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娘

家兔子

<h3><br></h3><div> 腰疼又犯，早上，老時間醒了，覺得輕松了一點，叮當(dāng)三響做早飯，吃過后，依舊出發(fā)。</div><div> 人在某個年齡段，會割舍不下眼前事，盡管，這一天，腰疼使人連坐躺不舒服，但是因事情緊湊依舊做著日常大小。</div><div> 中午，我又想起彩霞娘……</div><div> 彩霞娘在前幾日來我這里做了幾天手工活，她70多歲，背已經(jīng)彎了，即使站著的時候，身體也呈弧形狀。</div><div> 她是我很喜歡接觸的一位慈祥老人，做起事來耐心，細(xì)致，認(rèn)真，不用三遍四遍多啰嗦，她就是個明白十分的人。</div><div> 我有時候，坐在她對面一起搭手，一邊動手做活，一邊動嘴說話。70多歲的人，聊起家常，也是前塵往事一大堆。</div><div> 我說，阿姨，你是大集體過來的人，年輕時老伴走的早，一個人拖著三個孩子，真的不容易，集體辰光賺工分，一年到頭也沒有幾百多出來，后來，分田到戶，幾畝地又是你一個人撐著，農(nóng)忙的時候，你一個人干活，家里家外拖著孩子，心里會不會想到中年早逝的老伴，要是他在，你至少也能心寬些吧！。</div><div> 彩霞娘是個有內(nèi)涵的人，她一笑，說“沒有辦法了，田要種的，孩子們在成長，生活總是要過下去，想也沒用，我一個人，稻麥農(nóng)忙時，白天干活不算數(shù)，晚上借了別人的脫粒機(jī)，常常連夜通宵站在機(jī)器上脫粒，希望盡快搶收完成農(nóng)忙，還擔(dān)心天氣突然會變化，實在困，累了，就在稻堆里睡一會，有一次，在半夜里果然下起雨來，沒辦法，一個人收拾脫粒場，還要堆柴垛，那個時候四十出頭，年輕，也有力氣，不像現(xiàn)在，老了，真的一年不如一年”</div><div> 彩霞娘到我這里，做一天活從不計較工資多少。某日，我說“阿姨，你是大集體過來的人，又經(jīng)過了私人種田，腦海里，生活一直處在“集體主義思想放光芒時代”，那時候你做一天勞動，拿幾毛錢，報酬幾乎為零。到現(xiàn)在，你覺得日子好過了，錢也好賺了，到了這個年紀(jì)，一天的手工，少說也能拿個五十了，你是否覺得，有一天力氣，就舍勿得放下要多掙一天錢，所以，即使兒女不讓你做了，你也瞞著兒女們偷偷過來做幾天也好啊！”老人家被我說到心坎里了，她哈哈一笑，說“是的啊！以前我日做夜做，白天生產(chǎn)隊挑爛泥，扛稻擔(dān)，田里活做的經(jīng)常烏黑黑，晚上還要湊在油燈下繡花貼補家用，一年到頭也多不了幾個錢，為了養(yǎng)活三個孩子，天天起早摸黑也沒余額多出來。現(xiàn)在，除了有農(nóng)村養(yǎng)老金，雖說微薄，可自己還能另外做做手工賺幾鈿，兒女都已成家，一個人在經(jīng)濟(jì)上，有余而不缺了，出來做做，真的是想到苦的時候，花了勞力還吃不飽肚皮存不了錢，現(xiàn)在，我怎么舍得浪費時間，能夠身體力行，出來也是做點是點，多一錢總是好一事，可惜，好日子來了，有賺錢的機(jī)會，而沒力氣去掙了。”</div><div> 我拍著自己酸痛的老蠻腰，說“阿姨，說實話，你的彎背，也是天長日久勞累出來的，平時身體有小打小鬧，都不放在心上，直到老了，就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現(xiàn)在，如果要我們回到你那個“放光芒時代”不計報酬使蠻勁窮開心，我覺得是萬不可能的，也是不愿意的，即使回的去，可能也要經(jīng)過一番洗禮才能安定下來，我以前身體力行不支時，常常叫苦連天，踢掃帚，砸簸箕，還是你們上一代人比我們這一代人能吃苦，所發(fā)出的光芒，也是亮的特別純粹！”</div><div> 彩霞娘又溫和的笑了，說，你們是不可能回到我們以前的時代了，時代在前進(jìn)，不會退步的。我們那時處在國家困難時期，大家小家都一樣，你們不同，是經(jīng)過幾代人摸索改革過來的現(xiàn)代小康生活，不會回老路的。</div><div> 彩霞娘坐了一天的手工，有時候也會起來幫我彎腰裝箱數(shù)數(shù)，她彎腰的時候，由于人瘦，頭一低，背再彎一下，穿在身上的衣服，就四面脫空，支撐她的一個瘦瘦的腦袋露在衣領(lǐng)外，又因伸不直的一把老骨頭，后背彎的和臀部都湊成一團(tuán)了，褲腰都延伸到后背而不是在腰部了，脊背上兩道深深的凹陷，猶如田埂上經(jīng)年累月牛轱轆碾壓過的印痕，中間凸出的一道脊梁骨，珠骨可數(shù)，每一處筋骨，條肉，全身都透著她一生的艱辛，勞累的滄桑處處可圈可點，讓人見了心里有澀凝聚，而覺得以后，再也不能叫她來做手工了。</div><div> 彩霞娘在我心里占據(jù)了一定的位置，她來了，有空，我就喜歡坐在她的對面，聽她說心里話，講述過去。我喜歡與這樣的老人相處，在我心里，她是和我娘一樣的人，她們的身上，總是透著一股樸實，堅韌的形象，比起她們所走過的路，我們的日子其實就一直在天堂里，只是因自己的愚蠢而從來都沒有發(fā)覺。</div><div> 夜晚，靠在床上，雖然腰有余痛，想起彩霞娘，心，平靜多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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