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母親

羊羊

<h3>我的父親是一個瘦.高個子的男人，是個當過兵打過仗的人，46年加入東北民主聯(lián)軍，后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zhàn)軍，參加了著名的遼沈戰(zhàn)役，殘酷的戰(zhàn)爭使他的胃腸落下了毛病，49年因病復員到大連機械廠上班。</h3><h3>我的母親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高挑的身材，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還是一個雙眼皮，小妹就長的很像母親。</h3> <p class="ql-block">我們家有姐弟四人，我是長女，中間是兩個弟弟，妹妹是最小的，母親沒有參加工作，在家負責照顧孩子，父親一個人工作來養(yǎng)活全家。那個時候物質(zhì)匱乏，物價還是低的，所以也可以維持家人基本的溫飽生活，只有在逢年過節(jié)時才可以吃到一點肉，一點魚，好像基本上家家都是如此，當然也有極個別的人家能好一點。生活雖然清貧，但是有父.母的呵護照顧，還是很幸福，很快樂。每天早上背著書包去上學，放學后就和小伙伴一起玩，跳皮筋.扔毽子.捉迷藏……都是母親喊:“吃飯啦”才跑回家，當然有時也要幫母親照看一下弟弟，妹妹。</p><p class="ql-block">這樣幸福快樂的童年生活在我十二歲那年戛然而止，我的父親因為腸梗阻手術(shù)的失敗永遠的閉上了雙眼，那年他才剛剛四十一歲多，至今想到父親那么年輕就去世，心里還是很痛很痛……，不時幻想著父親的手術(shù)如果在今天做是否就不會失去生命………。</p><p class="ql-block">我永遠也忘不了父親病發(fā)的那個晚上，因為正趕上天災人災的那個年頭，為了能省點糧食母親抱著妹妹回山東姥姥家住幾天，晚飯后父親就領(lǐng)著我.弟弟和鄰居家的小孩一起玩撲克，不長時間父親肚子疼的厲害，堅持不住了，就讓我上不遠的舅舅家，讓舅舅來送父親上醫(yī)院，天黑呀，是鄰居哥哥和我一起去的，舅舅馬上就趕過來把父親送到了醫(yī)院——大連康復醫(yī)院，這是我見父親的最后一面，進醫(yī)院就馬上做手術(shù)，還是沒能挽救了父親，他拋下了年邁的母親.年幼的孩子.年輕的妻子閉上了不甘心的雙眼，永遠地離開了我們。</p><p class="ql-block">母親接到電報后馬上趕了回來，可是一切都晚了，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為什么不讓我照顧他幾天……”那時我也不大，不是很懂事，母親哭我就哭，完全不懂父親的去世對我們家會是多么大的災難。</p><p class="ql-block">突然斷了經(jīng)濟來源，還有四個孩子需要撫養(yǎng)，現(xiàn)實殘酷地擺在了母親的面前，在親人的勸慰下，母親壓住悲痛堅強地面對這一切，經(jīng)過和單位領(lǐng)導協(xié)商，母親得以去父親的單位上班，成為了一名能掙工資的工人，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養(yǎng)家糊口的擔子。</p><p class="ql-block">我每天除了上學也只能干點力所能及的事，掃地.擦地.擦桌子減輕母親的勞作之累，這時姥姥來了幫助照顧弟弟妹妹，母親才能上班。每逢過年過節(jié)，母親總是默默地流眼淚，我們幾個都乖乖的坐在一邊不出聲，心里知道母親是在想念父親……。</p><p class="ql-block">每次都是我領(lǐng)著弟弟拐著母親準備好供品的小籃子去祭奠父親，學大人的樣子，擺上供品，磕幾個頭，再燒完紙就可以了。記的有一次燒紙時不小心把山上的草給燒起來了，多虧旁邊有大人幫忙才把火給撲滅了，著實把我也嚇壞了。</p><p class="ql-block"><br></p> <h3>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了下去，我們也慢慢的長大了一點，妹妹上幼兒園了，我記得還是在白山路上的一家幼兒園，早上我去送，放學后再去接，同學們都說妹妹長的好看，像個外國小孩，我聽了很高興。</h3><h3>母親工資低養(yǎng)家確實難，單位那時還不定期的再加上逢年過節(jié)都給一定的困難補助，確實解決了不少困難，我還記得玉華小學也給過我一次困難補助，好像是一條棉褲的布料，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很感激的。</h3><h3>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學校不上課，基本上就不怎么去學校，偶爾去幾次也是看看就回來，整天閑的沒事，鄰居大娘攤煎餅，我也跟著學，當然得趁著大娘休息的時候才能裝模做樣的比劃兩下，最不愿意干的就是推磨，一圈一圈的轉(zhuǎn)，把人整的暈頭轉(zhuǎn)向……每天大娘攤最后一個煎餅的時候，都要比平時的厚一點，時間稍長一點，烙的脆脆的，分成若干份，每個孩子都有，放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嚼著吃，好香啊……！那時候鄰里之間的關(guān)系也真是好，串門就像上自己家一樣，有什么事也都能互相伸把手，好懷念那時的鄰居們。</h3> <h3>68年上山下鄉(xiāng)我和同學們就到了農(nóng)村，在我下鄉(xiāng)還不到一年，母親單位在農(nóng)村建什么三線工廠，需要從廠里調(diào)一部分人去，母親正在其中，這一連串的變故，整的人懵圈，什么叫服從命令，純屬無可奈何花落去……。好在72年母親又被單位調(diào)回市里，弟弟妹妹也從農(nóng)村回到了大連。下鄉(xiāng)后除了上北京照顧小姨坐月子的那一年多時間，基本上都是在青年點，不經(jīng)常回家，小姨有時會在給我來信時夾帶著一點錢，留著好買生活上的必需品，每次有同學回大連，母親都要炒一罐加了點肉的大醬捎給我，給枯燥單調(diào)的青年點生活增添一點家的味道，兒行千里母擔憂，在我有了兒子后，這種體會更深刻。可能從小受苦的原因吧比較會過不亂花錢，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如今，同學們開玩笑說我太想不開了，對自己太刻薄……，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h3><h3>漫長的知青生涯想想都是淚，不說它了。</h3> <h3>回城后參加了工作，從這時起家里的生活才有了一點好轉(zhuǎn)，每月的工資也是分文不少的上交國庫，就連單位組織看電影的那幾毛錢也得現(xiàn)問母親要，真是一個乖乖女，我是長女，應該為母親分憂的。2年后我成家了，因為弟弟還在青年點，小妹還上學，每個月還是要幫助母親分擔點生活費，一直到兒子出生，這時弟弟也從農(nóng)村回城參加工作了，母親就說我不用再幫家里了。</h3><h3>星期天休息我們和婆婆.母親帶著兒子勇毅.侄子楊光上勞動公園.老虎灘公園去玩。</h3> <h3>因為家庭生活條件好了一些，母親便把我奶奶從山東老家接到了大連，奶奶只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父親去世后奶奶在山東老家由村里照顧，這次母親把奶奶接過來也讓奶奶過上了比較舒適的晚年生活，非常感謝我的母親，一個心地非常善良的母親。我們都孝順奶奶，經(jīng)常買些糖果.點心給奶奶當零食，我呢，則每月都要給奶奶買雞蛋。</h3><h3>奶奶的手非常巧用一把剪刀能剪出各種各樣的紙花，村里人都稱呼奶奶是剪花婆婆，我至今都珍藏著奶奶繡的兩雙繡花鞋墊，睹物思人，每次看到它都會讓我更加想念奶奶。</h3><h3>奶奶在她92歲高齡時去世的，那時我正在外地出差，弟弟們把奶奶埋葬在離父親幾步遠的地方，母子在那邊也遙望相伴。</h3> <h3>這是在家里給母親過生日。</h3> <h3>母親最高興的是孫子.外甥.孩子們都圍在她的身邊。</h3> <h3>母女情.母子情，情深似海。</h3> <h3>兒女和親友們慶祝母親八十大壽的合影</h3> <h3>母親的命很苦，小時候姥爺就去世了，是姥姥一人把四個孩子拉扯大，那還是在解放前，母親去討過飯，大舅那么小也還要給有錢人家放牛，都遭了不少的罪。</h3><h3>這是母親和姥爺.姥姥.大舅.小舅的合影，那時小姨還未出生。</h3> <h3>母親沒有文化，為人特別善良，是一個熱心腸的人，由于母親和父親在大連居住，山東家的親戚上大連總是到我們家落腳，有的還找到了工作，母親從來都不嫌事多麻煩，總是盡自己所能來幫助，文玉舅就一直念叨，能拿到退休工資全仗這個老姐姐。</h3> <h3>這是母親最牽掛的人，我的大舅。</h3> <p class="ql-block">母親的一生真是非常坎坷，兒女大了已工作并成家了，按理說應該開始享福，可是因為大弟的個人生活變故，侄子從小便由我母親照顧，一直到他長大成家了，真是操不完的心，母親老了，背駝了，腰彎了，身子也矮了，真是一個老太太啦。</p><p class="ql-block">最近幾年母親身體不好需要有人照顧，接她到我那住一段時間吧，可是只住了兩天就不行了，非得要回自己家，真是應了那句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土窩，沒辦法我們幾個商量輪流回家照顧吧，白天主要是大弟和小妹，我住的遠每星期最多2次，晚上就是我和小妹輪流住在家里陪伴母親，防備半夜有事。</p><p class="ql-block">母親主要是心臟有問題，歲數(shù)大了醫(yī)院不給做手術(shù)，只能保守治療，一年住幾次院也只是緩解一下，根本不解決問題，到最后都不收住院了，到了這個份上我們真是無咒可念，既心疼母親又不知如何是好……？</p><p class="ql-block">再后來母親就不能下地了，只能躺在床上吃流食，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半夜不睡鬧騰，我和妹妹輪流24小時看護，精心做各種流食和果汁，盡力做好我們能做到的事情，不留遺憾。大弟因為還有工作有時晚上能替換一下我和妹妹。</p><p class="ql-block">為了讓母親能舒服點，我和妹妹盡量都不用尿不濕，把舊床單，秋衣秋褲剪成尿布墊著濕了就趕緊換，樓下繩子上曬的是一溜兩行，就這樣照顧了母親有半年之久，我和弟弟妹妹都患上了高血壓，失眠癥，妹妹的腰也因為搬動母親扭了不敢動，再苦再累也要堅持，因為那是一生為了我們而操碎了心的母親。</p><p class="ql-block">2014年10月15日早，因為下半夜3點左右才睡的覺，感覺不會有事，早上起床時還問母親喝奶還是蛋白粉？母親沒有回應，又問了一遍還是沒有回應，我俯身看了一下，母親側(cè)身躺著雙手放在枕邊很安詳，剎那間心不由的緊了起來，一種不詳?shù)母杏X涌上心頭，不禁大聲喊了一聲“媽”還是沒有回音，頓時淚水不禁潸然而下，伸手去摸摸母親的臉已有點涼，母親就這樣在我的身邊靜悄悄地走了，什么也顧不上了急急忙忙的給弟弟妹妹打電話，倒上一盆熱呼呼的水仔細地給母親擦拭身子……。</p><p class="ql-block">不大功夫弟弟妹妹侄子們都回來了，每個人都是痛哭流涕，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真正到了跟前還是接受不了，以大弟和妹妹為主辦理母親的后事，都很順利也妥妥當當?shù)摹?lt;/p><p class="ql-block">父親當年是土葬，這次要先取出遺骸重新整理才能和母親合葬，手捧父親的遺骸心里一陣酸楚，淚水滾落了下來，父親，40多年了母親今天來陪您啦，從此您不會再孤魂一人到處游蕩。</p><p class="ql-block">一晃母親離開我們有3年多了，可以告慰母親的是您的孩子沒有忘記您的囑咐，有事都能互相幫助，逢年過節(jié)都在一起相聚，因為我們是一奶同胞，是這個世上最親的人。</p><p class="ql-block">愿在天堂上的父親母親一切安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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