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1)</h3><h3><br></h3><h3>前幾天,我表妹小英來我這小住了幾日。</h3><h3><br></h3><h3>閑聊之余,當我問及老家的親戚可都安好時,她嘆口氣說:“別提了,我把老家的人都得罪了。他們都說我進城時間久了,人變的勢利了,學會拜高踩低了。”</h3><h3><br></h3><h3>怎么會呢?</h3><h3><br></h3><h3>小英夫妻倆來城里這10來年一直踏踏實實的靠打工供養倆孩子,他們在城里站住腳全憑自己的吃苦和為人忠厚,連我這個外人都覺得她無可厚非,作為家人怎么可能會說出那么重的話呢?</h3><h3><br></h3><h3>“玲姐,你知道林彬哥現在的房地產公司不是有了起色嗎?”小英娓娓道來。</h3><h3><br></h3><h3>“知道,小軍不是跟著他干了一年了?聽說干的不錯呀!”我答道,林彬是小英的堂哥,小軍是她親弟弟。</h3><h3><br></h3><h3>“是呀,小軍你是知道的,小學畢業了連初中都沒上,在我林彬哥那也就是能開開車、跑跑腿而已。今年回了幾次村里,被村里人吹捧上了天,好像他本事大的不得了似的。</h3><h3><br></h3><h3>玲姐你知道的,他又不像楊總和高工,人家是憑本事吃飯,公司要發展離不開人家的功勞,像小軍這樣的出去一抓一大把,你牛逼個啥?”</h3><h3><br></h3><h3>“嗯,你批評小軍了?要不怎么惹了全家了?”</h3><h3><br></h3><h3>“我們家不是加了個家族微信群嗎?我在群里轉了一篇文章:</h3><h3><br></h3><h3>內容大致是一頭驢馱著一座佛像走在運往廟里的山路上,人們看見后紛紛倒地就拜,驢很高興,它以為大家都在拜它呢,于是它馬上就得意起來:</h3><h3><br></h3><h3>既然我這么厲害,我為什么還要干這么重的活呀?</h3><h3><br></h3><h3>于是它就拒絕馱運佛像了,最后發現卸下佛像后,它自己走在路上再也沒有人理它了。”</h3><h3><br></h3><h3>“你真聰明,用這個故事告訴小軍要戒驕戒躁,很好呀!”我點頭稱贊。</h3><h3><br></h3><h3>小英搖搖頭,說出了下面的話:</h3><h3><br></h3><h3>“哪里呀,玲姐,小軍第一個不高興的,說我罵他。我很委屈,就和我大姐說,我大姐說我在城里待了幾年學會拍馬屁了。"</h3><h3><br></h3><h3>“玲姐,我們群里又沒有林彬哥,我拍什么馬屁呀?我覺得被冤枉了,就找我媽解釋,她總應該知道我是為她親兒子好吧?”</h3><h3><br></h3><h3>“你媽肯定支持你吧?”我倒了一杯茶,遞給她,按說,老媽經歷了這么半個世紀早該懂得人情道理了吧。</h3><h3><br></h3><h3>“她倒是聽懂了我的好意,只是笑著說:哪里有親姐姐說自己的弟弟像頭驢的?”</h3><h3><br></h3><h3>小英垂下頭,黯然不語。</h3> <h3> (2)</h3><h3>晌午的陽光暖暖的從窗戶照進來,不過,小英卻一臉的陰郁,我沏了一壺茶,把陽臺上的四季海棠輕輕放在茶幾的一角。</h3><h3><br></h3><h3>茶香開始彌漫開來,裊裊的霧氣升在花色間。</h3><h3><br></h3><h3>我遞給她一杯,笑言:“不著急,慢慢說。"</h3><h3><br></h3><h3>“我不僅得罪了弟弟和老媽,也得罪我大姐了。</h3><h3><br></h3><h3>得罪我姐純粹是因為娜娜,咱本來就是莊稼人,你能掙幾個錢才可以花幾個錢兒吧?她慣的那孩子游手好閑,就知道打扮。娜娜現在就經常嫌她們給的錢不夠花,看不起她倆口子來,將來他們要老了,再也沒能力掙錢了,可怎么供她?”</h3><h3><br></h3><h3>“結果,我那可愛的大姐說:后半輩子就指望著她的漂亮女兒嫁個有錢人,自己也好享清福了。"</h3><h3><br></h3><h3>“我急忙打斷她說:林彬哥那么有錢,而且他女兒那么漂亮,那孩子還在拼命學習,人家起點那么高還在努力,我們窮人家的孩子拿什么和她們拚啊,所以更得靠自己,得獨立,只有臉蛋是不行的。"</h3><h3><br></h3><h3>結果又徹底把我姐惹毛了,一個月沒搭理我了。”她幽幽地說。</h3><h3><br></h3><h3>“玲姐,我是不是特別不會說話呀?那真的是我的心里話啊,我也想讓自己女兒嫁個富二代啊。可我真的不敢那么想啊,我覺得還是自強自立靠譜點。</h3><h3><br></h3><h3>我來你這散心,是因為我從百合網辭職了。我把王姐也得罪了。”</h3><h3><br></h3><h3>“為什么?你不是干的挺好的嗎?”我詫然問。</h3><h3><br></h3><h3>“是的,王姐人很精明能干,開始我是非常崇拜她的。但是有些地方我們的理念是相沖突的,我打過工的地方也很多了,我覺得君子愛財也得取之有道。”</h3><h3><br></h3><h3>不過最終導致我辭職的原因,是我在對一個男顧客調查了解情況時,無意中發現了他是一個吸毒者,這樣的人怎么能介紹給女顧客?我把情況告訴王姐,建議她退了這個男顧客的錢,以免害己害人。</h3><h3><br></h3><h3>而我那幾個同事都建議我假裝不知道這事,說女顧客知道了是她自己的事。</h3><h3><br></h3><h3>王姐居然同意她們的意見。我一氣之下辭了職。”<br></h3><h3><br></h3><h3>“玲姐,是我錯了嗎?為什么我融不進城市?也回不了農村?”</h3> <h3> (3)</h3><h3><br></h3><h3>小英說到這里,我總算明白她和周圍人不斷有矛盾的根源了。</h3><h3><br></h3><h3>我記得以前讀過龍應臺的一篇文章,文章里提到:一個為紅十字工作的歐洲人到了非洲某國,每天起床還是維持他的運動習慣:慢跑。</h3><h3><br></h3><h3>他一面跑,一面發現,一個當地人跑過來,跟著他跑,十分關切地問他;“出了什么事?”</h3><h3><br></h3><h3>歐洲人邊喘息邊說,“沒出事。”</h3><h3><br></h3><h3>非洲人萬分驚訝地說,“沒出事?沒出事為什么要跑?”</h3><h3><br></h3><h3>這個歐洲人愣住了。他要怎么解釋?</h3><h3><br></h3><h3>因為他總是坐在開著冷氣或暖氣的辦公室里頭一個開著的電腦前面,他的皮膚很少被陽光照到。</h3><h3><br></h3><h3>他的手很嫩、肩膀很僵硬,因為沒有身體的勞動,因此他必須依靠“跑步”來強制他的肌肉運動?</h3><h3><br></h3><h3>他怎么才能解釋清楚:“跑步”這個東西,呃……不是因為“出了事”。</h3><h3><br></h3><h3>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她聽,安慰她說:“你已經在成長了,你的思維已經跳出了原來的框架,所以難以再回到以前大家在同一起跑線的狀態了,這種矛盾在所難免。”</h3> <h3> (4)</h3><h3><br></h3><h3>聽完我的話,小英顯得輕松了許多,她“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沖我擠擠眼說:“馬上要過年了,我這不找你商量商量,回去咋緩和與家里人的關系嘛"!</h3><h3><br></h3><h3>人們常常說:“城市套路深,不如回農村。”當年扛著大包行李浩浩蕩蕩闖城市的大軍,面對城市不斷上漲的房價和逐漸淡漠的人情,我想大概只有很少的成功者真正融入了城市,而大部分人仍然掙扎在城市與農村的邊緣。</h3><h3><br></h3><h3>他們常年在外打工,接受了城市文化中較為先進的理念,而這些理念打破了他們固有的思維,再回去是和原來的生活環境相沖突的。</h3><h3><br></h3><h3>故土的人會認為他們變了,變得難以溝通。</h3><h3><br></h3><h3>而他們在城市又因為缺乏變通能力很難斗得過職場“心機婊”的,再加上買房的壓力,受教育程度低,道德觀的沖突常常讓他們感覺無所適從。</h3><h3><br></h3><h3>這是一群被邊緣化了的人,他們的未來將如何走下去?</h3><h3><br></h3><h3>茶已經喝到了無味,而我能做的只有起身將舊茶倒掉,重放一包新茶,呆呆望著漸漸蘇醒的茶葉在茶壺里旋轉著又上下升騰……</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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