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我的夢中家園

紋石精靈

故鄉是一枚別在記憶衣襟上的徽章，是一幅留在心底永不褪色的畫卷，每一處都留下了我深深的思念…… ——題記 一直以來想寫一篇關于老家的文章，可每每提筆總覺得縱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昨夜，我又夢見了老家：屋，還是昔日的模樣；人，還是昔日的那些人…...。一覺醒來，已是淚流滿面，我知道再也回不到過去，再也見不到逝去的那些親人了…… 　　我的老家位于桃源縣牛車河鄉轎頂山腳下毛公壩村的謝家崗。 老家的房子是一棟典型的具有湘西風情的木結構房屋??，四間正房三間側房和一個吊腳樓，是爺爺奶奶??辛辛苦苦建造起來的。因為父母在外地工作，我們兄妹仨從小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在這里。在這里，我們度過了快樂而難忘的童年。 　　我的爺爺奶奶都是勤勞、淳樸善良的中國老式農民，在他們的辛勤打理下，老家非常的整潔舒適。 老家的門前種植著兩棵高大的杏樹：一棵紅杏，味甜；另外一棵白杏，味酸。每年秋天都是果實累累。 　　老家門前有一口水井和一個小堰塘。水井不深，位于堰塘一角，如果天干便不能提供充足的水源，遇上鄰居家的人還在這里挑水更是供不應求了。我們的生活用水就須到離家兩里多的溪溝里去挑，溪溝里的水水質不好??，挑水回家??更是一件苦差事，須得爬一段很長的山坡，往往挑一擔水回來就會累得氣喘吁吁?????…… 　　堰塘是奶奶浣洗衣物的地方，堰堤上栽種著很多的果木樹：有桃樹、李樹、梨樹，屋前屋后最多的還是板栗樹和枇杷樹。每到果子成熟時，我們小孩子就會忙得不亦樂乎：枇杷熟了，就爬上樹去吃枇杷，非得把小肚皮吃飽了才會下樹；桃李熟了，又忙著去摘桃李……李子有好幾種：有小而甜的麥李，也有個頭大的六月李。到了秋天，板栗成熟了，一大早起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哥哥跑去板栗樹下撿板栗??，因為擔心去遲了，會被別人家的小孩子撿走。 對于勤勞能干的人來說，生活總是安排得井井有條。我的奶奶是一個持家有方的女人，她也是我見過的最慈祥、最好客的老太太（過往的路人??總是被她熱情地請到家??中喝茶??、吃點心??）。菜園里、堰堤上都被奶奶栽種了各種蔬菜，雖然是農村里常見的一些品種：黃瓜、絲瓜、蘆瓜、南瓜??、冬瓜……但都是純天然無污染的蔬菜??。為了滿足我們幾個小孩子的需求，爺爺奶奶還在堰堤外的田壟上栽滿了甜高粱，屋后的山坡上栽種了紅薯??：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的最愛…… 　　我們家的廚房起初是在東側房中間的那一間，廚房的里面還有一間臥房，以前是婆婆（爺爺??的媽媽??）住的，這間臥室的上面還有一個閣樓，光線很不好，有一種陰森詭異的感覺，所以我很少進去。廚房雖然光線也不太好，但是很陰涼通風，況且離豬圈、牛??欄很近，方便奶奶喂牲口。記得小時候家里養了好多牲口：有豬??、牛、羊、貓??、狗，還有很多的雞。 小時候我曾放過羊，也曾幫奶奶打過豬草。所謂放羊，就是把羊系到屋后的小山坡上去吃青草；打豬草則是給奶奶喂養的豬采野菜；也曾經幫爺爺看過一次牛，但那次看牛對于年幼的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先是被那頭大水牛??用牛角挑飛到下面的田里，待我哭??著往家??走，途經一戶姓付的人家時，又被他家的惡狗咬傷了腿??，真應了那句：禍不單行的話！此后爺爺就再也不敢讓我看牛了。 小時候的我很喜歡在奶奶做飯時，站在灶臺旁邊，小小的人兒也就灶臺那么高，巴巴地望著鍋里煎炸的臘豬油塊，待油塊炸干了，奶奶就會用鍋鏟把油渣放在灶臺上給我吃。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我覺得熱呼呼的豬油渣就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了！ 冬天，尤其是過年期間，廚房更是家里最溫暖最舒適的地方：火坑里燒著爺爺在夏天就挖回來曬干的樹蔸和劈柴，火坑里燒烤著紅薯??和糍粑，沙鍋里煮著噴香的雞肉或者臘肉......。一家人???????????圍爐而坐，其樂融融，臉上洋溢著一年中不可多得的團圓幸福的笑容??…… 　我家??的吊腳樓的下有一個大谷倉，不過，一般情況下里面基本上是空的。 谷倉外面堆著一些柴草，雞籠也是放在那里的。每天我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聽到母雞??"個大、個大"不停地叫喚時連忙跑去撿雞蛋??，拿在手里還熱呼呼的，真正的土雞蛋??喔！我也曾好奇??地蹲在雞窩旁邊的走廊里偷看母雞下蛋，親眼目睹了母雞下蛋的全過程…… 　　爺爺奶奶辛辛苦苦把我們兄妹仨撫養大，我們就像離巢的鳥兒??一只只先后飛離了老家，回到了父母的身邊。我想，那個時候，爺爺奶奶該是多么的不舍啊！（據說奶奶??曾經因為思念我，抱著我穿過的衣服說：這??上面有妹妹的味道……）。其實每一個做長輩、做父母的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看著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寶貝一步步離開自己、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何嘗不是萬般的不舍和深深地思念！…… 　　隨著奶奶、爺爺和父親的先后離世，母親??也搬離了老家。如今老家已易主多年了，因為新主人一家人常年在外打工，房子也日顯蕭條。去年臘月我們兄妹陪老媽給爺爺奶奶上墳，據一位發小說，這戶人家今年要翻修新房了，那么我的老家也就永遠不復存在了！從此，老家只能成為我夢中的家園了！ 嗚呼！我的老家！嗚呼！我最親愛的爺爺奶奶和爸爸！我們唯有在夢中相見了！思及如此，唯有痛徹心扉，淚流滿面...... 漁歌子·故鄉牛車河鄉轎頂山，謝家崗上祖屋前。祖母手，小兒牽，魂縈夢繞故園煙。 　　擱筆時，窗外的小雨正淅淅瀝瀝。恍惚間，仿佛聽見了老家屋檐下的滴水聲，像極了童年時趴在窗臺上數過的節拍。那些被我寫進文字里的吊腳樓、池塘、井臺、老杏樹，忽然在記憶里清晰起來——原來它們從未真正遠離，只是化作了血脈里的潮汐，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漫過心岸。 我深知，所有關于故鄉的描摹都帶著濾鏡。灶膛里的火光或許沒有那么暖，泥濘的田埂也曾讓我摔過跟頭，甚至連奶奶的嘮叨，當年也嫌過聒噪。但當我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穿行多年，才懂得那些“舊”里藏著最珍貴的“真”：是不必設防的松弛，是被泥土托舉的踏實，是無論走多遠都敢回頭的底氣。 有人說，故鄉是用來回望的。于我而言，它更像一枚埋在歲月里的種子。如今我在異鄉的土地上生根，而根系深處，永遠連著那塊生長過天真的土壤。或許當我也成了孩子眼中的“老人”，會指著相冊里褪色的照片說：“看，這就是鄉愁開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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