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作者:陸軍三零師八九團</b></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三營炮連:翟金生</b></div></b></h1>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一</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一路向北)</b></p><h1><b> 1880.8高地,是我一生中魂牽夢縈、揮之不去的地方。</b></h1><h1><b> 1969年珍寶島事件后,戰爭的密云籠罩在祖國的北疆,蘇聯在中蘇、中蒙邊界陣兵百萬、虎視眈眈。從廣播喇叭里,墻上的標語里,到政府的形勢報告,戰爭的氣氛己經彌漫著神州大地。共和國到了最危險的時刻,祖國在召喚,正值青春年華的我,寫下了“誓死保衛祖國”的血書,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棄農從軍為祖國安危而戰。</b></h1><h1><b> 那是個“七億人民七億兵,萬里江山萬里營”的熱血年代,我和我的戰友們十二月十日在垣曲縣萬人空巷的歡送人群中乘車出發。喇叭里不停地高呼著:“打倒蘇修!”“誓死保衛祖國!”等各種振奮人心的口號,歡送的鑼鼓聲,以及親人的呼喊聲交織在了一起,我們熱淚盈眶,一腔熱血便告別了垣曲的父老鄉親,告別了養育我們的父母。</b></h1><h1><b> 在禮元車站換乘悶罐車后,長長的軍列隨著沉悶的汽笛聲,一路向北呼嘯而去,越過并州,告別平城,吃力地爬向冰天雪地的內蒙古高原,午夜時分到達呼和浩特兵站。</b></h1><h1><b> 沉重的鐵門被打開后,新兵們懷著好奇眼光一個個走下悶罐車,這一天究竟有多少河東子弟奔赴北疆,黑暗中我己無心遐思。只是第一次領略到了塞北的嚴寒,沒有“三皮”,嶄新的棉軍裝根本抵擋不了寒風刺骨的侵襲。在帶兵首長的命令下,我們把被子打開蒙在頭上,并要求臉和手不準暴露在外邊。凍得瑟瑟發抖的新兵們,不停的跺著雙腳,誰也看不見誰,誰也沒有說一句話,漆黑的的夜晚,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在軍用卡車的顛簸中,大約凌晨2時到達部隊臨時駐地武川縣上難灘村。這是此朝鮮戰爭以來,由于國際形勢緊迫,唯一一次沒有經過新兵集訓直接進入部隊的特殊兵源。</b></h1><h1><b> 班長(河北興隆縣人)開始下達命令,現在是睡覺時間,任何人不準說話,不準做其他的事,隨著臘燭被吹滅,長途撥涉的勞累,在睡夢中得以釋放。從此,我們背負使命、堅韌不拔,開始了長達五年零四個月艱苦卓絕的軍旅生涯。</b></h1><h1><b> 中午十時,一陣悠揚的軍號聲刺破長穹,我們聽不懂號聲,班長說這是起床號,我們迫不及待的跑到門外。</b></h1><h1><b> 哇塞!一個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一色低矮的土平房,窗戶的高處都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風斗,土平房頂上炊煙裊裊,家家戶戶沒有院墻,全村及周邊沒有一顆樹木,遍地是黑土枯草,村邊的一條小河全是晶瑩剔透的冰,最令人不解的是,村邊那一排排饅頭似的圓狀物和房檐下的泥坨坨。后來才知道那些圓狀物是農村人的糧倉,那些房檐下的泥坨坨是農戶把宰殺好的肉食品自然冷凍封存在麥草泥中,一個冬天也不會壞。從另一個角度看,屋檐下的泥坨坨多與少、大與小,也彰顯了一個農戶的富裕成度。</b></h1><h1><b> 班長告訴我們是三炮連,全班共10人,除正副班長和一名老兵外,其余6人都是新兵。因為新炮還未到位,現在,全班只有一支AK47沖鋒槍、120發子彈和4顆手榴彈。</b></h1><h1><b> 副班長把剛打的井水,倒在房檐下一字擺好洗臉盆里,班長命令“開始洗臉!”我的媽呀,這那里是洗臉!幾乎是拿冰碴子往臉上搓。班長把我們的手全按進了臉盆中,剎那間,手指已失去了知覺,我們只好用手掌去輕輕的搓著臉蛋,班長繼續命令:“洗耳朵和脖子!”個別新兵的眼淚和冰水已混為一體。突然,有人大叫:手和洗臉盆凍在一起了!副班長迅速端來一盆溫水化開,班長再次提醒我們:室外的氣溫是零下二十七八度,一盆水潑到地上就會迅速結冰,任何人不準用濕手抓鐵器和石頭!這話讓我們這些晉南人聽的似懂非懂。</b></h1><h1><b> 下午,我們集合在村邊的打麥場上,隨著值日官一聲:“立正”,一位標準的軍人走到了我們的前面,這是64年北京軍區大比武的偵察兵,他能徒手爬上三層高的樓房。他把人叫(yin),用洪亮的東北普通話講到:我叫李敬德,是你們的連長,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光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士了!我們眼前看到的這座山,地圖上叫大青山,軍事術語叫1880.8高地,就是我們的防御陣地,我們的前面是蘇修社會帝國主義,我們的身后是七億中國人民,守住這座大山,這是黨中央和毛主席交給我們的偉大而光榮任務!連指導員振臂高呼:“提高警惕,保衛祖國!”“打到蘇修!”接著全連一百多人振臂怒吼,滾燙的熱血,憤怒的呼吼,久久回蕩在一望無際的內蒙古高原。</b></h1><h1><b> 邊塞詩人王昌齡的“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文中所指的陰山,是昆侖山脈的北支,起自河套西北,橫貫寧夏、甘肅、內蒙及河北北部,是中國北方唯一的戰略屏障。此秦漢以來,北方匈奴等游牧民族不斷南侵,邊疆戰火持續不斷。陰山山脈早己成為華夏農耕民族與外來游牧民族必爭的戰略要地。大青山做為陰山山脈的中段部分,首當其沖。南側是內蒙古首府呼和浩特,直達晉冀陜,北側一馬平川,唯一一條公路直達外蒙古的烏蘭巴托,乃至蘇聯的貝加爾湖。</b></h1><h1><b> 距呼和浩特以北約三十公里的大青山什爾登村,是歷代兵家必爭的關隘。具有光榮革命傳統的陸軍第三十獨立師就扼守在這里,擔任正面防守是89團,88團和90團做為預備隊梯次殿后。擔任隘口右翼1954.3高地防御的是八十九團二營,擔任左翼1880.8高地防守的部隊就是我們八十九團三營。</b></h1><h1><b> 在臨戰狀態下,那時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由過去的460萬迅速擴編到近700萬。又在林副主席的“第一號通令”下,除了防守東南沿海的150萬軍隊外,有近500多萬軍隊一夜之間進入到以陰山山脈為一線主防御陣地和機動位置。</b></h1><h1><b> 陸軍第三十師是北京軍區戰斗力較強的獨立師,也是內蒙古軍區唯一的野戰部隊,營編制由過去的三三編制擴大到三五編制(屬甲種部隊),營轄三個步兵連,一個炮連,一個機槍連,共700余人。我所在的部隊是三營炮連,通稱三炮連。同時擁有6門75無后座力炮和6門82迫擊炮,周圍還有團屬120炮連,團屬高射機槍連,師屬85加濃炮、155榴彈炮和師屬高射炮部隊,以及戰略機動部隊213坦克團和火箭炮部隊,共同擔負著1880.8高地和1954.3高地的正前沿陣地的工事防御和火力支援。</b></h1><p class="ql-block"><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二</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黑云壓城)</b></h1><h1><b> 珍寶島事件發生之后,中蘇兩國4200多公里的漫長邊境火藥味濃郁,兩國關系空前緊張。</b></h1><h1><b> 3月21日下午,蘇聯部長會議主席柯西金 給北京打熱線電話,要求同毛澤東緊急通話。中南海女話務員得知對方身份后,立場堅定地罵了他一通,說你這個蘇修頭子,不配和我們的偉大領袖通話!對方又說,那能否請周恩來總理接電話?那位女話務員斬釘截鐵地說,我們的周總理那么忙,哪有時間跟你說話!一次重大的外交轉機竟毀在了一個小小的話務員手中。</b></h1><h1><b> 1969年9月11日上午,參加完越南胡志明葬禮的柯西金乘坐的飛機降落在北京機場,周恩來同柯西金緊緊握手,仍以同志相稱。柯西金聲明,蘇聯領導人絕不愿意為領土問題打仗。周恩來總理也立即向柯西金指出,理論和原則問題的爭論,不應影響兩國的國家關系。</b></h1><h1><b> 但蘇聯內部有一部分人對華態度強硬,反對柯西金緩和對華政策的意見,仍揚言對中國實施“外科手術式核打擊”。</b></h1><h1><b> 1969年10月18日,黃永勝等以“林副主席第一號令”為名,正式要求全軍進入緊急戰備狀態,指揮班子進入戰時指揮位置等。 </b></h1><h1><b> 1969年10月19日至20日,許多大中城市進行了緊急疏散或防空演習。10月中下旬,整個國家正處于臨戰狀態,戰備運動進入高潮。這個“第一號令”產生了巨大的社會震動,中國的這一舉動,也引起了全世界的嚴重關注,與中國接壤的一些國家也相應進入了戒備狀態。 </b></h1><h1><b> 面對蘇聯一次又一次的戰爭威脅,1970年可以說是中國國際形勢最為嚴峻的一年,隨時都有可能遭受核打擊。同時,蘇聯部署在外蒙古的機械化兵團,可以在兩天之內突擊張家口戰略要地,并兵臨北京城下。但是,全中國仍處于一片狂熱和激情當中。</b></h1><h1><b> 在蘇聯準備對中國實施核打擊的關鍵時刻,美國處于對全球戰略的考慮,明確告訴蘇聯政府,中國對美國利益悠關,美國不會袖手旁觀。</b></h1><h1><b> 1971年的3月份,世乒賽在日本舉行,我國運動員不但贏得了冠軍,而且和美國運動員之間互動良好。雖然兩個國家之間是敵對的,但是運動員之間卻表現的友好和諧,互相聊天贈送禮物,還約定如果將來有機會的話互相訪問。我們的外交部很快就給了他們機會,世乒賽還沒結束就給美國駐日本大使館寫了一封信,邀請美國乒乓球隊來中國玩。一周后,美國的乒乓球運動員就飛抵了北京,他們爬長城吃餃子,看演出打友誼賽,玩得十分開心。</b></h1><h1><b> 乒乓球隊打了頭陣之后,1972年2月21日美國總統尼克松乘坐的“空軍一號”飛機降落在北京機場,中美兩國領導人的手握在一起,20多年的隔絕狀態結束,標志著中美關系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b></h1><h1><b> 尼克訪華的一周被稱為“改變世界的一周”。對于世界來說,改變世界政治格局,推動了世界和平發展的腳步。</b></h1><h1><b> 1978年12月16日,中國和美國發表《關于建立外交關系的聯合公報》,宣布兩國政府自1979年1月1日起建立外交關系,兩國將于1979年3月1日互派大使并建立大使館。</b></h1><h1><b> 國家與國家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冷戰期間中蘇關系和中美關系就是這條定律的最佳實例</b></h1><h1><b> 至此,中美關系在尼克松華后得到了改善,中蘇關系也逐步趨于緩和,從此世界形成了中美蘇的三角平衡關系。</b></h1><h1><b> 中國出人意外的反擊策略也使得蘇聯人無不耽憂,那就是截斷歐州與亞洲連接的西伯利亞鐵路,趁機占領蘇聯的遠東地區。尤其中美關系的微妙變化,時刻在撥動著蘇聯的神經。當時蘇聯的戰略重點是歐洲,如果分兵兩路,再去打擊中國,勢必會在歐州受到北大西洋集團的軍事集團擠壓和威脅。</b></h1><h1><b> 蘇聯也在考慮,毛澤東是一個特別難于對付的敵人,要對付一個擁有7億人口,擁有近700萬軍隊,擁有2千多萬民兵,擁有核反擊能力,擁有完善的防御體系,加上富源遼闊的國土面積,是要付出殘重的代價的。蘇聯盡管長期陣兵壓疆,玩弄核訛詐花樣,但終久未敢輕舉妄動。</b></h1><h1><b> 經過朝鮮戰爭和抗美援越戰爭,美國也開始重新認識奮斗了達半個世紀的中國共產黨人,認識了不屈不撓的中國人民。</b></h1><h1><b> 在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英明領導下,全國實行全民皆兵,重點防御,誘敵深入的戰略決策,徹底粉碎了蘇修社會帝國主義的亡我之心。</b></h1><h1><b> 從此,中國迎來了長期、穩定、和平的國際環境,為日后數十年中國的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奠定了堅實的基礎。</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1880.8高地》之三</b></h1><h1><b> (爭分奪秒)</b></h1><h1><b> 在上世紀60年代末,蘇聯在遠東,后貝加爾和外蒙古部署了4個集團軍,其中在遠東地區,集結了43個陸軍師,在外蒙古駐扎了12個陸軍師,一共55個師,總兵力達到了118萬人。另外,還部署了14000輛重型坦克,妄想采用“閃電戰術”攻擊中國。</b></h1><h1><b> 除了陸軍以外,蘇聯空軍和蘇聯防空軍也在這一地區部署了24個師的力量,包括1200多架戰機和3500部防空導彈發射器。另外,還有25個中程彈道導彈發射基地,也部署在這一地區。</b></h1><h1><b> 針對蘇修在中蘇、中蒙邊界陣兵百萬,我國軍隊也相應地達到了歷史上的最頂峰,有近700多萬正規軍隊和2千多萬的民兵,基本上全面進入了全民皆兵的臨戰狀態。加上大小三線完善的軍工體系,以及原子彈和氫彈。從“三北”地區一直到黃河長江,部署了多道完善的大縱深戰略防御體系。</b></h1><h1><b> 兩次世界大戰的歷史經驗告別訴我們: 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內。隨著大戰的空氣越來越濃,大青山做為第一道防御陣地,為防止蘇修帝國主義的大規模空襲和機械化集團沖鋒,按照現代戰爭的要求,防御陣地上所有的戰斗人員和武器裝備,必須在敵人第一輪炮火來臨之前,全部隱蔽在地下。</b></h1><h1><b> 在那個充滿著火藥味的年代,“三北”地區的大街小巷到處是一片軍綠色,幾乎成了兵的世界,全國人民在黨中央的號令下,從農村到城市到處都在“深挖洞,廣積糧”。一切為了戰爭,一切為了前線,一切讓位于軍人。我們做為時代的驕子,成了全國人民最最可愛的軍人。</b></h1><h1><b> 為了保障未來的反侵略戰爭的勝利,我們在與蘇修搶時間,爭速度,所有的野戰部隊在完成必需的軍事科目外,還要在每年大地開凍后肩負起軍事工程的職責。</b></h1><h1><b> 在呼百公路的大青山1880.8高地上,除了原有的營、連及加濃炮坑道,配套的班排坑道是由我們承擔施工的。在沒有任何機械的情況下,我們用一鎬一鍬加汗水修建了密如蛛網的戰壕、單兵掩體和交通壕。尤其是坑道掘進,除了鐵錘和鋼釬的堅強,就是我們堅強的革命意志了。14磅的大錘一掄就是五百錘,16磅的大錘也不低于200下,前4個小時完成打眼、裝藥、起爆,后4個小時完成碴石清理運輸任務。</b></h1><h1><b> 多數情況下,班排坑道屬于小型的竄山坑道,分有前后出口通道,由于距離地表淺,施工中往往危機四伏,如同在石縫中求生。在一次排坑道的施工中,當我們掘進到三十多米時,突然出現大面積冒頂,在不斷塌方的緊急關頭,王大全班長大喊一聲:“共產黨員跟我來!”做為革命軍人,我們的生命雖然是父母給予的,但在此時此刻,生命己不屬于自己,祖國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全班戰士沒有一人后退,我們冒著隨時都有被石塊埋沒的危險,先支好立柱,再把十幾根五米長的松木迅速竄排到架頂上,當扒釘剛剛釘死,只聽“嘩啦”一聲,又一次冒頂彌漫了整個坑道,我們全都成了土人。但我們成功了,我們的坑道支架不僅承受了冒頂事故,而且經歷了無數次的爆破震蕩安然無恙。最令人欣慰的是,全班戰士是在用寶貴的生命在抗擊坑道冒頂塌方,譜寫了一曲扣人心弦的勝利凱歌!</b></h1><h1><b> 花崗巖是堅實的,但在用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的戰士面前,是脆弱的。我們硬生生地憑著兩只布滿老繭的手,憑著鋼釬和鐵錘,在大青山的巖石中開鑿出了一條條的戰備坑道。</b></h1><h1><b> 這些在高地上難以發現的坑道,每個坑道口的兩側都建有鋼筋混凝土火力點(暗堡),這些暗堡經實彈檢驗,都能同時承受100發122榴彈炮彈的轟擊。施工的最后一道工序,是把一切施工的痕跡都經過草皮偽裝。至此,山上的各個戰略和戰術要點全部形成了隱蔽的、密集的交叉火力,足以使旦敢來犯之敵寸步難行。</b></h1><h1><b> 早在1969年,大青山周邊就被劃定為軍事封鎖區,當地的人與牛羊一律不得進入。站在大青山上,十幾里外的武川縣城一覽無遺,山下是一片開闊的草地,也是蘇修進攻的必經之地。按照軍事工程設計,正前沿陣地要修建一條東西延綿數公里,高2米,上寬4米,下寬2米的反坦克壕,我們在責任區內挖好一米深的炮眼,裝填好炸藥和雷管,在連長的口令下同時點火,數百米的炸點騰空而起、蔚然壯觀。</b></h1><h1><b> 在軍人的觀念里是,不光沒有春夏秋冬之分,而且從來沒有困難二字。因為我們從穿著軍裝的那天起,早己把一切交給了祖國和人民。</b></h1><h1><b> 不管是巖石,還是砂石土壤,一律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雖然每天只有八小時的施工作業,但軍人不同于老百姓,我們是在用汗水開挖,是在用生命拼搏。</b></h1><h1><b> 工地如一條長龍,人聲鼎沸,紅旗招展,戰士們甩開膀子,你追我趕。我們的手找不到沒有打血泡的人,鎬把和鍬把都被血水浸染成了紅色。中途十分鐘的休息,我們只敢背靠墻站立著,一旦坐下,好長時間都會叫不醒來。我們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一定要趕在反侵略戰爭之前做好一切準備。就是我們這群不要命的軍人,每天都在創造著一個個奇跡,每人連挖帶鏟平均完成4.3立方的土石方。試想,別說挖土方了,在2米深的反坦克壕中,把4.3立方土石方扔到2.5米高以外的地面上,是一種什么樣的概念。除此軍人以外,幾乎是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的。</b></h1><h1><b> 內蒙古高原的夏天是暫短的,無霜期最長不超過120天,這意味著施工的時間是非常暫短和寶貴的。五年的奮斗,我們幾乎是在透支著體力,透支著人生。從住帳篷到蓋起了營房,從土石工程到混凝土工程,從地表簡易的防御工事到隱蔽在地下的防御體系,從一無所有到完善的生活設施,1880.8高地的一切,無不滴淌著我們的血汗和淚水,我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1880.8高地將為我們作證:我們無愧于時代,無愧于祖國和人民!</b></h1><p class="ql-block"><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四</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革命熔爐) </b></h1><h1><b> 軍隊的政治制度,滲透在軍隊建設的方方面面,是從三灣改編時就創立的政治制度,原則是黨指揮槍。強大的政治思想工作,歷來就是軍隊生命力的基本保證。</b></h1><h1><b> 軍隊是座名付其實的革命大熔爐,政治教育占到三分之一的時間。每星期的政治學習,文化學習,國情軍史講課,國際形勢報告,每天晚上的班務會,星期六的組織生活會,每月的連隊生活會,奠定了萬眾一心,和思想覺悟的高度統一。部隊的政治教育,涉及歷史、軍史、政治、經濟、文化、及國際國內形勢,普天蓋地,無所不及,足以使啞巴說話,鐵樹開花,足以把一個自由散漫的農民,在短時間內錘煉成一名具有鋼鐵意志的解放軍戰士。</b></h1><h1><b> 當時,戰士們的文化水平普遍較低,像我這樣的初中生被連隊聘為文化教員,每星期定時給戰士們講授一些文化、歷史和政治課程。在服役期間,為了當好教員,加強部隊的政治思想教育,我通讀了馬克思的《資本論》,列寧的《國家與革命》,保爾.柯察金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高爾基的《母親》及自傳三部曲,范文瀾的《中國通史》,毛澤東的雄文四卷,以及政治經濟學等革命書籍。極大地充實了我的思想武庫,堅定了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終身的革命信念。</b></h1><h1><b> 雷鋒同志是我們那個時代最閃光的楷模,黃繼光、董存瑞是英勇無畏的榜樣。 “一切行動聽指揮”,“一不怕苦,一不怕死”,是我們喊的最響的時代口號。當我們帶上紅五星和紅領章時刻,就莊嚴的向偉大領袖毛主席和全國人民宣誓:為保衛祖國,甘愿流盡最后一滴血。在授槍授炮儀式上,我們曾莊嚴地宣誓:人與大炮共存亡,人與陣地共存亡。</b></h1><h1><b> 俗話說:“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只有在“三北”地區當過兵的人才會有真正的體驗。面對當時嚴酷的國際形勢,為了戰時少流血,只有平時多流汗,只有強化軍事訓練,才能提高部隊戰斗力。</b></h1><h1><b> 在內蒙古高原的獵獵寒風中,在普天蓋地的冰雪中,每天無數次的重復著投彈瞄準,操炮裝彈,以及各種單兵或班排戰朮動作。汗水與雪水溶為一體,衣服與冰雪結為一體。在草原上,在冰河上,在山溝里,在高山上,只要山羊能走到的地方,都留下了我們艱苦訓練的汗水和足跡。</b></h1><h1><b> 魔鬼般的軍事訓練和殘酷的自然條件考驗著每個人的毅志,軍人的綜合素質正是在這種環境中不斷得以升華。每星期五負重二十公斤,十公里的越野長跑,考驗著全連的每一個戰士,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里,鼻孔可能被凍實,眼眉和胡須都會結霜結冰,羊皮帽子的一圈全是核桃大小的冰凌圪塔。 我是75炮的二炮手,在當兵的頭三個月里,竟使我體重從125斤銳減到115斤。</b></h1><h1><b> 最怕的還是半夜三四點鐘響徹夜空的緊急集合號聲,幾分鐘內必須完成全身著裝,并攜帶被子、大衣、水壺和挎包。由于炮兵騾馬化特殊的職業,各班還必須在條例規定的時候內,完成備馬和武器彈藥攜帶運輸。</b></h1><h1><b> 黑夜中,在二排長吳殿卿宏亮的口令聲中,第一任連長嚴肅地大聲高呼:“同志們,蘇修社會帝國主義己經突破中蒙邊防線,上級命令我連立即進入陣地,出發!”全連123人,沒有人質疑命令的真假,軍人從來都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只是當時我們的心跳在不斷加快,但誰也不敢吱聲。</b></h1><h1><b>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每個人的左臂都系著白毛巾,能聽到的只是氣噓喘喘和馬蹄聲聲,以及班排長的不斷督促聲,黑暗中人員不時有人跌倒,軍馬失蹄也時有發生,這時的軍人只有一個信念:爬起來繼續前進,決不能掉隊!經過十多公里的疾馳,在黎明前全連準時到達1880.8高地的炮兵陣地,指揮班與各炮位迅速測定氣壓、風向,標定對敵各種目標的射擊諸元。</b></h1><h1><b> 黑暗中,只有陣地上軍號此起彼伏,營指揮部與各連隊有問有答。當東方魚肚發白的時候,全營軍事演習結束。再看個別新兵著實滑稽可笑,有的紀錯了扣子,有的挎反了水壺與挎包,有穿反了皮鞋,更可笑的是有個新兵把腿穿到棉褲與罩褲之間,半個腿己凍成了紫青色,排長緊急命令戰士們打開棉被圍成圓圈,在寒風中為那名戰士重新著裝。盡管有時很狼狽,但武器裝備做為軍人生命,是不會出現絲毫差錯的。</b></h1><h1><b> 正當我們整理著裝和武器裝備的時候,開飯號響了,由于我們的炮位距離炊事班較遠,當我們趕到時,部隊出發的號又響了,炊事班已把半鍋大米粥倒在地上,揹上行軍鍋準備出發了,幸好還沒結冰,我們只好拿出茶缸從地上挖了半缸,邊吃邊追趕連隊,吃的慢的,最后還是被凍成冰坨坨。</b></h1><h1><b> 剛拉上陣地的部隊,因為基礎設施一片空白,我們只能分散居住在高地周邊的農村里。內蒙古武川是半農半牧過渡區域,地廣人稀,一個大青鄉政府僅有三間平房,村與村相距都在五至十公里以上 ,最大的村子也不過百十口人。一般當地一家人只有一座平房,一個火炕,我們比喻為“坑大房小”,當兵的與老百姓都同睡一坑,而且有男有女。那個年頭,軍民關系是十分溶洽的,老百姓的家事從不避諱當兵的人,我也保證農戶家里缸滿院凈。房東眼看著我們風雨無阻、摸爬滾打,很是心痛。遇著星期天,房東經常招呼我們都圍坐在暖和的熱坑上,請我們抽羊骨做的煙吹,喝濃重的磚茶,就像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b></h1><h1><b> 大青山做為華北的戰略屏障,其實,在一九六四年,工程兵早己建好了大型混凝土坑道工事,有營指揮部,連坑道,以及彈藥庫,我們只是按地圖標記挖開了坑道口。緊接整車整車的子彈、手榴彈、反坦克手雷、炮彈,火箭彈、地雷,以及大米、軍用餅干、罐頭、羊肉、糖餅、煤等軍事用品和生活用品源源不斷運來,按照北京軍區司令員鄭維山的講話,要求我們在未來的反侵略戰爭中,必須儲存能夠支撐半年的軍需物資。</b></h1><h1><b> 當年冬天,三炮連九班是第一批看守彈藥庫的,我們就住在營主坑道中。大青山是有名的風口,山上半年都是風雪交架,尤其從西伯利亞刮來的寒風一般都在七八級以上,面對面說話都很難聽清,武川人說的有點很玄乎,說內蒙古一年只刮一次風,從大年初一刮到臘月三十。但山頂上的狂風能把人刮的東倒西歪,能把騾馬刮的隨風飄走,能把山嶺上的雪都刮到凹地處,有的地方竟有一丈多深,人踩上去都塌不下來。在極冷的天氣里,或者訓練的空閑時間里,我們經常用工兵鏟在雪中挖個窯洞,躲在里邊避風休息。</b></h1><h1><b> 坑道里面只能點蠟燭照明,從坑道口到到臥室,要經過暗堡,三防門的S型通道,都是靠記憶力行走,走錯一步都會遭遇碰壁。坑道里面黑咕隆咚,外邊是白雪皚皚,時間一長,全班有一多半人得了雪盲癥,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一到室外見光就刺痛流淚,基本就跟瞎子一樣,根本看不清山間的道路和物體,連隊不得不輪流戰備值班。</b></h1><h1><b> 沙塵暴也是內蒙古高原家常便飯,尤其是秋冬春三季,烏素里沙漠的黃沙在大風的作用下,鋪天蓋地而來,疾風夾雜著砂石打在臉上火辣辣地生疼。很多時候沙塵暴一刮就是半個月,根本就沒有太陽,天上地下全是黃色,一場訓練下來脖子里總會灌進不少沙土。在沙塵暴肆虐的日子里,如果不帶風鏡幾乎無法睜開眼睛,自然誰張開了嘴巴誰就會吃土。</b></h1><h1><b> 由于緯度高,海撥高的緣故,到了五月份底,大青山的凍土才能徹底解凍,但仍然寒意未盡,部分山間冰雪仍未完全溶解。</b></h1><h1><b> 1970年,隨著遲到的夏天,三炮連正式接到了進駐陣地的命令,在1880.8高地西側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上,工兵搭建了幾座暫新的軍用帳蓬,成了我們連隊的臨時營地。</b></h1><h1><b> 大青山的夏天是很暫短的,有時絨衣都脫不了,幾乎沒有蚊蟲和蒼蠅來打擾我們。但大青山天氣也是很瘋狂的,就像娃娃的臉,說變就變,一會兒晴空萬里,一會兒烏云密布。一天,剛吃過午飯,突然從天而降的一場冰雹,把山上好不容易披掛的綠色蓋了個嚴嚴實實,一時間滿山白茫茫一片,跑的慢的都被打的鼻青臉腫,要不是我們人多勢眾在里邊頂著帳篷,差點都被冰雹壓垮,大的冰雹幾乎有乒乓球大小,山溝里堆積的冰雹兩天多才得以溶消,光附近村里被冰雹打死的羊就有好幾百只。</b></h1><h1><b> 鑒于具體實況,上級首長命令我們在冬季到來以前,必須建地窩房解決冬天住宿問題。所謂“地窩房”,就是在山坡上挖個地槽,在地平面上搭上圓木,再鋪上荊芭,最后抹上一層泥。門窗部分當然還是要用土坯漿砌的。</b></h1><h1><b> 武川,座落在陰山山脈的北側,山南的人習慣上稱武川為后山。相傳,當地有三大怪,叫做:大姑娘跑了沒人找,小伙子跳墻狗不咬,草坯壘墻墻不倒。因后山地區的土壤屬含沙量極高黃黑沙土,不能做為建材使用,當地人砌墻建房都是把河邊長滿水草的泥塊切成長方型,然后把水草朝下濕砌墻體,抹面的泥也是河里撈出來的黑淤泥。大青山上沒有這樣的河水草坪,自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連隊只好買些莜麥草自制土坯。正當土坯快干的時候,又一場狂風暴雨,把營地的軍用帳篷連根拔起,眼看多日的勞動成果既將化為泡影,連長命令全連戰士脫掉身上的雨衣,全部蓋在了土坯和武器裝備上。</b></h1><h1><b> 全連戰士,沒有飯吃,沒有覺睡,腳踏青山,頭頂蒼天,齊刷刷地站在山坡上,任憑風電雷鳴,任憑雨水沖刷,戰士們似鋼似鐵,如雕如塑。我們無言無語,僅以軍人的頑強,抗拒著大自然無情的肆虐。在災難面前,我們不愧為一名真正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士。</b></h1><h1><b> 在蘇修召開二十四的日子,我們在大草原上負重行軍,白天向北,夜晚向南,多次做戰略佯動,以造成敵方心理壓力或戰略判斷失誤。</b></h1><h1><b> 在9.13的日子里,我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所有部隊都進入了一級戰備。全軍人不離槍,馬不離鞍,睡覺不準打開被包,不準脫衣服,甚至各種炮彈和引信也被擦去了厚厚的黃油,戰士們一個多月就躺在沒有被褥的草墊上,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臨戰狀態。</b></h1><h1><b> 軍人是一種信念,是一種精神,是一種魂魄。軍人的可愛,軍人的美麗,正是在于他們作出服務祖國和人民的偉大選擇。</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1880.8高地》之五</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戰爭之神)</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珍寶島事件后,蘇聯一直把中蒙邊界作為主要的戰略突擊方向。因此,坦克作為未來戰場的主戰兵器,引起了我軍高層人士的高度重視。根據中央軍委提出的指示精神,全軍普遍展開了打坦克、反空降的演練。</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專供八十九團訓練的是退役的斯大林2號重型坦克,重達46.25噸,最大速度37公里/小時,能跨越垂直障礙1米。裝甲最厚處達到120mm。裝備有一門大口徑的122mm火炮,曾歷經多次重大戰役,從莫斯科一直打到柏林城下。在抗美援朝戰爭中和建國初期,斯大林2號坦克也是我軍坦克部隊的主力裝備。</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在呼百公路隘口的一片山地訓練場上,斯大林2號坦克翻溝越壕,如履平地,520馬力的發動機吼聲如雷,所經之處履帶卷起的沙土延綿數百米。</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在不同地形地理位置上,步兵用槍榴彈和40火箭炮,炮兵操作75反坦克炮和85加濃炮,都在抓捕最佳時機和有效距離,不停地變換著方位進行瞄準射擊,由步兵和部分炮兵的彈藥手組成爆破小組,埋伏在坦克經過的隱蔽處,伺機把反坦克手雷、爆破筒、或炸藥包投向坦克發動機處和履帶上。有些手腳利索、勇敢彪悍的戰士還爬上坦克揪辮子(天線),抹眼睛(堵駕駛員瞭望鏡)。</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此二戰以來,坦克號稱陸戰之王,想要徒手爆破時速達30多公里的鋼鐵大俠是非常危險的。斯大林2號坦克除了一挺12.7mm的高射機槍外,還有兩挺7.62mm的并例機槍,炮塔上還有諸多手槍射孔,其他乘員也可用手槍射孔隨機開槍射擊。</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坦克的正前方視角是有限的,左右兩側和后方都有很大的盲區,但碾壓等反制手段還是有的,一旦發現有人爬上炮塔,駕駛員還可以操作炮塔360度旋轉,完全能把人一下子甩到地面。在當時的演練中,由于坦克的速度快和機動性能好,也加大了步兵徒手反坦克的難度,致使多名戰士在訓練中嚴重傷殘。</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自古以來有矛就有盾,隨著坦克和裝甲車的出現,各種反坦克武器也日趨完善。我們所在的三炮連,嚴挌的講,是營屬步兵伴隨混裝炮連,即配有75無后座力炮和82迫擊炮,擔負著全營的反坦克重任和步兵火力支援任務。56式75mm無后坐力炮,是七十年代反坦克的主力火炮,榴彈最大射程6500米,破甲彈直射距離340米。曾在珍寶島自衛反擊戰中取得擊毀敵裝甲車6輛、坦克1輛的優良戰績。</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但是此一戰也暴露了我軍反坦克武器的威力已不足以擊穿敵方現代化坦克的裝甲,隨后我國軍工部門開始研制出了新型78式82mm滑膛無后坐力炮,并迅速列裝到一線部隊。</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火炮歷來是戰爭之神,</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一門155mm榴彈炮的炮彈,落下之后可以讓大半個足球場那么大面積的地面上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沖擊波活活震死。在未來的反侵略戰爭中,尤其是75無后座力炮,作為反坦克一線的主要火力,穿甲彈可以在瞬間產生3000度的高溫擊穿敵方坦克和裝甲車輛,當坦克集群突擊沖鋒時,反坦克炮火的壓制是否成功有效,將直接決定著一場戰爭的導向。 75無后座力炮類似于火箭炮,但屬直線近距離作戰武器,當穿甲彈發射時前后會噴射出熾熱的火光,在打擊敵人的同時,也在引導著敵人的火力。珍寶島反擊戰中,七班長楊林在開炮擊傷蘇聯T62坦克后,也被敵方的火炮鎖定而壯烈犧牲。</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根據戰術要求,75無后座力炮最多在急速射擊三發炮彈之后,不超過22秒的時間內必須迅速轉移陣地,可見該反坦克炮兵在實戰中的危險系數是非常高的。</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斯大林2號坦克在完成了各兵種的綜合訓練后,靜靜地躺在了大梁山山溝的靶場上,成了各種反坦克武器的試驗品,曾經雄霸世界的一代戰神,被打的千瘡百孔。</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艱苦的訓練,使我們逐步具備了全能軍人的基本素質,在第二年的全團觀摩實彈射擊中,隨著第二任連長吳增軒一聲“開炮!”全班戰士協同操作,在震天動地的火海呼嘯中,我炮首發命中,且連中三元。雖然我們的耳朵己聽不見什么,但靶標已被徹底摧毀,從連長不輕易露笑的臉上,我們感到了無比的驕傲和欣慰。</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后來,連隊整編,我從九班調到三班,又任82迫擊炮二炮手。</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82迫擊炮,雖歷經百年,但大樣未變,是一種身管短小、發射角大,依靠座鈑承受后座力,采用前膛裝填、發射帶尾翼炮彈的滑膛火炮,也是各種火炮中彈道最彎曲的火炮。最遠射程4千米,最近射程120米,通俗的講,可以隔墻殺敵。</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我們的首選炮陣地,在制高點山后左側的一處凹地里,距離離彈藥庫不足百米。</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1880.8高地的前沿,是廣闊的草原開闊地,我們高距250米的有利地形,任何來犯之敵都一目了然,若6門火炮一次急速齊射,足可以覆蓋前沿陣地的任何一個地理坐標。</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盡管我軍建立了嚴密的防御體系,但是,蘇軍的作戰實力決不容小觀,駐扎在外蒙古的機械化部隊,以每小時50公里的速度,6個小時就可到達大青山腳下。蘇聯的米格25戰斗機以2.8馬赫的速度(一馬赫等于1126公里),6一8分鐘就可以到達大青山上空,15一20分鐘可以出現在北京上空。</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當時,我軍還沒有一個整建制的機械化軍,武器裝備上幾乎是一個代差,因此作戰方針上仍以誘敵深入、固土作戰,打殲滅戰為主,在具體兵力部署上基本是5比1配比。</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記得內蒙古自治區黨委書記,內蒙古前指司令員 ,27軍軍長尤太忠在視察陣地時,給我們營的講話中指出:1880.8高地的存亡,關系到祖國的生死存亡,軍人必須做到:人在陣地在,人與陳地共存亡。你們的身后是88團和90團,是數百萬的人民軍隊,7億中國人民是你們的最堅強的后盾。朝鮮戰爭時,上甘嶺海撥高程下降了1米多,1880.8高地要準備從地圖上下降2米多。作為一支黨和人民信的過的人民軍隊,你們一定要頂住蘇修的第一輪炮火和航空兵的轟炸,一定要把蘇修的機械化部隊卡死在陣地前面,消滅在陣地前面。這是黨中央和毛主席交給你們的神圣使命。</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我們深知重任在肩,作為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的一代軍人,心在激動,血在沸騰,為了祖國和人民的安危,我們從沒有考慮過自己的生死得失。在當時極端艱難困苦條件下,我們始終以祖國與人民的利益為重,在戰爭氣氛的熏陶下,我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正如保爾·柯察金所說:“一個人的生命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碌碌無為而羞愧!”</b></h1><p class="ql-block"><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六</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魚水情深)</b></h1><h1><b> 部隊駐地叫武川縣,縣城叫可可以力更鎮,蒙古語意為“青色的山崖”簡稱可鎮。南距內蒙古自治區首府呼和浩特市僅33公里,北達二連浩特,乃至蒙古的烏蘭巴托和蘇聯的貝加爾湖。</b></h1><h1><b> 上世紀七十年代,是個以軍為榮的特殊年代。家鄉的政府和學生經常寫慰問信或郵寄明信片,當地武川縣政府也組織婦女到連隊為軍人洗衣服,裁洗被褥,展開了各種各樣的擁軍活動,也不時組織各種各樣的軍民聯歡會,全國最有名氣的內蒙古烏蘭牧騎還曾到我團慰問演出。當地各級政府和人民群眾一切讓位于前線,一切服務于軍隊,部隊在空閑之余也不失時機地幫助當地群眾播種收割,軍民之間到處生動地譜寫著“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的壯麗畫面。</b></h1><h1><b> 第一年冬天我得了重感冒,房東老倆口和她的姑娘給我喂飯、喂藥、洗刷,一直伺候了三天,我才爬起來活動。她們一家三口人,把我當成了她的親人,無微不至地照顧,二年后,我又一次經過他們家時,特意再次表達了謝意,至今回想起來,我仍然感謝不盡。</b></h1><h1><b> 在緊張的軍訓和施工之余,最開心的事就是軍民聯歡會了,也只有在這種場所,兵哥們才能看到姑娘們的芳容。聯歡晚會每次都是以拉唱歌曲開始的,地方的歌詠隊一般都不是部隊的對手,激情澎湃的軍人,震天欲聾的歌聲,無窮無盡的詞曲,幾波下來地方歌詠隊就敗下陣來,當兵的再喊:“姑娘們,來一個!”那些地方歌詠隊總是嘰嘰喳喳的笑而不答。</b></h1><h1><b> 晚會在軍地領導的講話后開幕,三營八連編演的山東道情至今我仍記憶猶新。</b></h1><h1><b>“我們連長張海山,打石頭不小心蹦壞了眼,吉普車拉到二五三(軍區醫院代號),哎呀,忘了帶毛選……。”</b></h1><h1><b> 當晚,武川縣文藝宣傳隊演出的是革命樣板戲《紅燈記》,當演到到李玉和一家三口上刑場時,李奶奶大喊一聲“鐵梅,跟著奶奶上!”往后一瞅,鐵梅沒來!那個女演員著急的隨口說了一句當地方言:“哪圪垃?”臺下觀眾一下子笑的前仰后翻。原來,當晚氣溫達零下二十五六度,把演李鐵梅的女演員凍哭了,腿咋也不聽使喚上不了臺啦,演出只好結束。</b></h1><h1><b> 當地群眾基本上沒有見過大米和小米,更沒有見過除土豆以外的蔬菜,有的甚至連聽說也沒聽說過。逢年過節,連隊領導會贈送一些大米等物品給駐兵的農戶,農戶也不時把拿手的好飯奉獻給戰士們。當然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是鐵的紀律,必須征得連隊領導批準,否則就是嚴重違紀。</b></h1><h1><b> 常言道:鐵打的江山,流水的兵。凍不死的蔥,餓不死的兵。全國軍隊的生活標準是一樣,均以大米、白面和小米為主,每人每天的菜金是0.45元,以當時的經濟條件而言應該是不錯的。由于武川處于半耕半牧的結合地帶,除了豬肉供養緊張外,其它如牛羊等肉食品還是很便宜的。按當地市場價格,一頭毛驢18元,一頭駱駝也只30左右,從草原直接調回的羊一只才5毛錢。為了改善士兵生活,連隊從第二年起開始養豬、養羊、養雞,最興旺時期,年人均一頭豬,人均一只羊,除平時宰殺外,每年的膘肥體壯的立冬時節,便宰殺后自然冷凍保存,因為寒冷的高原冬天,動物是不會長膘的。</b></h1><h1><b> 武川地處高寒地帶,當地唯一的主糧是莜面,唯一的蔬菜是土豆。時間長了,部隊也與當地單位或民間也進行少量的以貨易貨,各得其所。我的副班長郭富壽是巴彥卓爾盟人,小學二年級畢業,但為人毫爽大氣,人緣極好,除了學習不行,騎馬趕車、殺豬宰羊樣樣在行,連長看中了他的忠誠和吃苦耐勞,他也看中了我的精明和誠實。副班長的角色在連隊無人可代,多年來他和我就充當了外出以物易物的這個角色。</b></h1><h1><b> 當地人是非常喜愛小米的,我們把吃不完的小米和蠶豆、黃豆(馬料)都用炮車拉到武川縣糧站兌換成莜面,再順便到酒廠用小米兌換些高梁白酒供戰士御寒行樂。當地的酒廠非常歡迎我們常去,副班長嘴上雖說部隊禁酒,但禁不住酒廠領導“將在外不由帥”的奉承,只幾顆蠶豆相伴,就能連喝兩碗,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勁頭決不亞于梁山好漢們的豪爽。</b></h1><h1><b> 在副班長威震酒廠的時候,他總是忘不了我,但只準我喝半碗,就這樣,我也在副班長的調教下,慢慢的學會了喝酒。每次臨走時酒廠的領導還把我倆的水壺灌成酒,一路上副班長左一鞭右一鞭,一直把鞭子甩的叭叭響,借著酒勁唱著凄涼傷心的內蒙古光棍小調,“打光棍,真傷心,里里外外一個人……”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了。每次快回到連隊時候,副班長雖然很信任我,但還是一再囑咐,唱光棍小調的事和水壺里的酒要千萬保密。</b></h1><h1><b> 有次主管生活的副指導員廖金鈴驗收時發現了副班長的小秘密,硬是把一壺酒沒收走了,當時,副班長都急紅了眼,拽住水壺不放手,我急中生智把我的水壺藏到莜面袋底下才躲過一竊。當然了,后來我把我的酒送給了我親愛的副班長。沒有副班長的賞識,我不可能坐著炮車自由自在的去逛武川縣城。那天晚上,副班長激動的非要我喝下三大口才肯收,我只好尊命。</b></h1><h1><b> 武川是個很有特色的地方,當地有三大寶:叫做土豆、莜面、羊皮襖。由于陰山北側黑黃交錯的沙土、集中的雨水,長時間的日照,給莜麥生長提供了最佳條件,武川莜面(也叫燕麥粉)是全中國最好的莜面。炊事班把莜面做成河撈或窩窩,澆上噴香的炸醬,我們基本上十天半月也能吃上一頓當地的特產。莜面不同其它糧食,莜面有股特殊的塞北麥香味。</b></h1><h1><b> 吃莜面也是很有竟究的,當地人說:莜面有三不熟,炒熟久存為一不熟,上磨一推為二不熟,蒸熟放久為三不熟,還說莜面吃多了撐人,俗話說:“莜面吃個半飽飽,吃到肚里正好好!”說明了莜面是一種熱量較高、營養豐富的耐饑食物,吃多了不好消化,吃個半飽既可,尤其是腸胃不好的人少吃為宜。</b></h1><h1><b> 軍人的生活有時也是豐富多彩的。68年,我曾在華北第七建筑公司當過工人,初步識得圖紙,在70年的國防施工和營房建設中初露頭角,后又被調到駐地武川縣城的一個臨時單位團器材組,這使得我有機會隔三差五的去縣城逛街。令人難忘的是,那年因為89團在呼和浩特市新建了一個軍人招待所,我們奉命前往裝修,一待三個多月,我的任務是采購糧油蔬菜,這才把呼和浩特市的老城和新城轉了個遍,親口償了呼市最有名氣的蒙古餡餅。當時,所長給我配了個自行車,要我每天上街給民工買菜,他那里知道我根本就不會騎自行車!</b></h1><h1><b> 當天晚上,大家都休息了,我悄悄的把自行車推到操場上,也不知摔了多少次,終于能騎到上面轉圈圈了,但就是下不來,只要一下車肯定就是一跤,后來捉摸了個門道,把閘捏緊停穩了再下車。第二天一早上路,自行車帶著兩個竹簍。我給自己制定了兩個原則,凡橫穿馬路的都推著走,凡直行的才踏著路沿石蹬車走,因為在自行車進中我根本就上不了坐。誰知一上路,見人見車就心里發毛,自行車這傢伙就是不聽使喚,你想躲開人家,偏偏碰在了一起,第一天一個來回竟碰了七、八個人和自行車,有時走著走著還自己摔跤,幾次把茄子西紅柿滾的到處都是,逼的公交車都停了下來。我也顧不得臉紅,反正幾十萬人的城市誰也不認識我,好在那時候的人都敬重軍人,而且人心淳樸,見是解放軍同志的菜翻了一地,大伙兒都去幫我揀拾,還有人問這問那,問我摔壞了沒有。</b></h1><h1><b> 自行車帶著兩個菜簍子,對初學者確實是個難事,但我不能讓領導知道我不會騎自行車,否則,這檔子美差事你打著燈籠也難找。車倒菜翻只是個小事,前后還有五、六次撞傷了人,或撞壞了別人的自行車。那時的軍人是神,是最可愛的人,每次我都是主動道歉說聲“對不起!”被撞的人一看是買菜的解放軍同志,也就自認倒霉了。只是有一次碰壞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自行車,她說身上沒帶錢,我看她有點發愁,堅持要修好她的自行車,圍觀的人也看出了我不大會騎車,都七嘴八舌地說:解放軍同志,沒事,你走吧,別誤了大事!正在左右為難時,有一個50多歲老同志從身上掏出一元人民幣給了那女的,我那時每月有7元的津貼,堅持自己出錢,那個男同志死活不接,在場的人都為那老同志鼓了掌,我也一再感謝在場幫助我的所有人。現在,回想起來這番經歷,我還要感謝那個最有愛國心,最有良知的社會。</b></h1><h1><b>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摔碰之中,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經過城市街道上的磨煉,經過呼和浩特人的考驗,我終于學會了騎自行車。</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1880.8高地》之七</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大雪封山)</b></h1><h1><b> 內蒙古高原是中國第二大高原,又稱北部高原,位于陰山山脈之北一般海拔1000~1200米,也是中國多風的地區之一。</b></h1><h1><b> 內蒙古高原是中國重要的牧場。屬典型的中溫帶季風氣候,具有降水量少而不勻、寒暑變化劇烈的顯著特點。冬季漫長而寒冷,多數地區冷季長達5個月到半年之久。夏季溫熱而短暫,多數地區僅有一至兩個月。</b></h1><h1><b> 武川縣海拔高度為1589米,而我們守衛的1880.8高地,相比武川還高出281米。一般海撥每升高100米,氣溫下降約0.6攝氏度,在高原地區更為突顯。</b></h1><h1><b> 每年十月份,是連隊后勤最忙碌的時候,各種戰備物資、糧油、肉菜、以及馬料等都必須在月底完成半年的儲存。1971年,老天爺就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一場提前突降的大雪,結結實實地封閉了大青山。山上僅存的蔬菜7天就吃光了,河南運來的大白菜,呼市的茴子白都被大雪擋在了山南,當地產的土豆也被擋在了山下,近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我們寸步難行,與外界完全失去了聯系,全連只能化雪為水,以馬料為食,為了節約食物,連隊停止了一切高強度的軍事訓練,轉為政治學習。連部多次派出身強力壯的戰士向營部求救。但大自然的魔力是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的,前幾個小時清理的道路積雪,可能被一個小時風暴掩蓋的無蹤無影。全連班排輪換作業,白天修,晚上埋,每天修,每天埋,有的地段竟修成了一人多高的雪墻。</b></h1><h1><b> 一場歷時十多天的暴風雪開始慢慢地停了下來,在老天爺逐步放晴的日子里,我們終于搶修通了通往武川的簡易公路,當一車車糧菜運到部隊駐地時,連長吳增軒操著濃重的河南口音高喊:“操他娘的,我們終于熬過來了!小伙子們,我們有吃的啦!”是的,我們吃的是馬料,已經有一個月沒吃過蔬菜了。</b></h1><h1><b> 在豪邁的革命軍人面前一切困難都被我們踩在腳下。這時候能吃上一飩熱騰騰的飽飯就是最大的幸福!軍人非凡的經歷就是我們亮麗多彩的人生!</b></h1><h1><b> 當年武川有記錄的極端最低氣溫是零下37度,大青山上幾近零下40度低溫。最能考驗人意志的是1880.8高地上有一個半人深的哨位,叫做對空觀察哨,設有一部電話,可通往營團師部,乃至軍區前指,一年365天由我連值班堅守。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就是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戰士們身著三皮,腳蹬氈靴,也要打開一條通道,一年四季從不間斷。</b></h1><h1><b> 夏天,我們頂著冰苞和雷電,望著藍天白云。冬天,在零下30至40度的寒風里,對中原地區長大的人,幾乎是生命的禁區,我們依然在欣賞北國的千里冰封。白天是一望無際的良田和草原,晚上數著滿天閃爍的的繁星,這就是軍人,就是祖國北大門的守門人!山頂上的風常年大多在6至8級左右,冬日里的雪被吹的蕩然無存,哨位里的戰士手握鋼槍,彈壓滿倉,有時被風吹的都站立不穩,但作為特殊時期革命軍人,那雙警惕的眼晴,始終都在注視著祖國北疆的天空!</b></h1><h1><b> 有一次實彈射擊,因丟失了護鼻,戰士王佳侖的鼻子被凍成了白色,完全失去知覺。二炮手盧海朝的手在一次射擊中被凍僵,一發迫擊炮彈在沒有發射命令的情況騰空而出。槍被凍的拉不開槍栓,腳被凍的脫不下毛皮鞋,幾乎是家常便飯。</b></h1><h1><b> 內蒙古高原的冰天雪地,加上艱苦的生存環境,時刻都在體驗一個革命軍人的價值所在,軍訓也不會因為嚴寒而停止,戰爭也不會因為嚴寒而終結。</b></h1><h1><b> 就這樣,五年多的時間里,我們這一代軍人,在偉大領袖毛主席和黨中央的英明領導下,與1880.8高地同呼吸共命運,忠誠地守衛在祖國的北部邊疆,譜寫了一曲又一曲勝利的凱歌,描繪了一篇又一篇人生的畫卷!最終迫使蘇修社會帝國主義舉旗不定,再未敢踏越雷池一步。 </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 22px;">《1880.8高地》之八</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軍人天職)</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對于人民軍隊而言,紀律就是靈魂和生命,是戰斗力的重要組成部分。鐵的紀律,確保了部隊高度集中統一和安全穩定。鐵的紀律凝聚著鐵的意志、錘煉著鐵的作風、鍛造著鐵的隊伍。</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平時,軍人在著裝、行進、禮節、內務等方面,都有嚴格的規定。外出必須扣風紀扣扎、八一帶,遇見首長要先行敬禮,走路要求二人為伍,三人一行,不準拉手搭肩。被子要疊成方塊,床單不能有任何皺紋。高度體現了軍隊的令行禁止,整齊劃一。</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軍人從來都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有了鐵的紀律,才能真正做到一切行動聽黨指揮,才能真正堅持黨對人民軍隊的絕對領導。人民軍隊素以紀律嚴明著稱于世,在革命戰爭年代,我們的戰士哪怕只剩下一槍一彈,也堅持戰斗到最后,哪怕烈火焚身,也巋然不動。</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在和平年代,鋼紀鐵律絲毫不減。當兵的第一年,因國際形勢風起云湧,也是最為緊張,最為艱苦的一年,我們一個月只有半天的休息假日,只能在家里洗洗頭,或者洗洗衣服。為保障能聽到軍號聲,規定在村子周邊散步也必須二人以上,最遠不能超過500米。為保障部隊常備不懈、編織滿員,一般任何人都不得請假外出,必要的生活品大多情況下均有事務長代勞。</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當時,我們連隊駐地離武川縣城并不大遠,戰士們都想照張相片郵寄回家鄉,但是在軍紀面前,任何人都不可能有例外。 連隊只好請來武川縣國營唯一一個攝影師,給每個戰士照了一張2寸的黑白相片。</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這種情況到1971后半年稍有緩解,我們開始有了星期天,不幸的是9.13事件后又趨于緊張。直到1972年以后,這種緊張局面才徹底改變。因為有守衛任務在身,每逢星期天,每個班只能有一個人外出,下午4點前必須按時歸隊。</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軍隊做為擔負特殊任務的團體,嚴格的紀律約束從不吝嗇。 每天早上外出的人員,當天值班干部都會登記入冊,下午4點鐘以前,值班干部會拿著鐘表挨個檢驗,哪怕是遲歸隊1秒鐘,也是個警告處分,超過1分鐘的就是嚴重警告了,軍人不能按時歸隊,處分決定會在下午5點的連隊大會上公開宣布,晚上這份處分決定,就會及時裝進你的檔案袋里。曾有戰士為了不遲到違紀,一路跑步十幾華里,當向值班干部報告:“我回來了”的時候,一屁股坐在地上,人都站不起來了!</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1973年的一天,機會終于來了,我和李天民、楊群關、楊保盛和吳從義5個垣曲籍老鄉把請假時間都湊到一天,特意去武川縣城逛了一趟,這也是五年當中人數最多,唯一的一次。</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武川可鎮并不大,座落在一條小河邊上,人口最多也不超過2千人。街上穿軍裝的人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唯一的一條街還沒有垣曲古城鎮的南北街道長,用我們當時的話來形容:“一泡尿尿不完就逛完了!”我們并沒有購買任何物品,只是結伴出來玩個心情,看看這歷史上曾出過皇帝的武川縣城究竟是個啥樣。就在這一天,我們5人在武川照相館留影記念,這張照片成了5年里人數最多,最為清晰的記憶。</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記得街道西南角有個國營飯館,中午時分我們就此打坐,服務員拿來了菜單讓我們點菜,我們五人面面相覷,誰見過這等陣式,大家都推我年齡大點菜,我也裝腔作勢瞎點一通,完了還問服務員,來個最拿手的菜,服務員說:“糖醋里脊!”</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眾人聽得云里霧里,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兒,但大家為了面子都眾口一詞,齊聲叫好。</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不大一會,服務員端來一大碗涼水放在飯桌中間,我正納悶,菜還沒上來倒先端來一大碗涼水,不知這是啥究竟。誰知服務員剛走,渴急了的李天民端起大碗就一飲而盡,嘴里還嘟囔著:“真他媽的解渴!”</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當服務員把“糖醋里脊”端上來時,不見了碗里的涼水,隨囗就問:“你們把水倒哪兒啦?”</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有人回話:“喝了!”</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服務員一聽禁不住咧嘴大笑說:“那是讓你們吃糖醋里脊時蘸筷子用的!”</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聽罷此言,我們五人頓時哄堂大笑,不多會兒,服務員一臉微笑又端上來一大碗涼水,這檔子趣事也算讓幾個兵哥們長了一回見識。</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酒足飯飽,我們卡著時間,以每小時8華里的速度返回連隊。一路上,大家又說起那碗涼水,談笑風生,好不痛快。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們這幾個垣曲籍老鄉告別了這個“青色的山崖”可可以力更鎮。</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軍隊嚴明的紀律彰顯在各個角落,尤其是每晚的口令你必須牢記在心,一點馬虎不得。曾經有個戰士在黑夜換哨時三次回答不上口令,被哨兵“啪”一槍喝令站住!幸好晚上伸手不見五指未傷及人,這個戰士情急之中連報自己姓名,才免遭連續鳴槍警告。</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有一次晚上突擊拉練,半夜里在一條山溝里急行軍,一般連長和指導員在在前,副連長和副指導員斷后。途中有個班馬肚帶未扣緊,馬背上的炮身歪到了一邊,有人打了一下手電檢查馬鞍情況,連長發現后立既往后傳囗令:“不準打手電!”此口令傳到河北兵xxx時,因風大聽不清楚,被錯傳為:“不準大小便!”傳到隊伍最后邊,副指導員一聽,怎么傳這種口令!往前傳我話:“副指導員要大小便!”當這口令返回到連長時,連長一聽氣得一臉鐵青,立馬大喊:“停止前進!”然后一百多人挨個查問,究竟是誰傳錯了口令,當查到xxx時,連長當胸就是一錘,并罵道:“你這個屌兵,要是戰爭年代,你要誤我軍機大事!”把這個新兵一下打的仰面滾到地上,在場全連戰士鴉雀無聲,沒有一個敢笑一聲的。</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此古軍中無戲言,三國時期諸葛亮曾因痛失街亭揮淚斬馬謖,連長說得是很有道理的。只不過那一錘打的實在結實,讓我們從此記住了軍令如山。</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1973年的秋未,我突然接到了一封來自太原的加急電報,簡直是晴天霹靂,足使我驚魂夢繞。我最最敬愛的父親,住進了山西省人民醫院,因患食道癌需做切除手術,指導員吳忠孝立既向團部報告批準我探親。</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當我走進山西省人民醫院二樓重癥室時,父親因術后護理不當,造成食道未完全愈合,吃的食物露到胸腔里,出現了術后嚴重感染,當天又做了清創手術。整整20天的假期,我跑前跑后,接尿清便,沒有休息,沒有睡覺,尤其是是那個半小時一拉的負壓機,一刻也不能停。實在困了,只好爬在床邊打頓,一直坐在櫈子上守候在父親的床前。父親幾次崔我回老家一趟,我堅持照顧父親,五年的兵伇我沒有回過一次垣曲。</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在父親病重的日子里,我因國事無法繼續孝敬父母,至今我仍深感愧疚,只是辛苦了了我的母親和年幼妹妹們。假期快到的時候,我無法向父親明言,但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己意識到此事。父親是一名老黨員,在國家利益和個人利益之間,父親自然而然做出了正確的選擇。</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在我臨走的前一天晚上,父親輕輕地給我說:“你走吧,你要按時歸隊,我活著從垣曲出來,一定會活著回到垣曲的!”剎那間,我的眼淚噴湧而出,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母親在走廊里哭,我輕輕的擦拭著父親的眼淚,整整一個晚上我們都沉津在悲痛之中。第二天早上,與父母告別時,三人都是淚流滿面,雖然誰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但我們都己經深深的心神領會了!就此一別,父親因手術事故住院長達九個月,父子之間的親情也只有書信往來了。</b></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回到部隊,連隊領導知道了我的家庭狀況,深為同情,但因為國防任務仍然吃緊,也沒有復員名額,一直等到1975年國際環境基本穩定后,才得以復員回家。</b></h1><p class="ql-block"><br></p> <h1><b>《1880.8高地》之九</b></h1><h1><b> (無悔人生)</b></h1><h1><b> 從老百姓到軍人,完成這一華麗的轉身,更多時候是平凡的。只是一身不平凡的軍裝伴隨著五年不平凡的軍人生活!</b></h1><h1><b> 軍人在戰爭年代,英勇無畏,立功受獎,在和平年代側默默無聞,無私奉獻。站崗、訓練、國防施工……在人們眼里都是再平凡不過的事,但正是這每一分的堅守與努力,我們把軍人的使命鑄成了偉大的國之盾牌。</b></h1><h1><b> 做為數百萬軍隊的普通一兵,大多數人沒有豐功偉績,也沒有人專門書寫一個普通的士兵。只有保爾.柯察金在寫自己,只有吳運鐸在寫《把一切獻給黨》。</b></h1><h1><b> 我們的團長是參加過朝鮮戰爭的獨臂軍人,我們的營長畢力格其,是曾在青藏平叛中一用一個水壺俘虜60個叛匪的剿匪英雄。</b></h1><h1><b> 我們的第二任連長吳增軒是河南內鄉縣人,只有小學文化,開會做筆記,有一半是圖畫符號,基本上屬于天書。有時,連長還把筆記本曬給我們看,從他那智慧狡頡的臉上,好似春風得意!有次連長給農村妻子的寫信要個褲衩,信封也不封口,通信員楊群關拿給我們看,信中也只有一句:“孩兒她媽,褲衩一條。”這就是那個年代一個革命軍人的家書,就這么簡單!</b></h1><h1><b> 有天晚飯時,連長給全全連戰士鄭重其事的宣布了一件大事,晚上到營部看新拍的電影,名子叫“忽忽閃閃!”連隊所有人都叫連長給搞懵了。</b></h1><h1><b> 在箭在弦上的日子里,能看上一場電影也算是莫大的榮幸,當電影播放時候,我們才恍惚大悟,原來是電影的名子叫《紅星閃閃》。</b></h1><h1><b> 別看連長文化較低,可在軍事素質方面卻有獨到之處,炮兵的地圖作業,復雜的表尺和米位等諸元計算,在他飛速運轉的大腦里都有現成的答案。有時機智應變的能力簡直是登峰造極。</b></h1><h1><b> 有一次75炮實彈射擊,連長給全連做戰前動員,他說:“同志們,正前方靶標就是敵人,全團兩千八百多人,兩千八百多只眼睛在看著你們,你們一定要首發命中,把敵人干凈徹底的消滅掉!”</b></h1><h1><b> 瞧,按連長說的意思,我們一個人才有一只眼睛!戰士們都抿嘴偷笑,但在那種場所都不敢明言。事后戰土們談起些事,連長馬上反駁道:你們在射擊瞄準時是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是不是一人一只眼睛!巧妙的辯解真使讓人哭笑不得。</b></h1><h1><b> 軍營里基本是歌的世界,部隊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歌聲。尤其是連隊在行進時,鏗鏘嘹亮的歌聲總是伴隨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有天早上出操回來途中,連長說:“我們大家唱首歌好不好?”</b></h1><h1><b> 戰士們說:“好!”</b></h1><h1><b> 連長又大聲問:“唱什么歌?”</b></h1><h1><b> 戰士們齊聲喊道:“打靶歸來!”</b></h1><h1><b> 因為連長是個急性子人,一往給這首歌領唱時,老是“日……日……日”的,沒有三次,“日落西山紅霞飛”這幾個字總是唱不出來。戰士們想故意逗連長一下。</b></h1><h1><b> 這次連長如同一往,還是走一步只能唱出一個“日”字,一連幾個“日……日……日”,“日落紅霞飛”仍沒唱出來!”戰士們都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頓時腳下的步伐也亂了套。突然連長發現自己中了戰士們圈套,頓時龐然大怒:“日他媽的,今后誰也不準唱這首歌!”其實,后來戰士們還是照唱不誤,只不過是連長很少給這首歌曲領唱了。</b></h1><h1><b> 這就是我們可愛的連長吳增軒,他讓我記住他的身影,記住了他的果斷和幽默,記住了他的一輩子。</b></h1><h1><b> 軍隊的政工人才個個也都是出類拔萃的,記得當年的副指導員廖金鈴是我們的帶兵人,不高的個子,圓圓的臉蛋,薄薄的嘴唇,古今中外,天文地理,無所不通。69年12月,在垣曲縣的歡送新兵大會上,縣領導都手持文稿發言,唯廖金鈴手無半文,口若懸河,一番慷慨陳詞,搏得臺下一千多人掌聲一輪蓋過一輪,一個多小時的講話,激動人心,威震舜鄉,給垣曲的黨政官員和人民群眾留下了永恒的記憶。1992年,我到湖北辦事,還專程從武漢到沔陽市法院看望了他。</b></h1><h1><b> 在眾多的排長中,二排長吳殿卿當屬其中的姣姣者。他是內蒙古四子王旗人,高高的個子,瀟灑英俊,明事理人,吞吐文雅。不光是位素質良好的優秀軍人,還是個愛好音律的音樂指揮者。不管是軍民聯或是營團集會,二排長吳殿卿以他那姿態優美的動作,高昂激情領唱,扣動人心的語言,每次都獨占鰲頭、風采照人。</b></h1><h1><b> 往事崢嶸,歲月如歌。五十年來,部隊那些堅韌不拔的干部和戰士,那些戰風雨,戰嚴寒的畫面,那些摸爬滾打、操槍弄炮的磨礪,那些忠于黨忠祖國的偉大心念,那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犧牲精神,己牢牢</b><b style="font-size: 22px;">地</b><b>刻劃在我的腦海中,也始終激勵著我五十年的人生軌跡!</b></h1><h1><b> 我們是鐵,千錘百煉始得成鋼,我們是石,屹立不倒威如青山!</b></h1><h1><b> 一次從軍,終身光榮。我們至少在生命的長河中閃過一次光!</b></h1><h1><b> 我們是一首詩,更是一首歌,我們把青春和真愛播撒在了祖國的大江湖海,我們把奉獻和熱血播撒在了祖國的高山大川!</b></h1><h1><b> 軍旅生涯,壯麗篇章。老兵不死,壯志凌云。我們向1880.8高地致敬!向所有曾經戰斗在大青山的戰友們致敬!</b></h1><h1><b> 做為共和國歷史上特殊的一代軍人,我們無悔人生!</b></h1><h1><b> (全文21037字)</b></h1><h1><b> 2018.11.14</b></h1><h1><b> ——完——</b></h1><p class="ql-block"><br></p> <h1><b>1972年在呼市東風照相館留影</b></h1> <h1><b>在武川縣照相館留影</b></h1><h1><b>后排左起:楊保盛(已故),楊群關</b></h1><h1><b>前排左起:李天民,翟金生,吳從義(己故)</b></h1> 軍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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