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的情信（4）

秋風客

文/秋風客??圖片/網絡 書信體小說?連載 楓: 我這些信是斷斷續續抽時間給你寫下的，當你讀到它時，但愿你隨時想到我的提筆。 現在，已是早晨，天完全亮了，黎明時的曙光已從窗外透進屋來。可是，我的信再也寫不下去，我的手在發料，心在激烈地跳動。但，你知道么？昨夜，我通宵未睡，緊握著筆的手艱難地在這疊信箋上一字一句的……這里，有我的歡樂，也有我的痛苦……整整一個晚上，累了，我也硬撐著，直到最后片刻，東方發白，一顆真摯火熱的心仍在為你燃燒，為你跳躍。可是，那位姑娘是誰？干嗎她要這樣？雖然回首往事是痛苦的，但你必須回答。“哦，請等一下。”此刻，有人突然敲響我的房門，于是我這封信不得不暫時中斷了。…… 幾天來，我懷著、懷著被一突如其來的事件擊碎了心……現在，我不得不為我們的突然分離感到萬分痛苦。親愛的！我想你、念叨你、給你寫信，你聽見了么？ 不！我不想再寫這封信了，我想把它撕掉重新寫一封，但經過再三考慮，我決定還是把它堅持寫下去，即使它無法投遞，我也要把它塵封在心底。盡管那些美好時光在記憶的蒼穹下已經永恒，但永遠是從那個早晨開始。?窗外，落葉飄零，秋意正濃。 一周前，當我這封信還在案頭上靜心梳理時，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聲音像是你，這樣熟悉，又那樣陌生。 不，這不可能是你。我想，你也許不會再來的。“可是，一大早會是誰在敲門呢？”我想著，管他是誰，我決定先打開門。?? 我面前站著一位姑娘？我奇怪地望著她，很快，我認出了她。 “請原諒。”她說，“一大早就來打猶你。”“你有事？”我問。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她這樣說，聲音顯得親切而誠懇。 但我很尷尬。 "我想，如果沒有弄錯的話……" 她說，“你就是秋萍吧？！”我點點頭。 “認識一下，我叫N妮。”她說著，熱情地把手伸給了我。她的平靜的聲調和關切的目光把我的激動抑制住了。 “哦，請到屋里坐吧。”我和藹地拉起她的手說。 于是N妮走進屋來。?? 我看到，這一切并非當初我們初次碰面的情景，我心里也很高興。 N妮一點也不像別的姑娘，她坦率而誠實，剛一坐下她就說：“對不起！秋萍。之前，我不知你是楓哥的女朋友。”說完，她把頭垂了下來。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給她倒上一杯水。 “謝謝！”她抬起頭來。我們彼此面對，坐在窗前。 “其實我是一個人體模特。”她這樣說。“在美院我就和楓哥合作過好幾次。坦白地說，我很喜歡他的繪畫風格，當然更欣賞他的人品。”說到這里，她羞澀地看我一眼，我迎視她的目光，面對她的坦率，我感到驚訝。 “不過，請別誤會。”她解釋說，“前不久，楓哥計劃舉辦一個畫展……”。“這我知道。”我說。 “所以楓哥準備邀我合作幾幅作品。”她說，“那天，我是特意去找楓哥洽談合作事宜的。想不到預約好的時間，我卻睡過了頭，去時，楓哥已不在畫室。但我估計他走得不遠，因為他房門尚未鎖死，于是我決定等他一會。這不，剛坐下不久你就來了。當時，我還以為你是楓哥另邀的模特呢，所以，一氣之下……”。 不知怎的，N妮還未說完，眼圈一下就紅了。我驚詫地緩緩站起，小心翼翼地走近她。 “你……怎么啦？”我輕聲問道。 她沒有說話，只是把頭扭向一邊，眼眶漸漸噙滿了淚……?? 我一動不動地張著嘴，惶惑地望著她，心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她扭過頭來，幾乎語不成聲地說道：“直是昨天，我……我遇見同行的姐妹才知道，那天……楓哥……”。她抽泣起來。 “他怎么啦？”我喊道。 “他……他……騎著一輛摩托車去了花店。”她說，“后來，再去郵局的路上……”。 “郵局？”我不解。 “是的。”她哽咽道。“可能是車速太快，不幸發生了一起較大的車禍……”。 “啊？！——”我驚叫一聲。 “據說，楓哥……”。她哭了起來。 “他到底咋啦？”我瘋了似的一把抓住N妮。“你快說呀！”“楓哥……他……他走了。”她哭訴道，“他在臨終前，手里還緊緊捏著一張未寄出的明信片……”。?? 一切發生得是這樣的突然和意外，我一下感到天旋地轉，血液倒流，好在N妮攙扶著我，于是我踉蹌地癱倒在藤椅上，在我的重壓下，它似乎也在悲涼地哭泣。 “郵局、明信片；明信片、郵局……”。我反復念叨著，嘴唇不停地顫栗，淚水像泉水般地一下涌了出來。 我想哭，不——我還想喊！ 這時N妮抱住了我。我痛哭、掙扎，拼命想掙脫，但都無濟于事，因為N妮把我抱得更緊了。不知過了多久，當我漸漸緩過神來，她才從包里掏出一封信函： “這是同行們在整理楓哥的遺物時發現的。”她抹著淚說，“我感到有必要給你送來。因此，我一大早就打聽著找你來了。”我顫抖地接過它。盡管紙張已經破損，字跡有些模糊，但那每一筆勾勒，那一抹血跡卻讓我痛不欲生。 信是這樣寫的： 媽媽: 今天是秋萍的生日，我特意為她買了鮮花和蛋糕。下個學期，待她大學畢業后，我打算和她訂婚。 楓兒1999年秋? 【作者簡介】:秋風客。貴陽人。民革黨員。曾在黨政機關報從事新聞編輯、記者。這篇書信體小說《塵封的情信》，于2018年《唐山文學》(第7期)選登時，更名為《一個初戀少女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