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1965年10月26日,一群來自上海小北門街道、豫園街道、浦東唐橋及唐家灣的118位青年,來到了荒蕪人煙的崇明島百萬沙農(nóng)場東北片的土地上,圈了450畝地,開辟了一個果園隊,到今天已經(jīng)整整53年了!果園隊最早的領導是陶海坤,技術員是李漠堂。66年文革開始,百萬沙農(nóng)場改名為東方紅農(nóng)場,鮑阿東調(diào)果園任大隊長,同時帶來了石丹明、錢苗華等人。當時四個小隊,1小隊隊長劉金根、郁黎發(fā),2小隊隊長林德康、倪美玲,3小隊隊長樂嘉玲、周宏聲,4小隊隊長汪興利。1967年,從二營(西南片)青建隊抽二個小隊到果園,即 5小隊、6小隊,當時帶隊的隊長是林勝利。68年7月,應鮑阿東要求,又從青建隊調(diào)聶中亞和陳兆豐到果園隊擔任6小隊、7小隊的隊長。1968年10月,我們這批老三屆的學生,先后加入到這個行列,成為其中的一員,果園隊的土地也擴大到1000畝,號稱千畝果園。到了文革中期,由農(nóng)墾局統(tǒng)一改名東方紅農(nóng)場為長江農(nóng)場。</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今年10月,是我們?nèi)コ缑鏖L江農(nóng)場果園隊50周年的紀念月。68年10月,我們這些十七、八歲的學生,離開家門,離開校園,陸續(xù)來到崇明東方紅農(nóng)場果園隊。這片難忘的土地,是我們走上社會的第一站。這么多年過去了,雖聽說農(nóng)場已撤場建鎮(zhèn),果園隊也早已沒了蹤影。但那塊我們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那個下鄉(xiāng)前被學校老師描繪成紅磚房綠果樹的連隊,多年來卻一直在我們心中魂牽夢縈。今天,我們動身了!去了卻50年來對第二故鄉(xiāng)的桑梓之念。</b></h1><h1><b> 如照片所示,我們這群來自南市區(qū)文建中學、廿一中學及靜安區(qū)市西中學的部分學生,又曾經(jīng)是50年前果園隊的農(nóng)場職工,懷著一顆虔誠的??,于10月15日早上出發(fā)到崇明東坪鎮(zhèn)一一昔日的長江農(nóng)場,去探尋果園隊的遺址。為此, 曾平與何玲娣專程從香港過來,虞偉剛在美國早早定了來滬的機票,相約回崇明尋找昨日的時光……遺憾的是最后偉剛因夫人身體欠佳而未能成行。</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感謝老領導劉金根大哥把我們招進果園隊使我們成為果友!今天又為我們借了面包車,讓我們意氣奮發(fā)地行進在長江大橋上… 因為我們一到連隊就被分配進六小隊,所以請六小隊的兩位隊長同行,政治隊長陳兆豐首當其沖,但生產(chǎn)隊長林勝利因身體原因未能成行,留下遺憾。</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我們下榻在上海濱江度假中心,房間寬敞,飯菜也可口。</b></h1> <h1><b> 午飯后即刻出發(fā),去尋找夢中的果園。德華聯(lián)系了長江農(nóng)場人員管理中心的朱師傅陪同到現(xiàn)場探訪。</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第一站先到長江農(nóng)場場部,位于北沿公路十字路口的老場部現(xiàn)已成為某企業(yè)公司,上圖左為場部所在地,上圖右是原場部的門房。</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從籬笆縫隙看進去,辦公樓已變成公司,里面成了養(yǎng)雞場。這里曾是農(nóng)場的中心,商店、學校、醫(yī)院等都在附近。</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寬闊的大江河,對面是垂釣中心。</b></h1> <h1><b> 故地重游,往事歷歷在目:曾幾何時,我們晚飯后走到場部去看電影,散場后打著手電回連隊,來回路程一個多小時;大雪天后,我們踩著積雪去場部商店買吃的,2毛錢一包雪餅(10個)吃的有滋有味;更有甚者,在場部醫(yī)院看過病、掛過吊針、住過病房……</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第二站是我們本次活動的主陣地,長江農(nóng)場果園隊。68年10月,那個終身難忘的日子,我們來到這里,成為這里的一員,在這里勞動,在這里生活,在這里留下我們青春的印記。如今,昔日的農(nóng)場已成為光明集團的一份子,而昔日的果園就是上海光明荷斯坦奶牛場。經(jīng)陪同的朱師傅確認:奶牛場就建在果園隊遺址上,奶牛場的房子就是用果園隊宿舍的紅磚搭建的!</b></h1><h1><br></h1><p class="ql-block"><br></p> <h1><b> 我的天哪!這里我來過多次,六年前就在這里拍照留念,卻一直不知曉這塊土地曾經(jīng)就是我生活、戰(zhàn)斗過的地方!上蒼就是用這樣的方式來眷顧你,其實你一直都有來果園隊!上面這張照片攝于2012年3月。經(jīng)老法師陳兆豐確認,奶牛場的位置是果園八小隊的土地。</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三個市西中學的校友,50年后同行尋根。</b></h1> <h1><b> 我們沿著機耕路走進去,去尋找大壩,尋找六小隊的土地。心,莫名的收緊,呯呯直跳,難怪,為了那一抹難以忘卻的情懷,七旬老人也會激動!老隊長陳兆豐依據(jù)他對果園的了解,很快測算出聯(lián)合收割機在割稻的那塊地就是六小隊的地!</b></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 <h1><b> 想起來了!這就是我們六小隊的地!那么遼闊!那么寬廣!就在這塊土地上,我們種過蘋果 ?? 種過 ?? 種過 ?? ,三步一 ?? 五步一柳是對美麗果園的憧憬。曾經(jīng)的我們,天天耕作在這片土地上,有時候,男生抓到一條蛇,會拎著它的尾巴,佯裝甩女生,嚇的女生拼命逃;夏天到了,一陣大雷雨劈頭蓋臉的下來,隊長一聲收工,大家扛起鋤頭就往宿舍奔,后面的人會提醒你:你們不要奔呀,前面也在下雨!惹的大家一陣歡笑。記得那年我們第一次種西瓜,當看到秧苗綿綿盤旋在田間的時候,我們那興奮的勁兒別提有多高了,吃了晚飯我們都會跑到田里去看瓜秧,就象呵護自己的孩子,盼著它快快長大!</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據(jù)陳兆豐介紹,這片稻田就是六小隊的土地,共264畝。我問一個小隊怎么會有這么多畝地?陳老師介紹說,六小隊人最多時達63個人。因此,隊長也就成了土地最多的大戶地主了 ??!</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六小隊成了大戶,卻苦了我們這批新職工!大家邊走邊回憶,這么長的田地,怪不得當時我們干活總是見不到盡頭!王祖美動情的說:看到這條泥路我便心潮洶涌,更會想起跨過明溝去六小隊勞作的每一天。曾幾何時,我們推著大吊車懶散的走在泥路上,那是一段放空腦子 ?? 什么也不想的日子。是啊!那是70年代初期,我們能想些什么呢?望著六小隊這一大片看不到盡頭的田地,50年前的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b></h1><h1><b> 一行行筆直的果樹,是我們親手栽種,伴隨著它們一天天長大,我們付出了全身心的投入:每棵樹的二邊一年要挖二次大坑,一次是挑大糞施肥,還有一次是壓青施肥,壓青是砍下大量的青草倒入坑內(nèi),發(fā)酵后成為果樹的肥料。而大糞則來自船載,停靠在大壩對面的河邊,我們要上下二次坡翻過大壩挑糞過來,路程之長對我們而言實屬不易,而一擔糞的份量甚至超過了我們的體重!而每當果樹長蟲子的時候,我們要給果樹噴灑農(nóng)藥。什么樂果、1605、敵百蟲、敵敵畏,還有硫酸銅加上石灰水叫波爾多液的農(nóng)藥,我們都用過,?? ?? 我們的雙手捏過農(nóng)藥,我們的肩上背過農(nóng)藥,我們的身上滲滴過農(nóng)藥。每行果樹的兩旁套種棉花和小麥,高強度的體力勞動,與稍輕卻密度極高的農(nóng)活相結(jié)合,讓我們徹底的脫胎換骨!每年割麥脫粒,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最長一次我記得連續(xù)干了48小時;而雨前搶收棉花,有一天我摘了103斤!只要隊長一聲令下:下雨前把棉花搶收完畢,我們便奮力而為!冬季、雨天,我們搭起小桌板,搗漿糊裁報紙,搭紙袋為粉紅色的桃子穿上嫁衣。</b></h1><h1><b> 遠在美國的偉剛看到我們的照片有感而發(fā):第一次離開學校,離開父母,離開喧鬧的都市來到農(nóng)場,一待卻是好多年。從此便開始了我們?nèi)松臍v煉…五十年了,我們何曾怠慢!我們勵精圖治,奮發(fā)圖強。回望曾經(jīng)的歷程,這塊土地是我們的始發(fā),我們?nèi)魏螘r候都不會忘卻這里曾經(jīng)的汗水、雨水、鮮花、果實以及永恒的情誼!</b></h1><h1><b> 咪咪張曉英說,其實這條泥路上留下了無數(shù)雙青春的腳印,有你、有我、有他 , 那雙雙腳印都記栽了我們?nèi)松飞献铍y忘的一頁,也許是這腳印使我們成熟,也許就是這腳印創(chuàng)造了我們今天的輝??,青春無悔! </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這里,我要重點介紹一下老職工顧倩(右邊第二個)。68年10月4日,我們文建中學六六屆初中5位同學第一批來到果園隊,就安排分在六小隊宿舍,好像是第二排房子的最后一間,當時就與老職工張敏、顧倩同為室友。初離家門的我們,一下子進入集體宿舍,一下子從事繁重的農(nóng)活,兩眼一抹黑。就象祖美說的腦子一片空白,無知,木訥,無所適從。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張敏與顧倩兩人,她們豁達、開朗、樂觀的生活態(tài)度極大的影響了我們。從不悲觀,毫無怨言,坦然自若,從容應對。工資高低無所謂,農(nóng)活輕重不計較,只要盡力就好。整天嘻嘻哈哈開開心心,大家送她倆"??不明、過不去”的雅號表揚她們。說實話,當時的她們對生活樂觀的心態(tài),對我而言就是一種正能量。在這間屋子里,我從未因想家或勞動艱苦而哭過鼻子,是受了她們的影響,而且,這種寬宏樂觀的生活態(tài)度對我的一生帶來很大的影響。所以,大家認為我曾經(jīng)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崇明呆了2年一定過得很艱苦,說實話我沒感覺到苦,那時我已離開連隊在農(nóng)場中學當老師,我已經(jīng)覺得很幸福了!在這里,我把顧倩當作我踏上社會生活的另一種啟蒙老師,使我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能坦然接受,不埋怨,不忿恨,從容生活,積極努力。50年后的今天,我要對她們說一聲:感謝有你!</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h1><b> 尋尋覓覓,終于在六小隊再過去幾塊田的地方,被確認是果園隊宿舍生活區(qū)的所在地。大家興奮的在田里拍照留念。</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從香港專程來到這里的曾平、何玲娣夫婦。無論是口才還是文筆都堪稱了得的曾平,是我們心中的偶像 ?? !曾平超強的記憶力,還為我們回憶出大寨班的情況,填補了繼六小隊后,我們大寨班的短暫而輝煌的歷史,這一段我會在后面呈現(xiàn)給大家。</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陳兆豐、朱憶蓉夫婦 ?? ,果園隊的大土豪!264畝土地的耕作全憑陳隊長呼風喚雨,感謝陳老師,你的經(jīng)驗為我們此行帶來最大的收獲!</b></h1><h1><b> 大家一路走來一路回眸,憶蓉深情的說:看大家感嘆萬分,心里也很高興,這次尋根,讓我們重拾起青春的腳步,走在小路上,舊日的記憶沉重又遙遠,五十年的光陰悄聲流逝,就如小時候,覺得重陽節(jié)是爺爺奶奶的節(jié)日;長大了,覺得重陽節(jié)是爸爸媽媽的節(jié)日;不經(jīng)意間,重陽節(jié)成了我們自己的節(jié)日!光陰似箭,沒有返程,珍惜當下,快樂度日!</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當我們決定要來尋根時,拉美早早的就開啟了回憶之路,10月10日,拉美巳在群里感嘆:過幾天要重返半個世紀前戰(zhàn)天斗地的崇明島上的果園隊,漣漪陣陣,往事一幕一幕回放。最清晰的還是68年10月5日剛到連隊寢室之時,一位老職工,大名鄒國義,綽號草包,“儂、儂、儂”的一口蘇北口音。拿了竹桿,鉗子,鉛絲,動作飛快的為我們新兵搭了竹架子,把蚊帳撐了起來。從城里初來乍到農(nóng)村,支蚊帳的活肯定做不來,那第一晚真不知要怎么過。有了支起蚊帳的那一方小天地,第二天就開始出工勞動了。五十年來,漫漫人生,生計歷練,卻總難以忘懷那第一天到農(nóng)場的這件小事。六年農(nóng)場生活,一怕開河,二怕蚊子,回想下鄉(xiāng)第一幕,仍覺苦澀中有關愛,有溫暖。</b></h1><h1><b> 那年在大壩上離開農(nóng)場之時,發(fā)誓不再回來。可現(xiàn)在卻顯得多么蒼白。可愛的崇明島,生命的第一頁,想你呵……</b></h1><h1><b> 看著照片上的王祖美、俞逸萍夫婦 ?? ,幸福滿滿溢于言表。用拉美的話來說就是當年在泥路上推得很沉的車,而今憑記憶秉承這種推車精神,甜甜的推著家庭這輛車,盡享天倫。</b></h1><h1><br></h1><h1><b> </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張萍華對連隊旁邊的河流情有獨鐘, 她說:這張照片記載的是我剛到農(nóng)場就下去赤腳割蘆葦?shù)模惠呑右餐涣说囊粭l河!</b></h1> <h1><b> 尋根的任務完成了,但大家始終沒找著大壩。</b></h1> <h1><b> 我印象中大壩很高,因為我們每天在田里勞作,抬頭就見高高的大壩,大壩上面就是藍天。我不知道大壩的確切高度,聽聶中亞說比果園隊宿舍的房子還高。小寶是當時的拖拉機手,他證明大壩確有2米多高,因為它是崇明島的第三條攔洪大壩。陪同的朱師傅介紹說,我們腳下的泥路,就是當年的大壩。</b></h1><h1><b> 然而,就是一條這么高的大壩,經(jīng)過50年的風霜雨露,今天已夷為平地!開始,我們百思不得其解,邊走邊討論:到底是田長高了還是大壩變矮了?這么大片的土地怎么會長高呢?難道50年的磨礪,能磨掉2米多高的大壩嗎?后來才知道,大壩的土被用去修建崇明機場了,但腳下這條路確實是當年的大壩,這答案是肯定的。</b></h1><h3><b><br></b></h3> <h1><b> 曾平喜歡照片上的這條泥路,聽拉美說到推大吊車一事,便補充道:這大吊車實際上是一輛破損的平板車。本應該用拖拉機拖,可是已經(jīng)沒有了拖頭環(huán),方向輪也是壞的。果園隊有個老沈,物資局來的,阿東(大隊書記)不要他下大田,只要他去物資局“平調(diào)”一些物質(zhì)來就可以。他平調(diào)來許多環(huán)衛(wèi)糞車,鐵駁,馬達和這輛“大吊車”。平調(diào)是計劃經(jīng)濟的一種流通,不用錢買。我們用糞車去飼養(yǎng)場運豬糞,用鐵駁到新開河運建材,用大吊車把田里的柴草運到老虎灶,把麥子運到脫粒機旁。因為沒有方向盤,麥草堆得又高,前面繩子拉后面人手推。因為方向打不準,有只左前輪歪倒路肩,幾乎要塌下溝渠。我班有個“三毛”跳下溝,用肩膀扛著左輪鐵板大聲喊“方向往右打”。他是“遣送”到我班監(jiān)督改造的。他這種王繼光式的自我犧牲,一下讓我肅然起敬。壞人出英雄,三毛不應該監(jiān)督,應該給他自由。曾平的肚子里全是故事,隨隨便便就能講出好多個。</b></h1><h1><b> 同行的陳懿弘終于發(fā)聲音了:這個曾經(jīng)留下我們青春的地方,無數(shù)次在夢中出現(xiàn)的場景,一旦就在眼前,百感交集!我一直在找尋場部到果園的大壩,果園隊到了往左向下的斜坡,及韓志忠曾帶領我們搭建屋架倒塌的地址。我們最想找的是從大壩向下回上海時的那段斜坡。場休日偶爾去謝家鎮(zhèn)打牙祭,我們都坐過二等車,都有過回到上海心情抒暢,踏上崇明島便糾結(jié)無奈的境況。只有在農(nóng)場生活過的才知道那滋味。夏天的壓青和冬天的開河,永世難忘!</b></h1><h1><b> 說到冬天的開河,那是最最艱苦的勞作。首先,那個時段醫(yī)務室是關門的,也就是說是無人能開病假的。因為,開河的工作量是以人頭計算的,連隊按人頭數(shù)把開河工程攤派到小隊,誰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活推給別人干。至于開一條河需要挖掉多少噸泥土現(xiàn)在已無從計算,但是這些泥土切切實實的是通我們的雙手挖上來、通過我們的肩膀挑走的!其次,開河時間都安排在三九嚴冬,崇明的西北風是刺骨的,那時候的冬天可比現(xiàn)在冷多了!再說,開河工作至少一星期以上,從平地干起,到第二、三天,河床已經(jīng)積水了,確切地說是結(jié)冰了!而我們呢,那時候已混身酸痛,從手臂到肋骨,到腰、到腿,可以說身上無處不痛!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堅持,天不亮起床,閉著眼睛扛著工具搖搖晃晃走到工地,那時才六點多些,天剛剛亮,而我們,開鍬的傳土塊的,要踩著河床的冰塊赤著腳下去干活了。記得69年冬天,一年開了3條河,那時 18歲的我體重80斤,因挑不動泥自覺的下到河底接第一鍬(最深的時候泥漿埋到大腿根)。挖上來的土塊大的能有幾十斤重,為了把土塊傳上去,只能把鍬放在大腿上,借助腰的力量,借助臺階的高度,奮力的一鍬一鍬往上傳… 開鍬的人那就更累了,長長的崇明鍬,前后左右戳四下,一塊方方正正的泥土全憑手臂的力量抬起,傳給接鍬的人,可以想像,一條河開下來,雙臂是什么感覺?記得有一天是陰天,北風呼呼的吹,一到工地我們就打著赤腳,踩著薄薄的冰片往下走,那天干活,怎么干身體都不發(fā)熱,一直到九點多,拖拉機送點心來了,我們沒胃口吃。那天的感覺特別不好,所以印象很深,休息時,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隊長看大家實在吃不消了,就收工讓大家回去了。說實話,就那一次,我看著自己濕漉漉的褲腿沾滿泥漿,混身冷的哆嗦,眼眶不僅紅了起來……</b></h1><h1><b> 但是,無論怎么艱難,每一次的開河任務我們都是圓滿完成的!這就是我們的經(jīng)歷,我們無愧的青春歲月!而今,這些苦難的歷史卻成為我們?nèi)松拿篮没貞洠蔀槲覀円簧≈槐M用之不竭的寶貴財富!</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農(nóng)田里的稻子熟了,聯(lián)合收割機正在六小隊的土地上作業(yè),想當年我們臉朝黃土背朝天干活的時候,當時的夢想就是要解決三彎腰的問題。半個世紀后,看到耕者的夢想終于成真,真為他們高興!想想當初的勞作在我們每一位身上留下的各種頑疾傷痛,不僅百感交集!</b></h1><h1><b> 是的, 苦難可以磨損很多東西,苦難也可以塑造很多東西,比如讓美好變成痛苦所能夠達到的最高境界。告別農(nóng)場時發(fā)誓不再回來的王祖美,如今卻視農(nóng)場經(jīng)歷為生命的第一頁,也許,苦難就是我們?nèi)松顚氋F的精神財富!</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離開果園隊舊址,拐角上一家飯店的兩旁掛著兩條橫幅,一條是 “向激情燃燒的歲月致敬”!另一條是 “向奉獻青春的戰(zhàn)友致敬”!好像有人特地為我們而作!于是,我們在這里留下了合影。那時已中午時分,恰好鎮(zhèn)政府一位秘書出來,看到我們這支50年尋根的隊伍,熱情地向我們介紹起東坪鎮(zhèn)的規(guī)劃…</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回程路上,朱師傅幫我了了個心愿,帶我到原長江農(nóng)場中學去釋放一下我的另一抹情懷。當年,我曾在長江農(nóng)場中學當了2年教師。在這里我遇到了最好的校領導和很多好教師好同事。因當年的我不懂人情世故加上工作繁忙,返滬后慢慢地都失去了聯(lián)系。說起當教師,那是我的另一段經(jīng)歷。大約76年前后,農(nóng)場要辦業(yè)余大學,我被送到上師大中文系農(nóng)場業(yè)余大學師資培訓班,學習語法、修辭、邏輯,師從張斌教授。培訓班結(jié)束時,正逢周總理提出要適應廣大上山下鄉(xiāng)知識青年自學的要求,編輯、出版一套青年自學叢書。上師大中文系當時的任務是編寫《語法》、《修辭》、《邏輯》。為了解決當時知識分子臭老九的地位問題,編寫組從上鋼三廠、長江農(nóng)場、前衛(wèi)農(nóng)場各借了一位同志組成聯(lián)合編寫組,我當時代表長江農(nóng)場就被留下來借在編寫組。在工作的同時,偶爾也為工農(nóng)兵大學生上上課。在那個年代,我們一個工人二個農(nóng)民(農(nóng)場是農(nóng)業(yè)戶口)作為陪襯進入編寫組,但對我們而言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77年10月該書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78年4月解放日報編輯部曾分6期連載,作為新聞業(yè)務學習的資料給通訊員和作者學習)。我們的任務完成了,系主任姚麟元親自送我回農(nóng)場,還向組織科匯報了我們在師大的工作情況,其中談到我上的課學生反映不錯。當時長江農(nóng)場中學正缺教師,場部組織科希望我能到中學去任教。因當時農(nóng)場的定干政策,連隊干部不允許上調(diào),78年春節(jié)我結(jié)婚嫁了個上海工作的老公后,就去農(nóng)場中學擔任語文老師了。79年底隨著云南知青的大規(guī)模返城,上海農(nóng)場的政策終于也松動了,我們這批老三屆被定干的對象,全部調(diào)到上海公檢法系統(tǒng),我是80年2月到法院報到上班的。</b></h1> <h1><b> 為了確認一下日期,我找出了當年出版的書,紙張已經(jīng)發(fā)黃了。</b></h1> <h1><b> 這一走將近40年過去了,今天重返校園,心情復雜,眼前看到的校舍與宿舍建筑已陳舊不堪,但這里卻留下了我與女兒當年生活的痕跡。</b> <b>上圖是原來的教學樓,現(xiàn)在教室空著已經(jīng)不上課了。</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二樓右上第二間好像是我當年的宿舍,我與女兒曾經(jīng)在這里生活過。79年底離開學校時,我女兒才9個月大,當時的女兒,就在這房子前面,坐在踏步車里,蹣跚學步。</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40年后突然造訪,難覓熟人蹤影。找到二個老人,高的一個是80年到的學校,我自然不認識,矮的一個很面熟,據(jù)她介紹老公是食堂里做飯的,那就是個子高高的老王了。回家后才想起,她就是當年的托兒所阿姨小戴,每天上課前,我把女兒送給她,順便帶個雞蛋帶個蘋果去,囑她上午十點蒸個蛋湯喂寶寶,下午用勺子刮蘋果泥喂寶寶…</b></h1><h1><b> 原來 ,往事并不遙遠!陳惠英、朱利民、周紅宇一個個老師的名字映上腦海,聽說他們都安好,便很欣慰。當我向她們打聽張校長時,被告知張若琴校長已不在了,不禁愕然,張校長是個好人!感謝張校長當年對我的照顧,愿她的在天之靈安息!</b></h1><h1><b> 明年,這里的房子就要拆了,新的學校已經(jīng)造好。但這陳舊的建筑在我心里留下了永不忘卻的回憶!</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校舍留影。 <h1><b> 尋根活動結(jié)束后,德華帶來存放了50年的普洱茶慰勞大家。</b></h1> <h1><b> 第二天中午,德華又帶我們?nèi)ヅ笥殉敝輹^品償潮系菜肴。閑余時間,他又熱情地給大家普及各類高端知識。感謝德華的精心安排,讓我們的尋根之旅圓滿成功!</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中午的飯菜健康可口,相信大家吃了一定不會輕易忘懷!</b></h1> <h1> <b>16日下午,秋高氣爽,我們帶著果園的回憶和尋根的收獲,帶著無悔的青春和滿滿的正能量踏上返程之路。看到大家由衷的高興,陳老師詼諧地說:今非昔比,去看趟果園,二天花掉了過去三年的工資 ?? </b></h1><h1><b> 哈哈哈哈!五十年的春秋,歲月匆匆,五十載的歲月,密密亙亙。</b></h1><h1><b> 真是:</b></h1><h1><b> 別夢依稀東方紅,故 園 50多年前。</b></h1><h1><b>桃紅梨綠果園田,如今昔日已逝遠。</b></h1><h1><b>為有青春難釋懷,重返寶島尋根源。</b></h1><h1><b>喜看稻菽千重浪,綠樹紅墻祭當年。</b></h1><h1><b> </b></h1><h1><b> 拋磚引玉來,我把曾平的詩詞轉(zhuǎn)貼如下:</b></h1><h1> </h1><h1><b> 轉(zhuǎn)眼五十年,古稀尋親來。</b></h1><h1><b> 舊物已難覓,唯見金甌開。</b></h1><h1><b> 舉頭望藍天,低頭躇塵埃。</b></h1><h1><b> 翩翩眾少年,幕幕映眼前。</b></h1><h1><b> 揮汗禾下土,踏鍬朔風寒,</b></h1><h1><b> 日出又日落,磨礪意志堅。</b></h1><h1><b> 人生第一課,勤奮始得安。</b></h1><h1><b> 白頭憶來路,步步履壑磐。</b></h1><h1><b> 千金雖撒盡,唯珍果園財。</b></h1><h1><b> 攜手少年伴,重溫心花開。</b></h1><h1><b> 告訴下一代,記載有美篇。</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如果說六小隊是我們的初衷,那么大寨班就是我們的輝煌了!了卻了尋根的心愿,大家又回憶起大寨班的歲月。曾平馬不停蹄的趕工,終于寫出了大寨班!說實話,我看了是真的動情了!這是我們共同的歲月,誰又曾經(jīng)忘卻過!</b></h1><h1><b> 下面,因為篇幅關系,我把曾平寫的巜大寨班》略作壓縮呈現(xiàn)給大家。曾平、陳懿弘、李震飛及文中寫到的好些人都是我們文建中學的六六屆高中生,都是天子驕子,人才啊!我們這些初中生為有你們這樣的學兄學姐感到無比自豪!</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附 :《大寨班 》 作者 曾平</b></h1><h1><b> 果園隊留給大家最難忘的記憶,大概要算大寨班了,盡管存在的時間不長,歷史難尋記載,但這個班和知青的激情與夢想聯(lián)系在一起,和純真與青春聯(lián)系在一起,和歲月與浪漫聯(lián)系在一起,要我忘卻真也難。</b></h1><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有個迷音樂的隊長</b></h1><h1><b> 當年,果園有個七小隊,隊長聶中亞,外號小胡子。聶隊長本當抓生產(chǎn),吹拉彈唱卻樣樣在行。收工后他“糾合”了自己隊里志同道合的青年吹吹唱唱,還到各小隊約請有特長的人一起玩。每到晚上,會場里一片歌聲朗朗。大隊長鮑阿東是開明人,年輕人業(yè)余時間唱唱跳跳,“堵”不如疏。最后,索性把散落在各小隊的文藝愛好者集中,調(diào)到七小隊,取名大寨班。</b></h1><h1><b> 大寨班誕生了,給了文藝愛好者一片新的天地。這個班沒有“歪瓜爛棗”,幾乎清一色知青老九集中。大寨班 “人心齊泰山移,志趣相投就開心,誓保文藝、生產(chǎn)兩不誤。班里有個核心人物,就是有志于報考上戲?qū)а菹档睦钫痫w。人稱“癟嘴李”,天生是個演藝天才,對文藝創(chuàng)作,選角,排練,舞美,化妝,音樂,朗誦,道具,效果……樣樣都有研究,嘿,全才了!文建中學1965年有一臺《逛新城》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大寨班在李震飛的指導下,如虎添翼,大家齊心協(xié)力連夜加班排練,不久舉行了第一場公開匯演。</b></h1><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首演收租院</b></h1><h1><b> 大寨班第一場的匯報演出非常成功,我至今還記得首演的節(jié)目:有彈撥樂伴奏的評彈《蝶戀花》,“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揚直上重霄九……”一口蘇州吳語很有徐麗仙的味道。有笙笛小提琴作伴奏的錢靜萍的女聲獨唱《延邊人民熱愛毛主席》,聶隊長親自吹笙,錢小姐邊唱邊舞像一個朝鮮族姑娘,把我們帶到了紅旗飄揚的海蘭江邊。有四位姑娘揮舞彩巾柔扭細腰的新疆舞,五彩的尼龍紗巾行云流水在燈光下似彩虹飛架,在當時的“藍海洋”年代有點審美意識突破的。五七排新兵“八搭”和“老掐”兩個客串合跳《草原上紅衛(wèi)兵見到毛主席》,配合得非常好。翟士平、李曉陽的小提琴二重奏“王小藝和買買提”委婉動聽。男生方道明、李小牛、施欽若、張景懷的四重唱,他們的音色搭配在果園找不出第二,加上趙龍山、陳金輝抒情的二胡獨奏《江湖水》與《賽馬》等,節(jié)目形式多樣、內(nèi)容豐富。最精彩的還有嚴榮秀的笛子獨奏和女中音獨唱《打起手鼓唱起歌》,后來在整個農(nóng)場都出了名的。還有現(xiàn)代京劇《痛說家史》《深山出太陽》等。</b></h1><h1><b> 首演的壓臺戲是李震飛自編自導的活報劇《收租院》。他按照《泥塑收租院》為形象設計,短時間里編寫了劇本和臺詞,其中有朱鐘依寫的歌詞,還有聶中亞譜的曲。演員陣容非常強大,陳國泰扮演瞎子老頭牽著個名叫小芳(果園隊里最小的職工王玉芳當時才16歲)的孫女上場,瞎老頭的破草帽邊沿都散了,閉眼沖著下巴篤著竹竿,就像街頭看到的可憐瞎子;田家英扮演“為娘的”,提著兒子的血衣,(李振飛真的犧牲了一件白襯衫,灑上紅藥水)控訴地主劉文彩殺了她兒子的累累血債;朱憶蓉飾演一個挑著蘿筐去交租的農(nóng)民;虞幼萍演農(nóng)會女干部,臂帶紅袖章,最后一幕出場:“霹靂一聲震那乾坤,打倒土豪和劣紳那,一切權力歸農(nóng)會呀,我們是頂天立地的人哪”!一句領唱一句合唱,群情激憤達到高潮。逼真的場景,動人的臺詞,撩撥人心的音樂與歌聲,聲情并茂的演出,使原本鬧哄哄的會場一下變得肅靜,隨著劇情深入,王玉芳跪走在地上邊哭邊叫“爺爺您別賣我!” “爺爺您別賣我!”時,傳來女生抽泣聲,好多人被感動的流下眼淚。演出到最后,雇農(nóng)覺悟了,他們“高舉農(nóng)奴戟”,打倒劉文彩!歌聲掌聲把擠得熙熙攘攘的職工食堂屋頂都要掀起來……。</b></h1><h1><b> 臺下看匯報演出的鮑阿東非常贊賞大寨班的節(jié)目,大寨班成了阿東手里的一張牌,就像克強的高鐵。他把大寨班的節(jié)目單推向整個農(nóng)場。長江農(nóng)場都知道果園有一支高質(zhì)量的“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兄弟大隊都爭相邀請,“搭得夠”的隊直接派拖拉機來接人,邀大寨班去他們的大隊 “宣傳毛澤東思想”。連遠的新海農(nóng)場都來邀請過。在文藝生活匱乏,沒有圖書沒有電視的年代,農(nóng)場知青文化生活空虛,業(yè)余活動單調(diào),藝術需求“饑渴”,大寨班這套節(jié)目,填補了農(nóng)場知青對豐富文化的渴求。大寨班成為果園隊響當當?shù)拿?lt;/b></h1><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政治班長</b></h1><h1><b> 一炮打響,大寨班被刮目相看。大家認識了李導演,因為他老是癟著嘴,不認識他的就叫他“癟導演”。大家也敬重帶班的頭:一個是生產(chǎn)班長聶中亞,一個是政治班長陳懿弘。不能忽略陳班長的作用,她是“臺前臺后幕前幕后”。所有的人員調(diào)度后勤保障對外協(xié)調(diào)的重任,都壓在陳班長身上。她甘為大家幕后服務,替位補缺,默默無聞,踏踏實實。一天只有24小時,身兼數(shù)職忙不過來,就擠壓休息時間,常常廢寢忘食,忘我工作。政治班長累倒了,高燒不退,吞咽困難,扁桃體腫大,免疫力下降。赤腳醫(yī)生張厚富治不了,場部醫(yī)生說只有動手術,把扁桃體切除。王幼華通過姐姐,找九院的外科醫(yī)生。她牽線,專家操刀為陳懿弘做了手術。</b></h1><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鐵姑娘多</b></h1><h1><b> 立秋搶收搶種,六進六出。大寨班信守諾言,暫停一切文藝活動。全體撲在田頭,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用化妝,一個個成為“油氽黑和尚”。烈日下卡其布濕透都擠得出水。太陽一曬白白的一層鹽花。女孩子割麥男孩子挑擔,脫粒場上挑燈夜戰(zhàn),趕在暴雨前顆粒進倉,真像大寨鐵姑娘隊三戰(zhàn)狼窩掌的那股拼命勁。寒冬開河,興修水利,傾巢出動。天不亮大家披著破棉襖,背著“呀鍬”(一種狹長快口鐵鍬)泥筐出發(fā),要從凍土上挖出一條河來。大寨班女孩多也不能例外,分包河道,一寸也不少。要是遇到“冒拋砂”,挖多少冒出多少,趕緊用磚頭石塊,把砂眼狠狠壓死。天不作美下起小雨,坑坑洼洼跌跌撞撞摸爬滾打,漂亮的姑娘小伙都成了收租院的活泥塑。開河連續(xù)好幾天,高強度連續(xù)作戰(zhàn),容易情緒低落,咬牙堅持著,萬馬齊喑的壓抑。大寨班有人帶頭唱起了歌,“太陽出來喲嗨,喜洋洋哦嘿”,接著像勞動號子,一群人唱起了“開起河來郎郎彩”“筐-鏟……”。于是,鏟子,筐子,筐子,鏟子,氣氛活躍起來。大寨班活潑樂觀的情緒感染了大家,忘記了疲勞露出了笑容。大家都說,“農(nóng)業(yè)要學大寨,我們就學大寨班吧。”導演李震飛趁機理論發(fā)揮,“原始人的歌聲和舞蹈的都起源于勞動,一切勞動又從歌舞得到歡快和動力……。”這不就是上層建筑和經(jīng)濟基礎的關系么,這不就是毛澤東思想的偉大力量么!</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b><b style="font-size: 20px;">大寨君子淡如水</b></p><h1><b> 千里宴席也要散,大寨班的戲席就散在“臺柱子”抽走了。農(nóng)場子弟小學缺老師,鮑隊長借出虞幼萍去代課(一個學期)。71年5月,師大來招有特長的老師,大寨班人人有資格。施欽若會唱還會畫畫,被選中。依依不舍,大寨班為這位難得的“瞎老頭”男中音開了個隆重的歡送會。 我們雖然少了一個臺柱,大家還是高興。同年秋天,上海師院招語文教師,大寨班班長陳懿弘被選上。主梁一根一根挖掉,大寨班只留下聶隊長。隔了一年,聶中亞也走了,音樂家上調(diào)到上港四區(qū)去了(據(jù)說聶中亞后來還是搞音樂,他當過指揮,藝校教過聲樂,最后一直借在電視臺工作到退休)。主梁全走光,戲臺徹底垮了。人心思“調(diào)”,曾經(jīng)熱鬧一陣興旺一時的大寨班,唱完了最后一曲,完成了歷史使命悄然地靜下來,帷幕徹底落下了……。</b></h1><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遭難的導演</b></h1><h1><b> 就在英才們一個個離開的時候,</b></h1><h1><b>有一個人卻遭難了。四人幫在上海的一場奪權陰謀正在徐景賢策劃下悄悄展開。四人幫要按“既定方針”搞一場政變。要掃除障礙,上海狠揪“炮打張春橋”的幕后黑手。文建中學有個王闖,搞了一個造反司令部叫“東方公社”。這個組織在學校內(nèi)沒什么名氣,倒在社會上與大專院校掛鉤,參與“炮打張春橋”運動。南京路上連柏油馬路都刷了“打倒張春橋 ”大標語。徐景賢下令公檢法,逮捕現(xiàn)行反革命王闖。王闖聞諜報,趁月黑天高,從二層窗口沿繩索滑下,泅渡狂奔逃出上海,數(shù)年不知去向。東方公社有個管宣傳的干事叫李震飛。就是果園隊多才多藝的“憋導演”。逮不到賊王就抓脅從。李震飛在果園隊乖乖的呆著,耳目不聰,根本不知長江南邊發(fā)生了什么,還在編寫劇本宣傳毛澤東思想呢。場部保衛(wèi)科來人,把李震飛押送場部。傾刻之間,李震飛成了現(xiàn)行反革命。這一切過程,由記者拍照紀實報告,快件送市革委會徐景賢,再送北京張春橋,讓他安心。可憐了我們的導演,成為殺雞祭神的替罪羊,他那頂頭上司“魁首”王闖卻“畏罪潛逃”逍遙法外,一直隱藏到粉碎四人幫才潛回上海。</b></h1><h1><b> 我回果園去探望未婚妻,特去看望李震飛。我們都是文建中學同學,一起到果園,還一起去堡鎮(zhèn)公社插隊。他本應1965屆就考大學的,說不定早已成為真正的導演了。命運不順,因體檢有肺病休學一年,成六六屆上山下鄉(xiāng)到了農(nóng)場,再又中彩成了王闖的替罪羊。</b></h1><h1><b> 他一個人在一間屋子里抽煙,見我去看他,他有點驚訝。因為“管制”沒人會主動與他接觸。我說我是碼頭工人了已經(jīng)離開果園了,不怕。其實他為我擔心。那個年代,誰真要給我穿小鞋是“三只手指捏田螺”的事。四人幫粉碎后,張春橋真的打倒了,李震飛卻依然被管制。時光荏芮。一年又一年,果園隊的老三屆走光了;果園隊的七零屆走光了;果園隊的七三屆也走光了……。李震飛找到支部書記許心琪:我的事情歸誰管?</b></h1><h1><b> 許書記知道這是個“通天大人物”不屬自己管轄,她向上級報告。終于,1980年,癟嘴導演的冤屈得到平反。摘帽,上調(diào),補發(fā)了500元工資(從68年到80年,他一直拿18元工資)到了三航局當水手。經(jīng)過四年的“閉鎖”,“癟嘴導演”真的吃癟,真的不說話,學會“癟嘴”了。三航局還比較惜才,不問前嫌,也沒把他當“反四人幫英雄”,(他其實沒有參與“炮打”)而當一個本分的書生對待。他經(jīng)過自己努力,從水手起步考上國家級的“二副證書”,僅次于“船長證書”。“二副”,很了不起的。你不要炫耀你握方向盤的駕駛證喲,他專開上海--日本航線,比你12分的本子不知顯赫多少啦。不過,我惋惜中國少了一位出色的“張藝謀”“陳凱歌”;還惋惜他的手指頭,從前白白嫩嫩握筆桿不該那么焦黃色,什么東西天天熏的,成為烏煙瘴氣的五指山。可憐他這幾年,終于默默熬出來了。</b></h1><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尾聲</b></h1><h1><b> 一晃五十年。在這五十年里,大寨班樂手歌手們,兵分各路,各打各陣,單兵打拼,打一槍換個地方,甚至互通信息都沒有。兩千年,終于相聚,都已是“為娘”“為爹”了。別來大家的經(jīng)歷似乎相似:軋公交車,結(jié)婚生子,努力讀書,進修考證,柴米油鹽,氣喘吁吁,兩鬢斑白,……。沉于“經(jīng)濟基礎”,疏離“上層建筑”。盡管忙得辛苦,總事不如意;盡管喋喋不休,卻言不由衷;盡管有卡拉OK,已沒有激情……。為什么?因為沒有了當年的青春朝氣志同道合,沒有了那情、那景、那勁,沒有了那果園……。</b></h1><h1><b> 君子之情淡如水,小人之情甜如蜜。裴多菲本來就是詩人。純真的感情是清淡真誠。裴多菲俱樂部的老九念舊情,大寨班,果園隊,在我們心里留下的的烙印那么深。就像一首歌:“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謝謝你,給我的愛,給我的溫柔,伴我度過那個年代。”回顧那個年代,一天天過來不容易,當年生活戰(zhàn)斗的風風雨雨點點滴滴,說“熬過”說“度過”再沒有如此沁心、如此甜蜜、如此清純、如此令人向往。究其緣由,因為青春的激情,思想的清純,情感的真誠,披星戴月戰(zhàn)斗,耳鬢廝磨的相處。就像水里的魚,大寨班是沉到底的,廣場舞是浮在面的,本質(zhì)不同。靜下心來,合上雙眼,即刻浮上腦海的生活還是果園,夢中看戲,還是大寨班。</b></h1><h1><b> 君子之情淡如水,一杯淡水,淡淡的,令人尋味,細水長流……。</b></h1><h1><b> 愿大寨班的老戰(zhàn)友都平平安安。</b></h1><h1><b> 愿大寨班的老戰(zhàn)友都快快樂樂。</b></h1><h1><b> 愿大寨班的老戰(zhàn)友都唱唱笑笑。</b></h1><h1><b> 愿大寨班的老戰(zhàn)友都健健康康……。</b></h1><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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