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清明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入目的荒涼讓我悲從中來,屹立的門樓沒有了,堅實的圍墻沒有了,青磚黛瓦的房屋沒有了,木質的小"洋樓"沒有了,清靈的池塘沒有了,有的只是失寵的泥土和枯黃的野草</h3> <h3> 兒時居住的房是一座典型的三棟直進的古老磚木建筑,高宅、深井、大廳為居家特點,大小房間有四十幾個,里面住了十多戶人家。每棟都有一個南北通透的小巷,夏天坐在小巷兩頭,陣陣微風吹來,通體舒暢。房子頂上還有幾個燕窩,年年春回燕子都飛來這里生兒育女,老人說有燕子的地方就是塊福地。房子南面是一個內院,外面人想進來必須通過我們的住處,院子因為沒有人管理,那時就有點荒蕪,只有幾顆桃樹和一些月季花,但每年花開結果的時候也是非常誘人。房子北面是個外院,東西各有一大一小兩個門把持,但從我記事起兩邊的門就沒有,村民和外面人都可以自由進出。院子很大,靠西北面和圍墻連接起來的是一個很大的二層的純木頭樓房,大家都叫它洋房子,那時是用來做學校,方圓幾里的孩子都跑這里來上學。洋房子北面有個小耳門,白天我和小伙伴們經常會從這個耳門出去到北面玩耍,因為北面地勢開闊,有山坡丘陵,樹木雜草,很適應躲迷藏和玩打仗游戲。這張照片是兒時的伙伴拆之前拍的,雖然已被歲月侵蝕得殘破不堪,但依然是那么美,美得那么古樸,美得那么滄桑。</h3> <h3> 這是房子里面照片, 那時每天晚飯后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候,大人圍坐在廳堂一角嘮家常,小孩就在廳堂玩老鷹抓小雞和丟手絹的游戲。 孩子們的歡笑聲和大人們的聊天聲交融在一起,組成一副溫馨和諧的畫面,是那樣的純凈美好。</h3><h3> 那時在這座房子里住的有兩個孤寡老人,我印象較深,名字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一個叫六婆婆,一個叫四婆婆。她們都有一雙三寸金蓮的小腳,走起路一搖一擺,想那年輕時走路的樣子肯定是婀娜多姿。六婆婆個子較高,身材有點老人的臃腫,但臉上沒什么皺紋。六婆婆有個毛病,就是腦袋會不受控制的左右搖晃,調皮的二姐有時會故意問:"六婆婆你搖頭是不要什么呀"?她也不生氣,只是笑笑。還有個叫四婆婆的個子瘦小,會抽水煙,每天都看她斜靠在躺椅上拿著一跟銅制的水煙壺吸著,壺里面的水還會發出咕咕咕響聲。這兩個婆婆是我們忠實的粉絲,晚上看我們玩游戲是她們最開心的時候,臉上自始至終堆滿了笑容,眼里閃著光,時不時地和我們一起歡叫一下。</h3><h3> 那時的無憂無慮,那時的簡單快樂,一直都留在記憶的長河中,每當拾起的時候,都讓人沉醉。</h3> <h3> 這個巷子最南端就是我和兩個姐姐住的,邊上就是南面的院子,院子雖然比不上魯迅筆下的百草園,但也給我們帶來了無限樂趣,春天有花賞,夏天有蟬鳴,秋天有果吃,冬天有雀抓。夏天晚上有時熱得睡不著,就搬張竹床擺在院門口,躺在上面,晚風伴著花香還有草木汁液散發的鮮美味道徐徐吹來,似母親的手輕輕地在撫摸,如水的月光從門口滑入,溫柔地灑在身上,偶爾有幾個螢火蟲象精靈樣在院中飛舞,蛐蛐的叫聲和樹上的蟬鳴交織成一支動聽的催眠曲,不知不覺中就進入了甜蜜的夢鄉。</h3><h3> 那時父親常年在外,母親一人在家扛起了所有的生活重擔,除了吃飯睡覺,就沒有停下的時候。說來也怪,母親雖然是這么辛苦,天天在外風吹日曬的,但皮膚依然是白里透紅,衣服也永遠是干干凈凈。母親身材適中,是個衣架子,什么樣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很有韻味。記得上學的時候,有位老師曾對我說過:"你母親有股大家閨秀的味道"。母親還寫得一手好毛筆字,那時常常看她用毛筆給外婆寫信,而且都是繁體字。記憶中的母親啊,象一縷春風,絲絲沁透心田。母親病逝,是我永遠的痛,在她被病痛折磨的日子里,我沒有在身邊,陪伴她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愿母親在天堂里沒有痛苦。</h3><h3> </h3> <h3> 這是第一棟最前面一排房間,也是整座房子最好的房間。上下兩層,房子寬敞,陽光充足。以門為中心,南北各住一戶人家,北面一戶是做棕制品手工活的,南面一戶是牙醫世家。牙醫的老婆是從一個大城市帶回來的,長得可漂亮了,五官就像畫中的人一樣,喜歡穿各式各樣的旗袍,高挑的身材,如雪的肌膚配上優雅的穿戴,有種遺世獨立的美。</h3><h3> 那時我們村莊在附近是個讓人羨慕向往的地方,村莊環境優美,青磚黛瓦,綠樹成蔭。男的英俊瀟灑,女的靈動秀麗,而且很多人都是多才多藝,吹拉彈唱樣樣拿手,村里每天都是鶯歌燕舞,洋溢著一片歡樂的氣氛。聽老人說是村里那口井好,井水養人,井里有仙人護佑村民,常年吃那井里的水,人就會長得既好看又聰慧。這話聽起來雖然沒有什么科學性,但那井水確是好水,冬暖夏涼,味道清甜,井水常年不枯竭。還有件更讓人奇怪的事,這還是發生在我三姐身上的事。那年我三姐還不到十歲,有一次她到井里提水玩,不小心掉進井里,等大人聞訊趕來也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了,那可是十多米深的井,井里水深大人都夠不到底,何況孩子,三姐又不會游泳。大家心里都覺得兇多吉少,特別是母親,臉色蒼白,成串的淚水從臉上流下,等待救人的那幾分鐘,真是讓人難過得要窒息,直到從井里下傳來救人叔叔叫著母親的名字,說你閨女好著呢,放心吧,大家才松了口氣,母親這時臉色才緩過來。事后母親問三姐掉井里情況,三姐說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記得掉到井里后,身子底下好像有什么托住,一直托著她到沒有水的地方。母親聽了激動地說:"閨女呀,那是井神救了你"。那天晚上母親買了紙和香帶上三姐去祭拜了井神</h3><h3><br></h3> <h3> 這就是在我們住的北面院子的學校,也叫洋房子,上下兩層純木結構,只有西北面外墻是青磚,左面是教室,右面是老師辦公室和居住的地方。面積大概1000多米,非常氣派,跑了許多古鎮,還沒發現一棟有我們洋房子這么氣派的建筑,政府沒有把它作為文物保護起來,實在是可惜。學校前面有塊很大的場地,是同學們課間活動的地方。</h3><h3> 那時我們是同學們羨慕的對象,出門就是學校,不需要每天風吹日曬地從大老遠走來上學,老師對我們也很好,記得有次一個上海下放知青老師給我一把帶回來的上海糖果,那時糖果對我們來說可真正是奢侈品,何況還是上海糖果,看著同學們一個個羨慕眼饞的樣子心里別提多得意。</h3><h3> 那時講究階級成份,家庭出身不好的子女可受欺負了,記得我們班有個女同學家庭成份是地主,平常大家就不待見她,自從學了《半夜雞叫》課文后就更是沒人和她玩,看到她就叫周扒皮,一開始我也和大家一樣起哄,母親知道后和我講了許多道理,自此后我就再也沒有傷害過她,有時候還會制止其他同學的過分行為,但后來她終究還是退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整天受欺負的日子,還是其他原因。長大后我常常在想這件事,不知道那段日子是否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幼小的心靈是否造成難愈合的創傷,留下的陰影在她以后的人生旅途中會產生多大的負面影響。只有祈禱她后面的日子沒有苦難,只有幸福。</h3> <h3> 這是我們兒時居住的房子大門,曾經它巍然屹立在那,守衛著我們的安全。</h3><h3> 一出大門走幾十米就是個水塘,它陪伴著我們這座房子的小伙伴們度過了很多美好的時光。大家在里邊學會了游泳、捉魚、挖泥鰍。水塘周圍風景也很漂亮,有許多灌木花草,還有好多刺果果,每天去搶摘熟了的刺果果吃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候。</h3><h3> 那時每天晚上關大門也是我們喜歡做的事,天一黑就搶著去關門,然后踮起腳栓好門栓,因為大門是在村東面的外圍,很空曠,有許多條支干小路通向大路和其他村莊,所以一般天一黑我們就關閉大門,大家要進出的話都從南面通向村里的小耳門走。那時聽大人講故事也是小伙伴們的一大娛樂,有時聽了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既興奮又害怕,聽完后大家都必定去看看大門關好沒有才睡得踏實。</h3> <h3> 曾經承載了我童年的多少歡樂和夢想的這塊土地呀,如今已是野草叢生,魂牽夢繞的一切已不復存在。那肆意生長的野草似乎在對我說,走吧,走吧,這里一切已經屬于我了。腳下的土地也好像在哀怨的低泣,為被拋棄,被冷落難過。我駐足良久,淚水模糊了雙眼,春風吹在臉上,絲毫沒有感到一絲的溫暖。我終究是來遲了,沒看到你那最后一眼,從今一切的美好也只有在夢里追尋了,故鄉也成了一個記憶的詞</h3> <h3> 一曲離殤,奏響誰的心聲,曲終人散的無奈,混沌了流年。鉛華如曲,低沉的旋律,讓人不忍去觸摸,不敢念及,到不了的地方叫遠方;醉夢中,淚眼朦朧,望滄海彼岸的海市蜃樓、飄渺如煙、回不去的曾經叫故鄉。</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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