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

行走在路上

<h3>　　我想當“醫(yī)鬧” 一直以來我對各類報道中的“醫(yī)鬧”都是深惡痛絕，母親的就醫(yī)經(jīng)歷卻讓我有了想當“醫(yī)鬧”的沖動！ 11月22日（周四）晨，母親在家意外摔傷。兩個哥哥忙將母親送到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yī)院（301）急診骨科就醫(yī)。經(jīng)過一系列檢查之后，醫(yī)生給出了“右股骨粗隆間骨折”的診斷和“住院手術”的治療方案。聯(lián)系病房后，得到暫無病床的答復。但醫(yī)生告訴哥哥，母親是軍屬，享受優(yōu)先待遇，估計明天（11月23日，周五）下午可能可以安排住院。而當天只能呆在留觀室了。 301急診留觀室環(huán)境很糟糕，人多而雜亂。哥哥們擔心91歲的母親留在觀察室會不會交叉感染，會不會無法休息，于是在得到?jīng)]有其他治療措施，只需靜躺別動，且按政策可優(yōu)先安排住院的答復后，提出能否帶母親回家等候住院通知的問題。醫(yī)生明確表示，可以回家等電話通知。我們家所在大院與301醫(yī)院只有一墻之隔，沒成想，這道墻卻成了跨越不過去的屏障！ 11月23日（周五）下午，遲遲沒有等來住院通知的大哥，四點多鐘趕到急診室詢問大夫可否住院，大夫答曰，沒有床位，繼續(xù)等候。 11月24日（周六）上午，年近七旬的大哥再次來到301急診骨科，還未開口，醫(yī)生便說，你怎么又來了！你不用天天來！不是跟你說過，有床位了就給你打電話嘛！回去等電話吧！當我大哥對其態(tài)度略表不滿，脫口而出“敢情不是你家人，你不急”時，這位年輕的大夫立馬反應，“你說什么呢！”“怎么說話呢！”心中起急，又怕得罪大夫的大哥忍了又忍，氣呼呼的回到家中。周六一天就在期待“電話”的煎熬中過去了。 11月25日（周日），一早，我告訴大哥，今天我去301催問。來到急診室，二個病人正在看病，我默默地等在一邊。這時門外進來一人，給大夫遞過一張條子。大夫看后，馬上拿出一張黃色的住院申請單填寫起來。從他們的對話中，我知道那是開給“鐵嶺”來的一位病患的。輪到我了，我告訴醫(yī)生我不是看病的，我是來問母親何時可以住院的。聽到母親的名字，這個大夫馬上說道，你們不用來，在家等電話就是了。我說，什么時候有床位！剛才那個“鐵嶺”的怎么有床位？！聽聞我言，大夫支支吾吾說了句“人家也等了很長時間”。我強調老人已經(jīng)等了整整三天了。雖然我不是醫(yī)生，但我知道股骨部位的骨折對于老人而言是很危險的。危險并不在于骨折本身，在于臥床不動而引發(fā)的其他病癥。作為專業(yè)的骨科醫(yī)生難道不知道爭分奪秒救治才是避免并發(fā)癥的重要前提嗎？！再者，老年人骨折與年輕人骨折誰更危險，難道專業(yè)的骨科醫(yī)生不了解嗎？！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對老人家的病況如此漠視！為什么明明理所應當優(yōu)先安排的卻遲遲得不到安排！優(yōu)先照顧排序第三的母親，四天了卻等不來住院的通知，難道四天里沒有病人出院嗎？是真的沒床，還是因為老母親享受軍免，沒有利益可賺？還是因為年事已高，救治難度加大，不愿承擔風險？面對那張漠然冰冷的臉，我繼續(xù)追問，老人住院有無申請，為什么在住院處看不到任何信息。大夫答，住院處當然看不到，住院申請在骨一病房。聽此，我立即趕往“骨一”。來到骨一護士站，因母親尚未住院，所以護士站電腦里沒有母親的名字。護士告訴我，住院的事由一位醫(yī)生專門負責，但是今天醫(yī)生休息，找不到。讓我第二天（周一）早上再來。 11月26日（周一）7點半，心急如焚的我終于見到了負責收容住院的主管醫(yī)生。告知母親姓名后，年輕的大夫不緊不慢地拉開了一個又一個抽屜：這個沒有，那個也沒有。我提醒大夫，母親是急診病人。大夫聞言，轉過身去又拉開了另一個抽屜。在拿出的一沓單子里終于看到了母親的名字。經(jīng)過簡短的核對之后，他想了想說，明后天過來吧。什么？！明后天？！我趕緊說，能不能今天就住院，老太太已經(jīng)在家躺了四天了，今天是第五天了！我們不是大夫，我們不知道怎么做，老人家五天沒有排便了！年輕的大夫又想了一下，翻看了一下一個本子，終于說出那就今天下午2點半以后過來吧！帶著可以住院了的消息，我?guī)缀跏切∨苤氐搅思摇＜泵淼綃寢尩拇睬埃嬖V她，下午就可以住院了，您不要著急了！這時，老人的臉上掠過一絲輕松的神情。從周日中午就有些拒絕吃東西的老媽，似乎有了一點胃口，勉強吃下了小半碗的稀飯。下午2點半，120急救車如約而至。3點半當我辦完住院手續(xù)上到16層骨一病房33床時，母親已經(jīng)開始輸液。當我們家人覺得老媽終于有救的時候，當我們覺得終于可以松口氣的時候，老媽卻挺不住了，很快就進入了一輪又一輪的搶救模式。病房外，我們祈禱著一輩子只在生我們兄妹時住過醫(yī)院的母親能夠堅持住；我們期盼著很少生病，很少打針吃藥的母親，憑著她較好的身體底子扛住危機。在家里，我們常常稱母親是“鐵人”，是特殊材料打造的人。因為老母親一年四季喝涼白開；吃相同的東西，別人跑肚子，她卻安然無恙。即便稍稍有些感冒癥狀，幾片藥就能好。就在住院前做的各項檢查中，五臟六腑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大的問題！然而這一次，五天的拖延，讓母親再也無法成為“勝利者”！從入住病房到宣布死亡僅僅12個小時，那么頑強的生命之火熄滅的速度快得令人無法招架！難以接受！五天的拖延，讓14歲走上抗日前線，出生入死于槍林彈雨中都沒有倒下的母親卻再也站不起來！五天的拖延，讓除了生育不知道住院是何滋味的母親再也看不到窗外的日出！母親也曾是個醫(yī)務工作者，十五六歲的她曾帶著傷員在蘆葦蕩中打埋伏；一點四五米身高的她曾背著比她高比她重許多的男傷員緊急轉移，她把傷病員的生命看得比她自己的生命重百倍重千倍！她急病人所急，憂病人所憂！卻沒有想到在有了這么好的醫(yī)療條件的今天，當她自己成了病人需要緊急救助時，不僅沒有享受到老人優(yōu)先的待遇，連國家給予她的軍屬優(yōu)先待遇，在看慣了生死的醫(yī)生面前，也成了一張廢紙！醫(yī)者仁心，仁心何在！難道他們沒有父母，沒有爺爺奶奶！如果此事發(fā)生在他們的親人身上，他們也會這么不把老人的生命當做一回事嗎？！五天啊，奪命的五天啊！我終于可以理解有些“醫(yī)鬧”的過激行為了！因為當我看到那張無動于衷、冷漠無情的面孔時，我真想上去抽他一巴掌！當我眼睜睜地“看”著母親離我越來越遠，我卻束手無措之時，我真的很想當一回“醫(yī)鬧”！即便把自己“鬧”得千夫所指，只要我的母親能夠回到我身旁，我也在所不惜！ 2018.12.5零點<br></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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