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兩歲時便失去了母親,我無法記清母親的音容,更無法感受母愛的滋味,可我飽償了人間最珍貴的父愛,對我而言,父愛如山。</p><p class="ql-block"> 父親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知識分子,解放以前他漂泊了大半個中國,經歷了風風雨雨,吃盡了千辛萬苦。解放初他毅然從繁華的大上海回到故鄉,辦起了家鄉第一所小學。第二年母親便因病去世了,從此家庭的重擔就落在了父親一個人的身上。我們兄弟姐妹一共四人,簡直難以想象,父親是如何獨自一人在那無比艱難困苦中將我們拉扯長大的。中年喪妻的父親曾多次拒絕許多好心人要他續弦的勸說。他的理由便是孩子太多了,不能拖累人家,其實他更多的是擔心未來的后媽可能與孩子們相處時造成的尷尬局面。他的信念只有一個,那就是無論自已吃多大的苦,也要把孩子們拉扯長大,供我們讀書,把我們培養成才??墒敲\總是那樣的捉弄人,1957年,父親因歷史問題被打成“反革命”“右派分子”,從此,他經歷了更加艱難困苦的折磨,可他沒有倒下,依然頑強地獨自支撐著這個搖擺欲墜的家庭。兒時許多難以忘懷的往事終生像烙印一樣永遠深深地銘刻在我的心中,使我一輩子對一個平凡而偉大的父親充滿敬意、感恩與自豪。</p><p class="ql-block"> 三年自然災害期間,父親因“右派”集訓去了,家中只剩下我們幾個孩子,這叫在外的父親如何能夠放心?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五歲的妹妹因長期營養不良,終于永遠地離開了我們。正當我們幾個孩子六神無主地趴在妹妹身上號啕大哭的時候,渾身濕淋淋的父親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爸爸的回來使我們仿佛看到了救星。后來我們才知道是直覺告訴父親家里出事了,父親是跪著懇求管教隊長批準讓他回家看看他目夜牽腸掛肚的孩子們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兒時的我總是把父親當作母親一樣,晚上總是和他睡在一頭,緊緊地依偎在他的懷中。聽他講“孟母三遷”、“岳母刺字的”等故事。妹妹走了,我是家中的最小最愛,也最嬌最慣,可記憶中的父親卻從來沒有打過我。只要看到父親的目光嚴厲時,我就知道是自己犯錯誤了。爾后父親總是慈母般地撫摸著我的頭,告訴我為什么錯了,應該怎么做。他對我的要求從來就是要做一個誠實守信,知錯就改的好孩子。</p><p class="ql-block"> 1964年,噩運從天而降。那一年哥哥上高三,姐姐上初二,我讀初一。還有一學期就要參加高考的哥哥突然患上惡性腫瘤(當時并不知道是什么病),父親變賣了所有的家當,求親拜友,東拼西湊,背上了數不清的債務。他帶著哥哥跑遍了無數個醫院,最后也沒能治好哥哥的病,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哥哥就走了,家中也從此一貧如洗了。喪妻喪子的父親幾乎崩潰了,他再也拿不出一分錢供我們讀書了。懂事的姐姐選擇了退學,可我怎么也不甘心。記得我是瞞著父親偷偷地步行幾十里,跑到遠在黃麓師范教書的二祖父那里要了開學的錢。多虧了二祖父的十幾元錢,使我在人生讀書的道路上得以繼續走下去,甚至決定了我一生的命運。</p><p class="ql-block"> 1979年,父親終于平反了。那時老人家己60多歲了,可他堅持不退休,沒有讓我頂職,而是迫不及待地拿起教鞭,我完全理解他,他是要堅持完成他未完了的心愿,他是要我獨立地走自己的路。從他的言談舉止中看得出他是那樣對教育事業的執著與追求,成功與喜悅,對孩子們的關懷與愛護,焦慮與期待。我也更加明白了,父親不光是愛他的子女,更愛天下所有的孩子,愛他的事業,愛這個世界,是大愛、博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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