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清晨,聽見母親輕輕刮鍋底的聲音。<span style="line-height: 1.8;">喀哧,</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喀哧,輕</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緩而清脆,萬籟俱寂里,小樂曲般劃破了我們的夢境。</span><br></h3><h3><br></h3><h3> 起床后,看見籬邊沾著露珠的青草,扣上了半圈黑色的鍋灰。母親廚房煙火的印跡,撒落于四季,溫柔地畫了個符號。風吹雨落,那個符號淡了又濃,濃了又淡,卻始終印于我們的心坎。</h3><h3><br></h3><h3> 秸稈熊熊燃燒于爐膛,映紅了母親美麗的臉龐,暈染著母親忙碌的身影。鄉村并無肥甘之食,家前屋后那幾分菜地,青的豆角,綠的菠菜,白的蘿卜,采擷一些,鐵鍋里一爆,便是美味。孩子們饞了,許多日才會燉一只自家養的雞或鴨,于是廚房里飄散著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氣。</h3><h3><br></h3><h3> 那時候的生活尚有艱苦,母親的廚藝也非異常高超,但現在物質豐富的境地,竟覺得生活還是簡樸本真為好。于是懷念過去單純的廚房煙火,母親隔幾日便鏟下的那些鍋灰,是草木化成的灰燼,每做完一頓飯,鍋底便沾染一層。</h3><h3><br></h3><h3> 鍋灰落地化為一個圈,又一個圈。廚房的愛,是母親的日常,對家人投入一次,又一次。沉浸于廚房的日子<span style="line-height: 1.8;">,靜靜地流淌著生活的美意。</span></h3> <h3> 小時候的廚房,是母親的廚房,卻也是孩子們的廚房。母親在廚房里煮飯,我們在廚房吃飯,廚房窗子外面,長有一棵半人高的玫瑰花。就是這棵玫瑰花,讓我生出許多幻想來。</h3><h3><br></h3><h3> 因為讀過一則故事,說一位廚師要為客人做魚,結果魚被貓銜走了,廚師萬般無奈,只得將那剩余的魚籽做了一道菜,又覺得缺少點什么,抬頭看見窗外玫瑰嫣紅,急中生智,采下一朵來,將那花瓣撒于剛好出鍋的魚籽上。</h3><h3><br></h3><h3> 頓時,那魚籽布滿了玫瑰花的芬香,平常的一道菜,立即變得優雅生動起來。客人們紛紛舉箸,吃完菜齊齊稱贊,并問此菜的名字。廚師情急智生,道:此菜名曰“玫瑰千條魚”。</h3><h3><br></h3><h3> 就是這道“玫瑰千條魚”,擱置于我心底多年。早晨吃白粥時,我跑到廚房外的玫瑰花下,仿佛有花瓣落于碗中,我吃的便是“玫瑰粥”了;中午喝菜湯時,我又跑到花跟前,湯里又有了花瓣,我喝得又是“玫瑰清湯”呢!</h3><h3><br></h3><h3> 這樣的望花而食,讓簡單的飯菜,變得活色生香起來。自己也竊喜,沒有人知道我是吃了一頓又一頓怎樣美味的花拌飯來。</h3> <h3> 我做了母親,依然是喜歡廚房的。我同我的母親一樣,廚藝并不十分高超,因為都不能有充足的時間來兼顧生活所有。但家廚從不以炫技為耀,我愿意,用自己的閑逸時光,深情地愛惜著廚房。</h3><h3><br></h3><h3> 我喜歡在廚房窗臺上的玻璃瓶里,插一支鮮花,如讀書時焚一柱香,于是我在廚房里轉身時,便看見綽約的花影。有對家人的愛,及鮮花的香氛,飯菜便好了大半。</h3><h3><br></h3><h3> 母親過世后,父親守著二分菜地。父親是精致的人,菜種得好,時常將那正嫩著的瓜果蔬菜,采摘一些送給我。那玉米裹著苞皮兒,凍在冰箱里。我有時取出一根來,解凍后開始煮玉米。</h3><h3><br></h3><h3> 和著玉米衣,輕輕地將玉米放于鐵鍋,置入水,煤氣幽藍的火苗舔著鍋底,有時候會想起小時候爐膛熱烈的火焰。慢慢香氣出來,撈起熟透的玉米,<span style="line-height: 1.8;">剝開玉米衣的玉米在我的手中像極了一株綻放的花朵,散發</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著濃濃香氣,誘惑著餐桌旁的兒子。</span></h3><h3><br></h3><h3> 冰箱里還有桂花、野薔薇、甘菊,那是我與兒子每年在鄉下,花正新鮮時采摘的。或過篩冰凍,或裝瓶腌漬。可以泡茶、煮粥或直接吃來,味道俱佳。完美了小時候一直想吃花的夙愿。</h3> <h3> 兒子對于采摘鮮花的印象頗深。常常與我一起出去摘花,有一次不小心被樹上的蟲子蟄了手,又疼又腫,涂了藥膏,止不住地害怕,可還是會陪我出去采花。</h3><h3><br></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他還喜歡站于我身邊看我做飯,我便教他一些簡單的做菜手法,說一些做飯做菜的奧妙,希望他幫襯著我,能體會到廚房里菜蔬之間的妙趣,將來不做遠離煙火的男子。</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我于飲食方面生性淡泊,粗茶淡飯即可。但愿意為家人,尤其是少年的兒子制作潔凈美味的食物。其實做菜與寫文章同理,基本功固然重要,專致、努力必不可少,創新更為錦上添花,</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兒</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子常常說:你把家里的水果花朵都做菜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我更愿意我在廚房煙霧中忙作,家人坐于餐桌前享用。菜吃一盤,新鮮美味,舉箸無言;又炒一盤,端上,前一盤已所剩無幾。暗喜,功夫又進了幾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我則于最末上桌,并無食殘羹冷炙之嫌,自己做菜,家人吃得美滿,即為最美滿的心情。半碗飯,幾根菜蔬,半根魚骨或雞肋,足也!</span></h3> <h3> 有時候清晨起來煮早飯,先將兒子的門輕輕關上,怕驚動尚在熟睡中的兒子。窗外天已破曉,泛著潔凈的淡青色光芒。</h3><h3><br></h3><h3> 我開始舞動鍋碗瓢盞。兒子的房間離廚房近,沒有當年我母親那樣刮鍋底的小樂曲,但廚房里輕輕的聲響零星還會走進他的夢境吧! 他定會記憶,廚房是一個流淌著生活美意的地方。</h3><h3><br></h3><h3> </h3> <h5>圖片:網絡(感謝)</h5><h5>文字:閑聽落花</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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