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文/宮本有</h3><div> （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div><h3> 父愛是一縷陽光，讓你在寒冷的冬天溫暖如春； </h3><h3> 父愛是一座山，時時刻刻為你遮風(fēng)擋雨； </h3><h3> 父愛是一壺老酒，辣過之后是回味無窮的甘甜； </h3><h3> 父愛是一泓清泉，讓你純潔、天真、無暇……</h3><h3> 父親離開人間己有二十多年了，那不知疲憊的身影不時的浮現(xiàn)在眼前，讓我心中隱隱作痛。那些嚴(yán)厲目光背后卻透著深深的愛，如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動。那是一種深沉的愛，那是不輕以說出口的愛，那是埋藏在心底的愛。</h3> <h3> 父親還在吃奶的時候就沒有了媽，也就是我的奶奶，此后由三爺三奶撫養(yǎng)長大成人。打我記事起，家里八口人，三爺常年有病，干不了重活，一年下來掙不了幾個工分，一家八口全指望父親養(yǎng)活。</h3><div> 那時的村子都叫生產(chǎn)大隊，大隊再分成幾個生產(chǎn)小隊，我家在第六小隊，父親擔(dān)任小隊長。他白天領(lǐng)著社員在田里勞做，晚上在記工屋里打算著第二天的活計，一年到頭沒日沒夜的忙活，只有吃飯睡覺時才會在家，當(dāng)時有句俗話形容，“下雨推磨，刮風(fēng)抬糞，摸黑還要鍘草掃地。”</div><h3> 最難挨的是割麥季，麥毒會讓父親滿身是紅痘痘，又癢又痛，常常是衣服不能穿，即便是這樣，還依然堅持割麥子。</h3><h3> 年幼的我見到父親便纏住不放，這時父親會用滿是胡須的嘴巴在我臉上擦磨幾下，然后雙手插到腋窩下把我舉過頭頂，讓雙腿夾住他的脖子坐在肩膀上，這時我會抓住父親的頭發(fā)得意的叫喚。</h3> <h3> 稍微長大點(diǎn)，能到山上給父親送飯，這也是我最愛做的事，因為送飯能吃上大饅頭。飯簍里有母親用玉米面摻上少許麥面做成的饅頭，還有一個煮熟的咸鴨蛋。父親會掰上一大塊饅頭還有剝好皮的咸鴨蛋給我，自己卻吃那玉米餅子和蘿卜瓜漬。</h3><div> 由于吃飯不講衛(wèi)生，肚子里有很多蛔蟲，常常攪得我疼痛難忍。父親用粗糙的手在肚子上輕輕扶摸，說來也怪，摸過的肚皮會馬上不疼，也許是愛意驅(qū)散了蛔蟲吧！</div><div> 那個年代蓋房子的人很多，砌墻用的石頭是在山上的石碃里打的，打好的石頭要搬回家，有些人家沒有壯勞力便找人往家搬。搬石頭是用小推車推，一趟給一毛錢，那時一天的勞動日還不到一元錢，父親每天在上工之前能推兩小車。</div><h3> 拂曉以前天是最暗的時候，父親摸黑推車翻倒在溝旁，滿臉鮮血，一顆門牙也不見了。倒在地上的父親爬了幾次也沒爬起來，當(dāng)時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倒下……不能倒下……要起來……要干活……要養(yǎng)活……”是的，父親不能倒下，也不敢倒下，家里有老的老、小的小靠誰來養(yǎng)活？他硬是咬著牙掙扎的爬起來，并且把一車石頭推回家，真不知他當(dāng)時是怎么推的。</h3> <h3> 看到父親滿臉傷痕，我疼愛的躺在父親的懷中，把小手放在臉說:“疼嗎？摸摸就不疼了。等我長大了，掙好多好多的錢，不用你推石頭，帶你去坐飛機(jī)，坐輪船，買好多好多的東西給你吃……”父親緊緊的抱著我，嘴里應(yīng)著:“好……好……我等著跟俺兒去享福吧！”</h3><h3> 打那時起父親便留下牙痛的毛病，一疼臉腫的像個大皮球似的，讓他到醫(yī)院治療，他總是說用點(diǎn)草藥發(fā)發(fā)汗就好了，其實是不舍得花錢。</h3><h3> 家里雖然窮父親總能想方設(shè)法的給我們帶來點(diǎn)驚喜。當(dāng)瓜果梨棗下來時父親經(jīng)常帶些回家，每當(dāng)吃飯時母親喊了一遍又一遍，我們就是不吃，并且異口同聲道，“等父親回來再吃，”也不知是心懷孝道還是在等父親的瓜果。</h3><div> 到了上學(xué)的年令父親開始變得嚴(yán)厲起來，經(jīng)常會捧起我的課本凝視，然后會說:“好好學(xué)，將來咱也到城里去生活。”在父親的督促下小學(xué)成績非常好，上初中時居然考上了九中的重點(diǎn)班，父親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似乎看到繁華都市里的高樓大廈，奔流不息的車水馬龍。</div><div> 有一年輕鄰居，剛與老人分開了家，生活十分困苦，吃了上頓沒下頓，夫妻倆愁的經(jīng)常吵架。父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讓母親把家里不多的玉米面、地瓜干送些過去,給他們解了燃眉之急。他們家里來了客人，父親幫忙招待，又是管吃又是管住。</div><div> 柱子與母親相依為命，快三十的人了，好不容易找了個對象，要結(jié)婚可家里沒錢，柱子媽急的不知是好，來找父親幫忙想想辦法。父親拉著一家八口過日子，每年還欠著隊里的錢，家里實在是拿不出錢來。父親一個晚上翻來復(fù)去的睡不著，天一亮便東家進(jìn)西家出，最后終于湊夠了錢讓她度過了難關(guān)。</div><h3> 我對父親說:“你圖個啥，自己沒錢借給人家就算了，還要東家跑西家跑。”父親說:“人都有為難的時候，能幫就得幫，你舍得幫別人，別人才舍得幫你。”</h3> <h3> 九中讀書要住宿，一月回家一次，沒了父親的管教可以放松一些，人也變得慵懶，學(xué)習(xí)成績直線下降，一滑再滑，考高中時由于英語的空白落榜了。</h3><div> 我懷著一種復(fù)雜的心情回到家里，默默等著父親的訓(xùn)斥。父親緊繃著臉，眉頭緊蹙，許久才說:“也好……也好……這都是命呀！咱家世代為農(nóng)，從小看你聰明伶俐，認(rèn)為你將來或許能有一官半職，出人頭地，唉！這都是非份之想。”父親沒有過多的責(zé)備，我那棵“嘭嘭”的心悄悄地安頓下來。</div><div> 炎炎的烈日下，我在地里幫著父親鋤草，為了發(fā)泄對考試的失敗，為了能當(dāng)一個老老實實的農(nóng)民，脫光了上衣,光著膀子在日頭下，渾汗如雨，白嫩嫩的皮膚一會變得火紅。旁邊的父親一聲不吭，過來把衣服給我披上，用手在肩膀上輕輕拍打幾下，眼眶里啜滿了淚花。</div><h3> 當(dāng)我們哥幾個都結(jié)婚后,父親也似乎完成了他的歷史始命，疲憊不堪的身軀終于熬不住了。到醫(yī)院看過后，醫(yī)生說是心力衰竭，由于長期得不到治療，積勞成疾，現(xiàn)在己無法治愈。不久父親走路有些困難，柱著棍還要堅持干活。</h3><h3> 村里為了照顧父親，送來了一點(diǎn)錢，父親堅決不要，并且說:“大家的心意我領(lǐng)了，謝謝大家！我現(xiàn)在不缺吃、不缺穿，過得挺好。”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只要能填飽肚子，只要有衣服遮身，就心滿意足。</h3> <h3> 我四處找名醫(yī)找偏方，父親的病情沒有一點(diǎn)好轉(zhuǎn)，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身體心如刀絞，我疼愛的握著父親的手，心里萬分愧疚。他輕輕掰開我的手，笑著說:“孩子，你己經(jīng)盡力了，我也累了，該找個地方去歇歇了。”“不……不……你不能走！還有一家人等你養(yǎng)活，還沒有讓你坐飛機(jī)……還沒有買好東西給你吃……還……”我?guī)缀跤悬c(diǎn)瘋狂的喊著，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h3><div> 父親走的那天從街頭到街尾排滿了為他送行的人，有親戚、有鄰居、有干部、有群眾、有老人、有孩子，是農(nóng)村罕見的大場面，這都是那棵善良的愛心所贏得的。</div><h3> 父親！你為我們勞累了一生，我們己能自食其力，能夠照顧你，你卻走了！</h3><h3> 父親！你為我們付出了一生，沒享過一天福，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讓我們何以報答！</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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