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寫生考察課——一段充滿酸甜苦辣的生活體驗

李亮之

金立德老師率上海師院藝術(shù)系78級美術(shù)班赴浙東考察寫生途中與部分同學合影留念1980年金秋十月攝于浙江普陀山 前排左起為錢欣明、謝興（馨）剛、金立德老師和金莉莉同學；后排左起為李亮之、汪谷、錢凱、張帆、邰銘和王向明同學。? 難忘的寫生考察課——一段充滿酸甜苦辣的生活體驗 李亮之 除了項剛、張法根、丁娜、貝家驤和肖峰、宋韌（外聘）等教授的課堂專業(yè)課之外，令我們78級上海師范大學美術(shù)學院（藝術(shù)系）美術(shù)班油畫專業(yè)同學當時即興奮不已、現(xiàn)如今還歷歷在目的便是大學四年之中每年一度的外出寫生考察課程了。 都說學藝術(shù)的學生幸福、寓教（學）于樂，多半指的、羨慕的就是這一點。我們由近及遠、分別在不同的階段帶著不同的目的、要求、任務(wù)乃至心境走南闖北、東探西征，的確像一位專業(yè)學習與純粹游玩兩不誤的旅行家甚或探險家。 可這只是一孔之見，暫且不談精神層面，僅從物質(zhì)享受來說，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至少沒有想象當中那樣無拘無束的浪漫：想當年學美術(shù)的學生赴外地寫生，不論家境貧富、工作年限長短（從應(yīng)屆中學畢業(yè)生到工作了十多年的上班族，同學之間年齡相差頗大）甚至師生，都不會像現(xiàn)在那樣住旅館、包大巴、辦保險，理所當然、天經(jīng)地義，而是打行李、卷鋪蓋、甚至帶干糧（如壓縮餅干、軍用水壺之類），完全像野戰(zhàn)軍戰(zhàn)士一樣出征（當然還有另一說：有點像農(nóng)民工四處找活兒干，而且找的盡是些露天干的體力活、藍領(lǐng)活甚至高?；睿?！ 校園古樹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晨曦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蘇州大學校門口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王立威同學回憶道：“大一金立德老師帶教并指導我們外出水彩寫生，金老師要求大家每天要畫4-5張水彩寫生作業(yè)，當時同學們分散住在東吳大學（蘇州大學）學生宿舍，每天一早就忙著找可以入畫的景色，生怕完不成任務(wù)……”此3幅便是他在校園內(nèi)畫的景色。? 古運河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江南水鄉(xiāng)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吳縣郊外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斑駁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桃花塢水巷（唐寅故居）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楓橋鎮(zhèn)小巷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楓橋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上虎丘塔的路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去虎丘要過的橋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蘇州園林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一年級我們與國畫班共20人一個大班（實為現(xiàn)在的小班）由金立德教授帶隊同去蘇州專畫水彩風景。 我們造訪了桃花塢“唐伯虎點秋香”處及東山雕花樓等名勝，畫遍了水巷、塔樓和園林，學會了干、濕畫法，尤其是抓住“將干未干”時機畫水彩特有的韻味。　　記得金老師每天布置的作業(yè)是畫4 張畫，這對于我們這幫“千里挑一”的學生來說不在話下。就拿王立威同學來說，不僅超額完成任務(wù)，而且還直接拿作品去參加上海市級畫展，獲得好評！ 風景這邊獨好鋼筆淡彩 1979年春王立威作 遠去的帆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洞見洞庭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億萬年后的太湖石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太湖美景不勝收水彩畫 1979年春王立威作 以上是王立威同學當年四面出擊畫的“作業(yè)”，其中這幅畫于蘇州東山頂上的作業(yè)已儼然成為一件優(yōu)美藝術(shù)作品入選上海市水彩畫展（請注意左方穿深色衣服在認真作畫的背影是本文作者）。 有件事至今讓我難以釋懷：當我在拙政園內(nèi)全神貫注寫生時，身旁一直看我作畫的一位打扮入時中年婦女、新加坡華僑問我是干什么的? 畫此畫干什么用的?我老實答道：“學生，交作業(yè)用！”然后她說能否買這幅畫，我不假思索地說：“不能，這是我今天尚未完成的第一張作業(yè)！”不甘心的她于是拿出100美元（或許是10美元？反正我從未見過）、200美元（加一倍），我未動心，又趕緊卸下戒指、耳環(huán)等是身上所有值錢物品一并奉上，我還是不同意！　　事后我在想：難道是交4 張作業(yè)才令我不能賣這幅畫得不怎么樣的畫嗎？不，我可以做到一天畫6張水彩畫（早飯前、黃昏時分各畫一張、上下午各畫兩張）；不缺錢嗎？那更不是，我越想用功，越需要用錢去購置顏料、畫筆、畫紙和畫冊（為節(jié)省而勤畫小畫、不得不選擇“薄畫法”并美其名曰“古典畫法”，甚至連油畫布用廢床單做、耗費量最大的白顏料也自制）……那究竟為什么呢？ 現(xiàn)在我有點想明白了，我內(nèi)心深處（潛意識）是想要讀書！須知在當時，若販賣畫、哪怕是倒賣“鹽水片”（一種最便宜的“藥”），那肯定是犯了“投機倒把”罪，這書你還能讀得成嗎？！ 蘇州拙政園林水彩畫 1979年5月31日李亮之作 作者在蘇州拙政園內(nèi)所完成的第一天“作業(yè)”、堪稱“金不換”的水彩風景寫生（關(guān)于本人畫的其他蘇州風景水彩畫作業(yè)參見美篇《跟金立德老師學水彩》）。 　　類似以前的“開門辦學”，我們的外出考察計劃由近及遠、循序漸進。第二年寫生課全班又再一次在金立德老師的帶領(lǐng)下整裝待發(fā)，計劃去浙江革命老區(qū)四明山、舟山群島及北侖港一帶采風。后來我才知道，金老師生長在海邊、解放初入浙美（今中國美院）學習時有過交集，后又畫過《浙東的孩子》一書插圖，故而與大海、與浙東有很深的感情。 不像挨近上海的蘇州落差不大，初到山區(qū)、孤島大家心里都沒底，故決定由王向明同學和我打前站，我倆花了近一周時間按預定線路走了一圈，聯(lián)系好住行，同時看景色入不入畫，如為了確認位于祖國最東方的東福山島值不值得一去，特趕時間搭乘一艘展雙臂即抓得到兩邊的漁船（小舢板）駛往，海浪掀起足有一米多高，起航時還正襟危坐，沒過多久便紛紛失態(tài)，橫七豎八、不分頭腳地趴在狹小的船艙里了……待返校再集體出發(fā)時我卻生病了（估計王向明也累得夠嗆），所以這一路印象反而沒有第一趟踩點那樣鮮活。　　山區(qū)的條件非常艱苦，白天野外作業(yè)必須手舞足蹈、抖肩晃膝，畫一筆、甩一臂才能躲避蜂擁飛蟲的叮咬；到了夜晚入睡時“蜈蚣八腳”會往身上爬、被窩里鉆！金立德老師前年與學生黃民家懇談并回憶道：“我依稀記得當時在四明山帶班寫生片斷，那天必須搶在黎明前趕到山下搭班車，隊伍后半夜出發(fā)，當時氣象不好，細雨蒙蒙、泥濘路滑，故向老鄉(xiāng)要了火把。隊伍中有同學肩扛一根替用扁擔，前頭掛著一捆畫框畫布、后面掛著畫箱和什物（似為民家同學），這情?使我動情：肯定他今后有所作為，今天我的祈愿已實現(xiàn)了?！?lt;/p> 浙東考察之考察共14頁 1980年秋李亮之記錄 打前站刺探路線、大部隊行程規(guī)劃、考察注意事項及流水明細賬。 　　除了憑借毅力（病而不倒）堅持畫畫之外，印象較深的還有如下兩樁云煙往事。 金立德老師特地帶我們在普陀山寺廟附近尋訪當年令大詩人艾青魂牽夢繞的“村姑”、一位平而不凡的“資深美女”，至少讓我們這幫文藝青年潛移默化、且活生生地領(lǐng)悟到詩的崇高、美的境界以及藝術(shù)“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魅力（邰銘同學事隔多年之后還有心再度造訪“圣地”和“偶像”）。　　還是金老師，利用解放初期他在中央美院華東分院就讀時于該部隊實習機會與現(xiàn)任司令員結(jié)下的交情平息了一起我們這幫“憤青”義憤填膺、差一點要上書（訴）中央的“售票風波”（因連夜排隊購返程船票義務(wù)維持秩序而與以執(zhí)行公務(wù)之名、也許行插隊購票之實的當?shù)乇阋掳l(fā)生沖突）事件。 赴東福山寫生途中1980年秋攝 前排右1、右2、左2、左3和后排中分別為邰銘、汪谷、錢欣明、作者和張帆同學，其余為當?shù)貪O民乘客。 山中1980年秋張帆攝 從后左至右前分別為作者和王向明、汪谷、金莉莉及兩位進修生同學。 思考1980年秋張帆攝 渡1980年秋張帆攝 倚石俯瞰大海1980年秋張帆攝 篤三三看海鋼筆速寫 1980年9月5日李亮之作于打前站期間 村民側(cè)面像素描 1980年9月20日李亮之作于柿林大隊 山村秋色油畫 32x45cm 1980年秋李亮之作 青山綠水油畫 26x38cm 1980年秋李亮之作 山溝油畫 1980年秋張逸先作于柿林村 張同學的畫向以渾厚、灑脫見長，即便是天上的白云也極有層次感……相形之下我的《青山綠水》等作業(yè)就嫌輕浮、單薄。? 避風港油畫 39x48cm 1980年秋李亮之作 東福山“好畫不好看”（實為沒畫好）……一味被對象牽著鼻子走，也就走到哪是哪了…… 避風港油畫 1980年秋黃民家作 我們結(jié)伴同畫一景，他的構(gòu)圖就比拙作舒服多了……當時清醒、現(xiàn)在依然清醒的黃民家同學回憶道：“大部隊到東福島的船是我去聯(lián)系的，只用了一包鳳凰牌香煙讓船老大同意免費送我們上島，全班的人在船上都吐得暈頭轉(zhuǎn)向，特別是馨剛把頭擱在船幫外我壓著他的腿就怕船搖晃時他掉到海里。只有我不暈船，到碼頭后大家的行李都是我傳遞到岸上的。四明山寫生我是挑扁擔帶畫框和顏色的，扁擔斷了一根老鄉(xiāng)給我又做了一根厚的。后來我們?nèi)デ嗖氐耐瑢W每位只有100多元開銷，當時我的高山反應(yīng)最輕，為省錢上山搭便車及住學校、軍馬場都是我出面聯(lián)系、打前站，沒功勞還有苦勞……”再苦的回憶都是美好的，說句馬后炮玩笑話：早知如此，這前站應(yīng)他老兄來打才對，結(jié)果弄得我好像“沒苦勞但有功勞”一般…… 圣島幽林油畫 40x49cm 1980年秋李亮之作 普陀山“好看不好畫”（實為景沒找好）……腦子里盡想科羅筆下的景色如何如何、列維坦的風景畫怎樣怎樣……想多了而眼前景象又表達不到位，都沒用！ 寺邊幽徑油畫 1980年秋黃民家作 民家兄此畫亦在普陀山取景，但感覺比拙作“入畫”多了，且我畫的樹葉是死悄悄的一片，而他畫樹葉的筆觸卻是靈動的…… 把畫箱當畫板“捏”（畫）素描頭像鋼筆速寫 1980年10月5日李亮之于沈家門張逸先與謝興剛同學在用功作畫 速寫1980年10月11日夜李亮之作 畫沈家門“買票風波”后的俞經(jīng)初同學……“同學們昨夜一晝夜不眠而排隊買票。篇，船上該好好地休息了。” 同學們擠5等艙從舟山回滬鋼筆速寫 1980年10月11～12日李亮之作 下二為黃民家同學……“墨水用完了，人也倦了……睡吧……到上海了……” 　　第三次是由傅駿、丁娜老師授此課，也許是臨近畢業(yè)創(chuàng)作、也許是我們變得更成熟了一點，我們從之前較多關(guān)注于（?。┚斑^渡到更加關(guān)注于（畫）人，故選擇去福建崇武畫惠安女（好像張培成老師也帶國畫班同學前去考察）。 大乍、小乍漁婦雖不是少數(shù)民族，但形象、風俗，尤其是堪頂“大半邊天”的婦女其衣著一點也不遜色，非常吸引人（后有王進導演的故事影片《寡婦村》專門介紹）。　　可我們還是擋不住另外一種誘惑：適逢改革開放初期，都說“打開窗戶總會飛進來幾只蒼蠅”，我們幾乎每人都在石獅用4元錢買了一付墨鏡、用20元左右買了一塊走私電子表（相當于當時一個人的月工資，而那時我們師范生每月伙食補貼為10元），即便還不一定買得起錄音機、男同學不能也不想買喇叭褲或老開（尖頭）皮鞋、女同學想買也不敢買超短裙或比基尼，光有這身行頭和打扮就已夠氣派、不要太酷的了！ 王向明、黃民家和作者在海邊1981年春張帆攝 黃民（名）家同學（右）“體察民情”1981年春李亮之攝 李生琦同學（中）“深入生活”1981年春李亮之攝 王立威同學在鼓浪嶼1981年春攝 “大三外出寫生，先到福州，后到泉州，再下石獅，分兵后進軍廈門，登上鼓浪嶼。一路上看著成片的紅瓦在綠樹襯托下煞是動人，難以免俗，故留影一張。見笑了，那個時代都是這副“流寇”模樣，加上在外已經(jīng)闖蕩數(shù)周有余，好不到哪里去……”（王立威后記）? 作者在日光巖留影1981年春攝 臉被曬得也差不多像日曬雨淋的“日光巖”了！ 　　當然，我們肯定不會被外界這些東西沖昏頭腦，同學們上、下午整塊時間用于畫風景，中午烈日當頭就竄到漁民家里、船上“捏”（畫）頭像，為了便于寫生、交流（老人們怕上當或靈魂被畫去），告訴他們我是什么的干活、只為學畫不掙錢，還現(xiàn)學了幾句閔南（惠安）話發(fā)音，如“繪圖”、“免錢”、“加板（吃飯）后給你繪”、“吾繪龍?。▋煞?、賞（送，亦可發(fā)“掏”音）你只丁（一幅）”…… 于是乎，我便練就了半小時、甚至一刻鐘之內(nèi)畫兩張頭、胸、半身、全身乃至組合素描（有時搶一幅油畫）人像的本領(lǐng)，而且造成了這一階段有一批拙作“流失于民間”的局面。　　就這樣拼命畫了兩周，我的炭精條人像寫生進步神速并初步形成了線面結(jié)合的風格，顯然有尼古拉·費欽和伊貢·席勒畫風的影子（當時看不到印刷品，陳建鳴兄便借我一套照片，我如獲至寶并拼命吸取其養(yǎng)料），一回到學校，未教過我們的沈樹湛老師過目后贊許有嘉，特意吩咐“老美”（77級美術(shù)班）的戴岱諸師姐師兄來看我這些速寫。 驚濤拍岸油畫 1981年春王立威作 這幅油畫海景寫生應(yīng)該是此次南下考察后期在福建工藝美校校園后面駐巖面海畫的，王立威同學鼓浪嶼寫生也就留下了這一幅，而我則一幅畫也沒留下，倒是留下了如下一段記憶——一日在島上某醫(yī)院附近一如既往見美景一屁股坐下就開畫，總感覺與平日里不太一樣，過路人不僅不看你畫，且都像著了魔、見了鬼似的遠遠躲著我繞開走，只見一位徘徊不前的老太太實在忍不下去了就朝我走來呵斥到：“你怎么可以久呆在這里畫畫？我們從來不敢在此逗留，你知道嗎？你后面那扇門里面就是太平間！”……? 鼓浪嶼街景油畫 1981年黃民家作 漁村油畫 33x46cm 1981年春李亮之作 岸邊拋錨的船油畫 1981年春李亮之作 擱淺的船（三幅）油畫 21x36cm 1981年春李亮之作 接駁/桅影油畫 1981年秋李亮之作白日里整塊時間所畫的風景作業(yè) 山·?！ぬ欤?幅）油畫 1981年秋李亮之作清晨或黃昏搶邊角料時間多畫一些色調(diào)練習。 伊貢·希勒素描作品翻拍照片 1981年陳建鳴同學供稿 高班同學陳建鳴所賜伊貢?希勒素描照片，即便師兄可能是拿沖印壞了的照片順便“做個人情”，但我卻如獲至寶，而且在我出來之前恰到好處地吸收其養(yǎng)料并做足功課。 漁民炭筆素描 1981年春李亮之作 利用自己掌控的上下午畫色彩風景間隙以及漁民午休見縫插針畫的頭像速寫（關(guān)于這一階段本人素描人像繪畫水平的進步參見美篇《那一年我勤畫素描》），此為剛上手的開竅或曰“悟”作之一。 船老大油畫 1981年春李亮之作于崇武 時不時地搶畫幾幅肖像油畫速寫過過癮。 前兩次外出實地考察，當場畫了不少畫、也開了不小的眼界，但基本上一返校就恢復正常教學秩序、該干啥就干啥。　　這次寫生考察卻與往常不同，結(jié)束后我們積極投入（再）創(chuàng)作，就我而言，所謂笨鳥先飛、勤者實干，就權(quán)當一場畢業(yè)創(chuàng)作提前演練。 于是乎整個班級同學齊心抱團，自發(fā)在系里辦了個小型匯報展，不僅本系師生得以交流，而且引來中文、外語等別系學生前來觀摩并在留言簿上評頭論足，“人心之感”才能“感人之心”，我們的習作開始有觀眾、遇知音了！說實在的這個展覽的分量不亞于后來我們班在徐匯區(qū)文化館“官方舉辦”的畢業(yè)創(chuàng)作匯報展！ 《閩南漁婦》（又名《送飯》）油畫 97x76cm 1981年冬李亮之作該畫入選’83年上海人物畫展? 沙灘海草油畫 20x36cm 1981年李亮之作《閩南漁婦》一畫背景參考的風景寫生畫稿 《暮歸》油畫 97x76cm 1981年李亮之作? 《浙東漁夫》油畫 97x76cm 1981年李亮之作 《盼》油畫 97x76cm 1983年李亮之作 《涉》（又名《送水》稿一）油畫 97x76cm 1983年李亮之作 《涉》（又名《送水》稿二）油畫 97x76cm 1983年李亮之作 《待潮》（局部）油畫 87x104cm 1981年李亮之作 《耕耘》油畫 33x116cm 1981年李亮之作 作者在《耕耘》和鋼琴旁留影1981年李哲之攝 《船的龍骨》（之一）油畫 80x114cm 1984年李亮之作 入選第六屆全國美展上海地區(qū)應(yīng)征作品展覽 《船的龍骨》（之二）油畫 80x114cm 1984年李亮之作 《風季·漁汛》（初稿）油畫 110x146cm 1985年李亮之作 想突出孤云、大海和錨，但顯然趨于簡單化、符號化并壓抑感略強了一點…… 《風季·漁汛》（二稿）油畫 110x146cm 1985年李亮之作 主要把長云改成大片的朵云，同時改進錨的位置和造型以及反復調(diào)整右邊抽煙漁民等次要人物的身姿和朝向…… 《風季·漁汛》（終稿）油畫 110x146cm 1985年李亮之作 大膽刪掉了三位居于次要位置的漁民以重點表現(xiàn)剩下的兩位；把中景大海推成更遠的遠景而把近海改成裸露的沙灘；將近景深入刻畫成一片貝殼、卵石和砂礫…… 《落潮》油畫 21x36cm 1981年秋李亮之作 1985年完成的《風季·漁汛》創(chuàng)作終稿把中景大海改成裸露沙灘并防止形色概念畫，其主要依據(jù)和參考便是?這幅4年前寫生風景畫。可見寫生之于創(chuàng)作的重要性，以及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必要性。? 《海霧》丙烯畫 78x101cm 1984年李亮之作 只有通過觀察和寫生才能捕捉和領(lǐng)悟?qū)ο竽欠N優(yōu)美的造型；也只要通過適當?shù)淖冃?、夸張?zhí)幚?，才能夠?qū)⑦@種美提煉、升華并且暴露無遺…… 《下海》（創(chuàng)作草圖）水彩畫 15x21cm 1984年李亮之作勞動場面亦富詩意? 《修船底》油畫 70x70cm 1984年李亮之作 裝飾性造型和構(gòu)圖也能表現(xiàn)壓抑、沉悶的氛圍和情調(diào)。? 《少女》彩墨畫 60x60cm 1985年李亮之作 若在西畫中再融入某種中國畫寫意或意象主觀性表現(xiàn)手法，那么畫面就顯得更富有藝術(shù)性和審美情趣。? 　　最后一次是1981年末的畢業(yè)創(chuàng)作考察，計劃要花一個多月（一年級我們畫大衛(wèi)石膏頭像就花了一個月之久）來全方位體驗生活。我們油畫班基本上“傘兵游泳”、兵分各路：金莉莉、邰銘、王立威等同學去四川大涼山地區(qū)，張帆同學去海南島，俞經(jīng)初同學去黃河流域……而我和王向明、錢欣明、張逸先和黃民家同學則受青海師院委培同學李生琦的影響（也可以說受陳丹青影響），隨他去青海澤庫、塔爾寺和寧夏拉卜楞寺等地。　　一行6人，今天看來完全是小股部隊（如今某美校去某寫生基地動不動就是成百上千），但那時那地動靜就不一樣了，我們算是小心謹慎地預先開好介紹信、托人與當?shù)匚幕靖墒氯〉寐?lián)系并在一間空校舍里安營扎寨，但當夜深人靜、酣酣入睡之際，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和幾道刺眼的手電筒燈光把我們鬧醒并徹底崩潰：正是這位托關(guān)系才找上門、熱情接待我們的美術(shù)干事“階級覺悟高”、收起笑臉之后便上報“敵情”，才引來這番突擊檢查身份和證件。　　算是虛驚一場罷，設(shè)身處地想，也是，光天化日之下在這高原偏遠地方突然冒出來這幫陌生人，手拿照相機到處亂拍一氣，這分明不是蘇修（聯(lián)）派來的間諜，就是臺灣空降特務(wù)還能是什么？還是收斂點、悄悄畫些畫吧！ 訪陜西省博物館1981年秋攝 黃民家、王向明、錢欣明、李生琦、作者和張逸先同學（左起）結(jié)伴赴青藏高原畢業(yè)考察途中合影留念。本想趁轉(zhuǎn)火車順道拜見石魯大師，結(jié)果因故只參觀了一下西安美術(shù)學院和碑林博物館就作罷，趕路要緊…… 訪青海塔爾寺1981年秋攝 《酥油茶》油畫 39x54cm 1981年10月3日李亮之作 此臨時“畫室”既是安營扎寨集體宿舍，又是有人謊報敵情、夜魂虛驚一場的事發(fā)地……? 《藏蒙情》油畫 83x97cm 1984年李亮之作 《冰雪消融的時候》油畫 114x80cm 1984年李亮之作 《寺外》油畫 56x85cm 1983年李亮之作 《雨中》油畫 71x58cm 1982年李亮之作 《高原熾日》油畫 64x71cm 1984年李亮之作 《離群的羊》油畫 53x78cm 1983年李亮之作 《曬柴糞》油畫 43x62cm 1983年李亮之作 《寄托》油畫 56x86cm 1982年李亮之作 《坡》油畫 76x182cm 1984年李亮之作 《嵐》（創(chuàng)作草圖）水彩畫 15x21cm 1982年李亮之作 ? 《蒼穹下》（草圖）水彩畫 17x21cm 1982年李亮之作 《蒼穹下》油畫 61x54cmx2 1983年李亮之作 　　除李生琦外，大伙第一次上高原都不太適應(yīng)，出現(xiàn)氣喘頭暈等癥狀，干什么都得悠著點！走路像在跑步，騎自行車像是在踏三輪車（須知高原人臉紅、動作緩慢的原因就是缺氧），錢欣明同學流鼻血不止，而我的心跳一直是120跳、心動過速得像手表走秒針一樣快！還有那可惡的一身“老白虱”（跳蚤），讓你瘙癢不止、心神不定，光是用手去捉、用力拍甩衣服都無濟于事，只有用沸水燙煮才能徹底除掉，不然的話就得把衣服全部扔掉了事！　　王向明同學的近視眼鏡破了無處可修可配，只好憑“朦朧”感覺、且用粗墨水筆畫速寫了，而回頭看這批畫時，都覺得反而比眼鏡好時（或細筆畫的）更接近于藏民：粗獷、不拘小節(jié)，我們最后完成的畢業(yè)創(chuàng)作都想去捕捉、追求這種大氣而永恒的東西！　　為了節(jié)約經(jīng)費（實際上早已超支、透支）、一路還想看到更多、更好的東西（如想去臨潼登華山、去芮城看永樂宮壁畫、去大同看云崗石窟以及應(yīng)中央工藝美院同級學生魏小民之邀上北京住9天相互切磋交流、去看故宮博物館和中國美術(shù)館等并在校園里分別聆聽了3個著名電影導演作的學術(shù)報告），我還采取搭車繞道返回的計策，幾顆糖果、一頓便飯就能“免費”成行一段旅程，那時治安應(yīng)無問題，但尚潛伏許多交通隱患。 《高原小店》速寫 1981年李生琦作 《姐妹倆》速寫 1981年李生琦作 《山脊》（小稿之一）鋼筆畫 1982年春李亮之作 《山脊》（小稿之二）水彩畫 1982年春李亮之作 作者在畢業(yè)創(chuàng)作《山脊》前留影1982年春李哲之攝 　　“30多年過去，別提它了！” 在慶祝上海師范大學美術(shù)學院建院40周年之際往事重提，別有一番滋味上心頭。對我而言，四年四度外出寫生課經(jīng)歷，不知是否正好對應(yīng)“酸、苦、甜、辣”四味（請注意，這4個字排列順序有所變動）：提起頭一回那張堪稱“金不換”的作業(yè)心里總是怪“酸”的；第二年“重蹈覆轍”且?guī)Р懮?、加上漂泊在外的大學生受到頗似“地頭蛇”便衣的捉弄，好“苦”?。坏谌慰偹闶菄L到了畫畫初獲成功的“甜”頭；這最后一次，半夜折騰、高原反應(yīng)，后又搭車差點搭上一條人命，“辣手”（上海話“厲害”之意）??！　　但無論怎么說，每一次外出寫生考察課我們所體驗到的生活其滋味都是五味俱全的、復合型的，每一趟都印象深刻、學有所獲。別人看到那些速寫、油畫寫生作業(yè)或創(chuàng)作（尤其是畢業(yè)創(chuàng)作），也許只認為這是一幅畫而已，或者僅留下一種美麗的印象，而我們自己則往往會觸景生情、陷入沉思：那是一段充滿著酸甜苦辣、喜怒哀樂的回憶，一段難以忘懷、積為財富的人生經(jīng)歷！ 《西行印象》（組畫）油畫15x21cmx4（寫生）/?水彩畫 36x54cm（創(chuàng)作）1981年/1987年李亮之作 該油畫/水彩、寫生/創(chuàng)作組合作品應(yīng)邀參加上海師范學院（大學）建院60周年校慶畫展，值得回味、分享、紀念！ （謝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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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寫生考察課——一段充滿酸甜苦辣的生活體驗

李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