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作者簡歷:張玉軍(上圖),1963年2月生,山東東營市人,1980年9月自地方考入濟南軍區軍醫學校,1983年7月畢業后在步兵第138師醫院先后任檢驗技士、檢驗技師、主治醫師、防疫所長。1985年3月至1986年5月參加對越自衛反擊戰,1985年5月在云南老山前線入黨。在部隊期間榮立三等功一次,多次嘉獎和評為優秀共產黨員。2004年部隊轉業,自主擇業,現在濰坊市區一綜合門診部從事醫學檢驗工作。2015年1月參加公益組織——濰坊市奎文區徒步協會,任宣傳部長,連續四年授予“最佳宣傳獎”。2015年至2021年連續七年參加環泰山T60大徒步。</span></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我的參戰經歷</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85年3月19日,我所在的步兵第138師醫院隨部隊自山東省安丘縣赴云南省老山地區執行對越防御作戰。彈指一揮間,33年過去,在慶祝建軍91周年、八一節來臨之際,我在云南老山前線的經歷仿佛就在眼前。</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奉中央軍委命令,步兵第138師醫院于 1985年3月隨部隊赴云南老山地區執行舉世矚目、艱苦慘烈的對越防御作戰。在老山與戰友們共同經歷了一場血與火的洗禮,生與死的考驗。步兵第138師醫院戰時編制126人,女兵多,年過四十歲的老同志也不少。盡管家人依依不舍,戰區艱苦危險,但大家情緒高漲。不料,最先遇到的不是生死考驗,而是戰時生活的一個個小難題。</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開赴前線,從濰坊乘軍列到昆明,用了整整五天五夜。再從昆明到集結地域文山縣,摩托化行軍走了二天。在軍列的悶罐車里,首先要學會在喧鬧顛簸的車廂地上睡覺,還要學會光天化日之下,在疾馳的列車上抓住繩索,身子探出車門外,解小手、解大手,心里和生理上真要經受一番斗爭才行。</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從昆明出發的摩托化行軍,第一天就出了笑話,許多同志由于沒有行軍經驗,早上出發前喝了不少米湯,誰知數百輛軍車組成的長長車隊,一上午就沒停車。而我乘坐的十幾輛軍車都是男女兵混搭,種種憋尿的尷尬無法言表。結果到宿營地某個營房一下車,女兵一個個彎著腰,抱著肚子,一溜小跑占據了大操場上的男廁所(沒有女廁所),來不及反應的男同胞只能放下斯文,一排排背過身去就地放水。</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經過兩天的摩托化行軍,師醫院到達了集結地域文山縣馬塘鄉的一個村莊。接著就開始了實戰演練和戰前教育。師醫院多次進行了戰時師救護所的展開及撤收,分為傷員分類組、手術組、急救組、洗消組、檢驗組、藥品保障組、生活保障組等分別進行訓練。防疫所進行了化學武器及生物武器的清洗與消毒,野戰條件下血型及交叉配血試驗的操作。</span></p> <h3>師醫院到達集結地云南文山縣馬塘鎮進行野戰訓練時,防疫所的八大金剛集體合影</h3> <h3>師醫院在集結地域野戰訓練時,防疫所的全家福。</h3> <h3>野外實戰訓練時,我與李玉在草叢中等待搶救傷員</h3>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集結地域實戰訓一個多月后,摩托化行軍一整天到達了老山前線麻栗坡縣平寨附近的師醫院所在地,醫院用房由多棟板房組成。老山素有“三個老鼠一麻袋,三個蚊子一盤菜”之說。到戰區第一天剛躺下,成群結隊的老鼠四處亂竄,讓人無法入睡。戰友們還頻頻遭受蚊蟲的襲擾,尤其是穿裙子的女兵更是不堪其“吻”,腿上排滿紅疙瘩。當地空氣潮濕悶熱,被子曬與不曬一個樣,蓋在身上潮乎乎的,讓我們這些北方人很不適應。由于條件所限,好幾個月洗不上澡。不分男兵女兵,師醫院人手一塑料桶,盛滿水放在太陽下曬,曬溫乎再找個背靜處摖澡。盡管生活條件比較艱苦,但比起堅守在貓耳洞的戰士,我們的生活條件要好的多。事實證明,一旦把生死置之度外,這點兒困難可以忽略不計。</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部隊接管陣地后,防疫所人員在所長周鵬富的帶領下,用最短的時間,走遍了所有陣地,了解衛生防病情況,并采集水樣,進行水質檢測,為生活用水提供了科學依據。</span></p> <h3>防疫所人員在進行水質檢測</h3> <h3>正在觀察昆蟲標本</h3> <h3>部隊接管陣地后,防疫所全體人員在平寨師醫院駐地合影:前排自左至右為江春仁、陳家志、周鵬富、許建武,后排自左至右為杜麗麗、肖國民、吳龍奎、張玉軍、李玉、馬偉。</h3> <h3>正在進行血沉實驗</h3> <h3>防疫所的四個年輕人:張玉軍、李玉、馬偉、杜麗麗(自左至右)</h3> <h3>我與防疫所同齡帥哥李玉在師醫院平寨駐地的小河邊合影</h3> <h3>我在做學習筆記</h3> <h3>防疫所副所長陳家志(左)指導我學習醫學檢驗新知識</h3> <h3>我與防疫軍醫許建武(右)在板房住室內合影</h3> <p class="ql-block">我與檢驗技師肖國民(右)一起采集血液標本</p> <p class="ql-block">作者與師醫院醫療三所指導員李炳慶1985年在前線醫院駐地合影。</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師醫院防疫所有十人組成,擔負著步兵138師的衛生防病和臨床檢驗工作。所長周鵬富身先士卒,多次帶領人員到前沿哨所、陣地,調查了解真實情況,寫出書面報告,為前線將士提供科學的防病措施。</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戰時大出血的重傷員多,輸血是救治重傷員的重要手段。我與檢驗技師肖國民、吳龍奎負責輸血工作,對需要輸血的傷員親自采集血液標本,標本處理、血型鑒定、交叉配血試驗的每個環節都認真仔細操作,為重傷員輸血提供了安全保證。在實踐中,我們探索出了快速交叉配血試驗方法,行之有效、結果可靠。十個月的時間,進行輸血檢驗四百人次,輸血量十二萬毫升,安全無任何差錯。</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經過戰火的考驗,我得到了鍛煉和提高。作為防疫所最年輕的干部,虛心向老同志學習請教,積極主動地多干工作,危險時候搶著去。自師醫院通向芭蕉坪前沿救護所的山路崎嶇、路滑,在越軍炮火的覆蓋范圍,每次送血,我都要求去。有一次夜間前沿救護所急需用血,我帶上血液就坐上救護車前行,不料快到救護所三公里時,道路因下雨塌方車輛無法通行,我就冒著天黑、踏著泥濘的小路,繞過山頭,徒步到達救護所,傷員及時輸上了血,為搶救傷員行的了時間。有一天晚上,414團衛生隊有一重傷員需要輸血,當時戰斗異常激烈,一時運不下來,請求支援。接到命令后,我立即帶上備用血液及野戰檢驗器材,乘坐東風大卡車向414團衛生隊所在地前進,沿途炮火轟鳴,只能斷續的開小燈前進。一個多小時后到達了防空洞里的414團衛生隊,洞內沒有用電,我只能用手電筒照明,用手搖離心機分離血液,用快速檢驗法進行了交叉配血,挽救了傷員生命。</span></p> <h3>防疫所所長周鵬富(右)指導我學習預防醫學理論</h3>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隨著前線傷員的增多,大家很快以忘我的精神,投入到緊張的戰地救治中去。收治的傷員不少是被地雷或手榴彈炸傷。懷著對戰友真摯的情,對傷病員投入暖暖的愛。一切想著傷病員,一切為了傷病員是師醫院每個人的工作標準和自覺行動。醫務人員與傷病員親如兄弟姐妹,護理人員主動給傷病員喂飯、洗頭、洗腳、洗衣服、剪指甲,送去溫暖和關懷,并對作戰負傷心理負擔重的傷員作心里減負工作。</span></p> <h3> 衛生員陳淑梅正在給重傷員喂飯。陳淑梅是烈士陳紹光的女兒,1969年1月時任步兵第138師偵察連副連長的陳紹光參加珍寶島自衛還擊戰英勇犧牲,中央軍委授予“戰斗英雄”榮譽稱號。1983年10月,陳淑梅繼承父輩遺志,牢記家人囑托,由奶奶把他送到部隊。積極要求參戰,熱心為傷員服務,光榮加入了黨組織。</h3> <h3>衛生員馬曉麗在給傷病員洗衣服。馬曉麗是“新時期愛國擁軍模范”陳金香的女兒,1984年應征入伍到部隊,踴躍參加對越自衛還擊戰,由于工作突出,榮記三等戰功一次。</h3>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下面一組照片為:我的戰友們正在為傷員進行手術</span></p> <h3>野戰外科手術進行中</h3> <h3>醫務人員正在野戰救護所為傷員進行術前準備</h3> <h3>軍醫王曉華正在為傷員清洗傷口</h3> <h3>醫務人員正在救治1986年1.28戰斗的傷員</h3> <h3>1985年5月,軍醫田云華(右二)正在為“5.31”戰斗負傷戰士進行手術</h3>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師醫院在直線距離越軍陣地五公里的芭蕉坪設置了前進救護所,為搶救傷員爭取了時間。這里經常有越軍炮彈襲擊,但為了救治傷員,我和戰友們也無所畏懼。</span></p> <h3>芭蕉坪救護所手術組人員合影</h3> <h3>芭蕉坪救護所的同齡兄弟一起合影(右二是我本人)。</h3>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為了更好的為陣地官兵服務,師醫院黨委成立了有十六人組成的三八女子救護隊,冒著越軍冷槍冷炮的威脅,在師醫院院長關星辰、政委吳澤純的帶領下,多次深入一線,在許多前沿陣地,都留下為戰士們送醫送藥,熱忱服務的身影,每次巡診后,大家不顧疲勞,爭相為戰士們洗衣服。</span></p> <h3>師醫院三八女子救護隊集體合影</h3> <h3>師醫院女軍醫 王曉華到陣地巡診,與戰士親切交談</h3> <p>三八女子救護隊隊員在陣地坑道內點著蠟燭為戰士演唱歌曲《十五的月亮》</p> <h3>巡診間隙,為戰士洗衣服</h3> <h3>與陣地戰士一起聯歡</h3> <h3>師醫院領導與三八女子救護隊員在某陣地合影</h3> <h3>與陣地戰士一起跳起歡快的迪斯科</h3> <h3> 衛生員劉梅娥(中)與戰友馬曉麗(左)、陳素梅(右)在工作間隙為建隊戰士洗衣服。劉梅娥是全國“愛國擁軍模范”趙趁妮的女兒,1984年由母親送到部隊報效祖國,在參戰期間,表現突出,榮立個人三等功一次。</h3> <h3>1985年8月女軍醫王曉華(左)與正在前線采訪的解放軍畫報社攝影記者車夫(右)駱飛(中)在師野戰醫院午餐,吃的是漿糊面條加罐頭咸菜</h3>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戰爭無法讓女兵走開。她們纖弱的身軀承擔著和男兵一樣的任務,不分晝夜在病區里忙碌,在手術室里奮戰,在雷區遍布的一線陣地穿進。戰場上見慣生死的戰士們似乎更愿意跟她們接近,在他們眼中,女兵是姐妹,是戰場上的白衣天使。</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師醫院參戰女兵中孩子媽媽有三位,其中孩子最小的剛一周歲。當年祖國一聲令下,她們告別年幼的孩子,毅然奔赴戰場。她們把對孩子的愛埋在心里,把對祖國的愛裝在胸中。</span></p> <h3>軍醫王曉華(左)與師醫院醫務助理員富影在前沿陣地巡診</h3> <h3>師醫院女干部正在聚精會神地看內地慰問團的演出</h3> <h3>看,軍醫王曉華、護士長張敬秀、衛生員馬偉(自左至右)看到慰問團精彩的演出時,笑得多燦爛。</h3> <h3> 護士智佳平(左)與醫務助理員富影正在看家人的照片</h3> <h3>軍醫王曉華(左)與醫務助理員富影上陣地巡診合影</h3> <h3>軍醫王曉華在野外帳篷手術室前留影</h3> <h3>我正在進行輸血前的交叉配血試驗</h3>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參戰老兵常說這句話,不到東山,枉到老山。八里河東山西陡東緩屬熱帶山岳叢林地帶,霧大雨多。1175.4高地被稱為上甘嶺,是因為山上沒有水源,駐守山頂吃水是最大的困難。戰士每天早上從工事爬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端著排隊領半缸子水,這可不是洗漱用水,而是全天的飲用水,就這點水每天也不能保證。由于缺水,陣地上只能煮干稀飯和漿糊面條,甚至干啃壓縮餅干,吃的嗓子眼里像塞沙子灌鋸末,滿嘴都是泡。只有傷員病號吃藥時,才能特批喝上一小瓶水。每逢下雨,如同陣地上的節日,缸子、罐頭盒、吃飯的小勺,一切可以接水的東西都擺在空地,連雨衣也攤開四角吊在樹上,準備接受老天的恩賜。像八十年代上甘嶺這樣缺水的陣地,在那拉山口也有很多,我們的戰士用堅韌不拔的戰斗意志,挑戰著生理極限,守衛著祖國疆土。</span></p> <h3>護士長張敬秀、軍醫王曉華、衛生員王華、衛生員馬偉登上陣地“八十年代上甘嶺”時的合影</h3> <h3>師醫院15名“三八女子救護隊”隊員在陣地“八十年代上甘嶺”合影。</h3> <p class="ql-block">1986年3月8日上午,138師醫院女戰友在老山前線紀念“三八婦女節”。</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老山戰區,幾乎山山有戰壕,有壕必有洞。因形狀如同貓耳,被戲稱為貓耳洞,是參戰官兵躲避槍炮襲擊的棲身之地,后來逐漸成為老山戰區前沿陣地和哨位的代名詞。貓耳洞大多因地制宜,形態各異,有的還是利用天然山洞、石縫改造的。</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其共同特點是陰暗狹小,潮濕、悶熱,躺著不夠長,站著不夠高。這樣的蝸居,一拔戰士上去,至少要經歷兩三個月煉獄般的生活。每逢換防從陣地下來,官兵個個蓬頭垢面,下肢肌肉萎縮,雙腿都走不了路。</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為了應對酷暑、潮濕和悶熱,戰士們穿著褲衩,甚至光著身子憋屈在貓耳洞里,與蚊蟲和老鼠為鄰,與緊張、焦慮和寂寞為伴。到了雨季,腳長期浸泡在污水里,渴了有時只能喝雨水,濕疹、爛襠成為戰士普遍的“標配”,癢的難挨,疼得咧嘴,走路需要羅圈兒著腿,痛苦異常。</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最嚴峻的是每一天面對的生死考驗。敵我陣地相互交錯,哨位近在咫尺,因為開槍極易暴露目標,戰斗中大多是相互扔手榴彈。戰士們白天暗無天日,晚上不敢打盹兒,隨時準備抗擊越軍的偷襲和騷擾,保衛著祖國和人民的安寧。</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盡管貓耳洞生活危險艱苦,但戰士們始終保持戰斗士氣和樂觀態度,他們編寫了不少對聯表達心聲。“你也苦,我也苦,咱不吃苦誰吃苦;你有家,我有家,沒有國家哪有家”,“苦中有樂,樂中有苦,一人吃苦,萬人樂;圓中有缺,缺中有圓,一家不圓萬家圓”,“虧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就是當年老山參戰將士精神境界的真實體現,他們不愧為八十年代最可愛的人。</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八十年代,一曲“血染的風采”,牽動了億萬民眾的心;“虧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的老山精神,感動了一代人。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今天,我們要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倍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環境和幸福生活,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努力奮斗。</span></p> <h3>在昆明市某學校與小學生在一起</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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