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詩人之美與詩歌之美</b></h3><h3>一一讀唐月</h3><h3><br></h3><h3>文/以琳</h3><h3><br></h3><h3><br></h3><h3>所有藝術,都在向人類展示和傳遞一種"美",這種潛在能力更多體現出的是造物主之美和他的創造之美。(伊甸)那是最初的世界,一切都是美的,人也是美的。只因罪的介入,世界原貌被破壞,"美"的對立者"丑"便出現。當"丑"日益猖獗時,"美"便通過各種救贖方法,宗教、道德或藝術形式,再次喚回人類對"美"的向往。詩歌,是以藝術形式呈現美的一部分,但它一直以來是一種獨立呈現,不依附任何一種藝術,因為它本身就是藝術。但是,承載這種藝術者,也同時必須具備這種"美"的特質,否則這種藝術效果的呈現就會被大打折扣。同樣一首歌,被壯碩(指精神)的歌手和不健全(當然也指精神)的歌手唱出來,結果是完全不同的。詩歌也一樣,在"真詩人"身上體現的價值也是完全不同的,同樣一個主題,放在兩個不同的人身上,結果迥別。</h3><h3><br></h3><h3>作為一個讀者,首先,我承認我是不合格的。這種不合格通常表現在我的閱讀有時走馬觀花、囫圇吞棗,有時也確實是費心去解讀,可就是猜不透,讀不懂。盡管如此,我還是從未放棄過閱讀,從未放棄過閱讀好詩。因此,作為讀者,我同時又是比較挑剔和苛刻的。唐月,是我極鐘情的女詩人和好姐妹。當然,我也同樣鐘情其他女詩人。但在一直以來的閱讀經驗中,令我自己都驚奇的是,唐月讓我百讀不厭……先說她的詩,每一首都個性極其鮮明。就像我們喝的水一樣,每天喝的是流動的活水,它的甜、它的涼、它的純澈、它的可口,哪怕是咸或者苦,都是獨特的,每一杯下肚,都有它獨特的味道,而不是像吃剩飯,讓你味同嚼蠟。再讀她的人,伶俐、個性、豪爽、真誠,由里而外透出的是一種詩質,很難得的一種純凈。詩如其人,人如其詩,用來評價唐月其詩、其人,恰如其分。</h3><h3><br></h3><h3>個人認為詩歌是與生俱來的一種存在,是在創造中的一種發展,這個觀點是讀了《海德格爾文集》中荷爾德林那首《返鄉》后產生的。詩人的吟唱是體現詩歌存在的意義,同時也是向人類傳達美的一種途徑,更確切說,是讓人回歸詩意棲居的途徑。早在九世紀古希臘的盲詩人荷馬便彈琴唱著《伊利亞特》《奧德賽》,我國的《詩經》、唐詩宋詞……一直到現在的新漢語詩歌,它不僅體現的是一種文學價值,更多體現出的是詩人的真性情和對美的一種發現,以及對世界萬物的一種情懷。唐月詩中,這種真性情的東西,能將讀者的心戳動,我這樣說一點都不夸張,只要你用心讀過她的作品,一定會收獲到比我說的更多東西。正是這種真性情的真實流露,才有了一個真詩人真實的創作基調,同時也讓作品具備了真實飽滿的靈魂。這種情感,不是口號式抒情,不是浮夸的浪漫,也不是情緒的淤積和發泄;詩中體現出的是一種隱忍的疼痛,是骨頭碎裂的響聲,是冰層下躥出的火焰,是一個真性情人對人情世故的洞察和寬恕,真可謂小女子,大情懷。這樣一種大氣的表達,佐證了詩人身上體現出的詩歌之美。</h3><h3><br></h3><h3>今日讀到這首《大寒記》我又一次被震撼…</h3><h3><br></h3><h3><b>大寒記</b></h3><h3><br></h3><h3>文/唐月</h3><h3><br></h3><h3><br></h3><h3>據說,有人在比天高的地方</h3><h3>統治了天。</h3><h3>好吧,那是你們的天</h3><h3>白天瓜分月亮、夜里晾曬太陽的天。</h3><h3>但它落雪、下刀子的時候</h3><h3>也是我們的天。</h3><h3><br></h3><h3>天終會落到地上來</h3><h3>這謊言大的塵埃</h3><h3>不以水利萬物的高姿態</h3><h3>而以花朵與白草野合的各種體位。</h3><h3>譬如此刻,它需借我的嘴唇和舌尖</h3><h3>說出一些乳頭才有的</h3><h3>甜蜜真相。</h3><h3><br></h3><h3>滿目河山,唯眼前飛花</h3><h3>可點點憐取。</h3><h3>塑一個羅漢拜一世佛</h3><h3>沒有一個雪人里不包裹著</h3><h3>一顆冷縮的童心。</h3><h3>雖說人間的鹽都撒在了傷口上</h3><h3>而我理解的糖</h3><h3>與你有不一樣的苦澀。</h3><h3><br></h3><h3>在我眼里,這是一首極好的詩,上品。這樣說不是因為唐月是好姐妹,我愛屋及烏,而是作品本身傳遞出的信息。我讀詩,一向會站在一個讀者的角度很客觀地去感悟和品味,不管是誰的作品。這首詩之所以在我心里產生強烈共鳴,是因為它有驚人之處。這種驚人來自作者的敏銳觀察和超常思想。昨晚在法蘭西花朵群閑聊時,茶人老師對于寫詩總結出非常經典的詩寫三態,他說"詩寫三態一一液態(常理),汽態(特理),固態(悖理)有條件的物理轉化)",我非常同意他的這種說法。這點從我們日常讀詩中就可體會出來。很多作品之所以平庸,不是單純的句子表達或運用什么形式上問題,而是作者的思想還只是停留在第一種狀態一一液態(常理)中,可以說,這些詩寫都是在常理和慣性思維中完成的,眼睛看到什么寫什么,缺乏思想的突破和延伸,更談不上悖論的運用。</h3><h3><br></h3><h3>回到唐月的《大寒記》,它的驚人之處究竟在哪里?1、思想層面的突破。脫離慣性思維,運用抽象思維去拓展挖掘文本深意。開筆一句,已經準確地給出定位"據說,有人在比天高的地方/統治了天"這是一個非常驚人且有突破性的思想呈現,從題目本身講,這是講節令的,慣性思維的作者可能會從一些常態去思考和落筆,而唐月不是,她把這個主題做了深度引申、思考,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深度思考介入,才會引出后面的更驚人之處,而且整首詩是節節遞進的。并沒有在任何環節發生斷裂。2、超強的語言的駕馭能力。身邊,我也見到過不少肚子里很有貨的詩人,但就是不能把詩意呈現得很好。自己心里都知道,表達出來卻不能達意,原因就是在于對于語言的駕馭能力不夠。詩歌語言不需要過分的形容和修飾,它需要在一種自然狀態中生發而成,呈現的完全是詩人的思想,這種語言的深度不單是要純熟,而且還需要精準,最終所要的結果是看有無思想和詩性。顧城的《一代人》就是一個典型例證:"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言簡意賅,詩想深厚。唐月的這首,在語言上極有詩性:"天終會落到地上來/這謊言大的塵埃/不以水利萬物的高姿態/而以花朵與白草野合的各種體位/譬如此刻,它需借我的嘴唇和舌尖/說出一些乳頭才有的/甜蜜真相",這樣的詩歌語言精彩而美,令人叫絕。3、悖論的運用。通感、嫁接、悖論的運用在一首好作品中是必不可少的,否則,思維一固化,就缺乏新意,作品就會顯得平淡呆板。因為沒有通感即思想和語言的延伸,沒有嫁接和悖論詞語運用給予讀者的錯覺,就不能給予讀者的一種視覺和思想的沖擊力。就拿幾位詩人很經典的作品來說,張棗的"一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就落滿南山",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落幕的"我在雨中尋找落日…"這些詩句的美,都是源于悖論運用上的成功。</h3><h3><br></h3><h3>再讀唐月詩"好吧,那是你們的天/白天瓜分月亮、夜里晾曬太陽的天/但它落雪、下刀子的時候/也是我們的天""沒有一個雪人里不包裹著一顆冷縮的童心/雖說人間的鹽都撒在了傷口上/而我理解的糖/與你有不一樣的苦澀"這些好句子中呈現的悖論及其背后的思考深度、思想延伸都極其與眾不同,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塑造出一位獨特而有個性,與眾不同的女詩人來。</h3><h3><br></h3><h3>另外,唐月寫詩有一個非常過人之處,她特別重視詩歌與內心的關聯,這是一個詩人的詩非常走心的關鍵所在。詩意呈現得再好,詞語運用得再到位,畫面感營造得再強烈,如果作品和人心沒關聯,和真心沒關聯,可以說沒有任何用處。只有作者的筆碰撞到了讀者的心,作者的心碰觸到了讀者的心,共鳴才會產生。讀者真正想得到的是從內心真實發出的東西,有血肉、有情感、有溫度的東西,而不是一件華美的藝術品。唐月的尊崇內心的寫作,解剖自我,完成自我,呈現自我……每每令我嘆服。這樣的詩歌和詩人誰能說不美呢?</h3><h3><br></h3><h3><br></h3><h3>2018年1月25日寫于上海</h3><h3><br></h3><h3>此文已發表《唐河文學》2018第1期總第二十五期</h3> <h3><b> 作者簡介</b></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以琳,本名劉琳。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作品散見《詩刊》《詩選刊》等多種詩歌選本。</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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