font color="#ff8a00">北野:老友張鋒</font></b><br></h1><h3><b style="line-height: 1.8;"><font color="#ff8a00"><br></font></b></h3><h3></h3><h3> </h3><h3> 俗話說，衣服是新的好，朋友是老的好。我有幾位三十年以上的老朋友，張鋒算是其中一位。雖然他的資格不算最老。</h3><h3> 大約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有一年烏魯木齊天降凍雨，整個城市瞬間變成一座巨大的溜冰場。當時我在新疆科技報社當記者，受命去氣象局采訪相關專家，以便向各族牛羊解釋那令人驚悚的詭異天氣。張鋒隨我同往，他是編輯部新來的見習記者。</h3><h3>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張鋒來報社之前，是自治區科委星火計劃辦公室的項目官員，那可是個掌握基金的肥缺。據說此人因為個性太強，眼里容不下沙子，得罪了領導，一氣之下，跳槽到報社。</h3><h3> 但我知道張鋒是個攝影迷。上世紀八十年代，在自家地下室搭建攝影暗房的人，雖然有，但還是比較稀缺。那時，毛主席的御用攝影師吳印咸老先生撰寫前言的《美國紐約攝影學院攝影教材》，算是最豪華最頂尖的攝影教程。張鋒有一套，幸好我也有一套。后來我開玩笑說，我們都是紐約攝影學院的函授生。</h3><h3><br></h3><h3><font color="#167efb">張鋒攝影作品▼</font></h3><h3></h3> <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末，我遭遇了一段時間小小的霜凍，不久便離開了我供職的第一家媒體。“公雞”去北京讀研，繼而進入CCTV國際部做編導。張鋒跳槽到《新疆商報》做了一段時間執行主編，后來又去北京某報，做編輯部主任。我浪跡天山南北，用煙草，酒精，詩歌，和戀愛，填補虛空的歲月。</p><p class="ql-block"> 時間真是萬能的膏藥，所有的明瘡和暗疾，都會在時間里慢慢痊愈。現在我最感親切的，往往是早年遭遇過的那些人，哪怕其中有人小小地傷害過自己。</p><p class="ql-block"> 命運給每個人的活動半徑和交集人群，似乎都是有定數的。你走不出命運安排給你的，那些人和事。真是，世界廣大，眾生蕓蕓，而我們有幸成為朋友的，不過十來個人。</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為什么，有人比鄰而居，雞犬之聲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而有人相隔萬里，或十年八年不見，卻情同手足，親如兄弟。</p><p class="ql-block"> 再次見到張鋒，是在互聯網上。他在一篇似乎是給年輕記者講課的文章里，提到了我。大意是，當年北野老師曾教導他，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常看《參考消息》，你就知道新聞報道該怎么寫了。因為我不記得我曾經教導他，所以他的這段話令我頗為感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張鋒攝影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 后來，他來威海看我。實際上，是他們報社來威海公費旅游。因為我們有一些共同的記憶，時空穿越的感覺就十分美妙。</p><p class="ql-block"> 再后來，我去北京參加一些文學活動，順便去看張鋒。他剛好辭職了。真是太好了，他開車帶我到處亂轉。車是一輛鐵云雀，掉頭或見縫插針都很方便。因為他精通網絡、電子、機械設備和各種美食，精通都市生活的每一門功課，讓我從機場到翟克（另一位老友）的出租屋，從新疆辦事處到圓明園，從人民大學到潭柘寺，總之海麥斯，到任何地方，都很方便，都很放心。</p><p class="ql-block"> 一個人為什么對你那么好，這是需要認真思考的。不光是好，還得有趣味。也就是說，完全放松。你和誰在一起完全放松，心智系統不受任何壓抑，甚至遭到明貶暗褒，那么，這個人，就是你的朋友。</p><p class="ql-block"> 一個人，如果完全接納你的天性，根本不計較你天性中的缺陷，只用贊賞不斷激發你天性中美好的部分，鼓勵你不斷向上完善自己，（當然偶爾也毫不客氣地指出你的某些具體的、明顯的錯誤）那么這個人，就是你的良友，就是你命中的貴人。</p><p class="ql-block"> 張鋒于我，差不多就是這類良友或貴人。雖然他聽到這話，會罵罵咧咧一笑了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張鋒攝影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 我曾寫過一首和張鋒有關的詩，題目是《張鋒來了又走了》，《詩刊》發過，張鋒的女兒彤彤從英國留學回來看到了，對父輩們的生活很感滿意。就讓我用這首詩結束這篇短文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張鋒來了又走了</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從出站口來。</p><p class="ql-block">又從進站口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火車站擋住了我的視線。</p><p class="ql-block">谷歌地球也看不清一個人一輩子的行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的故事只有天知道。</p><p class="ql-block">有時他在火車上睡覺，</p><p class="ql-block">夢游的靈魂卻在樹梢上奔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或者急速墜落，醒來一看</p><p class="ql-block">火車已經到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人世間的一切</p><p class="ql-block">只向我們顯露一小段細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就像張鋒來了又走了</p><p class="ql-block">只顯露相聚的快意，不涉及獨行的寂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張鋒攝影作品▼</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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