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樹

海棠聽雨

<h1><br></h1><h1>清晨的公園空氣清新，進入林間小道，不經意間一顆香樟樹的籽落下來，打在我的頭頂，我停下腳步，仰望著滿樹枝的果實，青色的、深紫色的，滿枝頭的香樟樹籽，風一動，便落下幾顆或青或紫的籽兒。不知不覺中，又是一年秋來臨。</h1><h1><br></h1><h1>春來的時候，是香樟樹香味最濃郁的時候，小小的淺黃色花兒不起眼，淡淡密密開滿枝頭，深深地吸聞著，有一種讓人無法言說的身心愉悅，竟覺得世間萬物都是美好的，煩惱也隨風散去。多少年來，我每天堅持去公園步行，有很大的原因是為了追逐它的香氣而去。</h1><h1><br></h1><h1>都說“聞香識女人”，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喜歡天然的花草香，不太喜歡人工合成的香水。我欣賞古代女子用各種花瓣香草做成香囊掛在身上，送給心愛的人。只是現在不興這樣的，倘若我可以穿越千年，回到古代，定只會每天把香樟樹的花、葉、籽做成香囊，帶在身邊，放在枕下就好，日日聞著它的香氣，或者送我想送的人，豈不快哉！豈不美哉！</h1><h1><br></h1><h1>香樟樹四季常青，據說葉子和籽都是可以入藥的，又因為它散發獨特的香味可驅趕蚊蟲螞蟻之類的，所以人們用它的樹干做箱子柜子，保護衣服不被蟲蛀破壞，可謂全身是寶！</h1><h1><br></h1><h1>記得小時候，老家也有一顆香樟樹，樹干很粗，枝葉茂盛，佇立在馬路口，旁邊還有一塊人民英雄紀念碑的建筑。夏季趕場的日子，樹下就有老婆婆賣涼粉，還會有挑擔的大人在樹下歇腳，他們摘下頭上的草帽，墊著屁股盤腿兒坐著乘涼，偶爾還有會編排的大人給孩子們講講故事笑話什么的。</h1><h1><br></h1><h1>每逢周末的時候，父親就會回家，父親在離家幾十里的煤礦井下上班，很是辛勞，父母親養育我們兄弟姐妹五人，日子過得清苦不容易，大姐大哥早早的就參加工作了，剩下三哥、我和妹妹三個上學，周末就在馬路口紀念碑香樟樹下那里玩一玩，等著父親回來就會有糖吃。</h1><h1><br></h1><h1>父親的袋子里總是會買10顆水果糖，那是要花費一毛錢的。一人分三顆糖，還有一顆多，怎么分？父親說：“誰先到就多吃一顆。”結果三哥老是占便宜，我和妹妹就跟爸爸撒嬌，說應該誰先看到爸爸誰就多一顆糖。</h1><h1><br></h1><h1>為此，妹妹和我總是在那個香樟樹下，抱著樹干繞著圈圈，巴望著父親出現在目所能及的遠處，期待那個熟悉的身影，好不容易爸爸出現了，百米沖刺般的奔跑去，結果還是被旁邊悠閑玩耍的三哥搶了先。</h1><h1><br></h1><h1>在那個艱難困苦的歲月里，父親一直堅持著這個習慣，直到我們慢慢長大。現在回想起來，心里、嘴里都還似留有那水果糖香香甜甜的味道，那是被父愛寵著的味道。那樣的等待期盼真的好幸福，父親有盼糖吃的孩子們，他也是幸福滿足的吧！</h1><h1><br></h1><h1>秋風起的時候，香樟樹的果實便陸陸續續落下來，灑下一地。放了學的小孩子們滿地收集著香樟樹籽，我們叫它“香氣彈”，用它來打仗，打在身上的“子彈”落下來就跺腳碾碎：就是不服輸！為了有更多的‘子彈’去攻擊“敵人”，一些力氣大的孩子會去使勁搖晃樹干，企圖讓香樟樹籽落下來，開始的時候會有收獲，可后面就難了。于是，就把家里晾衣服的竹竿般來，幾竹竿打下去，樹下熱鬧非凡，立刻哄搶起來。“子彈”備足夠了，繼續追趕開打嬉戲，直打到各自的媽媽喚回家吃飯為止。</h1><h1><br></h1><h1>當年的孩童如今也已人過中年，童趣已離我們遠去，我卻依然喜歡用腳踩踏香籽，聽它發出‘啵’ 的聲音，聞著它最后迸發出來的香氣。這不是不懂得憐香，也不是只享受它瞬間崩裂的腳感，只是覺得，它既已離開樹枝死去，不如轟轟烈烈的留香于世，把最后一縷香芬奉獻給人間，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自古有：英雄白頭，美人遲暮之說，最是悲涼不過的了，想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原本是自然規律，無所謂傷春悲秋，相信世間萬物有輪回重生，明年春天，芳華依舊，如此一想，心，也就釋然了。</h1><h1><br></h1><h1>隨風飄下的還有那發紅了的葉子，橢圓形的葉子一點兒也沒有飄零憔悴的樣子，反而油光發亮，精致得像美麗少婦的臉龐。通常看到那些顏色漂亮、干凈又沒有瑕疵的葉子，我喜歡撿起來聞一聞，仿佛身體也沾滿了它的香氣，頃刻間便已盈香滿懷了！</h1><h1><br></h1><h1>秋風又起了，吹落下滿地的樹葉，香籽兒，思鄉念親之情似又重了幾分！不知所言，又擔心言不達意，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回憶起過去許多的事情，比如親情，比如友情，想留也留不住，俱已隨風去了，只有坦然的面對。只記得香樟樹是香的，秋是美的，童年的記憶是甜甜的，就夠了！</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right;"> 海棠聽雨 2018.9.16</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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