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他看到黛玉,終其一生不斷地為他流淚,為自己流淚,她要用眼淚償還她前生的債,她的每一滴淚水滴下來,釘子般的扎在寶玉心上,在寶玉心上穿了無數個小窟窿,慢慢地那些小窟窿沁出血來。黛玉每流一次淚,寶玉的心會狠狠地疼上一次。</p> <p class="ql-block"> 古代中國人講求父債子還,即使這輩子還不上,還有下輩子去還,中國人是相信有輪回的,認為一定會還得清。絳珠草吸吮了神瑛侍者的甘露,才得以存活,修成女體來到人間,償還她前世的澆灌之恩,于是便用一生的眼淚,一世情來償還。</p><p class="ql-block"> 生活會開一些出其不意的玩笑,當兩顆眷戀著的靈魂被世俗蹂躪地一塌涂地,個人的力量又顯得微不足道,當一次次的掙扎只能給身體和心理造成極大的創傷時,命運只能向生活低頭,盡管你有多不情愿也是徒勞。對于大觀園里的局外人,黛玉手無縛雞之力,生命顯得蒼白無力,唯一能抗爭的只是那顆堅韌的靈魂、那行眼淚、身體里有限的鮮血。</p> <p class="ql-block"> 前生的債,她欲還而他難收。</p><p class="ql-block"> 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和別的女人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她流完了最后一滴淚,咯完了最后一滴血,淚已盡,血已竭。世間事已然和她無任何牽掛牽系,她閉上眼睛,永遠的去了。</p><p class="ql-block"> 去的凄楚、絕望地走了,而活著的,成了一具臭皮囊。</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昔日,形影單只的黛玉,自從來到賈府,大觀園里便多了一道風景。那個甜美略顯傷感的女子,如冬日里輕舞飛揚的雪花,她活著的目的就像剛出土的筍芽兒,單純、直接。那種異樣、讓人夜不能寐的愛情出現時,她瞬間有了眼淚,有了詩,有了傾訴的人。</p><p class="ql-block"> 人的生命,不是由時間的長短,而是由生命的寬度而決定的。她至少愛過,愛得深沉、真切,這就已經足夠了。</p> <p class="ql-block"> 試想當初,一位花季少女,扛著一把鋤頭,推起一座花的小冢,合著淚,唱著“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的歌。寶玉呆在山后,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命運,自小被視為掌上明珠,長大后不思功名卻成天和丫鬟小姐們在一起,這些都是被封建家庭所鄙夷的,然而他卻成了最忠實的叛逆者。</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每一片花瓣輕輕地落在黛玉的心里,漸漸地積起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她在這座大山上窮盡一生去跋涉,但是,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她艱難地在那座大山上前行時,無情的風刮了過來,她還未回神便已經掉了下去。淚流盡了,血也咳完了,生命走到了另外一種季節。</p><p class="ql-block"> 黛玉終于走了,她徹底的走出了寶玉的生活,作為讀者,我們可以松一口氣了,即便我們跟著她一起疼過,一起哭過,一起悔恨過,她畢竟不會再受那種折磨了。</p><p class="ql-block"> 賈府的主子們都哭了,丫鬟小姐們也哭了。或許她們為自己水做的骨肉的命運而哭,她們流著淚,想著已經離開的和健在的人。但是,死不能復生,哭完后生活還是要繼續,時間會縫合了他們的傷口,但故去的卻已經的的確確地走了。</p> <p class="ql-block"> 本是人間惆悵客,黛玉心事有誰知。或者只有那些被葬掉的花瓣才能真真的聽到她的心里,或許只有我們這些忠實的紅迷們。</p><p class="ql-block"> 黛玉走后,寶玉說,不如騰一處空房子,趁早將我同林妹妹兩個抬在那里,活著也好一處醫治伏侍,死了也好一處停放。你依我這話,不枉了幾年的情分。</p><p class="ql-block"> 這是寶玉對林妹妹的愛的誓言,而他能做的,僅此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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