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兼程，來去匆匆 ——民師班紀事(2)

巽之先生

<h3>　　風雨兼程，來去匆匆 ——民師班記事(2) 謝培選他們是一群最底層的知識分子，他們是鄉村教育的啟蒙者。他們的生存環境極其嚴酷，他們的身份非常尷尬。嚴峻的鄉村教育現實，讓他們演奏了一曲曲現實主義的悲歌。他們追求“轉正”，因為“轉正”不僅有了生存保障，也有了生活的陽光。于是，轉正成了他們所有的希望。為了“轉正”，他們來了…… 他們獲得了以班主任周平遠老師為代表的同齡同輩師長的足夠關愛，也讓師長們有時看他們的眼神有些渺遠而蒼茫；他們吸引了普通班學生一定的眼球關注與尊敬，也積攢了來自普通班學生的近視白眼與遠視青光。他們吸納了這一切，他們臉上寫滿了滄桑。我是民師班一員，有記日記的習慣，因此想用日記體呈現民師班真實的一切。第三學期 9.1：與黃鶴輝、葉永先、曾玉琴、譚景如坐清早5：03分貴陽-上海152次直快赴上饒。今天共到同學20人。 9.2：本學期開課5門，一周共14節，比上學期少3節。 9.3：本學期經學校領導批準，民師班在教工食堂用攴，這是一件大好事，可免受排隊買飯菜之苦。但，勢必對教師用攴造成一些不便。今天交書費40元，保險費6元。領到教工食堂飯嘌36斤，菜票20.8元。 9.4：今天起在教工食堂用攴，比學生食堂衛生、安靜，但菜價稍貴點，飯菜質量要好點。 9.9：今天調整班委會。無計名投票選舉，除原班干是當然候選人外，還提出孫永炎、方欣才、張根銀、曾玉琴、陳韶光、廖美雨、吳吉祥和我，共14人。投票結果：詹玉武55，黃鶴輝、陳長水52，劉合淦47，陳韶光40，江向然42，曾玉琴、廖美雨39，項葉萍29，謝培選26，張根銀24，方欣才19，吳吉祥16，孫永炎7。于是前7人組成新一屆班委會。 9.12：下午陪周繼美去地區醫院看病，繼美患頸椎增生。因班級德育測評問題，全班意見很多，議論紛紛。 9.13：黃順昌寫信給班主任周老師，反映德育測評缺勤扣分不合理。周老師晚上來寢室做順昌工作，順昌又反映德育測評檔次拉開太大(最高16分、最低12分)問題。 9.14：民師班參加“迎新”工作。由副班長陳韶光領隊，有詹玉武、項葉萍、魏咸赤、葉光照共5人迎接中文914班。 9.16：周老師今天宣布全班測評成績，前6名為三好學生：謝培選、廖美雨、曾玉琴、陳長水、劉潤生、范賢才。 9.19：晚看電影巜阿混新傳》。 9.29：呂連發請全班同學吃糖果，他老婆也是民師，今年考取上饒教育學院。晚看電影巜遼沈戰役》(上下集)。 10.1：國慶節，與黃鶴輝到市區玩，傍晚與譚景如坐池塘邊長凳上看晚霞。 10.16：晚看電影巜君子復仇》。 10.17：有人到宿舍叫賣廣豐特產酥餅，我買一斤。 10.18：今天古代漢語老師章新傳因有同學下課時大叫“一點兒也聽不懂！”，他生氣了，發了點脾氣。 10.19：農忙假開始，搭南京-廣州211次直快回家。 11.3：農忙假結束，搭穗寧直快212次列車返校。今天共到21人。 11.8：與黃順昌在湖邊長椅上閑談撫州風土人情。他贈我花炮霹靂健身球一對給我。 11.9：晚看電影巜命運》。 11.10：與陳韶光、尹戈強、胡常發等到東岳廟一游。又到市區贛東北大道人民藝朮劇院看電影《冰上情仇》。 11.15：下午三時，全班同學到教學主樓東三梯看英國電視片巜王子復仇記》，這是外國文學老師徐忠仁布置我們看的。 11.16：晚看電影巜尋母三千里》。 11.17：晚自習抄汪國真抒情詩數首。 11.20：晚看電影巜姐妹情仇》。 11.21：晚看電影巜奇緣巧配》。 11.22：晚看電影巜匪巢探密》。 11.23：晚看電影巜上行列車》。 11.24：晚開班會，周老師宣布民師班明天起全校“值周”一周。分中心組(負責全面，聯絡各組，上報情況，整理值周簡報一份)、食堂組(負責督促學生不端飯出食堂)、考勤組(負責登記全校8個系學生的上課、晚自習的出勤情況)、宿舍組(負責宿舍區衛生檢查、秩序維持、治保)等4個組。 11.26：今天學校設“全校優秀三好學生先進事跡簡介”專欄，推介8位優秀三好學生。其中政教系、數學系、物理系、化學系、歷史系各一人，中文系三人(一個年級一人)，外語系和體育系無一人。我是中文系90級優秀三好學生。 11.30：晚看電影巜情系鐵騎》。 12.1：上午與黃鶴輝、周繼美、周振江、田紹程步行去市區玩。到浮橋邊沙灘上，看牛市交易。一頭公黃牛售價800元，一頭公水牛售價1250元。離開牛市，走上晃晃蕩蕩的浮橋，橋下水清如鏡，明澈見底。于是周繼美與田紹程賭水有否一人深，輸者請吃“餛飩”，結果繼美輸。走過浮橋，上了碼頭，見有一外地婦女在那傷心哭泣。一問，原來是工商管理員將她賣的糖葫蘆全部設收了，說是未經過衛生檢查，也未辦小販證。我們深深地同情她。晚六時半左右，女生余秀蘭、方秋香、王花秀、曾玉琴到117寢室玩，說教我們跳舞，可我們無一人敢與她們拉手跳。她們走后，范賢才感到難為情，特意跑到女生寢室解釋。 12.3：上午與陳長水、劉仕水在周老師帶領下，到中文系資料室借書，恰遇魏洪丘老師。閑談時說起房改。魏老師說現在房改逼人買房子，他45m2的房子要7000多元。如不買，房租漲價，45m2的房子一年要租金600多元。他叫苦連天，說這是國家變著法兒掏老百姓袋里的錢。 12.4：午攴時，大家聽到校廣播站一個好消息：從今年6月起，高校學生伙食津貼每月增加10元余。于是校園一片歡騰。 12.8：寫《韓愈、柳宗元文學思想的比較分析》。 12.10：晚攴后與黃鶴輝、周繼美、繆愛生、張漢金、譚景如散步校門外。繆講笑話甚多，惹得我們都笑起來。 12.15：晚參加關于陳長水、王章彩、詹玉武、孫永炎四人轉預備黨員征求非黨群眾意見座談會。 12.16：周振江患慢性肝炎，經學校批準，同意回家療養，明年開學初回校補考。119寢室所有同學今天均到地區醫院作肝功能及HAA化驗去了，校醫院同意的。今天下午范賢才丟失棉被一床，到校派出所報案。結果派出所查出是91級體育系一學生與巳畢業的89級體育系學生(共4人)所為。 12.17：今天徐火榮校長到我班，與我們商量搬寢室問題。學校擬將民師班宿舍做附屬小學教室，安排我們住招待所。招待所條件并不如這里好，上課也不方便，要到教學主樓五樓。 12.18：晚攴后與周繼美、黃鶴輝、薛東曉、詹玉武到學校招待所查看，都說這里條件不如民師班寢室，而且上課要跑到教學主樓五樓，大不方便了。要向學校提出要求：不換寢室！ 12.20：下午與范賢才、劉合淦、廖美雨、劉潤生、曾玉琴、石榮勝、吳吉祥到學校禮堂，參加三好學生表彰大會。我與全校另外7個優秀三好學生一同上臺領獎，徐火榮校長親自為我頒獎。范賢才今天接到家中來信，說被人偷去雞34只，板車車輪一個，損失50O余元。賢才心急火燎，決定明早回家。 12.21：晚看電影巜鬼樓》。夜半，黃繼梅突然叫醒我，說頭昏、胸悶、氣急、心跳，請我陪他去醫院急診。我忙起床喊劉合淦等一起陪繼梅到校醫院。 12.23：上午陪黃繼梅到地區醫院檢查心電圖不正常。今天江澎贈我兩個小鳥玩具，蠟制。灌滿水后一吹，能發聲清脆如鳥鳴。 12.24：下午民師班與89中(4)班拔河比賽。連拔三次皆89中(4)輸。于是89中(4)班長鄭鳳華買糖4斤犒勞我們。 12.26：下午到116寢室看黃鶴輝與周繼美下棋，又到119寢室與江筱平、詹景生、江松修打牌。晚寫巜如何理解哈姆雷特的憂郁與延宕》。 12.30：下午送曾玉琴到火車站搭車回家，又與黃鶴輝到上饒軍分區訪其老鄉。 1.1：范賢才去婺源外調，為孫永炎入黨事。 1.2：聽李烈鈞談往事：在北京當空軍后勤兵5年，79年做民師。 1.4：下午一人到上饒七中看摩托車訓練。 1.14：洗被子，方秋香為我釘被子。邏輯學老師鐘開榮來訪。 1.15：葉永先與胡繼良吵架，因班上評困難補助事。困難補助分四等，一等50元(黃繼梅、周振江)，二等40元(周繼美)，三等30元(鄭高潮、李烈鈞、吳吉祥等6人)，四等20元(黃鶴輝、譚景如、胡常發、尹戈強等11人)。有人有意見，認為一、困難補助額占比例太大。二、不能寫了申請就補助，要根據具體情況分別對待。三、學校下撥民師班1200元補助款，評困難補助用去550元，剩下的650元應按人頭下發到每個同學。 1.17：我和黃鶴輝勸葉永先少說話，多干活。前二天他因吵架喉嚨都嘶啞了。 1.18：傍晚與黃鶴輝、周繼美、邢久模、田紹程、廖美雨、薛東曉看電影《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 1.20：期末考《外國文學》，與中914班混坐，他們考巜現代漢語》。我與廣豐女生紀宣梅坐一桌。 1.21：買《吉他彈唱技法》一本。 1.22：考《當代文學》，仍與中914班混坐。 1.23：考《古代漢語》，與中894班混坐。 1.24：考完最后一堂，大家作鳥獸散。全班將被子放中文系王亨良老師處保管。 </h3><h3><br></h3> <h3>第四學期 2.21：本學期開中語法四節，古文6節，外文4節，古漢4節，邏輯學2節，詩歌美學2節，每周22節，太家叫苦不迭。 2.22：本期古文由張玉奇老師上課，40余歲，小眼睛，胖圓臉，小分頭，講課有條理。本期古漢由孫剛老師上課，也是40余歲，一臉福相，講課也可以，稍嫌煩瑣一點。 2.25：午攴后坐陽光下湖邊長凳上遐想，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半時之后，竟有些懶洋洋地想睡，于是起身回寢室午睡。下午三時起，與黃順昌到校后小山間散步。懶散地，又有些心曠神怡。師專的年輕男女多在山間幽會，或倚松讀書，或山頂遠眺。 2.26：晚與陳德爐看電影《過關斬將》(美國)。 2.28：學校黨委組織部柯冬云來，找我和廖美雨、胡常發談話，說我們入黨外調事。 3.1：范賢才中午在校外“醉仙酒店”與葉光照等人喝酒而大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蘇醒。 3.7：晚與陳德爐、謝文祥看電影巜她從臺北來》。 3.8：上午與黃鶴輝、田紹程、薛東曉同游茅家嶺鄉間。鄉間土饅頭似的小山一個接著一個，小山上只長馬尾松，矮矮的，黃黃的。土壤是貧瘠的，不時有紅色粉石裸露山頂。 3.12：下午全班在119寢室看錄相帶巜奪命銀狐》《沖出牢籠》。錄相帶是謝文祥用班費從市里租來的。 3.13：下午陪李烈鈞到校后門口私人理發店理發。學校后門現在熱鬧非凡，原只有一家“燕春”小酒店，破舊得很，現裝修一新，生意火爆。另開張“香格里拉”“醉仙”“青云”“校星”等酒店數家，專做學生生意。中午、晚上生意很好，晚上尤其好，可熱鬧到半夜。談戀愛邀女友的、老鄉相聚的、得獎吃東的、寢室輪流做東的，等等。名目繁多，天天食客不斷。后與李烈鈞、黃順昌散步于信江之畔。躺江畔草地上仰望天空，任江風輕輕地撫摸不再年輕的臉。 3.17：晚八時，全班同學到體育系陳建新老師家照個人畢業照，學校安排的。 3.18：晚與同寢室同學看電影《誰的錯》。 3.19：學校廣播站播全省糧油調價消息，學生糧貼4.3元，學校扣1.3元，其余3元發給學生(菜票)。 3.21：與黃鶴輝、葉永先冒大風雨送譚景如到火車站搭車回家，譚妻發電報“家有急事速回” 3.22：同寢室6人看電影《印度先生》。 3.23：今天在糧票販子處以18斤糧栗換4個雞蛋。4月1號糧價上漲，糧票已無用處。 3.24：今天三、四節外國文學老師講：上星期六一到火車(客車)與一列貨車在萍鄉附近一小站相撞，死17人。又講：中央臺直播我國發射一顆售外通訊衛星，結果末成功，只好中斷現場直播。 3.28：今天周末，項葉萍他們邀普通班學生到教室教我們跳舞。 3.29：上午我一人到圖書館三樓教師閱覽室看書。晚攴后與周繼美、田紹程、邢久模、周振江到信江邊觀賞連日大雨后之奔騰江水。發現江邊草地上有師專一對學生情侶在摟抱親吻，我們即轉而從村莊穿插回校，君子成人之美。 4.1：今天班級上學期測評成績公布，我笫一名，評為優秀三好學生，下面依次為陳長水、魏咸赤、廖美雨、劉潤生、孫永炎，評為三好學生，還有曾玉琴、范賢才、黃繼梅、張漢金、胡繼良、吳吉祥、石榮勝、劉仕水、陳韶光九人評為創三好積極分子。 4.2：晚攴后與黃鶴輝、譚景如、周繼美、田紹程、薛東曉等一行人到信江之畔散步。春汛后，一江盈盈春水，兩岸習習江風。江中數葉扁舟，舟尾數只鸕鶿，舟頭兩個漁工，撐篙而行。晚明落暮中，使人頓生“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之感。春風如柳絲拂面，愜意至極！ 4.4：晚與范賢才、劉仕水、陳德爐看電影巜斷命紋身》。今天清明節，茅家嶺烈士墓人如潮花如海。 4.5：今天與萍鄉老鄉招待在上饒衛校放射班讀書的六個萍鄉小同鄉。 4.6：今天老范給我看入黨材料中班主任周老師為我寫的評語：政治熱情較高，有很強的進取心，組織紀律性強，入學來從無遲到早退曠課請假。學習成績三個學期均居全班第一，兩次被評為優秀三好學生，一次被評為三好學生。有良好的個人修養。性格較內向，勤于思。有時略顯過于謹慎，當然這并不抅成缺點，因這是相對而言。 5.15：今天與廖美雨到上饒教育學院玩，由民師班同學呂連發招待。他老婆蘇曉虧在那讀小學民師班。午攴后和廖美雨、呂連發到市電影院看電影巜女警官》。 5.16：晚與廖美雨看電影《歌星瑪麗索爾》。5.20：下午與廖美雨、胡常發、譚景如到物理系一樓梯形教室參加師專第五期建黨對象培訓班開學典禮。 5.30：下午與劉仕水看電影《警界英雄》。 6.11：今天與萍鄉老鄉黃鶴輝、譚景如、曾玉琴到上饒衛校放射班小同鄉處玩。 6.13：下午召開班級黨員支部大會，討論我和廖美雨、胡常發入黨問題并表決，結果全體通過。 6.27：上午與劉仕水、呂連發看電影《推上斷頭臺》。 7.1：今天在師專參加入黨宣誓，全校79名新黨員參加。晚攴我和廖美雨、胡常發每人花幣23元，合請班級支部成員及介紹人吃飯。 7.2：李烈鈞與我閑談做煤炭生意事。 7.4：上午我和范賢才冒大雨到上饒地委組織部為班上外地市(除上饒地區)12位黨員辦理組織轉遷介紹信。下午在校門口與班主任周老師握別，冒雨赴上饒火車站搭209次杭穗直快回萍。<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