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文字∥李仲芳</h3><h3>圖片∥網絡</h3> <p class="ql-block">木山底雖在山腳下,可山上并沒有油茶樹,這些油茶籽都是母親和妹妹幫"孝里鄉"有油茶的人家摘茶籽換回來的。經過多日的篩選和曬干,就會送到巒石山的榨油廠去搾油。 </p> <p class="ql-block">那天,太陽還沒有露頭,揉著朦朧的雙眼,踏著滿地的銀霜,踩在地上有“吱嘎"“吱嘎"清脆聲音,挑著茶籽,扁擔兩頭掛上裝油的膠捅,踩著父親的腳印行走在去榨油廠的路上。</p> <p class="ql-block">去巒石山榨油廠,要過兩次木橋。一是跨越賢水河上的木橋。這時橋上還沒有腳印,銀白的霜,好象是凍了,學著父親,用稻草索綁住鞋底防滑,只有這樣,才能愋慢地一板橋一板橋地走過去;小木橋,一共有十二板,需要十多分鐘。二是要過有兩板木橋的排洪溝。有了第一次過橋經驗,這次三腳兩步就過去了。這時榨油廠瓦房上早已飄著縷縷炊煙,這不是煮早飯,而是蒸煮茶籽時的煙火。</p> <p class="ql-block">到了榨油廠,前面有好幾戶在等著,他們嘴上叼著老大老大似喇叭筒樣的旱煙,煙火吸得閃亮八亮,吐出的煙隨著蒸汽縈繞在廠房上空,很遠就能看見。過了一個多時辰 ,終于可以輪到我碾茶籽了。首先把茶籽焙好,然后把它均勻地鋪在一個碩大的圓形混凝土碾槽里,打開水閘,早已堵滿一小河清澈的水嘩嘩地流淌下來,帶動水龍車旋轉,然后通過木輪、木軸再帶動鐵碾輪在碾槽里旋轉。同時,還要用木棍將茶籽在碾槽里來回不停地攪動,有時把滾落在外的茶籽用掃帚掃進去。通過一次又一次反復地碾壓,值到河沙般細,才會停下來。如果這時小河里的儲水流完了,茶籽還沒碎,那就在黃牛頸上套著牛枷,栓著牛绹帶動碾輪繼續旋轉,直至碾碎。接著將碾碎的茶籽蒸熟,鋪上點稻草做成油茶餅,將他們整齊的碼在油榨里,用木閂一個一個拴緊。</p> <p class="ql-block">茶油餅榨了一陣后,小憩片刻。榨匠師傅拿著大大小小的木閂,插進茶餅縫中,把它們栓緊,然后又接著開榨。這時,大人們都在卷起旱煙,猛吸幾口,嗆得我不停地咳嗽,"小子來兩口",沒吸就咳成這樣,那敢去吸,跑去屋外吸了幾口冷空氣,才停住。老人講,這樣的煙比酒還會醉人,煙醉比酒醉還難受,更難醒。經過這樣多次的反復操作,直到油餅內的茶油榨盡,才算完成一輪勞作。一般小戶只有百多斤茶籽,后面來的要幫助前面的人把油榨完,才能榨自己的,這是不用說的規矩。</p> <p class="ql-block">這時幾縷斜陽落在溪水里反謝透過窗戶,剛好照射在撞槌上,顯得格外油亮黑紅黑紅。榨油師傅控著尾繩,我們每邊站兩人握著邊繩,擼起袖子,粗黑有力的手突顯出強健的肌肉和凸起的血管。雙手握緊繩子用力一拉,“呦嗬——嗨!”號子喊得振山響,使盡全身力氣對準木閂一甩, “嘭!”的一聲,撞槌擊在榨閂上,震得地動山搖。撞了幾槌后,黃橙橙的茶油牽著線似的流進盛油的槽里,空氣中瞬間彌漫著一股濃郁的油香,油隨著咝咝的聲響流入到油缸里。此時父親心中充滿喜悅,“哇,多清澈的油"。那種喜氣場面很難言表,這茶籽產油量真高,超碼有四成的油,這場面,四十年來一直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腦海里。</p> <p class="ql-block">這時太陽已有丈把高,父親用繩索把茶餅挷好,我把油裝入自帶來的油桶內,有錢的付錢,父親沒錢,只好留下幾斤茶油做為加工費。</p> <p class="ql-block">來時結冰的木橋,現已融化,我特別小心地挑著油,愋慢地走過木橋。</p> <p class="ql-block">幾十年了,榨油廠房的土地上已建成瓷磚紅瓦的新房。榨油房的斷垣殘壁仍依稀可見,還有那小河里的潺潺流水似乎在傾訴著悠悠歲月。父親離開我們也有十七年了,但他那跳著油餅過橋的背影,常在眼前呈現。如今,木橋變成了公路大橋,一到落雪天,就有人清鏟,撒鹽融雪。橋下流水依舊是碧綠清透,逐歌而流,隨著記憶不斷地流呀!流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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