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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zhèn)向東八里的那個(gè)村莊,是我和母親相處時(shí)間最長的地方。那是我小時(shí)候的家,更是母親唯一的永遠(yuǎn)的家。唯有那時(shí),姐姐、妹妹、我、父親可以天天和母親圍坐在一起。后來因?yàn)樽x書,小學(xué)五年級我就離開了家;因?yàn)槌赡辏髯粤I(yè)也各自成了家;因?yàn)檎鞯兀莻€(gè)家被徹底夷為平地;可惜沒有留下任何相片,只能在每次回老家的時(shí)候,就算繞道,我也會(huì)慢下車輪,去看一眼記憶中家的模樣,哪怕只是片刻。
母親,是五姊妹中最長的,很小的時(shí)候父親就因病過世,父親在她腦海里只有大概,因此我記憶中的家才是母親最完整的家。<br></h3><h3><br></h3> <h3> 大概我6歲那年,家里剛建好二層樓的房子,欠了很多錢。父親因還債,還要養(yǎng)活三個(gè)孩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用,造成胃穿孔大出血,醫(yī)院開出了病危通知書!或許是鬼神的憐憫,或許是父親放心不下這個(gè)不能沒有他的家,在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后,終于醒了過來,但從此不能做體力活。要知道在農(nóng)村不能做體力活的男人就是廢人,是包袱。在不堪重負(fù)的壓力面前,父親患上了憂郁癥,每日要死要活。
母親,卻從此變得強(qiáng)大,再也看不到她流淚,再也看不到她生病,再也看不到她休息,她分明就是一頭牛!但那一次我看見母親哭了:
<br></h3> <h3> 夏天有個(gè)農(nóng)忙的季節(jié),村里唯一的水泥場上,村民們都為自家稻谷的收割,要爭得一方稻穗堆放、打稻谷的場地而面紅耳赤,比力氣、比喉嚨、比強(qiáng)壯、比人多……可我們家除了母親還是母親。
“弟弟,等會(huì)媽把稻穗挑過來就堆這里,你不要走開,看好了啊?!……”母親見角落里僅剩的一方水泥地,欣喜的吩咐我。
“奧!……”我張著雙臂:“就這樣對嗎?”
“真乖!”母親放心的向田間走去。
“這地方是我家的,快走開!快走開!……”忽然,身后傳來一聲聲草狗般的叫聲。
“是我媽的…….我媽老早就來了”我大聲告誡他。他是我們村里的小霸王,比我大兩歲。
“去你媽的!…..誰理你啊! ……”那只小草狗,還作了個(gè)鬼臉,罵道:“洋釘!洋釘!……”
因?yàn)楦赣H眼睛高度近視,造房子的時(shí)候把地上的小段”鉛絲”誤以為是”洋釘”交給老木匠,老木匠以為是糊弄他,生氣的大聲嚷開了。從此“洋釘”不知是父親的外號還是我的外號,時(shí)不時(shí)的在我耳邊響起,我一聽到就非常戳心,如抽耳光。
“我讓你再叫,草狗!…..”沒等罵完,我就狠命的向他推去。
“哇”的一聲,他倒地,然后就哭著走了,一只手被抱著,好像出事了!<br></h3><h3><br></h3> <h3> 當(dāng)我有些害怕時(shí),兩座稻穗堆成的小山一高一低拖著地向我這邊挪來,夾在峽谷中間僅露半個(gè)頭的正是母親。她被兩頭沉重稻穗壓彎著腰,汗水打濕的頭發(fā)半遮著眼睛,而頭硬是往上頂著……
“ 到了!”母親重重地放下?lián)樱钌钗艘豢跉猓瑳]來得及仔細(xì)看我,轉(zhuǎn)身又去。
<br></h3> <h3> 晚上,跟著疲憊不堪的母親剛到家門口,就見父親拿著竹條,一臉火氣迎了過來。“啪”的一聲,竹條重重地打在我的腿上。緊隨父親后面的正是先前的那只“草狗”的家人。
我明白了,咬著牙轉(zhuǎn)身就跑……流著的眼淚不知是痛,還是委屈。
我跑得很快,母親被莫名其妙延誤了追趕我的時(shí)機(jī)。我逃到堆稻穗的水泥場,因?yàn)槟抢镒銐蚨嗟牡舅攵涯軐⑽已谧o(hù)得無影無蹤。
“弟弟啊!你在哪里?快出來….媽都知道了,不怪你……”母親的呼喊聲,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嘶啞……
我在稻穗堆里哽咽著,麻木著……忽然,一雙有力的臂腕猛地將我緊緊抱在懷里……</h3><h3> 這時(shí)我聽到母親哭了,記憶中為數(shù)不多的一次...<br></h3><h3><br></h3> <h3>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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