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第6站:敦煌,8月9、10、11日</b></h3><h3><b><br></b></h3><h3> 明代《沙洲衛志》里對敦煌有如此描寫:“<i><font color="#39b54a">敦煌雪山為城,青海為地,鳴沙為環,黨河為帶;前陽關后玉門,控伊西而制漠北,全陜之咽喉,極邊之鎖鑰。</font></i>”</h3><h3><br></h3><h3> 這是我第二次到敦煌,與十二年前相比,敦煌依然風姿綽綽,然而它的高溫(氣候與人流熱度)已令人非常不適。</h3><h3><br></h3><h3></h3><h3> 從酒泉到敦煌沒有直達動車,蘭新線只到柳園站,柳園距敦煌還有130公里,(吐個槽:一個月后,蘭新高鐵與敦煌鐵路成功連線,可以坐動車去敦煌了。為神馬不趕在暑假開通?。。┖饬吭偃?,我選擇了坐大巴去敦煌。</h3><h3><br></h3><h3> 五個小時的車程,一路都在手機上搶敦煌莫高窟的應急票(正式參觀票能看8個窟和數字電影展示,每日限額發售6000張,提前一個月放出即秒無,根本別指望。應急票只能看四個窟,不帶數字電影),莫高窟一票難求,就連應急票也需要在進入敦煌方圓20公里內才能提前一天購買。各種嘗試之后失望到崩潰,想想烈日高溫幾乎無樹蔭遮擋下,在莫高窟外排隊幾小時只能去看四個窟,這樣的代價實在是不值,最終一咬牙,決定放棄。還好十二年前來看過,那時候可是去了門口才買票,也不用排隊。如今的假期旅游真是越來越痛苦的一件事。</h3><h3><br></h3><h3> 關于莫高窟,除有栩栩如生的石刻之外還有精美絕倫的壁畫。上次來我只知道看雕像,除了尋找飛天,并未對其他壁畫有所關注,實在遺憾。留在記憶中最深刻的是:唐代的塑像造型華美豐姿,第130窟的彌勒佛像,因為右手掌脫落,宋代進行了續掌,然而宋代的那只結無畏印的手掌生硬、粗短、丑陋,與另一只手的柔美自然相比,根本是判若兩人,工藝與美感差了十萬八千里。</h3> <h3><b> 敦煌的名字</b></h3><h3><b><br></b></h3><h3> 我有個偏好:凡是覺得好聽的地名都想知道它的來歷。敦煌二字感覺既美又雅,查了查來歷,原來這樣美的名字并無特別含義,只是來自音譯。</h3><h3><br></h3><h3> 敦煌一詞最早見于《史記·大宛列傳》:<i><font color="#39b54a">“始月氏居敦煌、祁連間,及為匈奴所敗,乃遠去。</font></i>”,東漢應邵集解《漢書》中說“<i><font color="#39b54a">敦,大也?;?,盛也</font></i>?!贝朔N解釋其實也是投帝王所好吧。 《漢書》中不止一次提到,在月氏、匈奴以前,敦煌這個地方世代居住的是塞種人(歐羅巴人種),那么“敦煌”二字有可能就是來自塞種人的語言音譯。</h3><h3><br></h3><h3> 不管是來自匈奴、月氏還是塞種人的音譯,到了漢代,敦煌就是指盛大輝煌之意,武帝設置河西四郡時,武威、張掖、酒泉的命名都有含義,獨敦煌使用原名,可見盛大輝煌正合帝王之本心。</h3> <h3><b> 沙漠之夜</b></h3><h3><b><br></b></h3><h3> 下午到達敦煌,陽光刺眼,熱浪逼人,滾燙的沙山立在眼前,絲毫不敢靠近。躲在鳴沙山游客中心混時間,等待傍晚去沙漠露營。(吐槽:游客中心沒有空調,沒有空調!除了稍微不曬,一樣熱的瘋狂,房頂中心還是透明的,強烈的陽光透進來,讓人想就地蒸發?。?lt;/h3><h3><br></h3><h3> 賴到下午六點半,喝了無數杯杏皮茶,終于等到沙漠露營的車來接人。少數不準時的游客又耽誤了我們大約一小時后,才坐上了一輛沒有空調的淘汰公交,奔向鳴沙山后山。</h3><h3><br></h3><h3> 傍晚的節目是玩沙。</h3><h3> 落日時分,攀上余溫依舊燙人的沙山遠眺,滿眼都是蒼涼、廣袤、雄渾、靜穆,夕暉籠罩蜿蜒起伏的無邊沙漠,仿佛被時光凝固的波浪,隨著陽光的金黃直鋪向無盡的遠方。</h3> <h3> 收束目光,回頭看沙山腳下的裊裊炊煙,“<i><font color="#39b54a">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font></i>?!边@句經典便無聲地呈現在了眼前。紅樓夢第四十八回中香菱說:“‘<i><font color="#39b54a">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雭頍熑绾沃??日自然是圓的:這‘直’字似無理,‘圓’字似太俗。合上書一想,倒像是見了這景的。</font></i>”,此刻我眼前的炊煙,因為風的關系,倒是曲折的,不過要想用其它字代替“直”字,卻都不合心意。想來,詩中 “直”與“孤”相對,更能體現大漠的荒涼與大漠中事物的堅毅之美吧。</h3><h3><br></h3><h3> 近處的吵鬧聲與遠方大漠的靜穆形成了鮮明對比。人們攀上沙山玩滑沙,坐沙灘摩托。沙灘摩托坐了一回,感覺自己的心臟不知道被拋到哪里去了,瘋狂的尖叫聲在耳邊鬼哭狼嚎,我拒絕承認這是自己喉嚨里發出的……。至于滑沙,累的半死爬上高坡,幾秒鐘就滑了下來,搞不好還會偏離航向倒栽蔥扎入沙?!簧砗節L一臉沙,沙漠這東西真的只是用來拍照的!入夜開始火鍋加篝火晚會,火鍋味道一般般,我吃飽了便忙著去找個好位置扎帳篷,無暇顧及熱鬧的晚會。</h3> <h3> 終于等到夜深人靜,營地的燈光逐漸熄滅,我鉆出帳篷躺在沙地上,仰望滿天繁星。看銀河是我來沙漠露營的目的,生活在四川盆地,常年滿天霧氣加燈海浸染的天空連星星都少能見到,更別提銀河。即便在峨眉山頂看到過星海,卻也沒碰見過銀河。</h3><h3><br></h3><h3> 此刻仰面躺在沙漠之中,滿眼銀河萬里,星海如珠。<i><font color="#39b54a">“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font></i>”終于明白銀河為什么叫河了,一條霧紗似的白帶自南北方向漂浮在整個天空,就像一條隔開蒼穹的天河,天河之中的許多小光點正是一顆顆巨大的恒星。星河燦爛,令人浮想聯翩,難怪古人會為銀河想象出那么多動人的傳說。</h3> <h3> 用手機拍下了銀河,自從用了華為手機可以拍星空以后,我越來越懶得帶單反出門了。肉眼可見的天河與手機拍出來的效果還是有很大不同的,畢竟拍攝星空需要用很大的感光度,高感光度下,連黑暗中的一塊石頭都可以閃閃發光,自然與肉眼所見不同。還有角度不同風景亦不同。天空是360度的,無論你的眼光看向何方,除了身下,蒼穹如罩,銀河如帶,入眼都是星海。</h3> <h3> 仰望蒼穹,完全舍不得閉上眼睛睡覺。沙漠半夜降溫的厲害,夜風呼呼,不得已鉆進帳篷,放下滿身的疲累,枕著大地入眠。</h3> <h3><b> 鳴沙山與月牙泉</b></h3><h3><b><br></b></h3><h3> 三個小時以后,起床看見天邊新月如鉤。迅速收拾起行囊,坐車去了昨晚匆匆定下的鳴沙山外的百年曹家客棧。(吐槽:貴且差勁)</h3> <h3>(月亮只看得見一丁點,要找……)</h3> <h3> 為了不被沙燙死,必須在陽光還不強烈時去鳴沙山。來不及梳洗,頭發耳朵眼里都是沙子加一臉土灰的進了鳴沙山景區。</h3> <h3> 鳴沙山并不是只有沙漠,從景區門口到月牙泉的路上還有一塊不小的濕地,鮮花嬌艷,蘆葦在藍天背景下對著朝陽發光。光與影的交錯中,金色沙丘、駱駝、日光還有一泓清泉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面。</h3> <h3> 鳴沙山北麓的月牙泉維護的很好,還是多年前那樣,水沒有少半分,依舊綠波如鱗,一彎如月。不同的是,以前可以走到湖邊,看碧水里有水鳥棲息,現在只能遠遠的隔著繩欄眺望,那湖邊的垂垂老柳是不是還在,我竟然沒有留意。</h3> <h3> 要看月牙泉全景,就需要爬沙山。線條柔和的沙丘比起生硬的大山攀爬起來其實更加辛苦。任你體力再好,踩一腳,陷半尺,上一米,滑半米,好像中了化骨綿掌,于綿綿中被化解了渾身力氣,越是用蠻勁越是爬不上去。埋下頭,一步一坑,走到氣喘吁吁,終于爬上月牙泉旁的沙丘第二階(第三階實在太高了,放棄?。梢宰聛泶驖L了。鳴沙山海拔1785米(相對高度578米),千百年來它像一道屏障保護著山腳下的月牙泉不被飛沙吞噬。</h3><h3>沙丘的移動速度與高度是成反比,且在這里冬夏兩季的風是呈相反方向的,由此抵消了風對沙丘的影響,因此月牙泉得以在四面沙山的懷抱中安然存世,用它的清秀俊美點綴這粗狂單調的沙漠,如同這萬里沙海的眼睛,碧藍盈盈,清澈出塵。</h3> <h3> 從鳴沙山出來,直接躲進客棧房間里。拼命刷洗,大約洗掉了半斤沙子。整個下午就是休息睡覺(陽光太強,根本沒處可去),傍晚去了沙洲夜市。懷念我十二年前在夜市邊就著霞光夕照大塊啃著羊排,大口喝著啤酒的感覺。</h3><h3> 寫這一段廢話其實是想吐個槽:在沙洲夜市買了很多非常漂亮大粒的葡萄干準備回家送朋友,因為太多不方便背,老板說可以直接快遞。于是我在分裝好以后,付了費離開了?;氐郊业耐瑫r收到了快遞,開箱一看數量還是那么多,東西顏色也對(紅的還是紅的,綠的還是綠的),只是葡萄干縮水了……我明明選的是超過拇指那么大粒的,現在全變成了小指甲蓋那么大!好氣!真是喪心病狂的奸商??!</h3> <h3><b> 玉門關</b></h3><h3><b><br></b></h3><h3> 本來想去陽關一次,因為日程安排,又去了一次玉門關。陽關依然缺失,還有我想去的“懸泉置”也留待了下次。</h3><h3><br></h3><h3> 歷史上玉門關先后存在過兩座,目前的敦煌小方盤城遺址是西漢玉門關。公元前110年前后,漢武帝在敦煌西北疏勒河河畔始建玉門關,細君公主與解憂公主遠嫁烏孫、貳師將軍西征大宛、常惠奉命出使烏孫……都是由此關出入。</h3><h3><br></h3><h3> 東漢明帝時期,大將軍竇固西征,漢朝重新恢復了與西域的聯系,在今天酒泉瓜州縣境內重建了玉門關(與敦煌玉門關東西相距200多公里)。唐詩中屢次提到的玉門關,大多指的是瓜州玉門關。前秦大將呂光威震西域、玄奘冒險偷渡、裴行儉護送波斯王子……走的都是瓜州玉門關。公元791年,吐蕃占領瓜州后,瓜州玉門關被廢。</h3><h3><br></h3><h3> 小方盤城遺址現存的玉門關,僅僅是一壘黃土墩。傳說中和田美玉由此入關,關城四周被玉石砌圍一圈,故名玉門(與酒泉玉門市并無關系)。而今廣闊蒼涼的大漠中,孤壘獨立,時間的風化下,黃土與蘆薈夯實的關墻早已剝落坍塌,走進僅余的關口覺得空間甚為狹小,難符玉門關大名。畢竟兩千多年的風蝕變遷,玉門關關址究竟在何處,學術上也是爭論不休,難以定論。</h3> <h3> 作為到此一游的游客,這里究竟是不是西漢玉門關我不想深究。玉門關,其實是一個代名詞,是人們對“西域”、“邊疆”、“出塞”等意境的想象,登上高臺放眼四望,百里荒蕪,孤門聳立,思緒里春風不肯度的玉門關就是這個感覺吧。</h3> <h3><b> 雅丹魔鬼城</b></h3><h3><b><br></b></h3><h3> 空曠的荒漠之中,一片神秘的“城市”在灰黑色的戈壁灘上忽然涌起,高高低低的“建筑”群里似乎存在著巷道、城樓、關卡、屋墻,陽光在這座“城市”里投下錯亂的光影,整座“迷城”中沒有任何生命。這不是古城遺址,而是干旱區特有的地貌景觀——魔鬼城,地形破碎、詭異如同迷宮,風聲呼嘯凄厲好似鬼哭,無法理解這種自然現象的古人把它定義為魔鬼出入的地方。</h3><h3><br></h3><h3> 稍微補一下地理知識:雅丹是維吾爾語的譯名,與丹霞有著本質的差別。雅丹地貌是河湖相的砂礫碎屑沉積物成巖,主要受盛行風向的控制而排列。魔鬼城不僅有雅丹地貌,也有丹霞、彩丘、風城等地貌,敦煌魔鬼城是屬于雅丹類型。根據法顯在《佛國記》中的描述:“<i><font color="#39b54a">從敦煌沙河,行十七日,記可千五百里,至鄯善</font></i>”,這里正是戍守《西游記》中“流沙河”的所在。</h3><h3><br></h3><h3> 敦煌魔鬼城是羅布泊的入口,而“死亡之?!绷_布泊正是雅丹魔鬼城的集合中心。向北深入羅布泊,如同進入魔界,白龍堆雅丹、樓蘭雅丹、龍城雅丹一個個出現。因為羅布泊曾經是煙波浩渺的水澤,隨著氣候干旱后,羅布泊徹底干涸,湖底的沉積層漸漸被戈壁礫石覆蓋,強勁的風蝕作用如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砂礫層和土層雕塑出千姿百態。</h3><h3><br></h3><h3> 乘坐觀光車進入敦煌魔鬼城,只見柏油路兩旁的風蝕地貌群規模龐大,氣勢宏偉,更有特別之處在于:這是一片黑戈壁,遠遠看過去,各種風蝕殘垣:如飛禽(有孔雀)走獸(有獅子)、如龐然怪物(有獅身人面像)、如千軍萬馬(西海艦隊)等聳立在黑茫茫的蒼涼大地,更增一份詭秘。</h3> <h3> 回到敦煌城中已是下午六點,坐上去嘉峪關的車告別了敦煌。</h3><h3><br></h3><h3> 關于敦煌,有太多的古跡與地理歷史故事值得期待和慢慢品味。比如不擁擠的莫高窟、較少游人的榆林窟,保存完好的鎖陽城、兩千多年前的“國賓館”懸泉置、還有月光下的玉門關等等等等,這一次來的太匆忙(根本就是打卡游),走的更狼狽(老實說,是被熱跑的),也許是為再來一次找個理由吧。</h3><h3><br></h3><h3> 思緒里的敦煌,有漢唐的輝煌,也有邊地的凄涼。</h3><h3><br></h3><h3> 河西四郡走到敦煌,已感受完成。一路向西,尋找漢帝國的豐碑之夢,也在敦煌結束了(剩下的嘉峪關屬于明代)。</h3><h3><br></h3><h3><b> 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b></h3><h3><b> 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b></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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