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瓦崗寨

大明湖畔

<h3><font color="#010101">一大早，接到妹妹的電話，說70多歲的婆婆想回她那長滿了荒草的瓦崗寨小院小住幾日，我便處理好手頭的事情，接上她們驅車前往。雨后的天氣，云高天藍，空氣濕潤，人也頓覺神清氣爽。兩個半小時的路程，很快便到了家，到家后時間尚早，興致高昂的我，便吆喝妹妹，到我沒去過的“底哈窯”看看。我倆從渠北的莊子南北穿過，向北走到盡頭看到一片開闊的坡地，妹妹抬手一指:“這里就是底哈窯”。</font></h3><h3><br></h3> <h3>“底哈窯”由三孔窯洞組成，現(xiàn)在三個窯頂均已坍塌，只留下了窯洞隱約的輪廓，黃土已將主人們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土坑灶臺深深掩埋，但它卻無法抺去這幾孔窯曾經(jīng)的過往歲月。建國后，在這幾孔窯里，還出生并長大了幾位國家的棟梁之才，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位現(xiàn)役將軍就出生在這“底哈窯”里。向東望去，不遠處便是傳說中的百年老樹“皂角樹”。我匆匆拍了幾張照片，便與妹妹一起，沿著彎彎曲曲的河床，來到了老公小時候與小伙伴們摸魚抓蝦打飚水的小河邊。</h3> <h3><br></h3><div>一架鋼筋水泥建造的小橋將小河分成了南北兩段，站在橋上向北望，眼前的河水清澈透亮，流淌中發(fā)出“咕咚咕咚”的聲響，由西北流向東南，不急不慢；極目向北遠瞧，遠處的河道收窄了許多，但水似乎要深一些，河面被兩岸茂盛密實的灌木交叉覆蓋，形成了一種曲徑通幽的景致，瞬間似乎有位頭戴斗笠，手劃雙槳的白須老翁，駕一葉小舟，從樹叢中疾駛而出，眼看著就要沖撞到匍匐在河水里撈蝌蚪的幾個小腦袋；而河岸上的野花野草也不甘寂寞，風吹草動，爭奇斗艷，它們一起繪成了一道春意盎然的風景畫。</div> <h3><br></h3><div>站在橋上轉身南望，河道在這里扭了一下她那美妙而逶迤的曼腰，側身向南偏西流去，南面的河道要開闊許多，水面上露出幾塊平坦的大石，妹妹說，小時候她常跟母親來這里洗衣服，我仿佛看到了炎熱的夏季，光著雙腳的婆婆站在一塊青石上，手持棒槌，正捶打著面前的一件藏藍色的粗布大褂，而在她身后的籃子里整齊地放著幾卷已洗好擰干的孩子衣衫，扎著羊角辮的小妹，則蹲在母親的旁邊，蘸著水花洗著她的小手絹，而河水早已浸濕了她的半截褲管。順著水流的方向，我仿佛看到了沿河兩岸，無數(shù)個浣紗洗衣的農家婦女，她們洗衣捶布的倒影，接二連三地映現(xiàn)在河面上，像一幅長長的畫卷，遠遠看去，時而竊竊私語，時而歡聲笑語。</div> <h3><font color="#010101">因地勢原因，水在橋南這兒有了落差，也就湍急了一些，聽妹妹說以前這里河道特干凈，河岸長滿了大樹，夏季河面上飛舞著七彩蜻蜓，它們有的碧綠、有的火紅、還有黃褐色的；它們時而飛起，時而落下，飛翔的時候，忽而高，忽而低，忽而快，忽而慢，有時竟懸在半空，一動不動；落下時，靈巧的小爪輕輕抓在草尖上，尾巴一翹一翹的；而晶瑩透明的翅膀，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fā)光。大人們在樹蔭下乘涼洗衣，又說又笑；女孩子喜歡在河邊捕蝶摘花，男孩子卻更喜歡下河捉鱉撈蝦，渴了直接用手掬水喝。</font></h3><h3><font color="#010101">九十年代，瘋狂發(fā)展經(jīng)濟，上游辦了許多建材廠和造紙廠，把河水幾乎消耗怠盡，流下來的一點水也成了一股黑水，臭氣熏天，人不敢近前。近幾年，國家重視環(huán)境保護，關停了上游的所有排污企業(yè)，河水又恢復了往昔的清澈，但河邊仍零星地散落著前些年遺落下來的不易分解的塑料垃圾，纏繞在岸邊的樹枝上，與周圍環(huán)境不是那么的協(xié)調。橋北一個紅塑料袋垃圾，我右手抓藤條，左手拿樹枝，把它挑了出來；可看著橋南這五顏六色的袋子，我實在無能為力，便選擇了放棄，環(huán)境保護得全民參與，從這里田間近年不斷出現(xiàn)和增加的鳥禽類來看，這里的生態(tài)恢復還是不錯的，環(huán)境越來越好了。</font></h3> <h3>我駐足河邊，望著河西岸那一大片碧綠的麥海，聽妹妹興致勃勃的給我講村上的往事，忽見兩只白鶴從麥田穿出，比翼齊飛在藍天白云間，我急忙拿出手機，可時間緊，距離遠，只拍下了一團白色的模糊身影。</h3> <h3>正與妹妹議論，忽聽一聲怪叫，“咕咕”，我立即打斷妹妹話語，側耳聆聽，久無聲響，妹妹說：“可能是青蛙的叫聲”，欲放棄時，卻從背后再次傳來“咕咕”的叫聲，扭頭回身，迅速從河邊出發(fā)，穿過一片長滿荊棘雜草的溝壑，爬上坡頂，又是一聲“咕咕”，雙目視力1.5的我，遠遠望見一只翹著超長尾巴，頭南尾北，昂首挺胸，站在土梁子上的大鳥，它的毛色像孔雀，反射著五顏六色的光彩，我把手機的照相功能調到了極限，還是拍不出它清晰的影子。</h3> <h3><br></h3><div>我便叫妹妹趕緊過來，我指著鳥站立的位置，參照著不同的坐標，反復給妹妹講，我看見了大鳥的全貌，我甚至看見鳥頭在東張西望，可妹妹就是看不見，后來好不容易說她好像看見了頭。我們便沿著麥行子，躡手躡腳的慢慢靠近它，當我們翻溝爬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近目標位置后，卻沒有發(fā)現(xiàn)大鳥，我后退幾步，一個助跑快速爬上了坡頂，妹妹則繞到旁邊緩坡也跟了上來，我倆邊喊邊用土塊亂扔，始終覓不到大鳥的蹤跡。</div> <h3>雜草亂生的溝坎上，時不時會出現(xiàn)或大或小的洞口，大點的有成年人的腰粗，洞孔里攀爬著交錯生長的樹根，有粗有細，我心想鳥該不會鉆到洞子里了，便朝一個洞口看了下，漆黑一片，這一看嚇出一身冷汗，忙問妹妹；“你記得這里有墓子沒有？”妹妹說：“沒有?！蔽以賳枺骸澳愦_定？”，妹妹曰：“確定?！钡玫娇隙ù饛秃?，我的心稍微踏實了一些。</h3> <h3><br></h3><div>又找了一陣子，還是沒有任何收獲，我聯(lián)想到了我上次寫的瓦崗寨的那篇文章，其中有段描寫，暇想著遠古時期的瓦崗寨有紅唇大鳥。被烈日暴曬了一個多小時的腦袋，一時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來了個古今大穿越，忙問妹妹：“你再回憶下，你剛才到底看沒看見那個彩色的大鳥？”她說：“好像是看見了，但太遠看不清。”我心想，“乖乖！那么花枝招展的一只大鳥，她咋能看不清哩?！蔽以较朐叫奶?，便叫妹妹往出走，不找了。又把自己手里拿的一根長棍用力撇向了遠方，棍落鳥起，“撲愣愣！”大鳥從草叢里飛起，沒飛多遠就落下，匆匆鉆進了麥田。妹妹說：“是野雞。”我不認識野雞，妹妹說是雞就是雞，只要不是怪物，忐忑不安的心這時才真正放了下來，思維也回復了正常，一場轟轟烈烈地追雞大劇便正式拉開大幕。</div> <h3><br></h3><div>我們冒著30度的高溫，在麥地里，翻溝爬坡，走梁穿行，運用了聲東擊西，圍追堵截，兩頭夾擊等戰(zhàn)術，在一望無際的麥田里，眼看它平地起飛，眼看它空中展翅，眼看它高處降落，似航母上的殲15那般從容，而我用盡計謀，拼盡全力，最后僅撿到了一根彩色的雞毛。過著閑適自由生活的禽類，一定不明白這個整得自個精疲力竭的人類，到底想干什么?而我僅僅想近距離給它拍幾張照片，同時給自己平淡無聊的日子找個樂。人困雞乏，折返回村?；卮逵袃蓷l路，一個是沿北干渠繞大圈，過“渡槽”回村，一個是再經(jīng)皂角樹原路返回。大太陽下，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的我，頭昏腦漲，渾身是汗，欲在皂角樹下歇息片刻，便選擇了原路返回。</div> <h3><br></h3><div>回村的路上，我指著村民在河邊開墾出的一塊塊小菜地，與妹妹談論著各種瓜果蔬菜的花期，途中還望見了妹妹口中的“河拉哈”村子，“河拉哈”應該是“河那邊”的意思吧，在“河拉哈”的渠邊我們還采摘了一些洋槐花，我們邊摘邊往嘴里塞，綠色環(huán)保，醇香甘甜，妹妹抱著一大簇槐花，我跟在后面，很快走到皂角樹下。</div> <h3>去時匆匆而過，沒有細看，回來坐在樹下，才發(fā)現(xiàn)皂角樹從它的根部分成東西兩枝，西向這支稍細也矮，東向這支要粗壯好多，足有西向的幾倍粗，它在不足一米處又分成了南北兩個叉，這分出的兩枝又都比底部西向的那只粗壯茂盛。</h3> <h3>我忽然覺得站在茂密樹冠下的妹妹，就像微信登錄界面藍色星球下的張小龍，便讓妹妹站在原地別動，自己則跑到20米開外的地方，照出了皂角樹的全貌，也完成了人與樹的構圖，我又給妹妹拍出了一個飛的高難度動作，她要學拍，我便開始給她講技巧。空曠的田野，沒有第三個人出現(xiàn)，我便成唯一的演員，我邊講邊跳，跳累了，歇息片刻接著再跳，還好妹妹悟性不錯，很快掌握了要領，也抓拍了幾個不錯的動作。</h3> <h3>拍累了的妹妹坐在樹下吃槐花，閑不住的我又跑到大樹根部下伸的坡底，在雜草叢中發(fā)現(xiàn)了形狀相似，大小不一的大片深紫色干皂角，東一個西一個的零星散落著，我俯身尋找，很快撿到了一大堆，喊來妹妹接應?；丶业穆飞希妹脩驯е蠡被?，我手捧著紫皂角，我們一路哼唱，滿心歡喜，滿載而歸。</h3> <h3><br></h3><div>剛一進家門，就聽見婆婆喊： “天這么熱，你兩個干啥去了這么久?！蔽艺f：“干大事去了，看我們把啥給你弄回來了?！痹谖覀兿构涞倪@段時間，婆婆已把院子打掃的干干凈凈，我說：“你要在家里停幾天哩，今天把活一下子干完了，看你明天干啥呀！”在家歇息了一會，我們便啟程回城了。這次匆匆回家，不但親眼目睹了傳說中的“底哈窯”和長了上百年的“皂角樹”，還看見了白鶴，追了野雞，唯獨少了在那有名的水利工程“渡槽”上，背著手臂，悠著碎步，走上它一大圈，有缺憾也便有了新的念想。瓦崗寨，老公的瓦崗寨，我要更多的了解你，掌握你，進而書寫你，傳承你。瓦崗寨，我還會回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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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瓦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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