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來生還做您兒媳躍姐 <h3><br></h3><h3> 寫此文只為懷念婆婆，寄托哀思。沒有華麗的詞藻，只有樸實無華的文字，儲存永恒的記憶。</h3><h3> 與婆婆相處三十多年，我將婆婆當成了媽，而婆婆把我當作了親生女兒，能有這樣的婆婆，是我一生的幸運！！</h3><h3> 我的婆婆為人誠實、豁達、耿直、善良，心口如一，勤勞節儉、心靈手巧，是非曲直分明，從不阿諛奉承。</h3><h3> 我家與老公家相距不到一公里，我和老公從小學一年級就同學，我父母與他父母的關系也算走得近，因為我外婆家是他們家鄰居。我們同一年出生，聽長輩們講，我們還是嬰兒的時候我們的母親就常常把我們放在一起帶，相互照應，所以從那時起我們的父母就互稱親家。沒想到，父母的玩笑竟會成真！</h3><h3> 那一年，我與老公相愛了。馬上有好心人去提醒我母親，要我母親出面阻止，原因是因為我的婆婆心直口快、說話口無遮攔，用我們當地方言講就是"說話嗆死個人"！擔心婆媳關系難以相處。</h3><h3> 當時，我母親還真的規勸了我，那時的我，斬釘截鐵回答："我認定了他！"我的母親知道我說一不二，只好默許。</h3> <h3> 雖然自己的選擇義無反顧，但是當我被婆家按當地風俗熱熱鬧鬧迎進家門后，也還是會時常想起那個好心人的提醒，忐忑不安地與我的婆婆相處著……</h3><h3> 記得新婚后不久的一個早晨，我在房間幫老公系領帶，恰巧住在對門的老公堂弟走到我房門囗，見到這一幕就大聲嚷嚷："哦呵，嫂子給我哥系領帶呀！"這在那個年代確實會被人認為太親昵、太讓人難堪的事，偏巧堂弟這一驚叫被正在忙做早餐的婆婆聽到了，她便趕緊跑過來，將頭伸進房門口瞥了一眼，丟下一句："也不嫌丟人！"就走開了。我敢說，當時如果房間里有個地洞，我會直接鉆了進去！</h3><h3> 接下來的日子，就會經常發生我被婆婆噎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轉的事兒，讓我不得不承認那個好心人的提醒不無根據，更讓我為自己的婆媳關系堪憂。于是有一天，我找到了倍受我婆家人尊重的老公的姑母訴說并請支招，姑母耐心聽完我一件件一樁樁道完，輕輕一笑道："這些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在我看來其實沒什么大問題，遇到這種情況，記住，千萬不要憋著難受，有意見你直接說出來就是。你婆婆沒文化，說話只會直來直去，不懂得繞彎，從不藏著掖著，你跟她說話時學著她的也直接一點，我和你婆婆是幾十年的姑嫂關系了，就是這樣相處的，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們的關系蠻好的啊！"</h3><h3> 姑母一席話讓我如釋重負，也讓我對婆婆有了新的認識和了解，這一席話更是成為了后來我和婆婆幾十年和諧相處、親如母女的金鑰匙。</h3><h3> 從那以后，毎當被婆婆弄得難堪或難受的時候，我試著用姑母支的招，那就是：直接回答，盡量把握好分寸，但是經常也有火候把握不準的時候，難免有所沖撞到她、讓她傷心落淚，而每每意識到自己過分時，又去道個歉或是故意去逗她笑，她會馬上釋然一笑，或者蹦出來兩個字："討厭"！然后就破涕而笑了。這就是我的婆婆，一個普通的農家婦女、一個只上過八天學的當年地主家的小姐，卻有著如此豁達的胸懷，也許她不知道豁達、包容這些詞，但是卻用她的言行在詮釋著！我常常想，那個好心人的提醒實在偏差太大，如果與這樣的婆婆都相處不好，只能說明自己不明事理了！</h3><h3> 婆婆只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打從我嫁進婆婆家，就會經常聽她羨慕那些有女兒的人，她說盡管她的兒子很孝順，但是兒子再孝順哪有女兒貼心呀，我說："我就是您的女兒。"婆婆每次聽到我這么回答都會不置可否。</h3><h3> 直到她過完八十歲生日后的某一天，不小心摔壞了胯骨，從此坐上了輪椅，行動不便，而我對她照顧得妥妥貼貼，她才從內心真正體會到了“我就是您的女兒”是真話。</h3><h3> 婆婆很愛衛生，哪怕三九嚴寒都要三、四天洗一個澡,整整九年的時間，都是我開車去老家給她洗澡洗衣服換被褥，給她送去她想吃的菜，反正只要是她想吃的東西，我都會想辦法買了送到她身邊，本來自從我跟老公結婚后，婆婆的穿著從里到外都是我為她添置，她坐上輪椅后，我就更加為她考慮周全了，所以她摔傷前，逢人便說我對她的好，夸我的時候，不管我在不在她旁邊，她都會一如既往的夸！摔傷后，見人就講："我就不懂了，我這個兒媳婦怎么對我越來越好，越來越耐煩了呢？比以前更加好了！"我回答："您都這樣子了，我不好行嗎？"婆婆聽了就會欣慰地笑。其實我的內心獨白是：我除了理應該孝順您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我的脾氣性格并不是那么好，幾十年來的相處中，您總是包容著我，尤其在外人面前從來沒說過我的錯，只夸我的好，這讓我自責、自愧不如您，只能讓自己更加孝順才能得以彌補。</h3><h3> 有時候，婆婆還會在我面前數落他兒子我的老公如何如何不該說她的一些不是，而且那口氣那神情象是向我告狀，為了讓她心里舒服一點，我就跟婆婆結成了"統一戰線"，一齊"討伐"我老公。婆婆和我老公常常會有"眼睛不對鼻子"的時候，主要原因是婆婆"老小老小"，會常對兒子耍小孩子脾氣，每當這時，我就帶婆婆出去散心。有一次，婆婆又跟我老公生起了氣，母子倆大眼瞪小眼，我干脆開車帶著婆婆，后背箱放著她的輪椅，約上我幾個朋友一起，帶她去了一個青山綠水的山莊，用輪椅推著她在美景中散步，她當時高興得跟小孩一樣！還有就是，有時對哪個親人不滿也向我傾訴，因為她的喋喋不休我會耐著性子聽，她的兒子畢竟大男子氣，聽不慣閑話，而我能任婆婆念叨或傾訴，久而久之，婆婆就把我當作了親閨女，</h3><h3> </h3> <h3>濃濃婆媳情。</h3> <h3> 上面提到的婆婆只曾上了八天學，為什么我會知道呢？有一次閑聊中我很納悶地問她："您娘家是地主，肯定有錢送您上學，可是您為什么沒上呢？"她就告訴我，是因為上到第八天的時候，被教書先生打了手板，一氣之下就再也不去學堂了。 由此可見婆婆夠倔！</h3><h3> 婆婆雖然沒文化，卻悟性極高，記性也特好！因為她經常能給我一些驚奇，讓我對她刮目相看。</h3><h3> 記得我女兒放在她那帶的時候，我回家休假時會經常看到女兒畫出一些花呀草呀什么的給我看，我問她誰告訴她畫的？她說是奶奶，我不相信，就笑著向婆婆證實，結果她就那么隨手一畫，畫出了一枝牽牛花，還那么逼真！</h3><h3> 我在陶家灣上班的時候，常常帶她去那小住幾天，有一次我看上車時間很緊了，就讓她站在原地等我一下，我趕緊跑去買票，可是等我買了票跑回去卻不見她，急得我趕緊去找，結果她坐在陶家灣的候車牌下向我招手，我問："您又不認得字，怎么知道坐這里等呢？"她回答："上次不是坐在這塊陶家灣的牌子下等的嗎？"你看，僅一次就記住了！</h3><h3> 有一次我去給她換、洗被褥，換床單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小本子，打開一看，工工整整寫著她兒子兒媳孫子們的名字和電話號碼，那字跡不是我夸，足可以勝過現在有些高中生。</h3><h3> 她常常炫耀自己三個孫都會讀書都是大學生，我就說是遺傳了她老人家的基因，她說這話她愛聽！因為她兩個兒子經常逗她說她笨，但每當兒子逗她的時候，我從沒見她生過氣，</h3> <p class="ql-block"> 我跟婆婆是有婆媳緣的,，2014年母親節那天，我忘記給婆婆打電話了，到了下午四點才想起來，于是趕緊撥了過去，誰知婆婆接了電話首先是一會都不做聲、接著就大罵、然后語無倫次！這個情況，要是婆媳關系不和的話，兒媳婦特意給婆婆打電話祝福母親節快樂，卻被罵了一通，不氣死才怪！然而我沒有，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婆婆來病了，于是趕緊告訴我老公，老公說；"沒有吧，媽如果病了，我弟弟肯定會給我們打電話。"我說肯定病了，我們趕緊去接她到醫院吧。我老公半信半疑，立馬給弟弟打電話證實情況，結果弟弟也說沒事，說是中午都還吃了兩碗飯，很正常。而我仍然堅持要去將婆婆送到人民醫院。結果我們回到婆婆家的時候，婆婆連我和我老公都不認得了，送到醫院掛了急診，醫生說是腦梗，如果沒及時就醫，有可能就"梗"走了！嚇得我們過后都心有余悸。</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從那一次開始，很愛面子、生怕增加兒、媳麻煩，從不讓兒、媳為她接屎尿的婆婆不得不面對現實了！我也是從那開始，改變了自己的潔癖。在急診室，我老公心急如焚去掛號，我在擔架旁邊守著婆婆，婆婆口齒不清地說自己尿急，我只好跑去急診室的衛生間拿便盆，而那便盆又超臟，一向有點潔癖的我，只好強迫自己去一遍遍清洗，然后再去服侍婆婆方便完畢，整個過程中我的胃里實在難受至極！要知道，我母親住院都一直是我的兩個妹妹輪番上陣照顧，因為她們都知道我不行。可是婆婆沒有女兒，只有我來充當了！</p><p class="ql-block"> 婆婆大便結，常常被憋得極其難受，我就會到處去買特效藥讓她快點解決“難題”，實在不行就給她塞“開塞露”，于是有人看了就說自己很難做到，我回答：不想做也得做呀，只要能讓她舒服點就行！</p><p class="ql-block"> 我的婆婆是世界上最好的婆婆！左鄰右舍、親戚朋友在羨慕我婆婆享了我的福、夸我是有孝心的媳婦的時候，我都會說，其實是我的婆婆好。</p><p class="ql-block"> 我生女兒的那天晚上，因為才剛九個月，不知道會生，只是與往常有點異樣、一天吃了五餐，晚飯后突然想吃萵筍，婆婆家的萵筍剛栽了不久，我都不敢說，我老公卻大聲嚷嚷，婆婆二話沒說走到菜地，足足扯了大半塊土的萵筍給我吃。那個年代物質生活還很貧泛，人們都很節儉，況且扯了大半塊萵筍又得等下一季才能種蔬菜，可是我的婆婆就是這樣疼愛著我。我在婆婆家生完孩子過完產假才去單位上班，婆婆為我洗了一個產假的屎尿片，那時才初春，乍暖還寒，水里冰冷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 我娘家建房子的時候，我請假回娘家幫忙，晚上住在婆婆家，我婆婆會每天晚上打著手電筒來接我回家，天天如此，直到房子峻工；我毎次回家休假，婆婆是早上打洗臉水、晚上打洗腳水送到我手中，幾十年如此，直到她摔傷坐上了輪椅才中止，如果我拒絕，她就不高興，一副很失落的樣子； 婆婆家里有什么她認為好吃的，從來都要留著等我和老公回來一起吃，盡管我和老公為這不知說過了多少次，要她別這樣，可是她就是要留著這份心意等我們；我和老公鬧別扭，她從來都護著我，生怕我受委屈；我身體不是那么好，經常生病，幾乎每次都是身體硬朗的婆婆照顧我，尤其是有一年，我的慢性咽喉炎發作難愈，醫生說要我吃半年的中藥，婆婆就為我熬了半年的藥！.......婆婆對我的好讓我怎能數完？越數越心痛！所以誰說我是孝順兒媳，我就會說好兒媳是婆婆給"慣"出來"哄"出來的，是婆婆待兒媳如同女兒，才會有好兒媳的！</p><p class="ql-block"> 婆婆坐上輪椅度過九年時間，本來摔傷前身體很硬朗，摔傷后，越往后病痛就越多，又是高血壓，又是心臟病，隨著健康狀況每況愈下，住院頻率也就越來越高了。婆婆的最后一次住院是2016年正月，那一次，婆婆按慣例在我家過年，可是過完年就提出要回老家，我們不同意，硬是要留著她過了元宵節再送她回家，她勉強答應了。為了逗她開心，正月初五晚上，我給婆婆申請了一個微信賬號并加進了家人群，我就坐在婆婆身邊教她玩，我幫她按著語音鍵，小聲教婆婆說："這個群里我最大！"婆婆就按我教的大聲喊出一句，她這一發言，讓婆婆的全體晚輩紛紛驚喜89歲的老太太竟然能玩微信，并且都給婆婆拜年，婆婆對著手機聊著天，別提有多高興！可是沒想到，就在那天晚上十二點多，婆婆心絞痛發作，那難受的模樣讓我們為之心碎！我和老公忙著送她進醫院，而婆婆堅持要我們送她回老家，說是她一定要去老家咽這口氣。幸虧在我們正準備將婆婆放進車里時，情況有所好轉，所以我老公在婆婆身邊守護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進的醫院。 醫院的飯菜婆婆吃不慣，每次住院都是我按她的喜好在家做好飯菜送去，這次也不例外。婆婆怕我麻煩，堅持不要我送，我說，請您原諒我不能聽您的話！于是婆婆就嘟嘮著："我怎么還不死啊，這樣拖累你們！"我就說："千萬莫死，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您了！我們情愿受累。"</p><p class="ql-block"> 婆婆這次住院時間很短，主要是她吵著要出院，我記得是回家過的元宵節。</p><p class="ql-block"> 從那以后，我和老公回老家更勤，因為我們都隱隱覺得老人家活在世上的日子好像不多了。主要表現在：她對自己向來喜歡吃的那些東西忽然就沒了興趣，特意為她去請人做的扣肉她不想吃，巴西松籽也丟在一邊沒動.......，飯量也在逐漸減少，還時不時耷拉著頭沒了精氣神，這讓我們每天神經崩得緊緊的。有一次，我和老公買回去一些很貴的蝦，因為婆婆喜歡吃口味較重的食物，我們就將蝦剝了殼紅燒成口味蝦，她一下子吃了七、八只。誰知道第二次再買回去的她就不想吃了，一直擱冰箱里沒動。</p><p class="ql-block"> 2016年5月5號，我老公單位組織黨員活動去井崗山，他因擔心母親，打算請假不去，但是我看他還要負責帶隊，就說："你還是去吧，媽媽那有我負全責，稍有狀況的話我會馬上給你打電話，何況井岡山離我們寧鄉不算遠。"老公聽我說得有道理，就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這么承諾老公，是為他的工作著想，但是其實心里特緊張，生怕婆婆恰巧這幾天出狀況。我本就是個有睡懶覺習慣的人，這幾天卻天天早起，吃了早餐就往婆婆那趕，我的任務就是陪她聊天，她聊啥我就聊啥，可是她聊著聊著就交待后事，我不喜歡聽，老是打斷、轉移話題，但是不管我怎樣打斷，她仍然繼續吩咐著，我說："娘老子呃，你從正月就給我交待后事，到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您不會走，也不能走，因為我們舍不得您！"而婆婆說："這一次真的會走了！我怕到咽氣的時候說不出話，你給我聽清楚嘍。"于是她告訴我，她的一筆錢放在大兒子手里，一筆放在小兒子那，還有幾筆放在箱子里，總數是三萬多，然后告訴我每個后人給多少；再就是，她走后喪事不必辦得太風光，活著的時候我們對她很孝順，死后不要去浪費，只是酒席要豐盛點，不要怠慢了親戚朋友等等！我不敢在她面前哭，強忍淚水記住了她的每一句話。第一天沒事，第二天正常，第三天是母親節，因為我娘家離婆婆家很近，原打算抽空去看一下我母親，但是感覺婆婆的病情好像有所加重，就給母親打電話，說自己不能去了，因為婆婆沒人陪，我都沒說婆婆病情加重了，怕婆婆緊張。婆婆聽說那天是母親節，就說："我最不喜歡母親節，那一年母親節我差點去了！"</p><p class="ql-block"> 話說當時我母親接完我的電話，就知道我婆婆情況肯定不好，放下電話就來看望我婆婆。我婆婆指著與她一起坐在床上的我、對我媽說："你看她平時那么愛衛生，今天既然坐在我的床上與我坐一起了！"婆婆這句話是跟我母親講，我聽了卻心生愧疚，我知道她是因為我能陪在她身邊，感覺很開心、很滿足，但是我這樣跟她親近的時候卻是太少太少了！</p><p class="ql-block"> 老公學習第四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我婆婆說："我福伢子怎么這么忙呀，幾天沒來看我了！"我這才告訴她兒子是去外地學習去了。那天傍晚，我老公回來了，婆婆見到兒子就問長問短，只是時不時呼吸有些困難，我老公打算陪她老人家睡，可是到晩上近十點的時候婆婆執意催我們回家，說是有她小兒子陪她，我們不走她就生氣，于是我們開車回家。</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五點，我被小叔子的電話打醒，說是媽媽不能說話了！我和老公慌忙冒著大雨開車往老家趕。一路上傾盆暴雨在下，我握著方向盤的手在顫抖，二十多分鐘后我們終于到達。</p><p class="ql-block"> 至今時隔將近四年，那一幕卻時常閃現在我腦海中：那是二0一六年五月九日上午十點十八分，我的婆婆在她大兒子我的老公臂彎里張開口緊皺了一下眉頭，然后就悄無聲息地去了，無論兩個兒子兩個兒媳那么大聲地哭叫呼喚娘，她老人家都不再理睬，不管兩個兒子大聲哭喊沒娘了也不再睜開眼遁聲找尋兒子。我坐在婆婆遺體旁握著婆婆的手，想想我和婆婆相處一輩子，即使后來她行動不便是我幫她洗澡、洗手、洗腳，但是從沒有好好握過她的手，我這一握多么希望她有所回應，可是遲了，我的婆婆再也不會理我了！</p><p class="ql-block"> 靈柩抬離老人家操勞一輩子的家，往殯儀館慢慢移去，生怕驚擾了我的婆婆，我捧著婆婆的遺像，雙腿如灌了鉛般沉重，一想到我的婆婆永遠不會再回來，我就心如刀割，旁人勸我不要太過悲傷，說我巳盡了孝心，說老人家享了我們的福，所以不必太傷痛……可是我想說：我做得并不完美，因為盡孝永無止境。</p><p class="ql-block"> 安葬好婆婆，我們回到家打開婆婆那個一輩子鑰匙不離身、不知道珍藏了多少“寶貝”的木箱，顫抖著雙手將那個用手帕裹了一層又一層大包套小包的錢袋打開，紙幣一筆筆單獨放著，總數與她對我講的竟分毫不差！我們放聲大哭??，淚水覆蓋了錢袋！我們的娘啊！我們孝敬您的那些小錢您怎么就沒動用過呢？那是給您開銷用的，不是讓您幫我們積攢啊！</p><p class="ql-block"> 曾經，我以為我巳盡了孝道，曾經，我以為自己做得夠好，曾經，我以為自己可以在婆婆面前任撒小性子，曾經，我以為婆婆不會輕易離我而去……沒想到我的婆婆真的會撒手西去，從此再也不會大淸早打電話驚擾我睡懶覺；從此再也不會在我高速上開車時打電話說是要跟我聊天而被我大叫"娘啊，我在高速路上開車呢，你莫打電話嘍"，從此不再有婆婆的嘮叨而被我不耐煩地打斷……婆婆，您在天之靈能聽到我的懺悔么？</p><p class="ql-block"> 到今年的5月9號，我的婆婆離開我們整整七年，我的心里一直裝著她，婆婆曾說，她走后七月半不會有人給她燒紙錢，逢年過節、生日、忌日、清明不會有人理她。因為我們都是無神論者，一直以來那些事每年都是我婆婆操持、準備。我當時回答她：不會的，我會按照您的去做！婆婆走后這四年來，每逢這些日子，我都做到了！</p><p class="ql-block">婆婆去世七周年了，再次打開懷念婆婆的這些文字，幾度哽咽，難以繼續往下看，但是我知道我那明理的婆婆會理解我的，知道兒媳婦在想她，婆婆，您是否能出現在我夢中，讓我再看您一眼？讓兒媳這份沉痛的心能有一點點緩解？</p><p class="ql-block"> 婆婆，下輩子我還做您的兒媳，象今生一樣，親如母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