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謹以此篇喚醒人們對抑郁癥患者的關注,抑郁癥患者是一個特殊的人群,他(她)們是聰明的傻子,活著的死人,他(她)們多半是高智商,高學歷的人,可他(她)們卻游歷在人群之外。</h3> <h3> 狗娃本不姓狗,原名張德本,那時農村人從生下來除了真名以外,都會有一個甚至幾個名號,主要是農村人迷信,認為名字越賤越好養活,張德本出生于狗年,所以父母取名狗娃,在偏遠的農村,也沒太多的講究,再說孩子當時歲數小,也不懂名字好不好聽,隨便叫什么也都無所謂。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反而真名沒多少人記住了。</h3><h3> 狗娃出生在鄂西南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里,父母親都是農民,且父親有點殘疾,母親智力也不太好,狗娃一出生就遭受了比一般同齡人多得多的苦難。</h3><h3> 六十年代末期,雖然比解放前可能好了點,可還是吃大鍋飯掙工分的年代,普通身強力壯的家庭就食不裹腹,還何況一家老弱病殘,苦難的程度無一言表。</h3><h3> 狗娃沒有遺傳母親智力有缺陷的基因,反而天資聰明,上學以后每次在全年級的成績都是名列前茅,周圍的人都說拙娘養巧子,狗娃一定會為老張家光宗耀祖。</h3><h3> 磕磕碰碰的狗娃小學畢業了,考起了三個公社唯一的一所重點中學,在那個年代能進了那樣的學校是莫大的榮耀,能順利的讀下去,基本上就算走出了農村了,離鐵飯碗越來越近,老張家也算要熬出頭了。</h3><h3> 天有不測風云,剛上初二,狗娃的父親生病了,家里頂梁柱塌了,不能掙工分就意味不能生存了,生病的父親需要人照顧,智力低下的母親也需要人照顧,苦撐了半學期,狗娃輟學了,回到家挑起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家。</h3><h3> 兩年后,狗娃的父親去逝了,那時也開始包產到戶了,狗娃小小年紀就學會犁地,插秧……,只要大人能干的他都能干。</h3><h3> 村里同齡的小伙伴都走出農村到外面打工去了,狗娃沒走,他丟不下生活不能自理的母親。</h3><h3> 當時農村有的地方還未通電,那時電視還沒多少人見過,只要聽說那個村放電影。一晚上走十幾里山路,再苦再累,樂此不疲。沒事的時候狗娃也會寫寫畫畫,打發無聊的時光。</h3> <h3> 又過了四五年,狗娃母親也已離世,由于家里太窮,再加上有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媽。雖說他才華橫溢,也沒那個女人愿意嫁給他,再說已經改革開放幾年了,村里的女孩都出門打工去了,憑他的家庭環境,已沒辦法在農村成家立業了。</h3><h3> 狗娃和幾個老鄉進了城里的工廠打工,當時的想法很簡單,也不為了掙多少錢,如果能討上媳婦也算對得去老張家的列祖列宗了。</h3><h3> 狗娃開始在工廠上班,工資不高上班時間還長,做了一段時間他又出來做了建筑工人,走南闖北的雖然人很辛苦,但總沒有在家鄉那么孤獨了,因為身邊總不缺哥們兒朋友。</h3><h3> 這個社會永遠的定律是:“掙錢的不出力。出力的不掙錢。”</h3><h3> 由于狗娃從小就沒得到溫暖,加上性格有點內向。別人在城里的路越走越寬,狗娃終于有點不適應這個社會了。</h3><h3> 他知道自己抑郁了,抑郁癥是心里疾病,他自己也知道,可他自己就是不愿承認,也不愿意治療,因為他害怕別人知道,其實這個病除了性格越來越偏執,不愿意和人交流以外,別的一切正常。任何人都看不出來他有什么毛病。</h3><h3> 不愿和人交流,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以為他出門打工了就瞧不起人了,都認為他變了,也沒什么人和他來往了。就算對他一心一意的女友他也開始疏遠了。他開始不相信任何人,他也看不慣這個世界。</h3><h3><br></h3> <h3><font color="#010101">狗娃又孑然一身的回到村里,他獨自生活在快要倒塌的房子里,他沒了朋友,就連原來的親戚也懶得理他了。 昔日的才子已經淪落到自生自滅的狀態了。他不修邊幅。也從不知道打扮自己,除了自耕自種。維持生計以外,所有的理想一切再也無從談起。 狗娃住單家獨戶,除了村組領導偶爾有事去看看,幾乎沒人知道他的存在,在他那兒除了他和他喂的雞鴨貓狗,就沒別的活物了。</font></h3> <h3> 狗娃已經一個人在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的狀態下生活了一年多了,他每天除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似乎與這個世界隔絕了。</h3><h3> 這天狗娃一個人在田里勞作。他養的那只叫旺財的土狗跑到他的身邊,向一個地方狂吠不止,狗娃覺得奇怪,知道肯定有什么事發生。</h3><h3> 他跟著旺財,向一個山溝走去,在山崖下一個水溝旁,繾縮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摔傷了腿。</h3><h3> 狗娃把那個女背回家里,用自己知道的草藥為那個女孩敷上,那女孩告訴狗娃,她叫安小琴,是另外一個鄉的人,因為為了哥哥找媳婦要錢,父母就把她嫁給一個大十多歲并且還瞎著一只眼睛的殘疾人,在父母眼里女孩是別人家的人,為了兒子能換點錢也沒什么不對。 女孩雖然一萬個不愿意,可也沒辦法反對,只好認命。由于女孩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也辦不了結婚證,可農村人不講究這個,住到一起就算結婚了。</h3><h3> 一開始兩個人還相安無事,可時間久了那男人的毛病都出來了,那男人好喝酒,一喝酒就要拿女人出氣,并且一次比一次揍的嚴重。</h3><h3> 女孩生不如死,實在受不了就打算離家出走。因為她也不想回娘家,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父母造成的,所以她從內心無法原諒自己的父母,就算死在外面她也不會選擇回娘家,所以她一定要遠走高飛。</h3><h3> 一天她趁那男人不注意偷偷帶著自己的身份證跑出來了。</h3><h3> 她要離開農村,她害怕家人把她找回去,也不敢走大路,就慢無目地的跑,只想離那個家越遠越好。沒想到路不熟就摔到溝里去了。</h3><h3> 安小琴就在狗娃這兒養傷,時間久了,安小琴也覺得狗娃是個好人,狗娃除了年齡比自己大十幾歲以外,人又聰明也沒什么別的缺點,再說自己也算離過婚的人,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可以了。</h3><h3> 相互取暖,他們走到一起了。</h3><h3> “ 狗娃哥,我們一起出門打工好不?我不想一輩子待在農村。”過了一段時間不安分的小琴和狗娃商量。</h3><div> “ 要去你去吧,自己的路自己走”,狗娃一臉的無奈:“我知道你是個有夢想的人,我也不想耽誤你一輩子,你要走,我絕不攔你”。</div><div> 小琴也知道狗娃離不開自己,知道他的抑郁癥沒人在身邊照顧會是一種什么樣的結局,可她無法說服他,她也不想一輩子留在農村。</div> <h3> 生活在一起,不是擦不出愛的火花,是因為他們的生活軌跡有差異,一個人已經完全沒有夢想了,另一個人盡做著好夢,總想著走出大山,過上城里人的生活。</h3><h3> 時代在變,許多高科技產品出現了,人們都用手機聊天上微信了,狗娃看似木訥呆滯,可憑他的聰慧勁他無師自通,仿佛網上的生活比現實生活更得心應手。</h3><h3> 狗娃的抑郁可能越來越嚴重了,就連生活在一起的人就沒了多少言語,整日冷冰冰的,小琴越來越受不了愛人的那份冷遇。</h3><h3> 那天狗娃去街上買些日常用品,回來就不見小琴的身影,他給小琴打電話也已關機了,他看見手機上有一條短信:“狗娃哥,真對不起,本希望和你一起闖世界,可我說服不了你,所以我走了,不用找我。落款:愛你的琴”。</h3><h3> 狗娃非常平靜,這似乎是他意料中的事,即然給不了別人幸福,就讓她自己找尋幸福吧!…</h3> <h3> 狗娃已經沒辦法控制自己了,病魔在慢慢吞噬他的靈魂,他不種地了,因為他對生活失去了興趣,他甚至還多次想著自己會結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天,有時餓的實在受不了他連別人的剩菜剩飯都吃,可他的心是高傲的,明明過的不好,在人前他還要裝得挺好,他就這樣毫無價值的活著。</h3><h3> 過年了,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狗娃仍是孤獨一人,沒有一點節日的氣氛,其實狗娃有親戚,剛開始每到每到過年過節,親戚朋友也會邀請他一起過年,可他并不領情,后來親戚朋友也懶得理他了。</h3><h3> 晚上狗娃一個人看了一會春節晚會,覺得沒什么意思,他總覺得每個節目都在針對自己,都在笑他窩囊,笑他頹廢。他如坐針氈。他推開門來到無邊的黑夜中。</h3><h3> 跨年的鞭炮聲此起彼伏,不遠處的焰火沖破黑暗,劃過天際,他感覺到的不是孤獨,而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h3><div> 他朝著黑暗走去,也許那里有他的天堂,他想起了爸爸媽媽,也許他們在等著自己,只有在爸爸媽媽的身邊就不會痛苦,也不會孤單了。</div><div> 他擦干臉上的淚水,蹣跚的向山上走去,走到山頂,腳下是萬丈深谷,一陣冷雨飄打在臉上,他一激凌,望了望腳下的深谷,嚇出一身冷汗,他清醒了,他覺得自己不能死。他想起了小琴,他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孤單。</div><div> 有了希望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他覺得小琴還會回來,他要等她,他不會讓她無家可歸。</div><div> 天露出魚肚白,狗娃又回了他那個風雨飄搖的家。</div><h3> 頭天晚上一夜折騰,狗娃發現昨晚手機沒開機,因為年年如此,他不希望別人打攪。初一早晨他打開手機,發現昨晚一條來自上海的短信:“狗娃哥:對不起,我原本丟下一切自尊去城里尋找幸福,可命運還是和我開了個玩笑,我失敗了,我被這座城市無情的拋棄了,現在城市已容不下我,我也無臉再回到你身邊,別了,愛你的琴”。</h3><h3> 消失幾年的的愛人終于有消息了,他興奮了。趕忙給她打電話,可電話那頭已關機,他有種不祥的感覺。</h3><h3> 他要到上海,接回自己的愛人。</h3><h3> 狗娃 從沒去過上海,但他還是去了那座陌生的城市,他慢無目的尋找,他也不住酒店,因為他也沒錢住酒店,餓了撿別人的剩飯,晚上就露宿在立交橋下。</h3><h3> 折騰了幾天毫無頭緒,狗娃心急如焚。聰明人不會糊涂,他找到上海警方,掏出手機給警方看了那條短信,讓警方幫著尋找。</h3><h3> 小琴找到了,她躺在一家殯儀館里,警方告訴狗娃,小琴嫁了一個五六十歲的富商,那老男人本來就把她當作玩物,玩膩了也就把她拋棄了。警方還告訴狗娃,出事了警方給小琴的家人打過電話,可她的父母說沒這個女兒,死活和他們沒關系。</h3><h3> “不懂自愛”,一個警員嘆息道。</h3><h3> “你們不懂,一個農村女孩,在一個舉目無親的大城市容易嗎?人都有走錯路的時候,每一個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力,我不想你們用那種眼光看她,我是她老公,我要接她回家”。狗娃讓警察看手機里那條最后的短信。</h3><h3> 警察狐疑的看著她,“你們又沒辦證,按法律程序你也用不著負責,再說她父母就不認她這個女兒。換別人躲就來不及,人都沒了你干嘛趟這趟渾水?我們真不明白你圖啥呢”</h3><h3> “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老婆,活著我沒能給他幸福,死了我要把她帶回去”狗娃撲在小琴身上嚎啕大哭,嘴里喃喃自語:“哥帶你回家”。</h3><h3> </h3> <h3> 上海警方被狗娃的執著感動了,警方告訴狗娃:“那個富商原本陪了家屬一筆錢,本來準備給小琴父母的,可通知他們了他們不愿意來,他們不承認有這個女兒,所以有這筆錢就沒告訴她的父母,我想如果他的父母知道有這筆賠償款就不會拒絕的。我們也為小琴感到悲哀,如果你不出現,等我們會把各種手續交接好了還是會告訴她父母的。即然你說是她的丈夫,看來你對她也是真心實意的,你愿意接受她,那筆錢你就簽個字領回去吧”!</h3><h3> 狗娃頭也沒抬:“我雖然吃的不干凈,穿的也不干凈,可我的心是干凈的,那錢我不要”。</h3><h3> “那可是十萬塊錢?那是她用生命換來的,你為什么不要呢”?警員疑惑了?!拔沂菦]錢,但不是我的我不會要,我想代替小琴把這筆錢捐出去,屬名就用小琴”。</h3><h3>“好兄弟,我代替那些能收到捐款的人先謝謝你,雖然不知道你曾經歷過什么,但我們知道你是個真男人,是你的真誠感動了我們,我們也該為你做點事,你放心好了,我們會讓你順順利利把妻子帶回去”。</h3><h3> 上海警方讓狗娃在賓館安心住下,他們把一切都幫著辦好了,并且還幫他買了回家鄉的火車票,狗娃捧著小琴的骨灰盒踏上了開往家鄉的列車。</h3><h3> 在離狗娃家不遠的地方,埋了一座新墳,沒有墓碑,沒有屬名。</h3><h3> 狗娃立在墳前望著遠方的山巒,老淚縱橫,嘴里呢喃道:“小琴,等著我,等著我……”。</h3><h3> 2018年2月28日于宜昌</h3> <h3>本人原創,有共同愛好請添加微信(微信號:qq1354181801)</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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