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葉清香撲鼻來

菩提無樹

<h3> 艾葉清香撲鼻來，荷花浮水擎水蓋。又臨一年端午節，見艾葉，憶故鄉，念老友，思雙親，此心何須丈量！又垂涎，母親所包粽子，母親所咸鴨蛋，家中陳茶，還有淡飯。</h3> <p class="ql-block">　　兒時的記憶中，家鄉端午的習俗是很多的。天剛蒙蒙亮，母親就會在大門兩側掛起菖蒲，蒿草，艾葉。這天早餐是吃粽子，包子，還有咸鴨蛋的。之后，母親會給我和姐姐掛上香袋。說是香袋，其實一點并不香，里面放了蒼術、白芷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藥材。據說掛了就能五毒不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出門時，母親用手指醮了一點雄黃酒，在姐姐和我頭上寫了一個“王”字。之后我們便去鐵河看龍舟賽了。說是龍舟，實際上是平時河里淘沙的船只，河流村民們組織起來，進行比賽。其熱鬧場景，毫不亞于現在春運時期的城市火車站。</p> <p class="ql-block">　　姐姐大我兩歲，知識多，她說賽龍舟吃粽子是為了紀念屈原。屈原是一個詩人，做了大官，后來看到祖國被侵略，心如刀割，不甘受辱，最后在汨羅江抱著石頭自盡了。他死后，大家非常悲傷，趕到江邊吊祭。又往河里扔飯團、雞蛋給魚吃，因為他們想：魚吃飽了，就不會再去咬屈原的身體了。又有一個走方郎中往江里倒雄黃酒，黽龍水怪吃了后就會被藥暈，就不會去騷擾屈大夫了。后來飯團用葉子包著，就發展成為了今天的粽子。聽著很是神奇，也很佩服屈原的高尚。</p> <p class="ql-block"> 看完龍舟賽，回到家中，已是中午時分。母親在廚房炒菜，端菜時，我很奇怪，咋紅色為主呢？有紅皮蝦米，紅色莧菜，還有紅椒炒鴨肉！我記得以前家里菜園的辣椒一定是端午才會開園采摘的。母親講吃蝦米和鴨都是為了紀念屈原：不致被魚咬，又可游著去尋根。母親又講道，要多吃莧菜，才會有一顆赤膽忠心！吃飯時，父親用勝利牌漱口杯斟上了雄黃老酒。這一天，我和姐姐也會端著父親的杯子泯上一小口，因為看到雄黃酒，就想壯點膽，不禁又讓我們想起了母親講過的白蛇的故事……還有祖母講的“蛇復仇”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以前，有一戶人家，家里總是丟了雞蛋，原來是有一條蛇潛進來了，藏在水缸下面，趁人不在就出來偷雞蛋吃。一天，蛇又出來偷吃，被主人發現了，主人追趕著這條蛇，蛇朝著墻洞里逃去，主人急忙中抓住蛇尾巴，然而這條蛇撒開鱗片，僵持許久后，突然蛇一發力，尾巴斷了，蛇逃走了。過了一個多月，有一天深夜，這家主人被一陣呼呼的聲音驚醒了，抬頭一看，一條大蛇從蚊帳上方的洞眼中倒垂下來，正對著他吐著舌頭。他想起了，這就是一個月前的逃走的那條蛇，它來找主人報斷尾之仇來了。但因為蛇斷尾后尾巴傷痕處結了一個肉球，不能夠從蚊帳的洞眼處鉆下來，就這樣懸在半空！聽著奶奶講這個故事，不禁有點毛骨悚然！</p><p class="ql-block"> 從此以后，我對待大自然中的生命，多了幾分尊重和敬畏。</p> <p class="ql-block"> 午飯后，我們是會被批準游泳的。因為那時候我們那里的農家孩子，基本上都熟悉水性。與伙伴們一起就算是泡在水里都很興奮，誰也不愿意上岸。直到家中召喚，才光著腳丫飛快地奔回家中。晚飯后，母親總會用艾葉及其他草藥燒一大盆熱水，然后讓其自然冷卻，不加生水，給我們洗澡用。據說這樣可保一年都不生瘡，病毒不侵。后來看書才知道，這其實就是艾草藥湯具有治療皮膚病的療效。洗過之后，全身甚至頭發里都是艾葉特有的香味，現在回憶起來，不禁又充滿向往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在臨近端午的時候，母親會帶著我們去采摘棕葉和冬毛草，還有蒲葵葉，就是葉子能做扇子的那種。糯米是自家的，每年下半年，父親都會預留好一兩分地，專種糯谷的。節前幾天，母親就會把棕葉蘆葦放在鍋里煮，然后泡在水里，這樣卷起粽子來就不會開裂。糯米也早早淘洗干靜，有時母親還會浸一些黃豆，放在里面做餡。因為那時還是從素粽為主的。包粽子的時候，時常是母親一個人，母親的手很靈巧，不一會，纏在高桌子邊上的蒲葵葉上就已經一大陀了。冬毛草是用來做冬毛粽子，以長竹筒為導具，筒內放冬毛草，然后放米，一個足有一兩斤重，又叫蘆毛粽子。我們在旁邊也學著包起來，母親說無論怎樣包一定要把米筑緊，然后用蒲葵葉綁實，否則就容易脹開爆裂。扎出來的粽子有許多。蒸熟后，母親總會叫我們去送一些給親戚、鄰居還有老人。</p><p class="ql-block"> 煮粽子的時候，母親會叫我們出去玩。母親說，煮粽子時，不能大聲喧嘩，不能走來走去，要看好火候，不能隨意揭鍋，否則，無論煮多久，粽子都不會熟，都會泛生。在村頭，玩瘋了頭的我們忽然聞到了家中的粽子香，趕緊地回家了。看到了自己所扎的成果，雖然裂開了，但依舊很開心，吃起來是那么地清鮮，那么地甜美。</p> <h3>　　后來，我看到過《白鹿原》的作者陳忠實寫的一篇文章《咋樣的蒸饃最好吃》，又明白了一些做人的道理：人生如蒸饃，饃蒸到一半，最怕啥？最怕的是揭鍋蓋。因為鍋蓋一揭，氣就放了，饃就生了。母親實際上是在用她的行動在教育著我和姐姐呀，可惜那時年齡太小，不懂得這些道理，還惹母親生氣。現在想想，真為自己感到唏噓。</h3> <p class="ql-block">　　吃著母親自制的咸鴨蛋，心情總是那樣踏實。姐姐和我每次都是先敲破鴨蛋的空頭處，用筷子夾著吃，這樣還可以下飯。筷子頭扎下去，吱——，鴨蛋里面的紅油就冒出來了，浮到了雞蛋殼上面，我們就會用舌頭舔干凈。吃完鴨蛋后我們還要用這個蛋殼做一個不倒翁呢！</p><p class="ql-block"> 又吃皮蛋。母親做的皮蛋上面布滿了稻草灰，剝開里面布滿了雪花般的形狀，讓我兒時又增添了許多神奇的幻想。</p><p class="ql-block"> 生活日益美好了，而母親卻老了，再也扎不動粽子了。縷縷銀絲已悄然爬上了母親的額頭，條條皺紋嵌上了母親的面龐，歲月的印痕也無情地刻在了母親的身上。想想這幾年吃著外買的肉粽，棗粽，豆沙粽，總找不到兒時的回憶，找不到那份甜蜜的味道時，禁不住有些傷感。前些日子，與母親散步，閑談才發現，多少年來，竟不知父母的興趣愛好，不知父母的所需所想。才忽然驚覺，原來，父母才是我的天堂！才發現，多少年，我曾經依偎在你們的身旁；才明白，多少年，恩惠著給我無窮的溫暖；才醒悟，多少年，默默地給我陽光和希望！……</p><p class="ql-block">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寫到這，不禁讓我淚流滿面。</p> <h3>　　又是一年端午季，又聞縷縷艾葉香。</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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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葉清香撲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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