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style="font-size: 22px;"> 無言的父愛(1)</b></h1><h1>——父親節,寫給我逝去多年的老父親</h1><h1><b> ( 原創 冰醒【繼 革】)</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槍”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提到父愛,在我的成長記憶中,一向不善言辭的父親,很少用語言表達。當我幼年時喜歡什么玩具,向父親提出要求時,他也不做任何承諾,總是記在心里默默的用行動為我爭取。實際上是家里的經濟負擔太重,父親不能輕言相許。父親雖說因技術好,年輕時在礦上的工資就很高,但負擔一直很重。1958年以前家里人口少一點兒時,因伯父1950年時就參軍抗美援朝,農村家中的日常花銷用錢和三個子女的上學穿用全由父親承擔,58年后伯父回國家屬隨軍了,可到了1960年開始又趕上了三年自然災害,遠在內蒙包鋼的老姨帶著三個孩子到我家避難,家里的經濟一直非常拮據。記得三四歲時,我看到鄰家彭叔和我同齡的兒子(彭軍,后來舉家調到綏中八家子鉛鋅礦)玩著一把從商店購買的精致的黑色鐵皮小手槍,十分喜歡,整天跟著人家屁股后頭看,回家也跟父親要。父親就用木板照樣子給我做了一把木質的小手槍??,雖然也用黑油漆刷的很亮,但人家的槍舉起來用手一勾,可以聽到啪啪的槍響,而我的木槍只能用嘴巴??啪啪的喊著槍響。不敢和人家比,就偷著自己在家玩。后來國家冶金部從南方派來兩名(一個姓熬,一個姓都的)年輕叔叔由爸爸代培學徒一年多(經常到我家請教父親),臨別時兩位叔叔一起作為禮物為我購買了一把和彭軍一樣的小手槍,我愛不釋手,一直保管很好,到我讀中學時那把小手槍還放在家中。其他兒時的玩具如小木劍、彈弓、滾鐵圈、冬天的滑冰車、冰板等等都是父親自己動手為我做的,我都很喜歡。</p> <h3>記憶最深刻的是,剛上初中時(大約是1967年)文革中學校軍訓,要每人自作一支練刺殺用的木質步槍,本來學校要求不高,有個槍樣握在手里能練刺殺動作就可以了。但那時我很要強,和父親商量要做一支和軍隊當時一樣的時髦的五四式半自動木質仿真步槍。</h3><h3><br></h3><h3>對我的要強上進,父親一貫非常支持。他默默的找來一寸多厚的樺木料、粗竹竿、竹板、短鐵管、彈簧、鐵皮箍、螺絲桿帽、油漆、色料,借來各種木工工具,找來圖冊資料,在繪圖紙上按實際尺寸比例放大圖樣,每天晚飯后在家中廚房灶前的空地上,放一條借來的長木凳,和我一起忙乎,干了一個多星期,終于把這支仿真的木質五四式半自動步槍做好了,我喜歡的不得了。</h3> <h3>尤其那個用竹板做的刺刀,底把上讓父親用鐵管內加彈簧外加鐵皮箍和兩個細螺桿,固定在粗竹竿做的槍管槍口下邊,可以像真槍刺刀一樣收放折疊;還有用硬鐵皮彎成固定在槍口處的準星、用長方鐵環固定在木槍體上穿過的可以調整長短松緊的帆布槍帶,和真槍一樣自如背挎。刷成和真槍一樣的顏色和油漆;在刷漆后等待漆干的最后幾天里,我每天早上起床和放學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院內的棚廈里看那支陰涼待干的木槍,不時用手指沾沾,看干了沒有。當我背著做好的木槍出現在同學面前時,大家都高興極了,搶著拿在手里試試,特別是那位當過兵負責我們軍訓的工宣隊姚師傅,更是喜歡,把我的木槍當成他的教具了,連教我們練習時都拿在他手里做示范。即使這樣我也非常高興,因為是深深的父愛和父親那聰明才智的雙手讓我在同學和老師面前自豪了好一陣子。后來還有好幾位同學的家長把那支木槍借去進行了仿做。</h3> <h3>(二)送我下鄉 </h3><div> </div><div>中學畢業時,我因招工體檢誤診無辜受挫,一貫老實寡言的父親在那段煎熬的日子里,好像自己的無能為力是犯罪一樣,對不起優秀的兒女,整天抬不起頭面對我們,時常唉聲嘆氣抽著悶煙自己發呆。明事達理,賢惠善良的母親一切都看在眼里,真怕把父親憋出病來,就悄悄提醒我主動和父親搭訕,找些閑嗑聊。同時又私下和我商量,抓緊身體復查,確認身體沒問題了,咱就主動下鄉,沒什么了不起,總憋在家里不僅耽誤你的前程,對父親的壓力也太大了。我和母親想到了一處。不久身體復查確認沒問題,我自愿決定下鄉,自投落點到縣內偏遠落后的紅旗鄉三道干溝村(文革中改為久裕大隊)插隊落戶。 </div> <div>那天父親借了一臺自行車送我下鄉,加上我家自有的,我倆各騎一臺自行車。兩件行李,一件是我的雜物木箱(里邊書多些,很沉),一件是棉被行李。我要馱那個沉大的木箱,父親說什么也不讓,我拗不過他,只能按他的主意辦。一路上父親很少說話,沉重的木箱遇到一點兒坡路就要下車推著走。距家六十多里地當時不通汽車??的三道干溝村不論走大路還是小路都要至少翻過三座山,且最后那座陡峭山崖的大嶺走小路騎自行車即使空車也難以通過。我和父親只能走大路。雖繞遠,要翻過四道嶺,但頭兩個是小嶺,下坡時可以騎車走。后兩個連在一起的南崴子嶺和高麗門嶺就不行了,全是坑凹不平的石路,即使下坡也騎不了車。那是五月乍暖的天氣,父親早已是汗水淋漓,脫掉秋衣和外套后,僅剩的內衫也全被汗水濕透了!我幾次要換換他,都遭到了父親的堅定拒絕。推車走在后邊的我,看到上坡最陡的幾個地方推著沉重木箱的父親十分吃力的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后重前輕,前輪還要使勁壓著,十分難走。就急忙放倒自己的車和行李,跑上前去從后邊用力幫著父親推車,推過一段最陡處后,自己再回到下邊扶起自己車和行李,向上推。這樣來回倒著,終于登上了最后一道大嶺——高麗門大嶺的嶺頂。在嶺上埡口處,已過晌午,我與父親歇了一會兒便開始下嶺。沒想到最陡最難又最不平的下坡石頭路,在高麗門的下嶺拐彎處,一個人扶車都扶不住。我急忙放倒自己的車和行李,又采取上嶺的辦法,但不是推,而是抓住捆在木箱和車后座上的麻繩,從后邊拽住,和父親一起將車子和木箱試著一步一步往下挪,到了嶺下后,我欲重新返回嶺腰拐彎處取我的車子和行李,父親說什么不同意,非得讓我扶車在嶺下等著,他上去取。當父親自己吃力的把著車子和行李一步一步挪到嶺下時,滿身淋漓的大汗把父親的褲腰都濕透了。六十多里的土石山路,特別是最后艱難的兩道山嶺,我和父親走了大半天的時間,快下午兩點了才到了久裕大隊的隊部。<br></div> <h3>大隊的食堂早已開過午飯,父親安頓好我后,把我叫到身邊,從外衣上兜中掏出五元錢??紙票,讓我拿著,留著平時零用。我堅決不收,因早上在家里母親已給了我十元用于平時的零花錢。我知道這五元錢是母親交給父親用于我和父親路上的午飯錢,還沒來得及花掉,父親連午飯還沒吃,就把錢??全給了我,我怎能接受呢?我要和父親到附近的農村供銷社(那時農村僅有供銷社能買到商品和食品)買點兒食品充饑。(大半天路上的爬山越嶺,我已是饑腸轆轆。)可是父親借口時間不夠,回去太晚了路上不好走,天黑前趕不到家,把五元錢強塞到我的兜里,返身推車就走。我知道這時候的父親我是犟不過他的,就急忙追上他,二話沒說上前就把車子給鎖上了,并拔出鑰匙,強硬的對父親大聲說“回去的路那么遠,你連午飯還沒吃,再不墊補點兒東西怎么能行!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我不由父親分說,返身跑進大隊隔院的供銷社,用早上母親給我的十元錢??,花掉了一元四毛錢買了二斤刺酥餅干兩瓶汽水(我清楚的記得刺酥五毛錢一斤,汽水兩毛錢一瓶)分為兩包,在給父親的那包餅干紙袋里,我把父親塞給我的五元錢卷好放在紙袋底下,上邊擺好刺酥,又從留給自己的那包餅干里拿出幾塊把父親的紙包填滿。一是看不到袋底的錢??,二是我知道孝順的父親,不會把餅干吃幾塊,會給家中年邁的爺爺留著的(那個年代,能買一次刺酥餅干吃吃的家庭也是不多的)。 當我把餅干和汽水放到父親隨身的挎包里時,父親看我也給自己留了一袋,沒有推脫,等我打開車鎖后父親又囑咐我照顧好自己,急忙的推車上路了。</h3><h3><br></h3><h3>站在久裕大隊部西側的土路口,已是下午近三點多鐘了。我目送推車漸漸遠去的父親背影,一時憂思萬千,涌上心頭,擔心他已是五十過頭的年齡,汗水濕透的衣褲,騎上車子是否會感冒著涼……;大半天的路程,他騎車到家指定會很晚的,漆黑的山路石路土路千萬別出點兒差錯……;給他帶著的餅干真希望他一定要多吃幾塊,不要全給爺爺留著…………。此時父親的身影已漸漸的走遠,我酸楚的眼淚禁不住的流了下來,默默的握緊了拳頭!暗暗的從心里 向父母保證:父親母親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們失望的,農村再苦再累我也會爭氣的…………!從此,我開始了走向陽光的知青生活…………!</h3><div><br></div><div> (未完待續。2018/6/11父親節前,修改于大連)</div> <h3>(那時出入三道干溝的不論大路還是小路,都是崎嶇不平的。)</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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