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我叫鄭一流,并不是爸媽多么望子成龍要我爭一流,而是我媽姓劉,取諧音,鄭永遠專一于劉,現在看來我的名字就是一笑話,因為我爸鄭德進出軌了。</h3> <h3>呵呵,大家都笑,你一十五六的孩子知道啥叫出軌嗎。</h3><h3>呵呵,我知道的比五六十一的都多,刷劇+互聯網,估計連五六歲孩子也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h3> <h3>我爸鄭德進,這兩年膨脹的很厲害。做生意發了點小才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每天喝的醉醺醺回家,經常對我大呼小叫,教育我要吃苦耐勞知上進,再舉一堆他吃得苦中苦的例子。以前,他對我媽倒是嬉皮笑臉。他嬉皮笑臉時,我媽就跟我們班暗戀我的女生一個樣。</h3><h3><br></h3><h3>每當我指責我媽太慣他時,我媽總是笑著不說話。我媽有一對酒窩,還有一對虎牙,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十歲。</h3><h3><br></h3><h3>我媽這么漂亮,這么賢惠,我爸還是出軌了。</h3> <h3>周二下午我們體育課,打籃球的時候,想要在女生崇拜觀望的眼神中再來一個完美的三步上籃。天殺的,球沒投進,我崴腳了。</h3><h3><br></h3><h3>疼痛破壞了我的理智,我哭了,大聲的,丟人丟死。一直暗戀我的一個女生拿著紙巾給我擦淚,我吼道,滾!</h3><h3><br></h3><h3>體育老師找了兩塊破板子用校服褂子給我固定住了腳,把我放到了一個破架子上。我熱心的同學們七手八腳的搶著抬我。在疼痛中,我看到學校的主席臺又高又晃,我看到小伙伴校服褲子里晃動的沖動…</h3><h3><br></h3><h3>無巧不成書。</h3><h3><br></h3><h3>校醫室陳老師闌尾炎犯了,三分鐘前去醫院了。體育老師指導一眾人果斷去校外最近的美里社區服務醫院,只隔著我們學校兩條街。</h3><h3><br></h3><h3>在穿過其中一條繁華的小吃街時,我看到了我爸,鄭德進。當然,還有他身邊的女人,那女人可能跟我一樣也摔斷腿了,要不怎么會把整個身子都掛在鄭德進身上,鄭德進的笑失去了過去的正氣感,透著些許淫蕩。沒錯,就是這個詞,盡管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斷定那笑容的廉價。</h3> <h3>那一瞬間,我腿不疼腰不酸了,我恨不得沖過去一腳把那個女人踹飛。</h3><h3><br></h3><h3>我大喊鄭德進!可惜街上人太多了,這聲音穿過周圍的一圈腿,就消失了。同學大剛跟同學老師說,一流看來摔的不疼,還喊得勁呢!</h3><h3><br></h3><h3>我在嘈雜的笑聲中頭昏腦漲,頭昏目眩…</h3><h3><br></h3><h3>怎么可能呢,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奶奶家是八代資深農民,我爸雖然上了學,可家里窮。我姥姥這邊則早就邁入了小康,我們家第一套房子就是姥姥姥爺買的。他們無條件的愛著我們,包括鄭德進。我決定不再稱他為爸。</h3><h3><br></h3><h3>我小時候,我爸,哦不,鄭德勁做起了調料生意,我姥爺為了支持他,舔著臉聯系無數老戰友,慢慢打開了銷路。后來辦公司、注冊商標都是我姥爺操心…五年前,我姥爺去世的時候,拉著鄭德進和我媽的手說,“好好的,別掛著我”</h3> <h3>我媽哭的梨花帶雨,半年。而鄭德勁只哭了當時,第二天葬禮上我甚至看見他對著來悼念的一重量級人物,笑的卑微諂媚。</h3><h3><br></h3><h3>我失望過,我早覺得他世俗氣太重。我又安慰過自己,我有一個完整的家,回家永遠自由自在,不像我那些單親家庭的同學,都因為這這那那的原因周末也不回家。</h3><h3><br></h3><h3>何況我的媽媽那么愛我,那么愛他。有愛的家庭總是溫暖,我們家永遠干凈整潔,茶幾上有新折來的小花、小草,衣柜里總是飄著淡淡的香皂味道。</h3><h3><br></h3><h3>我媽愛做飯,周末她最大的愛好就是早起,給我爺倆做各種她新研究的菜,看著我倆一起狼吞虎咽,她在旁邊還拼命給我們夾菜。鄭德勁做生意做的油滑,他吃的肥腸嘴的同時還跟我說“臭小子別光顧著吃,以后可得孝順你媽,少讓她生氣!”</h3><h3><br></h3><h3>我呸!我不會讓我媽生氣,你呢?鄭德勁!我恨你!你就是個騙子,你不配當個爺們!</h3> <h3>“鄭一流你可是了純爺們,要學會堅強,男兒有淚不輕彈啊!”體育老師笑的挺暖。</h3><h3><br></h3><h3>“老師,要不你脫臼一次試試。”在醫生猛地給我接骨后五分鐘,我又可以貧嘴了。</h3><h3><br></h3><h3>只是我依舊四肢癱軟,我后悔做那個失敗的三步上籃,否則我哪會看到那一幕,雖然看不到不代表沒有。</h3><h3><br></h3><h3>老天在逼我長大吧。</h3> <h3>要是我媽知道會手足無措,然后慌張落淚吧,她沒有啥處理危機的能力。</h3><h3><br></h3><h3>沒出嫁時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乖乖公主。嫁給鄭德進后,被他圈養在家里,成了乖乖妻子兼柔情老媽。</h3><h3><br></h3><h3>別人家老媽整天母老虎似的吼孩子,而我家是反著。鄭德進總讓我別氣我媽,也是有原因的,一上初三,我就看我媽哪兒哪兒都不順眼。除了她做的菜。</h3><h3><br></h3><h3>跟他說第五人格,她搖頭。跟她說美國隊長,她搖頭。跟她說最新民謠,她還是搖頭…</h3><h3><br></h3><h3>有一次,她問我數學成績怎么下降了。當時我沉浸在游戲里,敷藥說聽不懂。她反復問哪里聽不懂?嘮嘮叨叨的確煩人,我說“跟你說了,你聽得懂嗎?!”當時,我媽眼神有點受傷,也有點委屈。</h3><h3><br></h3><h3>我也是混,想回家再跟她道個歉。</h3><h3><br></h3><h3><br></h3> <h3>可是道歉后,要不要提鄭德進出軌的事兒呢,真是一個問題。</h3><h3><br></h3><h3>不是周末,我借口腿疼回家了,班主任老蔡頭對我越來越慈祥了,啥都沒說就放行了。</h3><h3><br></h3><h3>沖進家門我鼻子就酸了,有時候一種味道就能引潰情緒。</h3><h3><br></h3><h3>我進門就說對不起,我媽全程微笑,像以前一樣。我剛要解釋,門鎖響了,鄭德進回來了。</h3> <h3>他可真能裝,白天摟著別的女人,回家立刻換上了一幅嘴臉,不愧是生意人。</h3><h3><br></h3><h3>“一流,你怎么回來了?”他臉上浮起一絲笑意。</h3><h3>“這是我和我媽的家,我還不能回來了?”我挑釁道。</h3><h3>“你這孩子,說話怎么這么沖”廢話!沒揍丫算好的,等我再養兩年膘…</h3><h3>我漠視他,只看我媽。</h3><h3>鄭德進,這人太虛偽。我們等他開口。</h3> <h3>果不其然,他咳咳了兩聲,開始說話。</h3><h3>“生活不能一成不變,不能沉溺”</h3><h3>嘭!不等他說完,我就提前釋放了洪荒之力。</h3><h3>我高估了他,低估了自己,我已經是大小伙子了,可以給我媽出頭了。</h3><h3>“當著你媽的面,你敢打老子!”鄭德進瘋了似的反抗,想要扭轉戰局,把我壓在身下。我用左腿使勁別住他的右腿。</h3><h3>他一拳打我臉上,我咬牙摁著他。</h3><h3>我太嫩了,空有力氣,不敢下手,只是嵌著他。</h3><h3>他右腳猛踹我腳環一下,吃痛的我頓時占了下風。</h3><h3>我被壓在他身下,他開始發威了。他先是咒罵這些年養我有多不容易,又咒罵我變得疑神疑鬼…</h3><h3>他每罵一句,都給我一拳。我實在受不住,大喊道“媽!你倒是說話啊!”</h3> <h3>拳頭驟然而止!</h3><h3>“媽!你最愛的男人出軌了!他看上了個騷貨!”我口不擇言,無法停止,我這些年的怨恨像找到了發泄口…</h3><h3><br></h3><h3>鄭德進晃晃悠悠走向我媽,不許碰我媽!</h3><h3>他打開了擺臺上的鏡框,我媽的笑容暌乎滑落,貼在了玻璃片最下角。</h3><h3>“這是你媽臨終遺言”</h3><h3><br></h3><h3>信看起來是報紙碎片的一角,歪歪扭扭的四個字“不許孤獨”。</h3><h3><br></h3><h3>“劉麗娜,我很孤獨,誰都代替不了你”鄭德進突然大哭起來,是嚎啕,是慟哭,是絕望…</h3><h3><br></h3><h3>我喊他爸,他沒應,滿屋子都是孤獨…</h3><h3><br></h3><h3>媽,你是個騙子</h3><h3><br></h3><h3>你說等我高考完陪我去上海迪士尼,我嘴上笑你幼稚,可心里滿滿期待,最了解兒子的你難道不知道嗎…</h3> <h3>我媽在姥爺去世后兩年后去世了,本來她就有心臟病,所以從小嬌生慣養,姥爺姥姥就是看中了我爸對她的寵愛才放心托付。</h3><h3><br></h3><h3>姥爺姥姥的先后離世給媽媽帶來了極大的刺激,盡管我爸想盡辦法,仍無法避免她身體一天糟過一天,她笑著跟我們說,她已經算先心病中的幸運星了,要是有一天她走了,讓我們一定勇敢開始新生活,因為所有人終要說再見。</h3><h3><br></h3><h3>也許她早就不止一次交代爸爸再找一個,給兒子一個家。</h3><h3><br></h3><h3>可我那么怕,有一天,家里沒了她的味道…</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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