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只有滾動的石頭才不會長青苔<br /></h3><h3><br /></h3><h3>2月7日下午,著名青年詩人王單單在普洱市圖書館報告廳舉辦詩歌講座。普洱市文聯副主席張富春主持講座,我市部分作家、詩人和詩歌愛好者到場聽講。為了能聽到王老師的詩歌講座,有的文友坐車幾百公里從鄉鎮到縣再到市里,幾經輾轉才得以坐進課堂。</h3><h3> 此次活動由普洱市文化館、普洱市作協、普洱市圖書館聯合舉辦。</h3><h3><br /></h3><h3><br /></h3> <h3>著名青年詩人王單單</h3> <h3>左普洱市文聯副主席張富春,右著名青年詩人王單單</h3> <h3>簡 介:<br /></h3><h3>王單單 ,生于1982年,云南鎮雄人。曾獲首屆《人民文學》新人獎、2014《詩刊》年度青年詩人獎、2015華文青年詩人獎、首屆桃花潭國際詩歌藝術節·中國新銳詩人獎、首屆"中國天水·李杜詩歌獎"新銳獎、2016·揚子江年度青年詩人獎、第五屆《芳草》漢語詩歌雙年十佳、2013年度《邊疆文學》新銳獎、第二屆《百家》文學獎等。系中國作協會員,參加《詩刊》社第28屆青春詩會,第31屆魯迅文學院高研班學員,2016–2017年首都師范大學駐校詩人。出版詩集《山岡詩稿》并入選中國青年出版社"中國好詩·第一季"。</h3><h3><br /></h3><h3>王單單敢于直面人生,善于從現實生活中發現詩意,并以奇特的想象力抵達人性深處,在當代的年輕詩人中脫穎而出,是一位具有全景式寫作視野、思考視野和寫作能力的詩人。<br /></h3><h3><br /></h3><h3><br /></h3><h3><br /></h3> <h3><br /></h3><h3>王單單根據當下詩歌現狀,結合自己的編輯和閱讀經驗,就詩歌初學者及一些基層寫作者的寫作,總結出十種弊病:</h3><h3>1.偏差:寫法傳統,矯情,稚嫩,意象陳舊,用詞匱乏。</h3><h3>不能被陳舊的詩歌觀念所左右。</h3><h3>2.詩歌形式處理很粗糙。</h3><h3>文字必須帶有溫度。</h3><h3>3.內容空泛,不及物。</h3><h3>詩歌要落到實處,落不到實處就打動不了人。</h3><h3>4.修辭平庸,想象匱乏。</h3><h3>5.缺乏對生活細節的捕捉。</h3><h3>缺乏細節,詩歌就會空洞。</h3><h3>例如:</h3><h3>江一郎的詩《向西》細節描寫</h3><h3>西行的路上 </h3><h3>我趕上一個朝圣的人 </h3><h3>他用額頭走路 </h3><h3>我讓他上車,他搖搖頭 </h3><h3>說,你的車到不了那兒</h3><h3>王老師說,當老太太抬起一雙無比清澈的眼睛看著你,并說,我要去的地方,你到不了。那就是一種直擊內心深處的震撼!</h3><h3>6.價值取向出現偏差。</h3><h3>寫詩不是罵街,節制相當重要。</h3><h3>7.修飾太多。</h3><h3>修飾太多會遮蔽詩意的呈現</h3><h3>8.沒有還原詩歌在生活中的腔調。</h3><h3>9.語言沒有張力,沒有彈性,不懂留白。</h3><h3>10.把詩歌膚淺地認為是情感的宣泄。</h3> <h3>單單創作語錄:</h3><h3>1.詩歌是我身上的最后一片綠葉。</h3><h3>2.詩歌是說給親人聽的話,真誠是它最寶貴的品質。</h3><h3>3.寫詩就像輸血,輸出去后一定要補回來,要不然就會越寫越蒼白。</h3><h3>4.多行走,和大地保持親密關系。大地是一本無邊無際的經書,行走是一種閱讀方式。</h3><h3>5.寫詩是身體內部的一次勞動,必須做到俯身向下。</h3><h3>6.詩歌語言應該有指鹿為馬,聲東擊西的力量。內容上要有不可告人的秘密。</h3><h3>7.寫詩是從身體的內部往外面鑿壁借光的過程。詩人需要借助語言的光輝,照亮內心晦暗的部分。</h3><h3>8.寫詩是身體內部的一次極限蹦極,語言像一根富有韌性與彈力的橡皮繩,它系在寫作者身上,從靈魂開始縱身躍起的那一刻開始,寫作者本身就開始了一場關于字詞句的冒險之旅。</h3><h3><br /></h3><h3>著名詩人劉年說:我聽過很多人講詩歌。目前,國內青年詩人講詩歌,我認為王單單老師應該是講得最好之一。王老師對詩歌的理解很到位,口才又好。閱讀又廣,自己又有豐富的寫作經驗。他講,我每次都聽的很認真。<br /></h3><h3><br /></h3><h3><br /></h3> <h3>普洱學院湯梅教授朗誦王單單詩歌《傳說》</h3> <h3>普洱市朗誦協會曾增朗誦王單單詩歌《在江邊喝酒》</h3> <h3>王單單在給普洱詩歌愛好者的詩歌進行把脈</h3> <h3>王單單親力親為,幫助詩歌愛好者改詩,無私指出詩中的利與弊,并給現場的詩人、作家和詩歌愛好者傳授寶貴的寫作經驗。</h3> <h3>王單單體驗大竹根煙筒</h3> <h3>王單單在茶馬古城走古道</h3> <h3>王單單作品:</h3><h3><br /></h3><h3>堆父親</h3><h3> </h3><h3>流水的骨骼,雨的肉身</h3><h3>整個冬天,我都在</h3><h3>照著父親生前的樣子</h3><h3>堆一個雪人</h3><h3>堆他的心,堆他的肝</h3><h3>堆他融化之前苦不堪言的一生</h3><h3>如果,我能堆出他的</h3><h3>卑賤、膽怯,以及命中的劫數</h3><h3>我的父親,他就能復活</h3><h3>并會伸出殘損的手</h3><h3>歸還我淌過的淚水</h3><h3>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h3><h3>再痛一回。我怕看見</h3><h3>大風吹散他時</h3><h3>天空中飄著紅色的雪</h3><h3> </h3><h3> 賣毛豆的女人</h3><h3> </h3><h3>她解開第一層衣服的紐扣</h3><h3>她解開第二層衣服的紐扣</h3><h3>她解開第三層衣服的紐扣</h3><h3>她解開第四層衣服的紐扣</h3><h3>在最里層貼近腹部的地方</h3><h3>掏出一個塑料袋,慢慢打開</h3><h3>幾張零鈔,臟污但勻整</h3><h3>這個賣毛豆的鄉下女人</h3><h3>在找零錢給我的時候</h3><h3>一層一層地剝開自己</h3><h3>就像是做一次剖腹產</h3><h3>摳出體內的命根子</h3><h3> </h3><h3> 工廠里的國家</h3><h3> </h3><h3>把云南、貴州、四川、山東等地變小</h3><h3>變成小云南、小貴州、小四川、小山東……</h3><h3>這個時代早已學會用省份為卑賤者命名</h3><h3>簡單明了。省略姓氏,省略方言</h3><h3>省略駿馬秋風塞北,省略杏花春雨江南</h3><h3>如果從每個省、自治區、中央直轄市和特別行政區</h3><h3>分別抽一個農民工放到同一個工廠里</h3><h3>那似乎,這個工廠就擁有一個</h3><h3>窮人組成的小國家</h3><h3> </h3><h3> 叛逆的水</h3><h3> </h3><h3>很多時候,我把自己變成</h3><h3>一滴叛逆的水。與其它水格格不入</h3><h3>比如,它們在峽谷中隨波逐流</h3><h3>我卻在草尖上假寐;它們集體</h3><h3>跳下懸崖,成為瀑布,我卻</h3><h3>一門心思,想做一顆水晶般的紐扣</h3><h3>解開就能看見春天的胸脯;它們喜歡</h3><h3>前浪推后浪,我偏偏就要潤物細無聲</h3><h3>他們伙在一起,大江東去</h3><h3>而我獨自,苦練滴水穿石</h3><h3>撿最硬的欺負。我就是要叛逆</h3><h3>不給其它水同流的機會。即使</h3><h3>夾雜在它們中間,有一瞬的渾濁</h3><h3>我也會側身出來,努力澄清自己</h3><h3> </h3><h3> 去鳴鷲鎮</h3><h3> </h3><h3>走的時候,他再三叮囑</h3><h3>請替我向哀牢山問好</h3><h3>請替我在鳴鷲鎮穿街走巷</h3><h3>裝本地人,悠閑地活著</h3><h3>請替我再游一遍緣獅洞</h3><h3>借八卦池的水,凈心</h3><h3>說到這里,電話突然掛了</h3><h3>我知道,他的喉管里有一座女人的墳</h3><h3>那些年,我們翻出紅河學院的圍墻</h3><h3>去鳴鷲鎮找娜娜---教育系的小師妹</h3><h3>他倆躲著我,在曠野中接吻</h3><h3>在星空下擁抱。每次酒醉</h3><h3>他都會跑來告訴我</h3><h3>娜娜像一只誤吞月亮的貝殼</h3><h3>掰開后里面全是白嫩嫩的月光</h3><h3>此時我在鳴鷲鎮,他又來電話</h3><h3>讓我保密他的去向,讓我</h3><h3>不要說出他的滄桑</h3><h3><br /></h3><h3>在孤山</h3><h3> </h3><h3>我把所有的孤島都看成</h3><h3>水中坐牢的石頭,不說話</h3><h3>終日忍受驚濤拍岸的酷刑</h3><h3>海未枯,濤聲不會舊</h3><h3>如果破釜沉舟,斷了回去的路</h3><h3>從此就不想家,不想島外的人</h3><h3> </h3><h3>親愛的蘭隱,我是這樣想的</h3><h3>島上有寺,艾葉兄可削發為僧</h3><h3>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h3><h3>直到月落烏啼,秋霜滿天</h3><h3>胡正剛憨厚老實,讓他周而復始</h3><h3>將山下的礁石,推至山頂</h3><h3>再滾入水中</h3><h3> </h3><h3>而你和我</h3><h3>一個心慈面善,適合燒香</h3><h3>一個玩世不恭,需要拜佛</h3><h3>閑暇之余,可去林中</h3><h3>那里有兩架秋千</h3><h3>一直空著</h3><h3> </h3><h3> 數人</h3><h3> </h3><h3>從我這里,往上浮動四代</h3><h3>按輩份排列分別是</h3><h3>正、大、光、明、廷</h3><h3>一次,在老祖宗的墳前</h3><h3>我的伯父喝醉了,對我說</h3><h3>正字輩、大字輩和光字輩</h3><h3>已全部死光,明字輩的</h3><h3>你的父親王明祥、大伯王明德</h3><h3>斑竹林長房家叔伯王明武</h3><h3>以及幺叔王明富都走了</h3><h3>還剩下我幾個老不死的</h3><h3>泥巴已堆齊頸子</h3><h3>我的伯父,伸出左手</h3><h3>點著一個死去的人</h3><h3>就倒下一個指頭,似乎</h3><h3>要把自己手上的骨頭</h3><h3>一根一根地掰斷</h3><h3>數到我們廷字輩時</h3><h3>他剛倒下一個指頭</h3><h3>我就感到毛骨悚然</h3><h3><br /></h3><h3>壬辰年九月九日登山有感</h3><h3> </h3><h3>長大后,我就不停地攀爬</h3><h3>從老家的雞啄山到鎮雄最高的噶么大山</h3><h3>從烏蒙山到云南有名的哀牢山</h3><h3>甚至是眾神居住的高黎貢山</h3><h3>一次又一次,多么令人失望</h3><h3>我所到達的山巔,天空灰暗</h3><h3>其實,爬了那么多的山</h3><h3>流了那么多的汗,我只想找到</h3><h3>小時候,父親把我舉過頭</h3><h3>我看到的那種藍</h3><h3>那種天空的藍</h3><h3> </h3><h3> 尋魂</h3><h3> </h3><h3>阿鐵 男 二十一歲</h3><h3>一九九五年農歷七月十四日</h3><h3>于四川西昌打工</h3><h3>溺水而死 十多年來</h3><h3>魂散遠方 尸骨未還</h3><h3>離開故鄉時</h3><h3>身著的確良短袖</h3><h3>舊牛仔褲 破解放鞋</h3><h3>身高170厘米 面黃肌瘦</h3><h3>尖下巴 愛笑 操鎮雄方言</h3><h3>但凡死去的親朋好友</h3><h3>請在陰曹地府幫忙尋找</h3><h3>若遇之 望轉告</h3><h3>他的母親</h3><h3>現在老了</h3><h3> </h3><h3> 喪鐘將我吵醒</h3><h3> </h3><h3>清晨的喪鐘將我吵醒</h3><h3>我能確定,有人忘了睜開眼睛</h3><h3>送葬者穿過南大街</h3><h3>趕在交通擁堵前,把死者抬出城</h3><h3>生前,他一定是個貪吃的人</h3><h3>像一枚鞭炮,吞下光陰的火焰</h3><h3>終于把自己撐爆</h3><h3> </h3><h3>再過一小時,城市就會復活</h3><h3>招聘海報、租賃信息、尋人啟事等</h3><h3>將會覆蓋大街小巷里的訃告</h3><h3>覆蓋小人物離開后留下的空白</h3><h3>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沒有誰會察覺</h3><h3>城外荒郊,因剛埋下一人</h3><h3>而變得生機盎然</h3><h3> </h3> <h3>王單單講座筆記</h3> <h3>圖、筆記整理/王玫</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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